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簡直懷疑她的耳朵出了問題,她忐忑不已的再次確定:“姐姐,真的是兩千塊,月付?”
房東大姐又笑了:“妹妹,你不是一個人住嗎?還是馬明的朋友。要是租給別人當然不可能這個價格了,誰讓大家都是朋友呢,我就友情價了!馬明說了,你現在纔剛剛工作,月付就月付,等你將來賺了錢,想季付,半年付都隨你。”
何曼這回聽真切的,原來,她真的撿到了大便宜。
不僅可以低於市場價租到這麼好的房子,最重要的是,可以月付!
這都是馬管家替她爭取到的,想到早上她被尹家美欺負後,馬管家對她說的那些鼓勵的話,何曼的眼睛又不爭氣的開始泛潮。
自從出獄後,無論是來自親人那裡,還是來自社會,她都遭遇了太多太多的冷眼,何曼心灰意冷,曾經無比的沮喪。
可是,這一天裡,她收穫了太多溫暖,來自許傾傾的,馬管家的,安小川的,包括張總,趙鴻宇還有眼前的房東大姐,同樣給了她很多之前望塵莫及的機會。
何曼冷凝的心漸漸鬆動,明明外面已是秋寒陣陣,她的心裡卻明亮如三月的暖陽。
交了定金,向房東大姐致謝後,何曼腳步輕快的回到酒店。
酒店門口,她意外的看到從出租車上下來的陳峰。
何曼蹙眉,這個時間他出現在這裡太奇怪了,除非……
只見陳峰怒氣衝衝的朝她走過來,看他的神情,何曼對她的猜測確定無疑,她的臉一沉。
“陳峰,你跟蹤我?”何曼很生氣,同時快速的將這一路發生的事情回憶了一番。
她與安小川相見,後來,又去看房子……
陳峰滿身的怒氣,擡頭,又看了眼他面前富麗堂皇的酒店:“何曼,我說你最近怎麼不回你舅媽那住,原來,你竟然住在這種地方!”
他言語間的鄙夷令何曼很不爽,更何況,還被他跟了一路。
何曼對他的厭煩在這一刻達到頂點,她冷了臉:“陳峰,你是不是太自以爲是了?我一再的拒絕你,你居然還糾纏不休,甚至還跟蹤我到這裡。我現在懷疑,你心理是不是有問題?現在,停止你的無聊行爲,不然,我會報警!”
陳峰盯着她那張清麗的,冷冰冰的,堪稱殘酷的臉,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他像受了莫大的侮辱和委屈,每一個字眼都像從齒縫中迸出來的一樣。
“何曼,我看錯了你!所有人都說,你是個賤人,是婊子,我還不信!我還處處替你說話,現在看來,我就是個大傻瓜!你跟張總的合同是怎麼籤的?你是不是和他上牀了?你現在住在他的酒店裡就是證據!還有……剛纔和你那麼親密的小男孩是誰?那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對不對?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啪!
何曼忍無可忍,揮手給了陳峰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一巴掌打的周圍所有人都朝兩人看過來,尤其陳峰,他沒想到何曼會打人,他捂着臉,氣的充血的眼睛恨不得下一秒就將他面前的小女人撕碎了。
“陳峰,我警告你!再騷擾我,我馬上就報警!”
何曼緊握的拳頭在不住的發抖,她見過人性中最大的惡,就像董文宣,她知道一個人壞起來,會有多壞,可是對陳峰,她從頭到尾都報着最大的善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隱忍,用最溫和的方式處理她和他的矛盾,可是想不到,最後,她還是不得不撕破臉。
酒店的門童看到這邊有爭執,其中有一人認出了何曼,朝她走過來。
“這位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何曼朝怒氣衝衝的陳峰看了一眼。
“這個人腦子有問題,別讓他進入酒店,否則,會對其它客人的安全造成困擾!”
何曼徑直進了酒店的旋轉門,身後,傳來保安的聲音和陳峰的謾罵。
“說我腦子有問題,你他媽人品纔有問題呢?何曼,你耍我是不是?你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一路上,路人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匆匆進入電梯,回到房間,關上門,何曼緊緊的捂住耳朵。
其實,那些謾罵和侮辱聲早就不見了,可是她的耳朵裡卻一直嗡嗡作響,吵的她頭痛欲裂。
她被陳峰氣死了,這個人剛接觸時還算善良,當她被同事嘲笑,他站出來替她說話時,何曼也曾對他感激一二,可就因爲她不答應他的求愛,所以,她就成了罪不可恕的那個人了嗎?
簡直是神經病邏輯!
她很頭疼,這種症狀,直到她洗了個澡,又睡了一會兒後纔有所緩解。
深夜十一點,她醒了過來。
肚子有點餓,打開手機想點個外賣,看看價格後,何曼又放棄了。
酒店提供免費的早餐,可是,那是六七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何曼捂着咕嚕嚕直叫的肚子想,她應該是住五星級酒店最可憐的客人了,交完了房租後,她居然想點個外賣都要糾結上半天。
喝了點水充飢,何曼怕一會兒還要餓,索性又跳上牀蒙上被子睡覺。
快要睡着的時候,她被房間裡的座機電話吵醒。
大半夜的,誰給她打電話?
何曼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你好,找哪位?”
“hello!”
對方張口就是英文,充滿磁性的嗓音通過電話線沙沙的抵入何曼的耳膜時,她觸電似的,突然扔了電話。
坐在牀上,呆呆的像入了定,沒有掛斷的電話垂在地上,裡面依舊傳來好聽的男人聲音,開始是英文,後來,變成了急迫的中文。
“喂?你是哪位?請說話好嗎?說話……何曼,你是何曼嗎?”
那聲“何曼”越來越清晰的傳入何曼的耳朵,她跳下牀,不由分說的徹底掛了電話。
心,一直狂跳着,彷彿要從她的胸腔中跳出來一樣。
何曼屈膝,緩緩坐在地毯上,將頭埋在兩膝之間,讓自己置身黑暗中,久久的,久久的沉默着。
一夜沒怎麼睡好,連夢裡都是那個越洋電話裡傳來的男人聲音。
何曼本以爲她已經忘記他,可是那一聲“何曼”卻還是令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