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室的李錢道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舉起茶杯就砸在地下,咬牙切齒道:“這該死的賀保國,竟然敢逆我的意!活得不耐煩了!我非治治他不可!”
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他忙接起了電話。
“市長,你趕緊逃,警察帶着搜查令上來了,是爲了去年趙市長被殺一案,”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聲音。
李錢道手一慌,電話從手中掉落。
“市長,市長,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趕緊逃走啊,”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李錢道衝到窗戶旁,拉開窗簾往下看去,幾輛警車停在市政府前,三三兩兩的警察正從車上走出,朝上面走來。
李錢道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他還以爲柯馨沒來上班是因爲已經被殺了,從目前來看,柯馨是拿着足以定他罪的證據跑到了警局裡,他不明白爲什麼一年後柯馨纔去找警察,他還不知道自己在兒子面前說出的那一番心語都被柯馨聽得一清二楚。
“我應該早點殺了她的,這個賤人!”李錢道罵道。
他掏出兩部手機,將一部扔在桌子上,打開另一部,發送了一條消息到桌上的手機,戴上鴨舌帽,走到門邊拉開一道縫,確定外面沒有警察後,他才走出辦公室,將鴨舌帽壓得更低,走向了電梯前,電梯上方的數字正慢慢增加,李錢道忙疾步離開,躲進了廁所裡。
廁所門一關上,賀警長就帶着幾個警察從電梯出來,闖進了市長的辦公室,辦公室裡已經沒有了人影。
“收集證據,”賀警長說道,他走進了辦公室,桌上的手機正在振動,他忙走過去拿起手機,一條新消息:市長,警察上來了,你趕緊走,我會在後門接應。
看罷,賀警長叫道:“通知小分隊,不要上來了,去後門堵犯人!”
他還不知道,這都是李錢道一手導演的,爲的就是引開警察的注意力。
跑上來的警察接到命令後紛紛衝向了市政府後門,恰就在這時,市長的轎車從後門駛出。接到李錢道逃走的消息,賀警長都差點暴跳而起,忙領着部下跑下了市政府。
李錢道關上手機,輕笑了下,自語道:“賀保國也不過如此,頭腦一點也不聰明,那個賤人!”他走出了廁所,避開別人的目光,逃出了市政府。
市長的轎車在東區被攔下,開車的卻不是李錢道。
賀警長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咬牙叫道:“果然是老狐狸。”
“現在該怎麼辦?”一個警員問道。
“沒事,他會自投羅網的,”賀警長顯得非常的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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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柯馨正提着行李箱站在馬路邊等車。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得到一百萬美元和去加拿大的簽證,劉志正將匕首交給了警方,一把小小的匕首確是換得了兩樣她特別在乎的東西,有了簽證和一百萬美元,她可以去加拿大過着貴族般的生活。
她看了看金錶,臉上的得意之色中還混有焦急的成份,這時候應該是計程車高峰期纔對,她卻沒有看見一輛計程車駛過,她還不知道警方爲了堵住市長的轎車,封鎖了一部分的交通要塞。
等了約半個多小時,一輛計程車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忙招手示意司機停下。
計程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柯馨忙鑽了進去。
“葵蘭國際機場,”她說道,懸在半空的心也慢慢降了下來。
“好的,”司機應道,司機帶着一頂鴨舌帽,很難看清他的模樣,他擺正了後視鏡,柯馨的模樣呈現在他面前。
