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洗漱完畢,看着鏡子裡的黑眼圈和熬了一夜蠟黃的臉,何曼苦笑,翻出之前買的遮瑕膏和眼霜,塗了塗,勉強讓臉色看起來沒那麼嚇人了。
換好衣服去一樓的餐廳吃早餐。
早餐是自助的形式,種類繁多,何曼先拿着手機拍了些照片,纔拿了幾樣她愛吃的,找了個有陽光的位置,坐定。
一邊吃飯,一邊翻看着剛纔從房間出來後,一路拍的酒店的照片。
這裡幾乎和幾年前沒什麼區別,如果不是爲了向張總表明,她有在認真工作,憑着過去的記憶,她閉着眼睛都可以把這副漫畫搞定。
因爲答應了張總要在微博上替他宣傳,所以,何曼之前廢棄了三年的微博必須重新啓用。
只是,昨天她登錄的時候纔看到,她從前發的微博一直都在,一條也沒有刪。
何曼想,可能就是那些微博提醒了她,所以,她纔在一天之內想起那個人好多次。
晨光下,她一邊吃東西,一邊打開微博,將那些記憶一條一條的清除掉。
“今天遇到一個好心人,在畫廊弄髒了他的西裝,他只要了我的一副畫作爲賠償。哇塞,賺到了,他的西裝可是amn啊,巨貴的。”
“不開森,小言說我只知道畫畫,不懂的陪他,可是我的畫是畫給他的啊。男生幼稚起來好可怕……一言不和就走人,那走好了,不要再回來!咦,對面的西裝男,好像上次被我弄髒衣服的那位誒,這麼看過去,長的還挺帥的。”
“三天了,小言還是不理我,哭唧唧。對面的西裝男又在衝我笑,是陽光太暖了,還是他的笑容太暖了,我竟然沒那麼傷心了。”
“第七天……還是沒有等到小言,可是我已經不想哭了。對了,西裝男的名字叫陳澈,現在,他就坐在我的對面,等着我爲他畫肖像,是不是穿淺色西裝的男人都這麼好看啊,我好像臉紅了~”
…………
何曼用了整整一個早上,才刪光和那個人的記憶。
站起來的時候,餐廳裝飾用的反光玻璃裡映出她的臉,和她泛紅的眼眶,何曼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影子,努力的笑了笑。
*
一進公司,許傾傾就被張凱叫了過去。
張凱將昨天的訂單扔給她:“何曼,這份訂單可以作爲公司的業績,但不能算你的成績!”
“爲什麼?”何曼詫異的問。
張凱輕笑了下:“你說呢?何曼,大家都是同事,還是彼此留點面子吧。”
說着,他朝還在座位上,專注於電腦上那些文字資料的陳峰瞥了一眼。
他所坐的位置,何曼只能看到他一張側臉,陰惻惻的,聯想昨天晚上陳峰在酒店門口說的那些話,何曼明白了什麼。
“張主管,這是我辛辛苦苦憑自己能力簽下的訂單,憑什麼不算我的成績?如果你聽信了某人的謠言,認爲我做了什麼,那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張凱見何曼不僅不低調認錯,反而比之前的音量還提高了幾分,他也沒好臉色的懟她:“何曼,你剛和張總簽完訂單,接着就住進了他旗下的酒店,據他的員工說,這一切都是張總安排的。你……你一個新人,手段如此了得,你還想讓我說什麼?如果我們的女員工都效仿你,通過這種令人不恥的方式獲得訂單。那我們的鼎天世紀又成了什麼,老鴇窩嗎?”
對方的言語極其輕佻,張凱話音一落,引得同事們一陣鬨笑。
接着,就是一陣竊竊私語,當然,議論的焦點仍是何曼。
何曼咬了咬牙,沒理會那些聲音,只是輕輕的笑了下:“張主管,我真想不到,老鴇窩,這麼難聽的字眼會從你一個部門領導的口中說出。我還以爲,作爲領導,應該處處維護公司的形象纔對。我最近的一週,的確都會住在張總旗下的酒店。可那是因爲,我和張總談合同時,答應過他,會爲他的酒店以入住體驗的形式畫一副圖文並茂的漫畫,用於他們公司在其它平臺上的宣傳,就因爲他覺的我這個提議不錯,才答應了和我的合作。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打電話向張總覈實,還有,酒店的員工也可以替我證實。”
何曼說着,她拿起張凱桌子上的座機電話,塞到他手上:“張主管,要我親自給你撥號嗎?事實如何,你親自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張凱沒想到她竟是這樣一番解釋,一時愣在了那裡,而何曼的舉動,卻有點逼他就範的意思,張凱有些不爽,卻一時啞口。
“呵呵,畫漫畫作宣傳,你當自己是繪畫大師嗎?”幾米之外,陳峰陰鷙的戲謔了她一句,他朝何曼看過來,“何曼,昨天酒店門口,你是如何和張總勾肩搭背的,我可都看到了!”
“你都親眼看到了?”何曼握緊了拳頭,咬脣,慢慢走向陳峰,在他的位置前站定,“好啊,那現在要不要叫上張主管,我們一起去酒店看看,我相信酒店門前的監控設備會還我一個清白,同時,也讓大家見識一下你的卑劣和無恥!”
“你……”陳峰臉上一僵,昨天挨何曼那一巴掌,臉上直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他對她那麼好,她卻恩將仇報,無視他的臉面和自尊,讓那些保安趕他走。
後來他被保安推搡着,一直趕到了酒店的停車場外。那份恥辱過了一夜,他仍不能釋懷。
“不敢去了?”何曼輕笑,“陳峰,你今天來這麼早,就是爲了給我在張主管和同事面前潑髒水嗎?我再猜猜看,你是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跟他們說,我還有一個私生子啊!”
其它同事們露出驚奇的目光,因爲陳峰早上的確說過,他看錯了何曼,她不僅和張總勾勾搭搭,用肉體換訂單,還有一個四五歲的私生子。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何曼,你一個小職員憑什麼天天有豪車送,有豪華酒店住?”陳峰脣角陰鷙的勾起,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咄咄的逼視着何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