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點點頭,無論舅舅說什麼,她都一一應下了。
在醫院照顧了舅舅半天,離開的時候,電梯前人太多,何曼便走樓梯下樓。
隱約的聽到一陣哭聲,再往下走,何小雨抱着手機,正站在兩個樓層中間的轉彎處,一邊哭一邊給誰打着電話。
看到何曼,她一怔,匆忙間掛了電話。
何曼與何小雨最近越走越遠,她勸了幾次,她又不聽,索性,她便不想再開口了。
一言不發的與何小雨擦肩而過,何曼都快走到下一樓層了,卻聽到何小雨怯怯的叫她。
何曼停下腳步,擡頭,瞧着對方梨花帶雨的模樣。
“發生什麼事了?董文宣不理你了?”她輕聲問。
何小雨本來委屈巴拉的,聽她這樣問,以爲她在嘲諷她,火氣騰的竄了起來。
“你巴不得他不理我,轉身去找你吧?何曼,你到底哪裡比我強!爲什麼那些男人都跟蒼蠅似的一直盯着你!”
何曼眉心一擰,開始後悔搭理她。
“這還不明白嗎?因爲你認識的人本身就是蒼蠅!”她冷冷的懟她。
“別說的自己跟多清高一樣!你還不是巴巴的往人家牀上爬?那天你和安以桀開房,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你那個大明星朋友許傾傾要是知道你這麼下作,勾引已婚男人,估計她會後悔死請你給她當伴娘了!”
何小雨那句很多人都看到了,讓何曼心中一緊。
她知道那是董文宣在害她和安以桀,綁人沒得逞,又陷害安以桀嫖娼,何曼忽略了,如果第二步董文宣仍舊沒有陷害成功,他是不是還有第三步?
事情傳出去,損害的不止她一個人的名聲,她更擔心會連累了許傾傾。
“你的意思是,許傾傾也知道了?”何曼小心翼翼的詐她。
何小雨抽了抽鼻子,恨恨的道:“她很快就會知道了。”
何曼心中又是一沉。
她想了想,走上前,從包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輕輕的替何小雨拭着淚。
“好了,別哭了。早和你說,董文宣這個人靠不住。你要是隻圖錢,就犯不上爲他哭天抹淚的,你哭了,他又不會心疼。”
何曼想從何小雨那裡套出更多的話,語氣放緩了,像一個姐姐似的哄她。
她這樣一說,何小雨的眼淚流的更洶涌了。
“我知道他花心,可也沒想到他見一個愛一個。前兩天還跟我海誓山盟的,現在倒好……”她哭的抽抽嗒嗒的,小鼻子都紅了。
“現在怎麼了?”何曼警惕的問。
“他居然和剛認識三天的嫩模飛到馬代度假去了!那嫩模一張假臉噁心的要死,哪裡就比我美了!”
何小雨仍在抱怨,何曼卻鬆了口氣。
他不在錦城,至少替她爭取了時間。
“你習慣就好。真想談戀愛,也犯不着找他。你之前的男朋友,哪個不比他長的好?”
何小雨漸漸停止了哭泣,白了她一眼:“長的好有什麼用,都沒錢!”
“至少比董文宣可靠呀。”
“只有錢最可靠!”何小雨堅定無比的說,她又吸了吸鼻子,狐疑的問何曼,“你之前一直拒絕董文宣,是因爲他長的不夠有型?”
在何小雨看來,董文宣固然算不上傳統意義上的美男,但因爲有金錢加持,整個人也是風度翩翩,挺有魅力的。
不然,她現在也不必傷心了。
何曼有些無語,隨便敷衍了一句:“那當然,顏值即正義!我是顏控你不是不知道。”
何小雨又認真的想了想,何曼交過的男朋友,確實都顏值爆表,不,財力也爆表。
想到何曼不可能對董文宣產生興趣,她戒備的防線也鬆了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何曼見她不說話了,又問她。
何小雨委屈的扁了扁嘴:“能怎麼辦,我爸還病着,我又不能主動離開他。他說過,只有他甩別人,從來沒有女人敢甩他。否則……”
否則會怎麼樣,董文宣沒說下去。
可是他狠戾的眼神令何小雨惶恐不安,所以,即使傷心,她也不敢耍性子,說難聽話刺激董文宣。
何曼就知道何小雨不捨得離開董文宣,她耐着性子又哄了她一會兒,離開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從何小雨的支言片語裡,她還是猜不透董文宣會使什麼壞,不過,她能確定,他肯定會拿那天的事大做文章。
猶豫再三,何曼撥通了安以桀的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聲,快要掛斷的時候,那邊才傳來安以桀略顯疲憊的聲音。
“有事?”
聽着他冷淡至極的聲音,何曼心中微擰。
“有一點事。董文宣貌似還沒死心,想得用莫太太的明星效應將那天的事鬧大,我不知道他具體要做什麼,畢竟事關你的聲譽,我想,如果你有辦法,是不是可以制止這件事的發生?”
何曼之所以求助於安以桀,是因爲他是她目前認識的人之中,最有可能幫忙,並且人脈夠廣的。
當然,許傾傾也可以。可是,她實在沒勇氣將那天發生的事跟許傾傾描述一遍。安以桀是輿論漩渦的中心,如果他還想維持他深情丈夫的人設,他一定會想辦法將這件事壓下來。
電話那端,安以桀笑了下,反問她:“何小姐,什麼叫事關我的聲譽?我那天明明是在幫你吧!現在看來,我幫你卻惹了一身騷,出了事,你一推了之,倒要我自己料理後果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何曼被他擠兌的臉都紅了。
雖然對方的語氣很欠揍,但不得不說,人家說的也很有道理。
明明是她給人家惹的麻煩……
“你在哪裡?”安以桀又問。
何曼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看:“和平醫院附近。”
“等着我。”
“幹嗎?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是不要私下見面了。”何曼着急了,董文宣巴不得抓住她什麼把柄,這種時候,她應該離安以桀遠遠的才行。
“讓你等着你就等着!我要見你!”
安以桀霸道的掛斷了電話。
何曼此時正站在地鐵站口,再往前走一段,順着電梯下樓,就是地鐵站。
可是,她腳下卻像灌了鉛似的,挪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