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薇站在原地,用超高的高跟鞋狠狠的頓着,那精心修飾過的手指甲緊緊的掐着她的手心,這樣的痛楚並不能讓她清醒,反而是有些憤然了。
從喧鬧的酒吧走出來,迎面吹來涼爽的風,在七月的天氣,若不是大雨之後,肯定沒有這樣涼爽的時候。慕容雲崢走近車子,咻的一聲解除了車子的安全鎖,他開着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慕容家。
“夫人今天回來了。”羅叔接過慕容雲崢手裡的公文包。
“媽回來了?”慕容雲崢有些驚訝:“不是說明天的飛機嗎?”
羅叔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媽睡了嗎?”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夜晚十一點,慕容雲崢想着,傅文茹肯定睡着了。
“夫人在醫院。”
“醫院?”慕容雲崢的一隻腳剛踏上樓梯,“我媽怎麼了?”自從慕容政去世之後,傅文茹身體一直都不太好,現在聽說去了醫院,慕容雲崢極爲擔心。
“是小姐住院了。”
羅叔的話音未落,只見慕容雲崢的人已經飛奔出客廳,往車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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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有什麼。”慕容若瀾坐在病牀上,臉色略帶蒼白的撒嬌的笑笑。
傅文茹下飛機,剛回慕容家,就聽說慕容若瀾住院的事,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她伸手拭拭慕容若瀾的額頭,還微微的發燙:“還是在醫院住一晚,觀察觀察。”
住一晚?慕容若瀾的思緒有些飄浮:“媽,你先回去休息吧,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肯定累壞了。”
“那我明天接你出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能回去。”慕容若瀾說。
傅文茹笑了:“你和雲崢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孩子。”
雲崢?慕容若瀾的神經有些繃緊,雲崢,雲崢……
溫子萱在VIP病房外碰見匆匆跑步而來的慕容雲崢。
“雲少!”溫子萱揚起臉含笑招呼道。
“若瀾怎麼樣了?”慕容雲崢微喘着氣。
“感冒了,沒什麼大礙。”溫子萱輕描淡寫的說着慕容若瀾的情況。
聽說只是感冒了,慕容雲崢心底的緊張減輕了幾分,就往病房走去。
“雲少!”溫子萱喚住了他:“小姐吃了藥已經睡下了。”
慕容雲崢腳步沒有因爲溫子萱的話有絲毫停留,快步走向病房。
病房內的慕容若瀾並沒有如溫子萱所說的睡下了,而是麻木着眼眸望着漆黑的窗外,腦中思緒愈發混亂起來。
“阿若,好點了沒有?”慕容雲崢推開門,病房內一片光亮,當他看着坐在牀上那抹瘦瘦的身影,他的心中,突然有些了安定。
沒見他還好,乍一見他,慕容若瀾腦中的忿怒越發擴大了,不過,她掩藏得很好,臉色略略有些蒼白:“你來了。”可是,她發現,自己的心,像是被利器割過,痛得越發明顯。
見她除了臉色蒼白,沒多大精神,其他還好,慕容雲崢也漸漸放心了,他坐在病牀旁,伸手撫着她的小臉,發現了她神情的異樣:“小東西,你怎麼了?”
慕容若瀾搖搖頭,不過,卻在瞬間淚眼紛飛,眼淚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慕容雲崢一驚,趕緊坐在她身邊,伸出手臂將她攬在懷裡:“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身上的綠茶味中,攙雜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這個味道,慕容若瀾並不陌生,她好幾次跟劉薇擦身而過,都聞到了同樣的香味,她的腦中一直浮現劉薇所說的那些話:“苦苦追求…開房…地下情人…”,她不笨,如果他跟劉薇沒有親密接觸,他的身上,怎麼會有劉薇的香水味?傷心難過瀰漫着她的整個神經,她無法去釋然,也根本沒法釋然,不想聞到那股香味,她推開他。
慕容雲崢只是發現她有異樣,卻不知道爲什麼會讓她如此淚眼朦朧,於是說着:“是我不好,我來晚了,阿若,你別哭。”邊說邊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眼淚。
突然覺得他身上挺髒,慕容若瀾將身體縮回被子裡,躺下了,她努力說服自己要堅強,要堅強,抹去眼角的淚水,她閉上了眼。
她不說一句話這反倒讓慕容雲崢像是墜入迷霧一般,不知所措,只是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溫柔的說:“有什麼不痛快的事,告訴我。”
慕容若瀾睜開雙眸看着他,卻發現他白色襯衣領上那一抹鮮豔的口紅印,心中更是像壓了千斤石頭一樣沉重,伸手狠狠給了慕容雲崢一巴掌。
慕容雲崢有些置氣,自從進了病房之後,自己溫言與她說話,她不僅不說一句話,竟然還打了自己一巴掌,從小到大,他都是被捧在手心裡的,除了她,除了她慕容若瀾外,有誰敢打他?
“慕容若瀾,你到底怎麼了?”慕容雲崢語氣有些僵硬,連日
來的工作壓力讓他也沒了之前的好脾氣:“有什麼你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何必裝聾作啞一言不發?”
