光明市石壩鎮。
沒有繁華大都市的那種高樓大廈,也沒有寬闊平坦公路上的車水馬龍,這個城鎮充斥着濃濃的鄉土氣息,綠樹成蔭的城鎮,就彷彿像是建立在公園裡,清新的空氣,令人精神倍振。
一條平坦而乾淨的主幹道旁,一家家鱗次櫛比的店鋪裡貨物琳琅滿目,應有盡有,來往行人時而駐足,時而在店裡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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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毅挎着旅行包,抱着醒過一次,又哭昏過去的茵茵,當看到一家旅店後,便毫不遲疑的走了過去。
登記好身份證,開了個房間,張毅抱着茵茵來到房間裡面。
把茵茵放在牀上,張毅拎着旅行包進入衛生間,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當他走出衛生間的時候,發現茵茵已經醒了,神情木訥的坐在牀頭處發呆。
“茵茵,你醒了?”
張毅把旅行包放在一旁的櫃子上,舉步來到茵茵身邊坐下。
茵茵擡起那張依舊髒兮兮的小臉,目光中隱隱泛着淚光,看着張毅問道:“叔叔,我媽媽是不是死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張毅沉默了,他不想告訴茵茵,畢竟她只有六七歲,如果告訴她,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殘忍。
兩行清淚,順着茵茵的面頰滑落,帶着幾分哭腔,茵茵說道:“叔叔,謝謝您沒騙我,我都長大了,知道我媽媽死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叔叔,茵茵沒有別的親人了,你會不會不要茵茵?”
張毅心底幽幽一嘆,伸手把茵茵拉過來抱在懷中,搖頭堅定說道:“叔叔答應過你媽媽,絕對不會不要茵茵的。以後,就由叔叔來照顧你,叔叔會把你當成最親最親的親人,把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撫養長大。”
茵茵淚眼朦朧的看着滿臉認真神情的張毅,輕輕把那張小臉靠在張毅的胸口,重重點了點頭後,“嗚嗚”哭泣起來。
張毅想哄一鬨茵茵,可話到嗓子裡卻彷彿被堵住,帶着那份心疼,輕輕撫摸着她柔滑的頭髮,希望能給她點安慰。
十幾分鍾後。
茵茵擡起小腦袋,輕聲說道:“叔叔,我想洗澡。”
張毅立即說道:“我去給你放水,你自己在賓館裡先洗着,叔叔出去給你買乾淨的新衣服。”
茵茵急忙搖頭,眼睛裡流露出幾分擔心,可憐兮兮的問道:“叔叔,我能洗好澡跟您一起去嗎?”
張毅看着茵茵的模樣,心中微微一顫。
她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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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
是怕自己一去不回,不要她了吧?
張毅心中一痛,表情柔和的說道:“那好,那叔叔就等茵茵洗完澡,咱們一起去買新衣服、新鞋襪。”
進入衛生間,調好熱水,張毅看着屁股後的茵茵問道:“你自己行嗎?”
茵茵點頭說道:“叔叔,以前在家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我自己洗澡。”
張毅心中一動,連忙詢問道:“茵茵,你家在哪裡?”
茵茵面色一暗,低下頭說道:“在京南市。”
張毅輕聲說道:“茵茵,今天咱們在這裡住一天,明天叔叔帶你去京南市,到時候去你家裡看看。”
茵茵迷惑道:“叔叔,你家也是在京南市嗎?”
張毅搖頭笑道:“我家在蘇北彭城市,我是去京南市讀書的。”
“叔叔是大學生?”
張毅笑道:“現在是去報名的。好了,你抓緊時間洗澡,叔叔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叫我。”
很快,茵茵便洗好澡,穿着她那身髒兮兮的衣服走了出來。
唔……
張毅的目光落在小茵茵臉上,面色頓時一呆。
白晢的皮膚吹彈可破,圓溜溜的大眼睛彷彿鑲着的黑寶石,亮晶晶的格外漂亮,秀氣的鼻樑,飽滿的小嘴……
精緻的五官佛精雕細琢過一般,就像是可愛的洋娃娃,漂亮極了。
“叔叔……”
茵茵怯生生的叫道。
張毅隨即從呆滯中清醒過來,笑着說道:“茵茵真漂亮,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洋娃娃。走,咱們去逛街。”
張毅帶着茵茵離開旅館,他並沒有找銀行去查茵茵母親銀行卡里有多少錢,這次從家裡出來,他身上帶了自己討要回來的兩個月工資,加上臨來前父親張品超給他的五千塊,差不多有一萬塊錢。
而那出診獲得的十萬塊,他悄悄的存進了父親的銀行卡里。
用了整整兩個小時,張毅爲茵茵購買了兩套新衣服,還有兩雙鞋子、襪子,至於她之前還帶着血跡的衣服,則被張毅丟掉。
“快走快走,今天郝神醫坐診,咱孩子的病就靠他了。”
一對中年夫婦,領着一位十歲左右的男孩,急匆匆的從張毅面前走過,那名中年婦女語氣中,也充滿急切之意。
神醫?
