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無不感到十分恐慌,村裡面發生了命案,現在竟然將警察們都捲進來了。 之前,他們中的有些人還想着要自己上山去打獵,現在看到這樣的慘狀,他們的念頭也偃旗息鼓了。
警察局的上層領導們爲此忙得焦頭爛額,那些死去警察的家屬們天天來警局鬧,有悲傷哭訴的,有憤怒質問的,還有要求賠償的。對於這些人,除了小心賠罪,盡力撫慰之外,再沒有任何辦法。
碰到這種事,也只能自認倒黴。鑑於這次的死傷狀況,以及倖存警察的精神狀態,很多老警察都在暗地裡猜測是不是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畢竟在他們多年的工作生涯裡偶爾也會碰到一兩樁這樣的事情。於是在經過多次討論後,上層領導們決定去將離村落不遠的一個知名的道士家族請過來,幫忙解決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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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遮聽完陸雲的話,倒是不太驚訝了,因爲之前捉捕鬼土偶一案,便是他所見過的警察與道士合作的典型。他問道:“陸小姐,請問你知道那些道士是哪一門派的麼?”
陸雲搖了搖頭道:“我並大不清楚,只是模糊聽有人說過,這羣道長好像來自於同一個家族門派,並且都姓聞。而且我見過他們幾次,他們還都穿着統一的道袍,是白底仙鶴葫蘆花紋的。”
畢竟陸雲還是個年齡不大的小姑娘,所以對這羣道士們的出現不免感到很是新奇。說到這裡,她下意識地用目光詢問了一下蘇幕遮——你說你也是道士,那你有道袍麼?
蘇幕遮:“……”好吧,他考慮一下,改天也去弄件道袍,出去做任務時就穿着。
當然也只是這樣想一想而已。聽了陸雲的話,蘇幕遮陷入了沉思,他覺得這個門派似乎有點熟悉——姓聞的家族門派,又是白底仙鶴葫蘆紋飾的道袍。還記得上次他在張家與聞韶鬥法時,聞韶穿的雖然不是道袍,但衣襟處繡的就是這樣的紋飾,看來聞韶聞菲兩兄妹應該與這個門派有點關係啊……
想到這裡,蘇幕遮的神情有些微妙,他微微眯起眼睛,又問:“那陸小姐知不知道那些道士都住在哪裡?”
“他們都住在村長家裡面,村長家就住在村子的最裡面,”陸雲小姑娘對於這些事情還是很清楚的,“也是道長們囑咐我們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外出,並在門外掛上燈籠,貼上對聯,以防止怪物的侵害。”
其實,陸雲之所以會把這些事情都告訴這兩個陌生人,咳咳,美色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打心眼裡覺得,這羣道長過來後其實並沒有幫到什麼忙,所以纔將希望寄託於這兩人身上。
既然要問的都問完了,就該重新出發了。蘇幕遮和狐卿起身,向陸雲道了謝。臨出門時,蘇幕遮給了小姑娘幾張避邪符,然後對她說道:“我有辦法可以消除你之前看到屍體的記憶,你……需要麼?”
陸雲搖了搖頭,笑道:“謝謝你,但是不必了,我的心智還沒有脆弱到那種地步。我從小就是自己照顧自己,一個人長到了這麼大,那點事兒,實在不算什麼。”
蘇幕遮也笑了,不再多說什麼,就和狐卿一起出門了。
走在路上,狐卿問蘇幕遮:“剛剛陸雲在提及那些道士時,你的神色似乎發生了變化,你莫不是認識他們?”
蘇幕遮看着腳下,慢吞吞地道:“似乎有點印象,但現在還不能確定。”
“那我們這是要去找他們麼?”狐卿又道,他的視線下移,來到了窩在蘇幕遮懷裡正懶洋洋打盹兒的饕餮身上,心裡又有些不爽,覺得這貨怎麼看怎麼礙眼,簡直跟他弟弟一個德行。
饕餮對於狐卿的眼刀視而不見,雖然之前他總是與蘇幕遮發生爭執,但現在既然已經和這個人類結成了契約,他做飯又是那麼好吃,那自己就勉爲其難地對他好一點吧。
蘇幕遮可不知曉狐卿與饕餮各自的內心活動,答道:“的確。若不和他們解釋清,夕獸不是殺人兇手的話,待我們去查找線索的時候,這些人很可能就會成爲一個大的阻礙。我可不想一邊做事的時候,一邊還要看夕獸抽風。”
他這話說得還算客氣,但凡蘇幕遮的性格再直白一些,可能就要說出“這羣道士就是一羣蠢蛋,自己尋錯了殺人兇手不說,還要給別人添麻煩”這樣的話來。
狐卿對於他的話並沒有什麼異議。於是,一人兩妖就循着陸雲描述的地方,最終來到了村長的家門前。
哦,你說他們怎麼不怕找錯人家了?那是因爲只要不是個瞎子,應該都能看到房屋邊石碑上所印刻的“村長家”三個斗大的字!