裝聾作啞?慕容若瀾的脾氣也一下子沸到了頂點,霍的坐了起來,伸手指着他衣領上的口紅印,聲音有些嘶啞:“別告訴,這是染料。”
慕容雲崢低頭,扯過衣領來看,腦中有瞬間的停頓,咦,這兒怎麼會有口紅印?
“沒話說了吧!”慕容若瀾不想讓自己成爲一個妒婦一樣失去理智,可是,此時此刻的她,卻無法冷靜下來:“慕容雲崢,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慕容雲崢確實沒話可說,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衣領上怎麼會有口紅印,他回想着,最後,腦中浮現在酒吧時,馮嬌倒在他肩上的一幕:“哦,大概是剛纔在酒吧,劉薇無意之中碰到我——”
劉薇?又是劉薇?慕容若瀾的氣不打一處來:“難怪一身酒味,原來是跟美女去喝酒去了?”她的話中,瀰漫着一股讓她自己都難以接受的苦澀的酸味。
慕容雲崢突然笑了,看着神情凜然的慕容若瀾:“小東西,你吃醋了。”
苦惱跟怒火衝擊着慕容若瀾的所有神經,她拿過身邊的枕頭朝他扔去,“你別做白日夢了。”
枕頭絲毫無差的進入慕容雲崢的懷裡,他將枕頭放在一旁,走近她,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看你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吃醋的小女人。”說着,伸手颳着她的一邊臉:“我從來沒發現,原來你這樣在乎我——”
自己氣得不得了,他還這樣一副痞痞的模樣,慕容若瀾想要推開他:“誰在乎你了?你在外面養多少情人,我都不會問,更不會在意,也不會——”
他的吻霸道中帶着溫柔,脣舌帶着絲絲酒氣貪婪的進入她的口中纏繞着她生澀的小舌,進而熱烈的狂吻着她,慕容若瀾全身緊繃,手胡亂的拍打着他的背,可是,漸漸的,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變成摟着他的脖子,不願意放開了,在他來勢洶洶的吻中,她迷失了自己,漸漸全身緊繃,他的吻中,瀰漫着香醇酒味,讓她也有了幾許醉意,不由自主,身子微軟的靠在他的懷裡,接受着他纏綿的親吻。
“我愛你,阿若。”慕容雲崢的聲音有些沙啞,話音未落,便再度用脣舌纏繞着她的,他不想放開她,一點也不想放開她。
纏綿的吻在良久之後終於落幕,她微喘着氣靠在他的懷裡,她的脣畔還有他口中的酒味,薰得她迷迷糊糊的。
“除了你之外,我沒有任何的女人。”慕容雲崢覺得,自己應該給她吃顆定心丸纔是,免得這個小腦袋瓜又糊思亂想。
他的話,像是石子投在平靜的糊面,讓慕容若瀾突然又想起了劉薇的那些話,暗暗惱自己,怎麼每次都會沉淪在他的吻中,而忘了自己真實的想法,於是,聲音有些僵硬的說:“劉薇呢?她又算什麼?”他們不是已經上過牀了嗎?
“劉薇?”慕容雲崢有些詫異,今晚陳至漢也在說這個問題,現在慕容若瀾又在提:“她只是慕容的一名員工,僅此而已。”
“你能說,你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嗎?”慕容若瀾難過他的不坦白。
“有,”慕容雲崢的聲音再鎮定不過了。
慕容若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
“是老闆與員工的關係。”慕容雲崢的聲音平靜而不帶絲感情:“僅此而已。”
慕容若瀾怎麼會相信?“慕容雲崢,你老實告訴我,你沒有追求她?你沒有跟他發生關係?你沒有要她做你的情人嗎?”是的,她需要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有或者沒有,她需要一個讓自己死心的理由。
“你的小腦袋瓜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慕容雲崢有些不解:“怎麼會有這樣荒謬的念頭?我跟劉薇?怎麼可能?”說着,聲音帶着百般曖昧:“我應付你一個小女人還手忙腳亂的,怎麼還有心思去糾纏別的女人。”他摟緊了她:“再說了,除了你之外,誰也沒辦法吸引我的注意,小傻瓜,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們的生活有多麼合諧美滿?”
慕容若瀾的臉發燙,這個壞男人,總愛在她面前說些曖昧而含沙射影的話,不禁嘟嚷着:“我明明聽見劉薇給你打電話——”接着,將發生在電梯外的那些事告訴了他。
慕容雲崢相信慕容若瀾不會撒謊,可是,他卻一口否認今天跟劉薇通過電話:“你是幾點到公司來的?”
“三點我跟樂千雅到影樓,到慕容應該是在四點左右吧!”慕容若瀾依在他的懷裡,努力想着今天發生的時間。
“四點?”慕容雲崢突然從兜裡拿出手機:“你看看,有沒有人四點給我打過電話?還有,你可以看看電話薄,我存了哪些人的電話號碼?”
