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的還是太慢了。”阿狼不滿意的想道,冰冷的目光中混雜着更多的焦急。他咬着牙,撐着身體下了牀,立即,痛像一羣殺手,將他全身上下團團圍住,他頓感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他趕緊用手扶住牀,才使身體重心平衡下來,一時,密密麻麻的汗珠佈滿了他的額頭。
“唉!我真沒用!”阿狼心情失落的嘆道,頹然坐回到牀上。但很快,堅毅的神色,又開始在阿狼臉上漸漸復甦。
這時,武揚進來了,一看到坐在牀邊的阿狼,武揚顧不上爲阿狼的醒來感到驚喜,急忙幾步趕上前,埋怨的話語已先他一步傳到了阿狼的身邊,“我說狼老大,你怎麼這樣不知道珍惜自己呢?你不知道古人說過欲速則不達嗎?”
阿狼看了一眼武揚,冷淡的道:“我只知道我必須救出張倩。”
“那你就聽我的話,先把身體養好。”武揚強硬的說,一面用目光觀察着阿狼的反應,阿狼悶頭往牀上一躺,讓目光盯在天花板上,不再理會武揚。
武揚雖覺沒趣,卻沒在意阿狼的態度,話鋒一轉安慰他道:“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狼老大你武功蓋世,根本用不了幾天,身體就會完全康復的,到時我用我的人格擔保,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張倩還不行嗎?”
然而,換來的卻是阿狼閉着眼,打起了鼾聲。但武揚知道,阿狼不可能這麼快就睡着。
看着阿狼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武揚恨不得給他兩拳,嘴上卻自我解嘲般的道:“說了這麼多,算我對牛彈琴好了。”說完,武揚走了出去,喜歡熱鬧的他,在小村子的這幾天,實在感到憋悶的很,小村子很小,只有二十多戶人家,比起大都市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裡的生活簡單得像張白紙。
而日子,就在這張白紙上悄悄滑過,阿狼的傷也日復一日的在好轉。嶽誠夫婦每天除了去田地忙碌農活,就是照顧和關心武揚和阿狼,爲兩人做可口的飯菜,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但秋心心靈手巧,做出的飯菜非常好吃。
阿狼在知道嶽誠夫婦收留他和武揚後,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一絲感激的神態。雖然阿狼不愛說話,而且多數時候都是一臉毫無表情。但武揚看得出來,嶽誠夫婦對阿狼充滿了疼愛。這讓武揚有時仍會懷疑阿狼是兩人的兒子。
阿狼對此自是一無所知,他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儘快養好傷,儘快救出張倩。
當阿狼和武揚住到第十天的時候,阿狼的身體終於徹底痊癒了。不僅是痊癒,而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比以前提高了數倍不止,無論是肌肉力量,速度,還是神經反應方面,他覺得都得到了質的飛越。身體各部分彷彿被重組了般,變的更加強大。
“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難道……對,一定是這樣!就是不知能否對付天擎的真氣?”阿狼想着,跑出嶽誠的院子。
武揚看到阿狼朝外跑,也不由分說跟着他跑,邊跑邊喊道:“狼老大,你是去創世教救人嗎?等等我啊!再說,怎麼也該和嶽大叔說聲再走呀。”
阿狼沒有回答他,很快來到村外,在一面山崖前停住了腳步。
經受了千百年風雨的沖刷和打磨,那些柔弱的,扛不住風雨的土石早已無蹤,崖壁上些許凸起的怪石嶙峋,彷彿在向世人昭示着自己是多麼的無懼風吹雨淋,堅硬如鐵……因爲只有表裡如一的堅實,才能在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中得以保留。
雙手摸過凹凸不平的崖面,感受着這些岩石內裡的堅硬,阿狼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直朝那怪石嶙峋的地方轟去,未等武揚追到近前,只聽“嗵”一聲巨響,接着碎石如冰雹般四處紛飛。
武揚慌忙後撤,嘴裡卻不忘讚歎道:“我靠!狼老大,你比以前更震撼了啊!山都被你打出了一個洞呀!”
阿狼嘴角緊抿,目光冰冷的注視着山崖,那上面,已經多了一個一米見方的窟窿。
“這樣的力量能同外放的真氣抗衡嗎?”阿狼心裡自語道,抿緊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原本使用截脈解體術時就已抱定必死的決心,可沒想到最後竟然因禍得福,體內強大的細胞活力不僅修復了受損的身體組織,而且各方面還還得到了極大的強化。
武揚走到阿狼身旁,恭維道:“狼老大,你現在這麼強大,天擎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了。”
“哦!”阿狼淡淡道,“那我們走吧!”說完擡腳就走。
武揚急忙攔在他面前,明知故問道:“去救張倩嗎?”
