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闆看見林閒鬆搖着頭笑。似乎對他的話完全不放在心上,臉色一冷,說道:“年輕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還是認爲我沒有能力讓你留下一個手指?”
林閒鬆搖頭笑道:“張老闆,你這裡是開酒吧呢,還是開黑店呢。動不動就要斷人手指,恩,對了,你剛纔說了是如果我識趣的話自斷手腳,我倒是想問問,如果我不識趣的話,張老闆又打算怎麼處置我?”
“你可以試試。”張老闆嘴角扯出一絲笑容,說道:“當然,說不定我真的拿你這條過江猛龍無可奈何。”
張老闆說完拍了拍手,從酒吧的各個方向走出七八個穿着普通侍者服裝的男子,林閒鬆一眼就能看出他們臉上的驃勇之氣,這些人十有八九是混黑出來的,不是經常和人毆鬥,很難培養出那股氣勢。
“說起來這還是龍華校園附近,在這裡和人羣毆不知道會不會被學校處分。”林閒鬆彷彿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這句話如果給鄭興夏聽見了恐怕會直接被他給氣樂了,他林閒鬆別說在龍華校園附近鬥毆了。那次和沈白一干人就在校園內的練習館外打得不亦樂乎。那時候也沒見他怕什麼受處分的,不知道的人,聽了他的這句話,還以爲他是多遵守龍華的校紀校規一樣,其實這小子曠課請假鬥毆,一樣都沒少來。
當然,在林閒鬆看來,這些他都是被動的,都是避無可避而爲之。
“不用拿龍華大學來壓我。”張老闆搖了搖頭,說道:“這裡已經出了龍華校園的控制範圍,我做什麼也輪不到龍華管。而且你就算是龍華的學生,可是在我的酒吧鬧事,我也有權處理。”
此時酒吧內的音樂也已經關了,林閒鬆所在的吧檯附近的客人也都遠遠的躲開,整個酒吧之中變得安靜下來,林閒鬆和張老闆的對話聲音雖然不大,卻能夠讓酒吧內的每一個人都清楚的聽見。
這時忽然從酒吧門口方向傳來聲音:“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在張老闆的酒吧鬧事啊。”
林閒鬆這個時候被張老闆手下的十幾個人圍着,也看不到是誰在門口說話,不過聽那聲音,好像是在哪裡聽見過。
張老闆聞言一回頭,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沈少。”
“沈少?”林閒鬆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也曾經提出過要斷自己手腳,最後的結果是林閒鬆一點事沒有,他反而被斷了雙腿,最後還給林閒鬆帶來了一家賓館的財富。
沒錯。來的人就是沈白,他的雙腿經過席海慧的治療,恢復迅速,幾天前已經可以完全正常的行走。沈白經歷了那次大挫折之後,人比以前沉穩了許多,也不再和以往一樣喜歡到處惹是生非,那些以前經常光顧的夜場,他也忽然之間失去的興趣。
每一天除了陪着爺爺沈巖喝茶聊天外,他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學習經營之上。
而沈巖給他安排的老師卻是周明山這個幾乎是踩在他頭上崛起的人物,出人意料的是周遠山接受了沈巖的安排,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原本恨周遠山入骨的沈白居然也心甘情願的跟在周遠山身邊虛心學習。沈白的表現讓沈巖老懷大悅,連說這次沈白的挫折是福非禍。
厭倦了以往那些熱鬧的娛樂場所,沈白倒是對零點酒吧的氣氛頗爲喜歡,所以這段時間,他每晚都喜歡來零點酒吧坐坐,並且也瞭解到零點酒吧的張老闆是個不平常的人物。