在劉薇與慕容雲崢面前,慕容若瀾私心的想選擇相信慕容雲崢,畢竟,掩耳盜鈴也是一件自我滿足自我愉悅的事,不過,劉薇的話仍舊像是一顆刺一樣
橫在她的喉嚨,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見慕容若瀾並沒有拿着他的手機,慕容雲崢主動的撥着電話薄,讓慕容若瀾看,確實,沒有劉薇的電話,在通話記錄裡,也沒有劉薇的電話:“下午三點到五點,我和至漢在開會,開完會之後,我一直在辦公室加班,到了九點才結束,後來又陪至漢去喝酒,在陳皓的酒吧遇到了劉薇,劉薇不小心碰到我,可能是那個時候將口紅印沾到我身上的吧,當時至漢也場。”說着又哄道:“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陳皓,讓他酒吧的工作人員爲我作證,當時是不是我跟至漢在喝酒?”
他這樣一解釋,慕容若瀾倒也直仍幾分相信了,“可是,劉薇爲什麼會那樣說?”她仔細的想着,是啊,自從兩人合好之後,慕容雲崢從未在外面過夜,而且,他的生猛,他的需要,真的是統統給了她,這些她都知道。
“下次遇到事情的時候不許躲着我,不許跟我生氣,好不好?”慕容雲崢摟着懷裡心愛的女人,萬般疼愛:“有什麼疑問,有什麼猜忌,直接來問我,可不許悶在心底了,知道嗎?”
慕容若瀾暖暖的點點頭。
“還有,你的手機爲什麼關機?”慕容雲崢握住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大掌裡細細摩挲着。
想起下午在街邊發生的一幕,慕容若瀾有些後怕:“我的包被搶了。”
慕容雲崢倒是吃驚起來,詳細的問了經過,之後說:“以後上街要注意,包被搶了倒罷了,就怕傷到了你。”
他的關心,他的愛意,總是那樣濃濃的,讓慕容若瀾窩心又暖肺:“嗯。”略有些愧疚:“那個,那個裝樣片的手袋也被人搶走了。”
“不過是樣片,讓影樓再洗一些出來就是了。”是啊,那些東西丟了不要緊,只要她沒事,那麼在慕容雲崢看來,其他都算不得什麼。
病房外的溫子萱,心底瀰漫過澀澀的酸味,是啊,何時,慕容雲崢能像對待慕容若瀾這樣的寵愛來對待她呢?她有些恍然的離開,突然覺得,自己的願望是不是變成了奢望,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奢望?她有些疑惑,自己的堅持,究竟是對是錯?自己的執着,究竟有沒有明天?自己的追求,是否能有實現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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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慕容雲崢的質問,劉薇是一口否認了。
“是的,我承認我對雲少有好感。”工作時間的劉薇又換回了端莊的職業裝,頭髮束成髮尾,那樣子,是一個幹練的職業麗人,說話鏗鏘有力:“可是,慕容集團上上下下,對雲少有好感的人,又何止我一個?”
她的話,讓慕容雲崢想起陳至漢所說的“鑽石王老五”的說法來。
“我雖然是女人,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驕傲,雲少,你的婚事,慕容上下衆人皆知,大家都在恭喜你,而我,又怎麼會做出如此荒謬幼稚,如小兒科的事情來?”劉薇義正詞嚴的說着,彷彿慕容若瀾口中所說的那件事跟她是絲毫關係也沒有,而她,是被冤枉的受害者一般。
慕容雲崢不再說什麼,擺擺手讓她離開。
他相信,慕容若瀾是不會撒謊的!
陳至漢曾說:雲少,你難道不知道你跟劉薇的傳言?
是啊,既然陳至漢都知道這個傳言了,那麼,公司上下肯定許多人都聽說了,可是,自己跟劉薇,怎麼會有這種傳言?
慕容雲崢堅信,自己對劉薇並沒有做出什麼值得讓人誤會的傳言來,所以,這件事他也漸漸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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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若瀾的畢業典禮很快就舉行了,傅文茹與慕容雲崢都來參加,大家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身影,而相處四年的同學們此時就要各奔東西了,在開心之餘不免有些傷感。
慕容若瀾也第一次見到了樂千雅的養父母,這是一對慈祥的老人,呵,確切來說,這對夫妻的年齡確實有些大了,不過,他們精神特別好,在舉手投足之間,充滿着書卷氣息,而樂千雅,也是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笑着。
炎熱的夏日,水管裡的水似乎也帶着熱氣,慕容若瀾站在學校洗手間寬大的鏡子前洗手。
“慕容若瀾!”斯文女生站在她的身後,脣畔有着一抹笑意。
慕容若瀾記起來了,她是黎昕班上的班長,曾經有幾次找她問過黎昕的事情,今天,她也畢業了,“你好。”
“聽說你要結婚了?”斯文女生藏在眼鏡背後的雙眸閃着一種異樣的光彩:“是真的嗎?”
慕容若瀾臉上瀰漫着幸福的笑容,是的,她跟慕容雲崢情意甜甜,所有一切的美好似乎都圍繞在她的身邊,她含笑點點頭:“是的。”
“恭喜你。”斯文女生也在淺笑。
“也恭喜你,今天畢業了。”慕容若瀾朝她伸出手。
斯文女生將手放在慕容若瀾的手心:“聽說,黎昕要回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