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鬆和陸錚結盟,糧食問題得以緩解,隴右宋家和兩河曹魏明暗通款曲,宋文傑,宋文華兄弟的打算是想將宋文鬆困死在京城,讓其再也沒有辦法回到隴右了。
此時此刻對宋文鬆來說無疑到了極其危險的時刻了,這也是陸錚獅子大開口,宋文鬆能毫不猶豫答應的原因。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京城和江南的漕運開通,糧食通道打通了,宋文鬆總算緩過勁來,他召集衆謀士將領議事,武烈文道:
“三將軍,爲今之計,我們一定要先拿下幷州,幷州不拿下,京畿不安寧!眼下的局面已經十分明顯了,那便是曹魏明和宋家勾連在了一起,他們暗中使壞,欲要將三將軍逼死在京城,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如果坐以待斃,便如同那溫水煮蛙,遲早一天我們會喪失所有,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放手一搏!”
武烈文話說完,刑正道:“現在關鍵問題是柳鬆究竟是否可靠?如果柳鬆趁我們攻幷州的時候,反而來犯京城,那樣我們腹背受敵,縱然拿下了幷州,恐怕也難以持久,這一點不能不防啊!”
邢正這一說,衆謀士都不敢說話了,的確現在宋三的命門就在這裡。宋三要打併州,必須全力以赴。可是宋三走了,京畿空虛只能依靠南府軍來防禦。南府軍是不是真對其無二心呢?萬一他們要趁火打劫該怎麼辦?
如果陸錚要在背後捅刀子,宋文鬆就完蛋了,對於狡詐多疑的宋文鬆來說,讓他完全相信陸錚着實還頗有些困難,他是真的做不到啊!
但是現在的形勢又實在是緊迫,幷州成了他的心腹大患,幷州失手,就如同芒刺在背,讓他怎麼也動彈不得,他要破局,必須拿下幷州。
關鍵時候,他將目光投向了齊遠志,道:“遠志,自我入關內以來,諸多計謀皆耐你爲我籌劃,現在我再一次遭遇進退失據之境,先生教我啊!”
齊遠志在宋文鬆的身邊的時間並不長,之前一直沒有顯山露水,可是自從宋文鬆決定入關以來,齊遠志每一次設謀都表現出了驚豔的才華,宋文鬆對他的看法也有了徹底的扭轉。
現在他看到齊遠志不說話,知道此人性子沉穩,心中必然有主意,需得他請教對方纔會和盤托出,當即便放下姿態來。
果然,齊遠志沉吟了一下道:“眼下的幷州應該是最虛弱的時候,原因無他,因爲宋家也看到了公子的難處,知道三公子投鼠忌器,難以離開京城。倘若三公子想着等勢力進一步壯大再動,恐怕幷州已經成了銅牆鐵壁了。”
齊遠志頓了頓,又道:“咱們和江南的結盟,現在應該是最穩固的時候,因爲我們和江南各取所需。江南是天下的糧倉,陸錚又是一等一的人才,如果等他的勢力發展壯大起來之後,恐怕三公子您就更不能放心了!
眼下看來,我們身處絕境,乍一看似乎有很多選擇,其實對三公子來說別無選擇。勝敗就在此一戰,拿下了幷州,便鎖住了西北的咽喉,讓隴右的宋家成爲了甕中之鱉,他們必然惶惶不可終日。
兩河的曹魏明也必然失去了屏障,他自立爲王,犯了大忌,天下必然共逐之,到那個時候,公子再東征,兩河之地可以盡得矣!”
齊遠志娓娓道來,他這番話思慮非常的清晰,衆人聽得皆連連點頭,宋文鬆道:“不錯,遠志的這番話讓我茅塞頓開,眼下這個光景,對我們來說別無選擇,唯有一條路,那便是殺!”
“立刻修書給柳鬆,告訴他,通州我交給他,如果他防不住曹魏明,以後我和他便再無師徒名分了!如果他能防住,回頭我私下裡再給他五千匹戰馬,我宋文鬆說到做到,決不食言!”宋文鬆朗聲道,對南府軍最大的誘惑便是馬,宋文鬆便拿馬來說事。
他梟雄本色,關鍵時候懂得取捨,而且殺伐決斷,毫不含糊。他心中有了決斷,京城立刻便高速運轉起來。太子龍兆桓頗有些驚慌,宋文鬆跪拜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將京畿的情形說了一遍,道:
”太子殿下,京畿危若累卵,隴右叛賊和曹賊沆瀣一氣,欲要將我京畿之地鯨吞,如今至今我等只有破釜沉舟,末將親率精兵攻佔幷州,拿下了幷州,南北通道暢通,我等纔有活路啊!”
