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至漢也來了,於是,攝影師開始讓他們擺造型,照這最後的一張照片。
慕容雲崢實在是太忙了,忙得連看樣片的時間都沒有,於是,慕容若瀾約了樂千雅一起去看照片。
“這張不錯,新人幸福洋溢,很適合掛在客廳裡。”工作人員指着一張慕容雲崢與慕容若瀾手挽手的照片說着。
慕容若瀾有些驚喜,因爲覺得哪一張照片都特別的漂亮,所以她無法選擇,末了,將手上的照片一一對比,仍舊沒有頭緒:“樂千雅,你說呢?”
樂千雅側頭,之前她有些沉默,因爲她的目光一直凝聚在那些有四個人身影的照片上,特別是陳至漢的身上,照片上陳至漢的表情有些木然。
慕容若瀾發現了樂千雅異樣,沒再說什麼。最後,工作人員建議她將樣片拿回去跟慕容雲崢一起商量,需要擴大的是哪些照片。
提着裝有樣片的手提袋,慕容若瀾與樂千雅走出影樓。
“對不起!我不應該找你們一起來做伴娘伴郎。”慕容若瀾頗有些擔心樂千雅。
“傻若瀾。”樂千雅挽着她的手,裝作不在意的輕嚷:“你怎麼能胡思亂想?”
是的,如果慕容若瀾沒有看出樂千雅在看着陳至漢的照片時的異樣,那麼,她就是傻瓜了:“樂千雅,咱們是好朋友,我不願意看到你不開心。”
“我開心,我當然開心。”樂千雅調皮的說:“我不用花一分錢,就可以穿那樣漂亮的伴娘禮服,我怎麼會不開心?”
“我是說真的。”慕容若瀾見她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更擔心了。
“我也是說真的。”樂千雅雙眉一挑:“你結婚那天,紅包可不能給少了。”說着,伸出右手放在慕容若瀾面前。
慕容若瀾不禁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掌心,“好啊,肯定多包點。”
爲了轉移話題,樂千雅故意神秘追問道:“先讓我有個心理準備,若瀾,你準備包多少。”
慕容若瀾揚頭看她,輕笑:“你猜。”
“嗯。告訴我嘛。”樂千雅不依的說着。
“給你一個充分發揮想象的空間。”慕容若瀾只是笑,就是不說具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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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看到這些照片時會怎麼樣?是不是會和自己一樣很開心?想着照片上那些溫馨的鏡頭,兩人的眼眸中都飽含着濃濃的情意,慕容若瀾含笑走進慕容,因爲婚事的渲染,大家都已經認識她了,見她來了,皆是含笑點頭問好。
三部電梯門外,此時沒有一個人,慕容若瀾有些掩藏不住心中的笑意瀰漫,微微低頭輕笑。
“你不可能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吧!”劉薇的聲音有些低的從電梯拐彎處的角落裡傳來,她的聲音有些忿然跟微微的抽泣聲。
她的話語進入了慕容若瀾的耳中,她一驚,在她眼裡,劉薇是向來高傲自信的女人,聽說工作能力也挺不錯的,好像最近也升職了,原以爲作爲職業女性的她,生活中也應該和工作中一樣,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子,卻沒相到也有這樣悲情抽泣的一面了?
“那一晚,算什麼?”劉薇的聲音有些輕忿:“我不是輕浮的女人,如果不是你苦苦追求,我會同意跟你,跟你去開房嗎?”
開房?多麼隱諱的詞語,無意之中聽見劉薇的私事,慕容若瀾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伸手將頭髮捋到腦後,電梯在此時也當的打開,她邁着步子準備走進去。
“我不要做你的地下情人,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雲少,你怎麼能出耳反爾?我今天必須要討一個說法……”劉薇的聲音稍稍大了些,雖然伴着電梯的開門聲,可是卻一字不落的進入了慕容若瀾的耳中,特別是那兩個字“雲少”。
慕容若瀾的腦中轟然一響,耳中微鳴,她的一隻腳踏在電梯內,一隻腳在電梯外,當電梯門轟然合上時,遇到她的身體,又輕然的打開。
電梯門無意識的合攏,讓慕容若瀾從震驚中醒過來,她全身顫抖,雖是七月,可是卻佛是墜入了冰窖之中,整理個人,渾渾然。
“小姐?”前臺小姐要上樓去送文件,發現了站在電梯口神情異樣的慕容若瀾。
慕容若瀾回過神來,趕緊縮回了自己的腳,毫不猶豫,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慕容。
無疑,此事帶給她的震驚是前所未有的。
雖然發生黎昕的事情時,他曾說過那樣傷她的話語,可是,她都不曾想過,當他有一天真的有了情人,她該怎麼辦?
慕容若瀾努力壓下自己心中激動的心緒,終於在走出慕容大門時崩潰,她的心情激動得無法平復,此時的她,不敢去求證什麼,只想逃得遠遠的。
她努力的不讓淚水奪目而出,但是她的腦中恍若被千百隻大象輾過,疼得她無法用心去思考,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千斤大石一般沉
重,壓抑的情緒讓她窒息的難受。
她不是一個勇敢的女人,是的,從來不是,她無法去拉着劉薇嚮慕容雲崢求證什麼,因爲有些事如果真的說穿,那麼,她就會身心俱裂,傷得體無完膚。
如此境況之下,她能做什麼?
