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鬆拿下幷州,隴右宋家已經瘋了,宋文傑兄弟兩人一方面厲兵秣馬準備南下,一方面極其的遊說讓曹魏明出兵進攻京城。
曹魏明剛剛稱王,兩河這麼多年積累的財富被他完全砸在了招兵買馬之上,短短兩個月,他新招了兵卒五萬餘人。兩河之內百姓本來就只知道曹家和趙家,因而曹魏明憑藉自己家族的勢力,硬是短時間內搞出了一個獨立王國。
兩河之內平常鬱郁不得志之徒,現在人人都有機會加官進爵,兩河的士氣竟然不錯。曹魏明當上了大王之後,心態也變化了,天天稱孤道寡,自我膨脹得十分厲害。
他的雄心壯志在通州遭受了重大的挫折,當即他立刻從老巢又調了三萬人馬,他發了瘋,準備一定要拿下通州。
恰在這時候,斥候來報通州撤軍了,他驚訝的同時內心又忍不住狂喜,當即召集衆將議事,曹玄華道:
“王爺這真是天大的喜訊啊,這說明江南和宋文鬆之間並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之間也存在裂痕。江南南府軍不願意把所有的壓低都葬送在通州,這恰好給了王爺您的可乘之機,我們一鼓作氣,立刻逼近京城。
當初宋文鬆那小兒逞威風,現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輪到我們以牙還牙了!只要我們拿下京城,宋文鬆那小兒便無家可歸了,天下之大沒有他的容身之所,就讓他在幷州那苦寒之地養老去吧!”
曹魏明哈哈大笑,道:“玄華不愧是大將軍,你這話正合孤的意思,既然這樣,那沒有什麼說的,立刻出兵京城,拿下京城,孤犒賞三軍!”
曹魏明大軍本來士氣受挫,但是現在又增加了幾萬新兵,再加上曹魏明四處宣揚稱他們滅了通州軍云云,這樣一整肅,幾萬人的軍馬士氣竟然又恢復了七八成。
大軍抵達京畿,遠遠便能看到京城的城樓。
曹魏明這一次攻打京城,準備了幾十輛高大的投石車,還有幾十輛攻城車,這些攻城車每一輛都高達十幾丈,能夠在護城河上像船一樣浮起來,兵丁們躲在攻城車中,可以抵禦城牆之上的飛箭,這等利器可謂是讓人歎爲觀止。
原來曹魏明自從在兩河稱王之後,他朝思暮想便是想進攻京城。他找了幾個術士來算命,術士們皆說京城是龍興之地,蠱惑曹魏明佔據京城龍興之地,從而便可以再進一步。
曹魏明在兩河稱河間王,那不過是權宜之計,兩河之地,容不下真命天子,曹魏明的野心可不止是個河間王呢,他想的是要君臨天下,統御萬民呢!
所以,他一門心思就琢磨怎麼攻打京城,他是個愛做夢的人,每天做夢都是如何拿下京城,這不,他着實也想出了一些妙招,現在這些招數全都用上來了。
曹魏明此人志大才疏是不錯,但是客觀的說他的軍事才能還是不錯的,他能夠幾次和宋文鬆交手沒有被滅,便說明其人並不完全是草包。
京城告急,宋文鬆剛剛從幷州回來,在幷州留了三萬人馬,現在防守京城的人不足五萬人,面對曹魏明的進攻宋文鬆大驚失色的同時,也不得不跳腳罵娘,他道:
“陸錚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這小子故意這般行事,就是要讓我和曹魏明鬥得不可開交,而後他在江南便能樂呵呵的坐山觀虎鬥!
這個曹魏明,他是豬腦子麼?這樣猛攻京城,真是豁出命要和我死鬥?”
宋文鬆大吼,手底下的一幫謀士都有些慌神,武烈文道:
“曹魏明無道,其在兩河大肆招兵買馬,在短短几個月之內擴充了超過五萬人馬。這等做派無疑瘋狂,可是在短時間之內,的確對其實力是個很大的提升,這一點是我們失算了!”
邢正道:“三將軍,曹魏明顯然是受了大將軍和二將軍他們的蠱惑,是鐵了心要攻下京城,從而讓三將軍失去根基,而後再逼迫您返回隴右,或者是遠走高飛投向別處。
此時此刻,我們除了戰還能怎麼辦?”