對於張老闆這樣以後可能成爲助力的朋友,沈白自然希望能夠結交,所以剛剛走進零點酒吧,聽見張老闆說有人來零點鬧事,他自然要幫上一嗓子。
可惜的是沈白進入零點酒吧還是稍微晚了一點,如果他聽見此前林閒鬆的聲音。別說會幫張老闆喊這一嗓子了,他肯定立馬轉身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張老闆對沈白友善的笑了笑,點頭示意感謝,張老闆倒是不在乎沈白幫不幫忙,對付林閒鬆他覺得自己的實力已經綽綽有餘。
看見沈白興高采烈卻另有其人,就是剛剛從林閒鬆那一摔緩過勁來的元朗。
元朗和沈白早就認識,雖然關係不是特別密切,不過也算是能說的上話的朋友。元朗曾經還幫沈白搭線過鬆海某大學音樂系的女生。所以元朗覺得自己和沈白關係很鐵,而沈白在鬆海這批紈絝之中的名氣可不小。是出了名的能鬧,愛鬧,不怕鬧大的主。
雖然上次聽說受了一些挫折,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元朗覺得那一點小小的挫折,對沈白來說根本不會有多大影響,否則他也不會大搖大擺的天天往零點酒吧跑。
“沈少。”元朗走到沈白身前,說道:“今天你可得幫幫兄弟我。”
沈白看見元朗那一副狼狽樣,就知道是剛剛吃了虧,如果改成以前的沈白,肯定二話不說,就一口答應下來,然後立刻叫人幫元朗去找回場子來。那時候的沈白可不在乎事情緣由,他要的就是熱鬧,要的就是威風。
可是這種元朗萬分期待的沈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元朗,然後說道:“這裡不是有張老闆坐鎮嗎,我就不喧賓奪主了。”
元朗一愣,他沒想到沈白對他求助的態度居然如此平靜,這和他印象中沈白應該有的反應完全不一樣。幾乎想抹一把眼睛,好好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認錯人了。
沈白對元朗點了點頭,從他身邊走過,雖然張老闆說了不用他出力,他還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張老闆酒吧裡鬧事。
當沈白看見林閒鬆的時候,他立刻後悔了,後悔今晚爲什麼沒有好好在家多看看周明山推薦給他經濟類書籍,後悔爲什麼剛纔在酒吧門口幫腔張老闆,更後悔自己爲什麼會好奇到來看看是誰在鬧事。如果他不kao近,只是遠遠的找個位子坐下的話,一旦發現和張老闆衝突的是林閒鬆,他就可以立刻偷偷離開。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因爲林閒鬆也已經看向了他,並且向他笑了笑。
沈白當然不會認爲林閒鬆的笑容是在向他示好,請求他的幫助。他知道以林閒鬆的實力,根本沒有絲毫,哪怕是一點這種必要。
就算不看林閒鬆背後的勢力,僅僅是林閒鬆自己的身手,恐怕張老闆這裡的這些人都不會是對手。不過即便如此,沈白還是要做點什麼,表示自己對林閒鬆的友好態度。
別的不怕,怕就怕林閒鬆認爲這是自己布的局來,來報一箭之仇的。如果再和上次一樣來那麼一下,不光沈白受不了。恐怕沈家也受不了。沈白懷疑,自己那心態好得嚇人的爺爺,也會經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張老闆,這恐怕是誤會。”沈白硬着頭皮說道:“我看這位朋友也不像個喜歡鬧事的人。”
沈白也不知道林閒鬆和張老闆之間到底因爲什麼發生了衝突,所以他只能找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來打圓場。
張老闆聞言微微皺眉,轉頭看向沈白,問道:“沈少,他是你的朋友?”