她越走越傷心,斗大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氾濫過她的臉頰,她突然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失去他。
茫然無措的走在大街上,沒有目的,沒有方向。
突然,前面急急的衝過來一個男人,在慕容若瀾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伸然搶了慕容若瀾的挎包跟手袋,然後又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這只是發生在短短几秒鐘的事情,當慕容若瀾驚醒過來時,嚇得雙腳無力蹲在地上,臉色愈發蒼白。
“小姐,你有沒有什麼?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一位中年婦女看見她蹲在街角瑟縮,好心的問着。
眼淚紛飛,慕容若瀾搖搖頭,挎包被搶與她之前所發現的事情相比起來,真的算不得什麼,只是,東西被搶這件事太突然了,讓她的越發覺得自己一無事處了。
“去財免災。”中年婦女以爲她是因爲被搶而痛哭,不禁勸道:“幸好,你人沒事。”
慕容若瀾只是蹲在那兒流淚,一言不發。
中年婦女勸了一會兒,卻得不到慕容若瀾的任何迴應,頗覺得無趣,轉身離開了。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剛纔還豔陽高照,此時烏雲已經黑壓壓的似是從天上壓下來一般,街上行人匆匆,都在努力的趕着路,盼着在大雨來臨那一刻,找到避雨的地方,而慕容若瀾,仍舊蹲在那兒,腿腳已經麻木不堪,可是,周遭的一切都絲毫無法引起她的注意。
大雨傾盆而至,豆大的雨點打落在慕容若瀾的身上,瞬間,她的衣服被淋溼了,雨水將她從悲哀中喚醒,她扶着身邊的花壇站了起來,不過,她並沒有躲開,而是閉着眼,仰着頭,任由雨水落在她的臉上,身上,似乎這樣,才能減輕她心中的壓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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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大雨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由於需要他審覈批覆的文件太多,直到晚上九點,慕容雲崢才從辦公室走出來。
“去喝一杯!”陳至漢站在電梯口向他邀約。
慕容雲崢看了看時間,爲了排開度蜜月的時間,他將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在婚禮之前,時間太緊了,有些趕,所以,原本今天應該陪她去選照片的,“我得回家。”說着笑着拍陳至漢的肩膀:“等你快結婚的時候,也能體諒我現在的心情的。”是的,他們現在甜蜜又幸福,彷彿之前所有的陰影都不見了,是的,他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每天回家都能見到她的笑容,每天都可以擁着她入睡,每個清晨醒來都能輕吻她的臉頰。
陳至漢的臉色有些不好;“算了,既然你不方便,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
慕容雲崢聽出他語氣不對,不禁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陳至漢搖搖頭,此時電梯來了,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看陳至漢心情不好,慕容雲崢想到自己結婚之後,半個月的時間,慕容的擔子都要落在他的身上,不禁有些歉意,更何況,他也知道陳至漢跟樂千雅分手的事,於是,帶着這種心理說道:“走吧,咱們去阿皓的酒吧喝一杯。”
Bigcoco酒吧。
昏暗的角落裡,坐着陳至漢跟慕容雲崢。
陳至漢搖了搖自己手裡的酒杯,那濁色的液體隨着他的搖晃在酒杯內輕蕩,“去年這個時候,咱們還經常來喝酒。”
是啊,在慕容雲崢沒有跟慕容若瀾解開心結之前,兩人經常在下班之後邀約來喝酒,大多的時候只是淺酌,聊些工作,聊些生活上的事。
慕容雲崢抿了一口酒,看着陳至漢惆悵的模樣,想着他與樂千雅短暫的交往:“至漢,你跟樂千雅到底爲什麼分手?”
陳至漢想起在慕容雲崢拍攝結婚照那天樂千雅所說的話來,心底對她的厭惡又增加了一分:“合不來。”
慕容雲崢有些擔憂,不過,想起許久之前陳至漢曾說過的話,不禁問着:“樂千雅不錯,活潑也很可愛,很單純的一個女孩。”
陳至漢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拿過酒瓶繼續斟酒:“我發現,我還是忘不了她?”
“她?”慕容雲崢有些悶悶的,不知所以然。
陳至漢看着他,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他有些看不清慕容雲崢的臉:“記得我給你說過,我爲什麼一直不談戀愛嗎?”
慕容雲崢倒也想起來了,在他傷了右手腕時,有一次,兩人一起吃飯時,陳至漢曾說過這件事:“就是你一直暗戀的那個女孩嗎?就因爲她?”