不得不說,這一村人,也有點奇葩啊……
透過鐵欄杆門往裡看,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的房屋,村長家雖只有一層,佔地面積卻很大。好在鐵門並沒有上鎖,蘇幕遮和狐卿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原本臥在狗窩邊,正在打盹的大狗,在嗅到陌生的氣味之後,本能地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就要對着這些陌生人狂吠。趴在蘇幕遮懷裡的饕餮小羊卻在此時不耐煩地瞥了它一眼。天生的威壓直接嚇得那狗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再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房門正好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了,一箇中年男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見了院中的蘇幕遮與狐卿,他先是一愣,然後十分警惕地問道:“你們是誰?!”
或許是他的聲音比較大,屋裡的道士們全部被引了出來,他們也是戒備地看着面前的人。在這種特殊的時候,來村裡的任何陌生人都可能有嫌疑,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那夕獸的幫兇呢,更不消說那銀色頭髮的男子還是滿身的妖氣,讓他們如何不警惕。
蘇幕遮並不回答,只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這些道士一番,心中已經確定了聞家兄妹就是這一家族的人。
氣氛正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道士那邊傳了過來:“蘇先生?”
緊接着,聞韶撥開人羣走了出來,在確定這人就是蘇幕遮之後,他對身後的師弟們擺擺手道:“這就是渡靈師大人,蘇幕遮蘇先生,並不是什麼可疑人士,你們先回屋去吧。”
聞家一衆師弟對於聞韶這個大師兄還是很信服的,聽了他的話後,便又呼啦啦重新回到了屋內。
聞韶對還有些迷茫不解的中年男子解釋道:“村長,這位就是渡靈師大人蘇幕遮了,他可是極厲害的人物,我尚且比不上他。他是我的朋友,你請放心吧。”
村長這下可就震驚了,在他心中,這些聞家的道長已經很厲害了,更不消說聞韶這個聞家大公子,可現在居然連他都親口承認自己比不過那位蘇先生了,那這人得厲害成什麼樣子啊!不過既然聞大公子已經這麼說了,村長也就收起滿心的驚嚇,下去備茶了。
聞韶大步上前,來到蘇幕遮面前,對他行了一禮,道:“上次的事是聞家做的不對,父親已經狠狠教訓過聞菲了,還請渡靈師大人莫要見怪,待解決完這件事,我和父親定會親自上門道歉。”
即使聞韶的姿態和言辭都極爲恭謙,蘇幕遮仍絲毫不爲所動,他淡淡道:“還請聞大公子轉告令妹,我不允許任何人妄動我的家人,再有下次,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讓他嚐嚐觸我逆鱗的後果。”
聞韶的神情更爲恭敬了,事實上,自上次蘇幕遮被打傷,很多其他家族的人都將原因歸在了聞家身上,甚至聯手向聞家施壓。若不是聞家的根基在那,恐怕是要摔一個大跟頭了。現在蘇幕遮的話雖然不客氣,但也變相的表示了會放過聞菲一馬,這着實令他鬆了一口氣。
狐卿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立馬就知道了這人是害蘇幕遮受傷的聞菲的兄長。他的氣息變得冷冽起來,讓一旁本沒有太在意他的聞韶都有些膽寒,下意識扭頭看向了他。
狐卿冷冷道:“你應該看出了我是妖族吧,那我便告訴你,我是狐族的尊主。蘇老闆是我的至交好友,他說這次放過你們,我並沒有意見,只是希望下次你們來道歉的時候,帶上令妹,道歉,總得真心實意!”
說罷,他一揮袖,聞韶只覺一種強大的威壓襲來,壓的他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他看着那一人一妖越過自己,直接向屋中走去。只能在心中苦笑,聞家這次真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