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差一點讓我失聰!他肆意誹謗我,壞我的名譽,我替自己討回公道,有什麼不對嗎?”何曼冷着臉,反脣相譏。
張凱嘴脣張了張,沒了聲音。
“試問一下,如果那天捱打的人是你,張凱,你會這麼算了嗎?”
張凱被她問住,再次敗下陣來。
他不會,他當然不會,相信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都不會就這樣算了。
如果何曼之前就不肯屈服,一直鬧,或許他也不會有現在的顧慮,可是何曼太繃得住了。
那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啊,這樣的人才更可怕。
“可你之前明明已經認了。”
“我沒有認,我只是想伺機而動。”
“所以,擠掉田經理,讓陳峰入獄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了?”張凱看着眼前比他還小好幾歲的女孩,難以想象,她看着如此單純,怎麼會有如此的城府。
“張凱, 我只是不想做任人宰割的羔羊!田一鳴和陳峰欺人太甚。我沒有陷害他們,沒有做違法的事,只是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而已。”何曼坦然的說。
她說的入情入理,張凱竟無可辯駁。
職場如戰場,有時候確實需要一些手段。他不能接受的,只是何曼的僞裝太厲害。
何曼觀察着張凱的神色,再次輕聲慢語的安撫他。
“好了,在我這裡,這件事已經到此爲止。所以,你根本沒有必要辭職。之前你在田一鳴手下效力,有諸多難處,我可以理解。只要你願意,你還是業務一組的主管。甚至如果你做的好,未來還有晉升的空間。我看了一下,你之前的業績一直十分突出,只是被寧苗苗壓着,無法出頭而已。張凱,我對事不對人,也不愛說漂亮話,現在公司是用人之際,過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依我看,你也不是甘心一直在人之下的,既然有野心就拿你的態度,除非你真的慫了!”
爲了將他留下,何曼不由的激了他一下。
果然,張凱一下子就情緒激動起來:“誰說我慫了!”
何曼笑笑:“很好,那就回去吧。下個月我看你們部門的業績!記住,是團隊的業績,而不是你個人!”
張凱站起來,又朝桌子上那份辭職信看了一眼。
此時的他已有些迷茫,不知道何曼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畢竟放在從前,誰要是得罪了田一鳴,幾乎只有辭職走人這一條路。
而何曼……難道她真與別人有所不同?
何曼拿起那封辭職信,三兩下給他撕了。
“你……”張凱有些鬱悶,他平時也算有點手段,可是面對何曼,他竟然無計可施。
“好了。”何曼朝他走過來,大方的在他肩上拍了拍,“張凱,我一個女孩子都不跟你計較了,難道你還對我懷恨在心?”
“我……”
“懷恨在心也沒什麼,那就想辦法幹掉我吧!這纔是一個男人的氣魄!”
說完,又是大氣的一笑。
張凱覺的他的腦子出了問題,何曼衝他笑的時候,他竟然覺的眼前的女孩漂亮極了。
從辦公室出來,張凱得出一個結論,何曼不是小白兔,她分明是披着白兔外衣的大灰狼。
之前是他小看了她,現在,他卻不知不覺高看了她一眼。
或許,他可以留下來再看看,張凱這樣對自己說。
*
何曼一連三天沒在公司看到安以桀,就連公司一週一次的例會,都是安盛代安以桀主持的。
而安小川最近也沒了動靜,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這讓何曼的生活變的很平靜,可平靜中卻又隱隱的失落着。
下午三點,坐在電腦前太久的何曼站了起來,拿着杯子想去茶水間泡咖啡。
咖啡煮好了,她接了一杯,坐在裡面的小吧檯前,慢悠悠的喝着。
太陽快下山了,一片火燒雲映的天空通紅通紅的,何曼難得有時間享受這種靜謐的時刻,手托腮,她靜靜的看着窗外雲捲雲舒。
門外有人進來,接着,兩個女同事的聲音傳到何曼的耳朵裡。
“安總回來了耶,你看到了嗎?他看上去好像有點疲憊,怪讓人心疼的。”
“已經回來了嗎?那有沒有說,他太太的手術成不成功?”
“這誰能知道!要我說咱們安總真夠有情有義的,太太一動不動的躺了三四年,好不容易這次下了病危通知書,換成其它男人,肯定表面上傷心欲絕,內心巴不得老婆趕緊死了。這樣,他也解脫了,還能順理成章的娶新人進門。咱們安總卻不計一切的要將安太太救回來,還親自陪她去國外做手術。舟車勞頓的,說實話,我要是安太太,估計會感動的立刻醒過來!”
“是啊,咱們安總太不容易了。祈禱安太太趕緊醒過來吧,這樣纔不枉我們安總的一腔深情。”
兩個女孩泡了茶,唏噓不已的端着杯子出去了。
何曼所在的位置在裡面的角落裡,被一個置物櫃擋着,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剛纔她也在裡面。
安以桀這幾天不在竟是去國外給他的妻子做手術了?
所以,小川也跟着一起去了嗎?
他的妻子生命垂危之際,是他拼死救了回來。
這樣癡心一片的男主角,任何女孩聽了都會爲之感動吧?
可想到之前安以桀的糾纏,何曼卻情不自禁的冷笑出聲。
這些自以爲是的男人們,簡直太可惡了!
窗外的晚霞依舊漂亮,可何曼卻沒了剛纔的興致,反而覺的淒涼。
正所謂,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杯底的咖啡已經乾涸了,留下褐色的漬,她從坐位上起來,離開了總是給她帶來意外的茶水間。
*
晚上下班後,何曼又去醫院看望了舅舅。如她所料,舅舅的賠償款早就被吳麗繳納一空,而他面對着何曼,除了愧意,再也沒提投資淘寶店的事。
何曼倒無所謂,她理解舅舅。如今他病着,一切都要靠吳麗照顧,自然不能和她硬來,何況他們是夫妻,總是有情份在的。
只是舅舅聽說她又回了從前的公司,有些意外,內疚的總是認爲是他突然變卦才把她推回去的,還一再叮囑她要小心安家的那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