宋文鬆陰沉着臉,道:“上一次通過漕運南運的馬匹一共有多少?快給我報上來!”
立刻有司曹官上報,道:“回稟三將軍,我們已經往江南運了一萬匹馬!這已經是我們能夠運馬的極限了!這還是我們佔領幷州之後,從幷州那邊馬場臨時調集了大量的馬匹才湊齊這個數字。”
宋文鬆陰沉着臉,他來回在議事廳裡面踱步,良久他一拍手道:“低估曹魏明瞭,這老小子真的發瘋了!我一直以爲他的兵不多,沒有想到他在短時間之內竟然糾集了接近十萬人馬。看來就算沒有幷州之事,這老小子也是要準備攻城呢!爲今之計,我們堅持不了太久!”
將軍馬順道:“三將軍,曹魏明在通州之戰都打了十幾天,我就不信他能夠拿下京城,柳鬆那小子手中可只有三萬兵馬,我們現在兵馬比柳鬆要強太多了,難不成還怕了曹魏明?”
“馬將軍,曹魏明此人心思深沉,他攻打通州的時候,並沒有拿出壓箱底的本事。另外,當時他沒有下定決心已定要死戰!
現在他重新調集了三萬新兵過來,其還有幾萬新兵可以隨時調過來爲後備。您在看看他的這一些裝備,尤其是攻城車,讓我們護城河和高牆的天塹幾乎無用,我們能毀他的車,他轉頭就能造車,在京城防禦戰之上,我們已經失去了先機。倘若我們能夠事先就充分準備,情況又有不同,現在……”邢正搖頭道,對局面保持了悲觀。
馬順頓足道:“江南不可靠,柳鬆這小子竟然敢耍滑頭,溜得比泥鰍還快,真是豈有此理。現在我們陷入了被動,該怎麼辦?”
宋文鬆淡淡的道:“再運兩萬匹馬下江南!我們的騎兵的馬匹全部騰出來,全部運到江南去!”
“啊……”全場大驚失色,馬順驚呼道:“三將軍,這萬萬不可啊!我們的騎兵一旦沒有了馬,戰力必然大爲削弱,從此以後再沒有……沒有……禦敵之力了!”
宋文鬆冷冷的道:“守城需要馬嗎?馬是用來當逃兵的!給我傳令下去,從今天起,馬廄全部燒掉,把我的馬一併送到江南,送給陸錚,告訴他,這是我給他的禮物!”
宋文鬆“唰”一下,拔出腰間的佩劍,道:“京城破,我等皆死!誰也別想活着離開!我等都要和城池一起共存亡!”
然後,宋文鬆用劍一劍將面前的几案給斬斷,所有人皆失色,齊遠志道:“三將軍英明,爲今之計守住京城,打垮曹魏明是第一要務!首先我們自己要破釜沉舟,另外,我們還需要江南的支持!
馬丟了,我們還可以再養,可是京城丟了,我們從此以後便失去了憑據,從此以後便成了無根浮萍,大家身家性命都可能葬送!”
齊遠志目光掃向衆人,頓了頓又道:“京城乃兵家必爭之地,我們既然已經拿下了幷州,現在穩住了京城我們便成了北地第一勢力!曹魏明在兩河倒行逆施,雖然短期內能提升實力,但是很快他便會衰敗,所以我們熬過現在便意味着勝利!”
所有人齊齊跪下去,道:“三將軍氣度不凡,我等皆拜服!我等皆願意拼死效力!”
宋文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轉身出門,就在住宅的後院,他找到了自己的馬廄。他的馬乃棗紅色,英武雄駿,人稱火龍駒,是真正的汗血寶馬。這是一匹七歲的馬,爲了抓這匹馬,他甚至葬送了一隊斥候,他自己也被突厥人追趕了兩天兩夜。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跟宋家決裂,他費盡千辛萬苦得了這匹馬之後,爲了防備別人搶走,他又費盡心機來保護它。曾今一度,他甚至把馬關在廂房裡面養活,但凡是和馬有關的事情,事無鉅細他都親自辦。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和“火龍駒”的感情可想而知,他用手摸着馬的脖頸,眼淚都流出來了。身後的謀士邢正道:“三將軍,您這一匹馬就不用送江南了吧?我們已經給了陸錚太多好處了,不能讓他把所有的便宜都佔光不是?”
