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墓被打開了。雖然屍體早已經腐爛，但是仍然可以在他們的心臟處發現那枚細細的鋼針。
百里南心裡完全明白自己是上了秦華強的當，但是他已經百口難辯。
他頹然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不知道是怎麼的，他發現自己並不恨那個叫秦華強的老人，反而地，他在心裡對他還充滿着一種尊敬——用自己的死亡讓一名罪犯伏法，這不是一般的警察能夠做到的。
所以，他完全地服輸了，他對秦華強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以，他交代了他曾經所幹過的一切，沒有一絲的保留。講完之後，他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變得如此輕鬆！
“隨着地位越來越高，我心裡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其實，我很想早點對他下手的，但是我想看看，我想看看他如何破獲自己做過的那些案子。這個想法讓我一次次地放棄了對他下手，因爲我心裡總是充滿着好奇。”百里南在最後懊悔地說。
“不僅如此吧？你其實還在擔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怕上了他的當。因爲你明明知道他很可能把他自己作爲一個圈套讓你去鑽。”審訊他的警察說。
“是的。”百里南沒有否認，“可惜的是，我還是鑽進了他的圈套裡面去了。”
“現在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心裡很清楚，是他自己殺死了他自己。因爲他心裡很清楚，他不那樣做的話，他手上的那些證據都毫無用處。”警察說。
“是的。他所說的那什麼攝影愛好者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相信。”百里南微笑道。
警察也笑了，“你很聰明。但秦華強同志更高明。他擾亂了你的心緒。他知道，你雖然不會相信，但是你卻不敢不一點都不相信。”
“所以，我輸在他手裡心服口服。”百里南苦笑。
百里南伏法，這件事情本來應該讓費志雄感到萬分高興的，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心情始終好不起來。
“秦勉，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他去到了市衛生局，在辦公室裡面找到了他。費志雄發現，這個自己的“八弟”形容憔悴，面色蒼白。很明顯，他是酒色過度所致。
百里南的事情暫時對秦勉沒有什麼影響，因爲他介入得不深。而且，秦勉現在還不知道他父親的死訊。
費志雄也很懷疑秦勉妻子的死，還有賀加貝。但是他沒有證據。
而且，他不想繼續查下去了，因爲秦勉的父親。
然而，他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很可怕。如果老爺子知道自己的兒子有犯罪嫌疑的話，他會讓我去查嗎？費志雄不止一次地這樣問自己。
“我什麼地方都不想去。”秦勉搖頭。
“你必須去。因爲我要帶你去看你父親。”費志雄說，滿臉的嚴肅。
秦勉不再說話，默默地跟着他出了辦公室，跟着他上了車。
費志雄駕駛着警車朝睿山上而去。
森林的旁邊，從這裡可
以俯瞰整個城市。這處墓地是市政府特批的。因爲他是一位英雄，這座城市需要他的守衛。英雄的靈魂也是一種巨大的力量。
“這是……。”秦勉看着面前的墳墓、禁不住地倒退了幾步。
“你父親犧牲了。”費志雄說。
“我爸爸？我爸爸！”秦勉猛然地跪倒在地上，嘶聲地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你父親留下的最後一包香菸。我給他全部點上。”費志雄說。他看見秦勉早已經癱軟在地。
煙，一支支地被他從煙盒裡面抽了出來，點燃一支、在地上插上一支。香菸的青煙開始緩緩朝上繚繞。
煙盒在費志雄的手上。
猛然地，他發現，煙盒的裡面好像有幾個字！
他頓時激動起來，手在開始顫抖。撕開煙盒，顫抖的手竟然讓煙盒變得破碎了。而裡面的字卻清晰地映入到了他的眼簾——
替我問問我兒子，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知道，我該走了。
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錄了音，然後讓人在三天後去送給五哥費志雄。在我的心裡，他纔是我真正的兄弟。
最近一段時間來，我又開始做從前的那個夢，同樣一個夢——