司機發動了車子,朝葵蘭國際機場駛去。
“小姐,你這是去哪裡旅行?”司機笑道。
柯馨換上輕鬆的神情,說道:“去加拿大,那邊有親戚,去那邊玩玩,感受一下外國的氣氛。”
司機降下了墨藍色的玻璃窗,說道,“光線太強,紫外線會對你的皮膚造成傷害的。”
“謝謝,你真是體貼,一定有一個很賢惠的妻子吧,”柯馨臉上浮起了笑容。
司機駛出了主道,駛向了一條小道,而柯馨還被矇在鼓裡,還在爲司機的小小舉動而大發感慨。司機嘴角翹起,說道:“已經死了。”
“真可惜,”柯馨說道。
“沒什麼,命數都是註定的,小姐,你覺得你的命數將會在哪裡被終結?”司機陰陰一笑。
柯馨乾乾一笑,說道:“還早着呢,我才二十八,還有花一樣的時光,要說終結,那至少要過完九十歲生日吧。”
“想法真好,可你不知道現實都是會逆你的願嗎?”司機說道。
“沒事啊,反正我活得好好的就可以了,”柯馨說道。
司機輕笑了下,說道:“剛剛的新聞不知道你看了沒有,我們的李市長竟然是殺死趙市長的人,真的很可惜啊。”
柯馨柳眉一皺,鋪上濃妝的額頭冒出一絲皺紋,聽到這個消息,她只覺得渾身的不自在。
“聽說是有個女人將那把導致趙市長死亡的匕首交給了警方,”司機幽幽地說道。
柯馨臉色一變,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忙說道:“司機,快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不予理會。
“聽見了沒有,我要下車!”柯馨提高音量叫道。
“還沒到機場,”司機說道。
“我要下車,不管有沒有到!”柯馨弓起身子,伸手就去拉車門。
司機猛地踩剎車,柯馨差點跌進前座,見車子停下,她才鬆了一口氣,她朝前看了眼,這裡哪是通往機場的路,根本就是一條少無人煙的小道,也只能容一輛車子行駛。
“你就是那個送匕首給警方的人,”司機頭也不回地說道。
“別胡扯了,我明明是把匕首拿給劉志正的,怎麼會是我送給警方呢!”柯馨辯解道。
“原來如此,”司機掏出了一把手槍,轉身抵在柯馨的腦門上,柯馨瞳孔睜大,臉色煞白,渾身在顫抖着。
司機摘去鴨舌帽。
柯馨失聲叫道:“李錢道,怎麼會事你?!”
鴨舌帽之下確是李錢道,他怒視着柯馨,說道:“你這個賤女人,毀了我一切的希望!我不拉你墊背,我就不是李錢道!”
“錢道,你聽我說,我也是被迫了,劉志正拿我媽媽的生命威脅我,我真的不想背叛你,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好歹我們也做了地下夫妻這麼久,”柯馨乞求道。
“若不是我仁慈,你早就下地獄了!我真該早點殺了你,不然也不會落魄到這種地步!”李錢道叫道。
“真的不是我的錯啊,錢道,你不知道我的心還是屬於你的嗎?”柯馨哭着叫道。
李錢道眼神一冷,伸手抓過柯馨旁邊的行李箱,打開,叫道:“那這些算是什麼?!”一大疊的美元堆在箱子裡,李錢道隨手一甩,美元散落一車子。
柯馨看着這些用生命換來的金錢,張着嘴巴,伸手抓住幾張正落下的美元,說道:“這些都是我的追求,你給不了我名,給不了我利,我只能自己去追求了,李錢道,你真是一個大混蛋。”
“有個問題我已經壓在心中很久了,你是怎麼知道我殺了趙市長,你是怎麼得到那把我丟掉的匕首的,”李錢道說道。
“呵呵,反正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柯馨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你殺死趙市長的時候,我就在門外,我正要送一份打印好的文件給趙市長,看到那一幕,我嚇呆了,卻也很興奮,我一直很討厭自己文憑低,不能找到好工作,只能做一個小小的打字員,而目睹到你殺死趙市長的那一幕時,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你那時候是副市長,只要他死了,而你又沒有被警察抓到,那市長的位子絕對是你的,我如果可以抓到你的把柄,那我就可以飛黃騰達了,當我聽到你是爲超級大公司逆輪的總裁殺了趙市長,我更是興奮,我躲在了隔壁的房間,你出來後,我就悄悄跟在你身後,你將匕首丟進了下水道里就走了,而我就跳下下水道,得到了那把可以讓我一生幸福的匕首。”
李錢道頓然醒悟,睜大眼睛,叫道:“那你爲什麼現在要將那件事情抖出來?!”