龍兆桓將其扶起來,道:“宋三將軍乃真英雄也,只可惜本宮手中沒有力量,不能幫將軍一臂之力!”
宋文鬆道:“殿下,京畿的防禦我已經交給了南府軍,南府軍對陛下忠心耿耿,定然也會尊崇太子您的號令。關鍵時候,太子可以發號施令,有您的命令,他們必然死戰不能退,我等君臣,如今也唯有如此纔可以扭轉乾坤了!”
宋文鬆對龍兆桓極其的尊重,其行爲和曹魏明簡直天壤之別。這恰是宋文鬆高明的地方,他骨子裡是梟雄,可是卻深諳藏拙的道理。
像曹魏明那般,固然是一時爽利了,但是很快成爲了天下的公敵,這等人終究只是愚蠢之輩,登不得大雅之堂。
宋文鬆的策略是尊奉太子,保證自己乃大康正統,有了這個身份,他拿着太子的監國聖旨出征幷州,師出有名,幷州叛賊在心理上就要落入下風。
龍兆桓此時此刻自然也沒有什麼反抗的可能,自從經歷了曹魏明的事件之後,他早已經心灰意冷了,現在宋文鬆能對他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哪怕是虛情假意,他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只是,此時南府軍北上,相比繼續留在京城,龍兆桓真的想去江南了,留在京城他度日如年,他就是個傀儡,這種日子他真的受夠了,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受了。
宋文鬆離開了東宮,立刻率領五萬人馬出征,京城僅僅留一萬人馬防禦,通州全部讓給了剛剛抵達的柳鬆,他和柳鬆之間甚至都沒有見面,眼下的光景,時間實在緊迫,他必須要敢在宋文傑反應過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攻下幷州,並且將幷州守住!
宋文鬆率兵晝伏夜行,三天之內便趕到了幷州城下,幷州城的守將程賢是宋文傑的心腹,他做夢都沒想到宋文鬆來得這麼快,倉促之間,他率兵迎戰,同時他八百里加急緊急將幷州軍情稟告於隴右。
宋文鬆可沒有準備給程賢太多的機會,一旦攻城,便像瘋子一樣進攻,五萬人馬從四面八方圍着幷州城,豐富的攻城器械都是宋文鬆傾力打造的。攻城車和城牆幾乎是等高。
相比起來幷州的城防則根本沒有回過神來,他們的城防器械都還沒有備齊呢,程賢畢竟還算個猛將,親自率領士兵在城頭之上死戰,可是程賢的猛比之宋文鬆則是小巫見大巫了。
宋文鬆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死戰了,所以他豁出去了,又是親自率領親衛衝鋒,衝在最前面,他穿着重甲,面部都被頭盔護住,就如同是那刀槍不入的鋼鐵怪一般,他一路攀爬登上城牆,手中的長戟如同鐮刀割草一般收割着生命。
主將如此勇猛,士卒豈能不用命?一時衆多士卒皆拼死用命,戰爭勝負的天平開始漸漸的傾斜了!
程賢也發了狠勁,拼死向宋文鬆方向殺過來,宋文鬆爆吼一聲,道:“小小程賢,竟然敢和你三爺爺爲敵,老子今天就讓你死無全屍!”
宋文鬆這一聲吼如同驚雷一般,他如鐵塔一般的身子像石碾子一般向前碾過去,竟然直奔程賢,欲要取他性命。
程賢早就知道宋文鬆勇武無雙,可是他沒有想到宋文鬆竟然悍勇到這樣的程度,他看到宋文鬆殺過來,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心中不由得犯怵,下意識就要往後退。
他一退,士氣便泄了,宋文鬆怒吼一聲,道:“哪裡跑?”
恰好有一守城兵丁長矛刺過來,宋文鬆一手抓住長矛,用力將兵刃奪了過來,而後將長矛握在手中,狠勁用命的向前擲出去,程賢正往後逃,忽然聽到腦後生風,心中大駭,立刻閃躲,卻是慢了一步,宋文鬆一矛將他的肩膀洞穿,他慘叫一聲往後飛過去。
宋文鬆哈哈大笑,道:“狗崽子們,你們聽着,程賢這個王八蛋已經被我殺了!爾等倘若歸順三爺,三爺既往不咎,並且好酒好肉的當你們是兄弟,否則,三爺我殺氣人來必將血流成河!”