張老闆知道沈白的底細,沈家在鬆海也算得上一股能量不小的勢力,所以他對沈白一向客氣,見沈白一反常態地打圓場。出於謹慎和爲了表示對沈白的看重,是以開口問道。
張老闆對沈白的表現只是稍微愣了一愣,元朗卻是大吃了一驚,心道:難怪沈白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公子哥這次表現得這麼冷靜,原來是來給林閒鬆那個小子解困的啊。
元朗恨得直咬牙,可是他也知道今天林閒鬆恐怕十有八九沒有什麼事了,他可不想留在這裡,等林閒鬆解圍了之後,再來找麻煩。於是和另一個朋友,駕着喝醉的那位走向酒吧門口,出門之前,元朗還回頭看了林閒鬆那邊一眼,心中暗道:小子,今天晚上算你運氣好,不過這個場子我一定會找回來。
元朗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沈白聽了張老闆的話,心中苦笑,他和林閒鬆朋友肯定是算不上的,以前曾經算是死敵,後來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做人家死敵的資格,不過他表面上還是笑着對張老闆點了點頭,說道:“這位林兄是我的相識的,曾經打過一些交到。”
林閒鬆聞言差點笑出聲來,沈白這句話不覺間還真說出了實情,他和林閒鬆的交到還真是打出來的。
張老闆皺了皺眉,他可不希望沈白的出現會壞了他酒吧的規矩,否則以後酒吧難免會再有類似的麻煩不好處理。
“沈少,你這位朋友壞了我店裡的規矩。”張老闆說道:“這規矩自零點酒吧開業以來,就從來沒有人在破壞之後,能夠舒舒服服的走出酒吧,我不希望破這個先例。”
沈白皺了皺眉,張老闆這句話等於稍微委婉點地撥了他的面子,如果換成以前的沈白,這個時候恐怕早就摔門而出,出去叫人準備來砸店了。
而此刻面對這種情形,沈白只能對着林閒鬆苦笑了笑,說道:“林兄,這是張老闆酒吧的規矩。我也沒有辦法,要不你讓人給張老闆打個電話,大家溝通協調一下。”
沈白這句話既告訴林閒鬆他已經努力了,張老闆不答應他也無能爲力,又等於提醒張老闆,林閒鬆這人的後臺很硬,不是輕易能夠招惹的。
不得不說,沈白被林閒鬆那一頓揍打磨過之後,無論爲人處世,還是言談舉止方面都有着非常驚人的進步,看來正如沈巖所預料的那樣,這一個大挫折是好事,和當年沈巖被砍了差點要命的一刀一樣。
看起來這沈家子弟不收拾收拾就沒出息,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遺傳基因在作祟。
張老闆能夠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自然也算是精明人物,他哪裡會並不出來沈白話中的提醒。
可是一想到剛纔自己已經將話說滿,如果現在又將剛纔自己說的話吃回去,那在自己的這些客人面前,自己又還有何顏面。
張老闆把心一橫,暗道:管你背後有多大背景,今天是你先壞了零點酒吧的規矩,如果你背後的人真來找麻煩,我自然會將這些說辭向上面的人交代。
想通了這一點,張老闆對沈白說道:“沈少,謝謝你的提醒。我張某人的性格你也瞭解,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沈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一邊往後走,心中一邊暗想道:這下我能做的已經做到的,姓林的總不能遷怒到我身上了吧,至於張老闆,既然要自找苦吃,自然也只好由着你自己去了。
沈白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一轉頭忽然發現元朗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稍微一想,就立刻想到這其中說不定還是元朗這小子做的手腳。
看着站在一羣打手中間,一臉鎮定自若的林閒鬆,沈白忽然覺得心裡一陣發慌,沒辦法林閒鬆已經在他的心裡留下了陰影,特別是在他身上留下的暗傷以及那似乎無窮無盡的強大背景。
沈白覺得還是給自己爺爺打個電話,問問自己剛纔的一番表現是否有差池,拿出手機剛要撥沈巖的電話號碼,卻發現時間已經不晚了,恐怕這個時候爺爺已經休息了。
想了一想,沈白又按下了周明山的手機號碼,周明山這個人雖然卑鄙陰險,不過沈白不得不承認,此人思維成熟,考慮深遠,無論是在經營管理還是在爲人處世都有不少可學之處。
“白少,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周遠山的聲音依然溫和平緩,聽起來讓人覺得頗爲舒服。
“周遠山,我有個事情要請教你。”沈白說着將進入零點酒吧之後,偶遇林閒鬆的情況簡要說了一遍。
“現在他們開打了沒有?”周遠山有些急迫地問道。
沈白對周遠山如此焦急的態度有些不解,他擡頭看了林閒鬆和張老闆那邊,發現雙方已經擺開了架勢。
“好像快要打起來了。”沈白對周遠山說道。
“你馬上去幫助林閒鬆,無論用什麼辦法,就算是幫他捱揍都可以,我立刻就趕過來。記住了,這對你和我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周遠山說完也沒再給沈白解釋,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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