“很簡單,你動了殺機,”柯馨說道,“你爲了你的兒子決定要殺了我,我聽得一清二楚,爲了保住自己的生命,我唯有出賣你。”
“原來如此,”李錢道微微嘆氣,說道,“看來還是我自己疏忽了。”
“錢道,你可以和我走,我這裡有一百萬美元,我們下半輩子都可以靠它生活得很好的,”柯馨慫恿道。
“好像…是這樣子,”李錢道眼裡露出一股殺氣。
“我們可以得到任何的東西,我們還可以生個孩子,我們可以從小教育他,讓他成爲一個大官,好不好?”柯馨嚮往地說道。
“可以啊,”李錢道答道。
柯馨如釋重負。
“下地獄吧,那裡有很多男的想要和你幹!”李錢道扣住了扳機。
“錢道,不要這樣子!”
“我的兒子是我的一切,你只不過是一堆垃圾而已,你沒有資格和我在這裡亂幻想!”說完,李錢道就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擊入柯馨的腦袋裡,她的世界瞬間死白,黑暗正慢慢入侵她的世界。
“這就是你的終結,”李錢道說着推開了車門。
走出十幾米,李錢道轉身瞄準了郵箱。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一股火焰衝向高空。
“既然你殺不了這個女人,那就由我親手殺了她,十萬就算是自己賺了,”李錢道乾乾一笑,消失在了炎熱的熱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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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
整個市中心醫院都是一片的昏暗,只有保安室裡還閃爍着燈光。
一個黑影閃過保安的監視,溜進了市中心醫院,他輕步走上三樓,來到了一間病房前,他望着躺在病房上的許諾,嘆氣聲蔓延開,這一望就是十幾分鍾,他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陷入昏迷的許諾,似乎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和許諾了。
驀然,過道上的燈亮起。
他轉身就欲離開,兩邊卻都被警察堵住了。
“你雖然心狠手辣,但還是很在乎你兒子的,”賀警長出現在了最前面。
李錢道見退路都已經被切斷,眼神不安地瞄了眼躺在病牀上的許諾。
“你是不可能逃走的了,束手就擒吧,法律是公平的,它會給你最公正的裁決,”賀警長繼續說道。
“真是可笑,貪官污吏這麼多,你還要那麼的清高,我算是徹底服了你了,”李錢道啞然一笑,說道,“看來我還是敗於你手。”
“不是敗於我手,你是敗在你自己手上,如果你再冷血一點,你完全可以逃出葵蘭市,卻爲了見兒子一面而走進了我佈下的網裡,你還算是有點良心,相信你的兒子會很快清醒過來的,來人,銬上市長!”賀警長叫道。
兩名警察就拿着手銬走了過去,李錢道眉頭一皺,突然拔出了藏在口袋裡的手槍,賀警長一愣,正欲拔槍射擊,卻見李錢道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求求你,照顧好我兒子,”李錢道乞求道。
“你別做傻事!一切可能還有迴旋的餘地!”賀警長叫道。
“不必了,殺死趙市長的時候,我就有死的覺悟了,卻因爲害怕死亡,害怕離開兒子,而一次次伸出罪惡的雙手完結別人的生命,我早就應該被判死罪的,”李錢道顫抖着雙手說道。
“我還需要你指證劉志正!”賀警長叫道。
“做人別太耿直了,直到現在,我還是很討厭你這種人,”李錢道臉上浮起了笑容,他歪過脖子看了眼許諾,呢喃道,“我沒有做你爸爸的資格。”
“砰!”
一個生命凋謝。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錢道,賀警長額頭冒出絲絲皺紋,雖然殺死趙市長的人死了,但他的心裡卻沒有多大的開心,心情還是那麼的沉重,他明白,如果不從內部改變葵蘭市,就算抓再多像李錢道這樣的蛀蟲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他纔打算競選局長之職,靠權力,靠威懾力徹底重整葵蘭市!
李錢道一死,獲利最大的就是劉志正,賀警長可沒有抓住這隻老狐狸的尾巴,一個個棘手的問題又冒出來了。主內派的領導人一死,主內派一定會發生很大的變亂,其中一定會有一部分人倒向主外派,這樣一來,葵蘭市政府的權力就全部落到了劉志正的手裡。
賀警長這才覺得這次的事又如去年,市長死了,副市長補上,而政治、經濟就會變得更加的。
“保護許諾的人依舊原位不動,切不可讓歹人得逞,”賀警長嚴肅地說道。
“是!”幾名警察敬禮應道。
賀警長走出了市中心醫院,望着東方魚白的天際,仰頭嘆道:“又是一個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