宋文鬆這一吼,無數人肝膽俱裂,他們都是宋家軍,宋三的名頭他們豈能不知道?整個隴右宋三便如同戰神一般,在軍中擁有無數的粉絲擁躉。現在主將死了,城牆已經被攻破了,下面的人哪裡還有鬥志?
一時無數人紛紛跪下,將手中的兵刃扔掉,幷州城竟然被宋文鬆一攻而下,並且將程賢一下的兵士俘虜了萬餘人衆。
宋文松本來五萬人馬出征,歷經了一戰人數不減反增,宋文鬆拿下幷州之後,立刻出兵向周圍征戰,不過幾天功夫,幷州周圍的幾座城池便被其全部拿下。而此時,程賢的八百里加急才堪堪送到宋文傑的手中。
宋文傑接到了急報,臉色蒼白,立刻去稟報父親和衆位家將,大家還沒有商議出對策來,更快的飛鴿傳書到了,幷州附近的斥候來報,幷州失手,程賢戰死,幷州周圍的諸城盡數被宋文鬆所得。
宋文鬆佔了幷州,重新分封官吏,打開糧倉犒勞民衆,幷州百姓彈冠相慶,皆稱頌宋文鬆之德,宋文鬆出榜安民,讓齊遠志擔任幷州知府,讓手底下的猛將馬順任幷州都督,並且給幷州留了三萬精兵。
要知道幷州和隴右之間隔着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宋文鬆用三萬兵馬守幷州,可以保證幷州固若金湯。
更何況幷州周圍地域極其的廣袤,只要休養生息幾年,幷州軍還能進一步擴充。自古以來,幷州乃兵家必爭之地就在於此。
幷州易守難攻,處於南北溝通的咽喉之地,此其一,其二幷州是藏兵之地,大康朝的龍興之地就是在幷州,當時高祖在幷州藏兵三十萬。
第三,幷州還是養兵之地,幷州向南,地域廣袤,恰有富饒土地,因而在北方來說,幷州是一等一的富饒之地,糧倉殷實便是養兵的基礎。宋文鬆得幷州,可以說將自己的被動局面完全扭轉了。
宋文傑兄弟知道幷州失守的消息,完全驚慌失措了,宋文傑立刻飛鴿傳書給兩河,曹魏明也恰在此時聽到了幷州的消息,他也懵掉了。
他剛剛稱王呢,兩河地位政局不穩,更重要的是他東邊有山東遼東軍,北邊也是被遼東軍壓境。西邊則是宋文鬆給他重壓,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要謀求突破。
宋文鬆攻下了幷州,京城必然空虛,曹魏明必須把握這個機會,當即他親自率領三萬老兵,兩萬新兵浩浩湯湯直逼京城,可是他們的五萬人馬直到通州便遭遇到了一彪軍隊,雙方一言不合立刻廝殺了起來。
這一廝殺,對手竟然極其的強悍,雙方交手了兩天,互有勝負,曹魏明的幾萬人馬一時竟然無法前進分毫。
曹魏明打得心頭火氣,立刻着斥候打探消息,得到斥候回稟,敢情攔路的赫然是南府軍,主帥乃柳鬆,柳鬆以前是宋文鬆的偏將,也是西北軍的路子,因而他手底下的兵士戰力極強。
曹魏明心中真是像沾了灰一般難受,陸錚和宋文鬆勾結到了一起,這不是要他的老命麼?當即,他一咬牙,下令手底下的兵士不惜一切代價,必須將通州給拿下,從而打通進京的通道。
曹魏明發了狠心了,兩河的兵是老卒居多,相比起來南府軍還顯得稚嫩,雙方在通州大戰,剛開始南府軍還頗有些吃力,但是柳鬆的韌性極佳,有很多此危若累卵,可最終曹魏明就是攻不下來。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通州之戰本來只准備打兩天,結果打了十二天勝負還沒有見分曉,曹魏明白白的丟了數千人馬硬是沒有往前進一步。
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跳腳罵娘,就在他鬱悶不知道是否該進的時候,斥候忽然來報:“稟報大將軍,通州軍已經撤退了,通州成了一座空城!”
曹魏明道:“當真麼?這……這怎麼可能?”
他身邊的謀士立刻湊上來道:“曹將軍,事不遲疑,應該讓大家立刻奮勇直奔京城。此事說明南府軍和宋文鬆之間並非親密無間,他們這是給宋文松下藥了呢,如果我們進攻得當,說不定能夠將京城一鼓作氣的拿下來,拿下京城,重創宋文鬆之士氣,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