陳至漢點頭,神情有些恍然:“原本我打算跟樂千雅好好談戀愛,可是,跟樂千雅在一起之後,我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接納
任何一個女孩,我仍舊想着她,放不開她。”
慕容雲崢輕嘆一聲,淺抿了一口酒,想起慕容若瀾,然後頗有感概的說:“是啊,都說女人癡情,其實咱們男人認真起來,一點也不比她們差。”
“你馬上就要結婚了。”陳至漢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怕是,慕容好多女人都要傷心難過了。”
“爲什麼?”慕容雲崢挑眉道。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陳至漢淡淡的說:“你可是慕容那些女職員心中的鑽石王老五,她們心中愛慕的對象。”
慕容雲崢呵呵一笑:“我倒真不知道。”
“別騙我了。”
慕容雲崢放下手中的酒杯,“你知道,除了若瀾之外,我根本沒交往過任何女人,也並沒有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當然,樂千雅不算,跟她一起,只是演戲給若瀾看。我平日裡可是目不斜視。”
“不會吧!”陳至漢饒有興趣的說:“你難道不知道你跟劉薇的傳言?”
“劉薇?”慕容雲崢倒有些不信的輕笑:“她?我跟她?能有什麼傳言?”
陳至漢嘿嘿嘿幾聲乾笑:“不會吧,你這個當事人竟然什麼也不知道?”
慕容雲崢搖頭;“知道什麼?”
“你不怕若瀾知道?”陳至漢苦澀的吐出那個人的名字,帶着試探性的問道。
“我跟劉薇又沒什麼?何必擔心若瀾知道?”慕容雲崢擲地有聲的說:“更何況,若瀾也不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
陳至漢不說話了,只是喝着悶酒。
“雲少?”說曹操曹操到,劉薇站在不遠處,似是有些驚訝的看着慕容雲崢,接着扭着水蛇腰走了過來,這時,酒吧燈光搖曳,劉薇的若隱若現的,現在的她,身上穿着惹火的低胸裙,頭髮高高的挽起,裙腳剛漫過臀部,修長的雙腿惹人遐想,完全沒有了工作時的端莊與知性。
劉薇不請自來的坐在慕容雲崢身旁,將自己的酒杯放在桌上,“真巧,雲少跟陳助也來喝酒。”
若說慕容雲崢對劉薇沒有好感那是假的,畢竟是一個工作努力的年輕女郎,不過,好感歸好感,他卻從沒有想過跟慕容若瀾以外的女人有任何工作以外的交集:“你怎麼來了?”
“你跟陳助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劉薇的聲音有些嬌澀:“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出了公司的門,我們就不再是上下級關係了,而是相熟的朋友,陳助,你說是不是?”
陳至漢抿着酒:“馮經理一副伶牙俐齒,我自嘆不如。”
馮經理?是的,由於前兩季物流操作方案做得十分出色,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劉薇已經由市場部調到企劃部做了經理,聽到陳至漢的話,她嬌聲反駁:“陳助,咱們剛纔還在說下班之後是朋友,怎麼又這樣諷刺我?”
“朋友?”陳至漢抿了一口酒,半是玩笑半認真的說:“劉薇,你先自罰三杯吧,明明是你說朋友的,結果,你還叫我陳助,叫他雲少。”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劉薇的臉色,不過,她的聲音可清脆許多,乾脆利落的將杯中一飲而盡,然後又斟上兩杯,痛痛快快的幹了。
慕容雲崢雖然在這樣極年輕的時候便身處高位,不過,對於聲色場上的事卻頗有些不喜歡,特別是看着劉薇這樣跟陳至漢似是打情罵俏,然後又利落的喝酒,現在,他似乎覺得陳至漢也有一些不一樣了,從前,他是不拘言笑的,雖然兩人經常到酒吧喝酒,也不時有女人過來搭訕,不過,他們都是揮揮手拒絕了。
“你們慢慢喝,我還有事先走了。”看着兩人言語相投的模樣,慕容雲崢掛念着慕容若瀾,便站了起來。
“雲少。”劉薇突然伸手拉住慕容雲崢的衣袖,似做頭暈狀,然後昏昏然站了起來:“我的車子進修理廠了,能不能請你發揮一下柴可夫斯基的精神,順道送送我?”由於她喝了酒又站起來,有些昏昏然,一頭倒向慕容雲崢肩上。
她身上傳來的香水味讓慕容雲崢有些不習慣,趕緊伸手推開她,“我還有事,讓陳助送你回去吧!”對於除了慕容若瀾之外的女人,他一向是沒有憐香惜玉的情緒的,起初他覺得劉薇還不錯,工作中乾淨利落又有想法,不過,現在乍見生活中的她,反倒失去了原來的好感。
“我不順路。”陳至漢仍舊坐在哪兒,晃晃手裡的酒杯,冷冷的拒絕道。
劉薇淺笑:“既然陳助不順路,那就只好麻煩雲少了。”
她的笑容跟笑語讓慕容雲崢有些煩,然後掏出手機,麻利的撥了一個號碼:“我是慕容雲崢……請派輛車到xx路的Bigcoco酒吧接一位姓劉的小姐,屆時送她回家,費用記我的帳。”掛了電話後,絲毫不顧劉薇漸變的臉色,沒有一絲感情的說:“你先在這兒坐着,五分鐘之後出大門,會有一輛慕容出租車在外面,它會送你回家。”說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