我在奔跑，朝着一個方向奔跑。看不到周邊的景物，前方卻是可怕的黑暗。但是我仍然在奔跑，朝着那片黑暗奔跑。奇怪的是，我的奔跑卻沒有一絲氣喘的感覺，就好像在我的前方有着一個黑洞似的，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那片黑色之中朝我伸來。
我在奔跑，朝着那個方向在奔跑。而現在卻出現了另外一個我，另外的這個我似乎纔是真正的自己，這個真正的自己好像是置身於半空之中，因爲我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個正在朝前方跑去的我。奇怪的是，我對這樣的場景並不感到奇怪，就好像是在看電影裡面的自己一樣。不過，接着出現的畫面卻讓我驚訝了，我發現下面跑着的那個自己的身邊有着無數的人在掠過。他們的速度要比我的快得多，以至於我旁邊的那些奔跑的人變成了一團白霧般地在快速地運動，他們的速度太快，讓我根本就分不清那些身體的界線，只能看見一大批影影幢幢的身形。
我忽然感到了恐怖，因爲我知道自己奔跑的方向將會是傳說中的地獄！於是，半空中的那個我消失了，他和地上那個正在奔跑着的自己已經合二爲一。快！快轉身！我命令自己……可是，現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我那個自己對自己的命令不再聽從，他繼續地、飛快地在朝前方跑去，那裡是一片黑暗，每次，我都會被那團無盡的黑暗吞噬掉。
醒來後依然是滿身的汗水。
那天，當我衝進病房，看見曾小然雙手死死掐在孩子的頸部，孩子的臉已經變成了青紫的時候，我頓時驚呆了。就在那一瞬間，我彷彿進入到了地獄一般。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我的孩子！
“啪！”地一下，曾小然的父親狠狠地扇了
我一耳光，“就是你這個畜生！是你害死了我女兒，還有我的外孫子！”他的聲音極其兇狠。
他的那一耳光扇醒了我，我急忙去探尋孩子的呼吸，還有他的脈搏。都沒有了，渺無聲息。
“殺害我兒子的是你的女兒！”我冷冷地看了自己面前這個可惡的老頭一眼，“你他媽的還好意思說是我害死了他們！你們除了責怪別人還會什麼？！可笑！”
我拿起電話報警。
我的心裡痛恨他們，更痛恨我自己。我想痛哭，但是卻發現自己哭不出聲來。我知道，自己的眼淚在那一瞬間就已經乾枯了，唯有我的心在開始滴血。
警察做完了筆錄，我隨即離開。我不想再去看自己的妻子和兒子。我沒有想到，曾小然竟然真的帶走了我們的兒子。這個女人太心狠了。我對自己的所爲一點都不後悔。
她本來就該死。她的父親也該死。但是我不想去做了。讓他活着更好，那樣可惡的人就該慢慢地活着受罪。
“秦局長。。。。。”張萌萌給我打來了電話。
“什麼都別問。我也不想說。除非你現在願意過來陪我睡覺。”我說。
電話被她壓斷了。我大笑起來。依然沒有眼淚。
我給阿嬌打了個電話，“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來我家了。”
我和她開始了夫妻般的生活。
每天，她下班後買菜回家，然後做飯。
我家裡的酒還有很多，每天晚上我們都要喝酒，然後上牀做 愛。一次又一次地做。一直到我精疲力盡，一直到她完全地癱軟。
“你妻子纔去世了。我們這樣不好。”開始的時候她還提醒我。
“別說她。她是這天底下最惡毒的婦人。虎毒還不食子呢。她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殺害。”我煩躁地說。
“你會和我結婚嗎？”後來，阿嬌問我道。
我搖頭，“我不會再結婚了。你如果覺得這樣不值得的話，你可以離開。”
“我對不起你妻子。”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卻忽然地說道。
我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也沒留意，我以爲她說的是現在，我和她現在的這種關係——在我和曾小然的牀上，我們一次次地歡愛。
可是，她卻繼續在說：“那次，你和花蕊在一起的時候，是我告訴你妻子的。因爲我想讓你們離婚，然後嫁給你。”
我頓時怔住了。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她說，“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我即刻地大笑了起來，“好，好！”
“你沒什麼吧？你不會怪我吧？”她駭然地看着我。
“你有什麼錯呢？錯的是我自己！”我說，心裡更加地難受起來。唯有我的那個部位，它竟然在這一刻開始膨脹起來。我翻身去把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不過，我要懲罰你！”我惡狠狠地對她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