張毅神情一怔,眼底浮現出好奇之色。
低頭看着被打扮成洋娃娃般的茵茵,一手拎着購物袋,一手把她抱起來,笑着說道:“茵茵,要不要跟叔叔去看看熱鬧?”
茵茵乖巧說道:“我聽叔叔的。”
張毅微微一笑,大步朝着前面那一家三口追去。
主街道隔壁的一條綠樹成蔭的小道旁,張毅抱着茵茵在一家醫館門口停住腳步。敞開的醫館門外內,已經有不少病人前來看病。
張毅聞着醫館裡飄出的藥材味道,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
邁進醫館,張毅便看到一名滿頭白髮,留着山羊鬍,戴着眼鏡的老者,正在爲一位中年婦女把脈。
“陰虛火旺,精虧血少,陰`液大傷,陰虛陽亢,虛熱虛火內生。不算什麼大病,我爲你開點滋陰瀉火的中藥,你喝上十天半個月,就差不多。不過,要注意的是你的高血壓,你陰虛火旺的病症,其實就是高血壓引起的。所以,你一定要保持愉悅的心情,按照之前我教給你的辦法,爭取把血壓降下來。”老者鬆開中年婦女的脈搏,和善笑道。
“嗯嗯,謝謝郝神醫,我記住了。”
中年婦女緊張的神情盡退,樸實的臉龐上浮現出幾分笑容,恭敬說道。
“下一位。”
一名青年慢吞吞的走到診桌前坐下,說道:“郝神醫,我最近感覺身體不適,總是沒精神,渾身乏力,嗜睡,您給診斷一下吧?”
白髮老者觀察了青年幾眼,伸手搭在他的左手脈搏上。
“你的症狀我已經清楚,我給你開個藥方,你抓藥服用兩個月,差不多就能夠治癒。不過,這兩個月之內,禁止再行房事。”
青年疑惑道:“我是什麼病啊?”
老者靜靜看着他,詢問道:“你真想知道?”
青年一瞪眼睛,說道:“當然想知道了,我如果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萬一吃了你給開的藥,出了問題怎麼辦?”
老者淡淡說道:“你的病症是腎虛,需要滋陰補肺,進行長期調理。”
腎虛?
青年神色一呆,聽着身後隱隱傳來的嗤笑聲,面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帶着惱羞成怒的神色站起身,朝着後面幾個捂住偷笑的病人怒喝道:“笑什麼笑?再笑我抽你們。”
帶着幾分狼狽,青年拿着老者開的藥方,快速抓藥後,便急匆匆的離開。
“下一個!”
郝神醫看着青年消失在醫館門口的背影,搖了搖頭,開口叫道。
張毅抱着茵茵站在最偏僻的角落裡,看着老者給病人會診的情景,心中暗暗佩服。
下一位病人,經過郝神醫會診,斷定對方是糖尿病。
“到旁邊的牀上吧!我爲你用鍼灸治療。”
那名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遲疑片刻,這纔跟着郝神醫來到病牀前。
鍼灸治療?
張毅神情微微一變,帶着幾分好奇,悄悄移動向病牀方向。
幾分鐘後,隨着郝神醫對病人施針,張毅面色變得古怪起來,好幾次都想開口打斷對方,但又怕因爲自己的魯莽,打擾到郝神醫。
直到對方施針完畢,張毅纔開口說道:“郝神醫,你確定剛剛的鍼灸治療,施針穴位沒錯?”
郝神醫正準備清洗銀針,聽聞張毅的話,頓時擡起頭,目光從張毅和茵茵徘徊兩遍,這纔拿起酒精棉清理銀針,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有不同意見?”
張毅面色變得格外嚴肅,認真說道:“剛剛你取穴的主穴是胰俞,配穴是:肺俞、胃俞、大椎、合谷和三陰交,我說的沒錯吧?”
郝神醫身軀一僵,快速擡起的蒼老臉龐上,也流露出幾分驚訝之色,看着張毅問道:“你懂中醫?”
張毅緩緩點頭,開口說道:“懂一點。”
郝神醫把銀針放下,再次仔仔細細打量了張毅幾眼,開口詢問道:“你剛剛應該聽到,病人得的是糖尿病,如果讓你用鍼灸治療,你會怎麼取穴?”
張毅毫不猶豫的說道:“主穴應選:脾俞、膈俞、足三裡。配穴爲:胰穴、地機、陰陵泉、復溜、太溪、三陰交、肺俞、腎俞、關元、華佗夾脊。”
郝神醫眼神中閃爍着若有所思的神色,每聽到張毅報出一處穴位,他的面色便凝重幾分,當張毅說完後,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才猛然間擡起頭,眼睛死死盯着張毅,沉聲問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你師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