“三將軍失去了這匹馬,再要找同樣一匹馬難了,對我們大軍來說,三將軍能的戰力弱了,極有可能會削弱大家的士氣啊!”
宋文鬆搖搖頭道:“你不懂陸錚,也不懂我!既然是破釜沉舟,我豈能留馬?我宋文鬆能夠有今天,靠的便是和兄弟們的生死義氣,這一點絕對不容褻瀆。
還有,陸錚不是那麼好打動的!他能夠讓柳鬆率領幾萬人馬過來已經下了大決心了,倘若還要他再助力,不下血本,他焉能動?”
宋文鬆說完,一拍馬背,轉身就走,道:“立刻送走,不能有片刻耽誤,要不然一旦讓曹魏明察覺,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宋文鬆下了決心再給陸錚送了兩萬匹戰馬,這一次他將自己留在京城的騎兵全部解散,將戰馬湊過來送到了江南,不得不說,關鍵時刻他梟雄的面露畢露,敢於壓上自己所有的家底行事。
京城中,所有的軍民都明白了宋文鬆死戰到底的決心,一時宋文鬆再將糧倉打開,緊鑼密鼓的從民衆之中召集青壯參軍,短時間之內便召集了近八千人入軍。接着他又將蘇家,段家等豪門大家族全部召集起來,讓大家族將族內的青壯組織起來,大家一起抵禦叛賊。
曹魏明曾經佔領過京城,其人殘暴兇狠,京城中對曹魏明都厭惡至極,因而宋文鬆站出來死戰,第一個支持的便是太子龍兆桓,龍兆桓主動站出來替曹魏明吶喊,一時,曹魏明再得五千人。不過幾天功夫,曹魏明便在京城強行武裝了超過一萬餘人如今。
另外物資方面,宋文鬆仗着漕運未封,讓顧至倫從江南運送了打量的糧食,桐油,茶葉,鹽巴等等物資,開始在京城囤積物資,準備長期堅守,甚至不惜巷戰。
不得不說,宋文鬆乃頂尖的高手,他一旦下定了決心,全軍上下那股銳氣便立刻展露了出來。曹魏明雖然有戰車之利,但是宋文鬆讓手底下的士兵不將堅城當堡壘,雙方殺到難分難解的時候,宋文鬆甚至從東門親自率領一彪人馬直接殺出去,也不騎馬,全部都是步兵殺出。
此隊步兵人人披重甲,號稱敢死隊,敢死隊人人手握長槍,一旦出手竟然都悍不畏死,本來在攻城的豫州軍忽然遭遇敵人從側面殺過來,他們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不可反擊,死傷慘重。
就這般,宋文鬆和曹魏明絞殺到了一起,雙方激戰九門,曹魏明剛開始三板斧生猛,可是很快便領教到了宋文鬆悍不畏死的可怕!宋文鬆雖然是守城,但是其一旦打起來,被攻城的還瘋,曹魏明和他糾纏了四五天,雙方佔據膠着,難分難解,這種局面對雙方來說都騎虎難下了!
曹魏明在中軍帳中,每天督促手底下的將領死命進攻,他是知兵之人,知道此時此刻他已經別無選擇,除了死戰沒有退路。
所以,他對身邊謀士的各種勸阻完全不顧,竟然讓兩河豫州那邊裹挾了數萬青壯直抵京城,另一方面他修書給隴右,把關內佔據詳細描繪,在手中他把宋文鬆遇到的大-麻煩說得清清楚楚,讓宋文傑和宋文華兄弟立刻調兵進攻幷州。
宋文傑當機立斷,親自率領大軍十萬出隴右,直逼併州城下。幷州之戰再一次打響了,宋文鬆兩邊受敵,局面非常的危險。
恰在這時候,南方傳來了消息,陸錚再增兵三萬,加上柳鬆之前還剩下的兩萬兵馬,一共五萬餘人,突襲豫州,一天功夫便攻破了豫州城,關鍵時候,陸錚從後面捅破了曹魏明的大本營,此時此刻江北的戰局已經打瘋了,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局面精彩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