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葵蘭市的一處廢棄的工地裡,法斯菲正站在工地之外,臨風而立。
工地已經廢棄了有一段時間,滿地都是一些被破壞的建材,滿地都是堆積如山的水泥,三三兩兩的老鼠正活躍在工地骨樑之上,尋覓着腐朽之地可以填飽肚子的廢棄物。
吉古奧被粗大的繩子束縛住身體,低着頭,並沒有清醒過來。
法斯菲望着寂靜的夜空,一顆顆璀璨的星辰正倒映在工地外一處發出腐爛氣味的死湖上,法斯菲全身散發出陣陣的寒意,銀眸中是永恆的冰冷,只有在吉古奧陷入危險時纔有所改變,銀眸輕閉,右手發出強光,在如此黑暗的夜色下顯得異常的耀眼,卻也散發出死亡的氣息,強光慢慢淡去,死神鐮刀已經握在她的手裡,她反轉刀柄,細看着這把阿爾貝茲倫家族世代相傳的死神鐮刀,死神鐮刀一共有三把,她與吉古奧各擁有一把,而第三把則在大長老之子手中。三把死神鐮刀架起了阿爾貝茲倫家族在澳洲的統治者身份,令阿爾貝茲倫家族遠遠尊貴於其它的暗夜家族,輝煌的時刻總會結束,自從失去了兩把死神鐮刀,阿爾貝茲倫家族的統治地位就有所動搖,但還不至於到崩潰的地步。法斯菲再也不會去理會自己的家族,畢竟是大長老出賣了她和吉古奧,讓他們變成了執行者,從成爲執行者的那天開始,殺戮就成了他們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就如同一個人喜歡每天抽菸一般。
法斯菲隨意舞動了下死神鐮刀,刀波疾飛而出,劃破了夜空,視線之內的的死湖蕩起陣陣漣漪,湖水凹陷下去,慢慢又恢復了平靜。
法斯菲收起死神鐮刀,轉身走進了工地。
死湖忽地揚起百米高浪,直衝向天際,死湖瞬間失去了大部分的水份,細眼看去,纔會發覺湖底已經被切出一道極深難以見底的刀痕!
這就是法斯菲的實力,從獵物的內部進行破壞!
水浪落下,散向四周,一切又恢復了平靜,而在這種平靜之中又隱含着多大的憤怒?昨日的挫敗讓法斯菲認清了四大邪物之一的血魂之眼的恐怖之處,如果她沒有注意到不能看寄宿體的眼睛,她與吉古奧都可能早已命喪九泉!
法斯菲走至吉古奧身邊,默默地看着昏迷中的吉古奧。
吉古奧的眼皮動了動,法斯菲緊盯着吉古奧慢慢睜開的眼睛。
吉古奧雙眼睜開,眼中依舊殘餘着少許的紅光,在黑暗中尤爲的明顯,法斯菲微微嘆氣,不發一句言語,靜靜地看着吉古奧。
吉古奧昂頭一吼,大喘着粗氣,他掃了眼法斯菲,面色變得更加的難看,掙扎着,卻難以掙脫開繩子的束縛。
“哥哥,”法斯菲輕聲叫道。
吉古奧緊皺着眉毛,咬着雙脣,渾身一震,鬆軟了下來,他再次擡起頭看着法斯菲,眼中的紅光越顯黯淡,上衣早已被汗水浸溼。
“我回來了,”一語打破了僵死的空氣。
法斯菲如釋重負,說道:“哥哥,你差點迷失了。”
吉古奧不再掙扎,說道:“我忘記了歸穀子的警告了,妹妹。”
“告訴我你的感受,”法斯菲確定了吉古奧眼中的紅光全部消失後才解開了繩子。
吉古奧活動了一下身體,扭了扭脖子,擡頭呼吸了下有點混濁的空氣,勉強一笑,說道:“看到那雙眼睛之後,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過了好久好久,我纔看到一片亮光,等我清醒之後,我就被綁在這裡了。”
聽罷,法斯菲也就不說什麼了,轉身而立,涼風吹入,長髮隨風而飄,曼妙的身材被風詮釋得淋漓盡致。
吉古奧伸了個懶腰,說道:“哎呀呀,妹妹,下次我們該怎麼辦。”
“簡單,不去看她的眼睛,”法斯菲說道。
“如果我又不小心看了呢?”吉古奧嬉笑道,他已經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那就是你自己找死,”法斯菲冷冷說道。
吉古奧卡殼在那裡,鬱悶地閉上了嘴巴,法斯菲又如冰冷女神般,吉古奧可不敢亂開玩笑了。
“明天繼續尋找寄宿體,”說完,法斯菲就走出了工地。
吉古奧這纔開始觀察周圍,一片的雜亂,他忙跟上了法斯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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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蘭市中心區,華豐酒店。
已是午夜,街上人煙稀少,一輛轎車駛進了華豐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引擎一關,車窗緩緩拉下。
周圍都是一片的昏暗,而開車的人還帶着鴨舌帽,鴨舌帽壓得極低,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捕捉到嘴巴以及下巴,他掏出一支香菸,點燃,送進了嘴巴里。
不久,腳步聲響起。
他將菸頭扔出車外,靠在了座位上。
腳步聲顯得很詭異,踏得極輕,卻輕不過這陷入沉睡的黑夜,腳步聲慢慢接近轎車。
腳步聲戛然而止,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這次是什麼任務?”