“不管怎樣,這次一定要救出張倩。”阿狼像對武揚說,又像對自己說。
“我們這樣不辭而別不太好吧?”武揚於心不忍道,“大叔一家對我們那麼好,我們也不能沒情沒義呀。”
阿狼的腳步停了下來,回身看着武揚,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去和大叔一家道個別再走。”
“這纔像我心中敬仰的老大嘛!”武揚嬉笑着恭維道,又不無自嘲的說:“那個,我們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好人,但做人總要講些良心的,老大,你說是吧?”
阿狼依舊神情淡漠,看不出他對武揚的話是反對還是讚許。武揚已經習慣了他的表情,也根本沒期待會得到他的迴應。
“還有件事,”見阿狼邁步要走,武揚連忙叫住了他。阿狼收住腳步,卻不說話,但顯然他在等着武揚開口。
“就是,就是——”武揚語氣囁嚅道,“老大,我的意思是你乾脆現在就把藥水給我,讓我也增強一下體質,這樣對付創世救出張倩就多一份勝算的機會,最主要的,在蝴蝶面前,我也不會那麼丟面子被打敗了。”
阿狼聽後,微微一愣。
武揚眼含期待的看着他,阿狼不覺避開了他的目光。面對武揚的請求,阿狼內心一陣糾結,沉吟了片刻終於不忍再繼續騙武揚,坦白道:“哦!藥水嗎?其實被我全喝了。”
“什麼!?”武揚脫口喊道,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震驚,他不相信的瞪着阿狼問,“你是說,你全把藥水喝了?”
阿狼重重的點下頭,表示承認。武揚臉色陡然黯淡下來,猛地揮拳打向阿狼,同時對着阿狼咆哮道:“原來你一直在騙我!虧我還傻瓜一樣把你當兄弟待!你對得起我嗎?”
阿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胸口生生捱了武揚一拳頭,這一拳,因爲武揚帶着瘋狂的憤怒,力度很大,阿狼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武揚還不解氣,欺身上前又舉拳朝剛站穩腳跟的阿狼打去,嘴裡不忘數落道:“要不是你用藥水騙我和你去救張倩,我武揚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你的謊話差點讓我丟了性命,你知不知道啊?”
阿狼冷冷的看着武揚,待他的拳頭即將打到自己面門時,忽然出手一抓,武揚的拳頭便被阿狼抓到了手裡,接着阿狼往外一推,武揚頓覺一股力道直衝自己而來,彷彿颶風掃過,他一連倒退到山崖旁,才被山崖擋住,從而得以收住腳步,可是頭部因爲撞倒岩石上,有血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我本來是想等救出張倩後殺了你的。”阿狼平靜的說,“只是,我現在忽然改變主意了,決定放你一條生路。”
“我呸!”武揚一口吐出嘴裡的血沫,嘴硬道,“想我武揚怎麼說也算得上江湖中頂級殺手了,什麼樣的刀槍火海我沒經歷過?廢話少說,用不着你手下留情,只是想殺我,也並非那麼容易。”
說完,武揚再次衝向阿狼,跟着的,還有他來勢洶洶的拳頭。阿狼舉拳格擋,躲過武揚的拳影后,迅速反手一擊,正擊在武揚的右肩上。武揚只覺得自己的右臂彷彿給砍掉了一般,幾秒鐘的麻木,他才感到了鑽心的疼痛,忍不住咧了咧嘴,冷汗順着他帥氣的臉頰涔涔而下。
阿狼在擊中武揚後,及時撤回了拳頭。其實換做是別人,估計早已被他那一拳打死了,可是面對武揚,這個之前他曾想殺死的人,此刻他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狠手。那些兩人一起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的畫面,不時在阿狼眼前閃現。
武揚明知阿狼有意相讓,卻並不領情,依舊不要命似的揮舞着拳頭對阿狼狂轟濫打。阿狼一面阻擋,一面還擊。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拳影霍霍,武揚一會倒下,一會站起又迎上。
阿狼因爲不忍傷害武揚身體上的要害部位,也有幾次被武揚打中。
就在他倆正打的不可開交時,忽然有人高喊一聲:“你們這是怎麼了?快給我住手。”
兩人一震,收拳循聲去看,就看到了扛着一把鋤頭從田地回來的嶽誠,他的身旁站着秋心。見兩人不再打了,秋心連忙走過來,端詳着兩人,心疼的說:“看你們身上,又是血又是土的,有沒有受傷啊?”
“沒有。”武揚搶先道,努力帶上一臉笑容,“秋心嬸,你別擔心,其實我們哥倆鬧着玩呢。”說完,武揚狠狠瞪了阿狼一眼。
阿狼聽到“哥倆”二字,內心不禁一動,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爲什麼對武揚下不了手,原來有一種兄弟情懷,像一粒種子,已經不知不覺長在了他的心裡邊。
嶽誠也走到兩人近前,視線在兩人身上仔細打量了一會,發現兩人確實沒有傷筋動骨才責怪道:“以後可不許這麼鬧着玩了。”說着嶽誠看了看天,隨即道:“天快黑了,該回家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