“殺了柯馨,”他說道。
“價格。”
“十萬人民幣。”
站在轎車外的人沉默了片刻,說道:“成交。”
“你的性格還是如此,”鴨舌帽摘下,開車的竟是李錢道。
“我是殺手,只負責替僱主清除礙眼的人,不想知道多餘的事。”
“我就喜歡和你這樣子的人做買賣,”李錢道輕笑了下,說道,“如果某天有人僱傭你殺了我,你會怎麼樣?”
“照殺不誤,”對方不假思索地答道。
“也對,這就是敬業,我等待你的好消息,”說完,李錢道就發動着車子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尊重職業罷了,”聲音慢慢散開,直至消失在某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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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正徹夜難眠,腦子裡想的都是一把染血的匕首,那是他命運轉折所必備的東西,也是主外派徹底打到主內派的王牌,爲了得到那把匕首,他甘願讓一百萬美元打水漂,主要可以讓李錢道失去市長之位,那他統治葵蘭市的時機也就成熟了。
劉志正打開了照明燈,燈光刺眼,躺在牀上的妻子不免翻動了下身子,劉志正溜下牀,披上衣服走出了臥室。
他走到了客廳窗戶旁,拉開了簾布,眼中是大半個葵蘭市,他看着這個安睡中的葵蘭市,輕輕一笑,他明白,再過不久,葵蘭市就是他的天下,只要李錢道倒臺!
手機突然響起,劉志正忙走進了臥室,妻子被鈴聲吵醒,正支起身子去拿桌上的手機,劉志正忙跑過去,拿起手機,說道:“你睡覺吧,吵醒你了。”
他的妻子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打了個呵欠,問道:“三更半夜的,你還有工作嗎?”
“副市長就是這樣子的,人民的公僕,隨時都要做好工作的準備,”劉志正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眼神微變,邊走出臥室邊說道:“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先睡覺。”
“你這麼愛崗敬業,我真的很高興,”妻子說着又溜進了被窩裡。
劉志正乾乾一笑,拉上了房門。
他走上了涼臺,才接了電話,有些事情是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能知道的。
“A1,我是G1,刺殺許諾的任務失敗了,真對不起!”
劉志正眼神一冷,低沉着聲音,說道:“一個昏迷的病人都殺不死,我還養你們幹什麼。”
“我們本來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到了醫院才發現警局那邊有人在監視,我們不敢下手,怕警局那邊追究起來。”
劉志正緊皺眉頭,沉吟片刻,問道:“你確定?”
“G1不敢有半句假話。”
“那許諾那邊的事暫時放一邊,你先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再過不久,我們主外派的地位就會發生質的改變了,那時候會撤銷一批官員,我希望你們能補上我挖下的缺口,將葵蘭市納入我們主外派的手掌心裡,”劉志正低聲笑道。
“是…是,G1明白,我一定會努力,希望A1能栽培我!”
“小事一樁,你去警局探明一下那隻替罪羔羊的近況,明天告訴我。”
“G1明白!”
“半夜的時候儘量少聯繫我,不要打擾我的睡眠,”劉志正說道。
“對不起,特殊情況,下次我會注意。”
“好了,明天再聯繫我,掛了,”語畢,劉志正就合上了手機。
本來,劉志正是打算留下許諾一命,以達到藉手殺人的目的,而如今,足以定李錢道殺人罪的證據正慢慢浮出水面,他也就沒有必要饒過許諾,他要讓李錢道體會到親人死的滋味,讓他受雙重打擊,讓劉志正意外的是,警局那邊竟然派人保護許諾,這就說明賀保國不相信監獄裡的那個少年就是殺人兇手!
一件事情快解決,而新的問題又冒出來。
劉志正完全不擔心賀保國會查到他頭上,只要支出一筆小額的金錢,想做替罪羔羊的人多得是,許諾沒有死,法庭最多也只能以“蓄意傷人罪”判處替罪羔羊入獄,沒幾年就可以出來。
劉志正擔心的倒是這件事情對他以後坐上市長之位的側面影響,媒體的宣傳力度和擬造力度都是很可怕的,楚一凡入獄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先解決掉李錢道再說,反正現任局長就快選過了,只要動些手腳就可以安上自己的親信,那樣賀保國就會被我一屁股踢出警局,以後的事情也就好辦了,那時…”劉志正擡頭狂笑道,“那時,整個葵蘭市就是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