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
鄭巖一襲粗布麻衣,頭戴草帽,遮住大半整張臉,只露出濃密的絡腮鬍須,一時間讓人瞧不清相貌。
他買了一輛馬車,馬匹親自挑選,絕對是速度極快,能日行千里的良駒。
那之後,他開始準備繩索,乾糧,水,隨行衣物。他與竇影已經商議好,這次不但是要綁架謀害李牧揚、馬元和戚如畫三人,還要直接離開京城。
鄭巖這邊繁忙,竇影也是不閒着。若想要綁架了三個人,還能暢通無阻的通過城門的檢查,那就必須要手持出城免檢令牌。比如——她爹竇大將軍隨身的那塊將軍令!
於是,竇影晚上做了一碗加料的甜羹,到書房給竇大將軍送去。
竇大將軍見自己的寶貝女兒發生了那樣不堪的事情,卻還想着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給自己送夜宵來,心中甭提多激動了。
他拉着竇影的手,言語中滿是愧疚。若非當初他堅持不准許竇影胡鬧和離,也不會落得今時今日的下場了呀!
竇影對於竇大將軍的懺悔,只是靜靜地聽着,不時的安撫幾句,表現的有些心灰意冷,卻又故作頑強的樣子。她知道,這樣一來竇大將軍會更心疼她。
一陣煽情過後,竇影覺得是時候讓心中苦澀的竇大將軍吃下她加了料的甜羹了。這是鄭巖之前告訴她的方法,他說竇大將軍行軍打仗多年,對於蒙汗藥什麼的味道很敏感。
只要稍加引導他情緒失控,屆時他的心態就會處於鬆懈狀態了。到那個時候,他纔會品嚐不出來加了料的甜羹!
果然,鄭巖比竇影瞭解竇大將軍!
看着喝完甜羹懺悔了幾句就倒在桌上的竇大將軍,竇影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她上前翻找出竇大將軍懷裡的將軍令牌,然後悄然離開竇大將軍的書房。
這天晚上,鄭巖前來竇影房間,將對方成功的帶離將軍府。前些日子發生了馬元和李牧揚亂#侖事件,竇影是其中受害者之一,大受打擊,與馬元和離後,便住在將軍府後院的偏角小廂房裡,連個隨身的丫鬟都不要,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連一日三餐都是親力親爲。
竇大將軍覺得竇影受了刺激,想要冷靜一下也是應該的,不願意見人更是正常心態,便吩咐下來,不讓任何人去打擾竇影。殊不知,竇影做那一切都是幌子。她之所以說自己要冷靜,還住在了後院角落的廂房,實際上是想要避開衆人的視線,從後門經常開溜,出去與鄭巖匯合監視戚如畫的行蹤。
而她同時也是在爲自己離開鋪好後路,相信今晚她的失蹤,明天一整日都不會有人發現,只當她還悶在自己的廂房裡呢。什麼時候竇大將軍察覺到他隨身的將軍令丟失了,也許會懷疑到曾給送夜宵的她,然後前來找尋她吧?
可是那個時候,她早就跟鄭巖遠走高飛了,呵……
竇影跟着鄭巖回到他居住的四合院,兩個人溫存了一會兒後,竇影便沉沉的睡過去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鄭巖起牀,竇影詢問他幹嘛。
鄭巖一邊穿衣服一邊笑:“呵呵,影兒腦子傻掉了麼?天快亮了,我當然是去將李牧揚和馬元二人綁過來啊。”
竇影聽到這話,心中很是感動。這個男人,如此爲她……
“巖,你對我真好。以後,我一定會補償你的!”竇影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態。
她覺得,她還是恨着戚如畫的,也恨着冰冷的尹晟飛的,更恨李牧揚和馬元。但是她現在經歷了太多事情,尤其是李牧揚和馬元折磨她的那些事情,所以她看開了很多。總覺得,就這麼跟鄭巖離開京城過日子,其實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鄭巖聽到竇影這話,心中一暖。
他上前摟住竇影,吻着她的脣纏綿了一會兒,然後才瘸着腿離開。
關門聲落地的時候,竇影坐起身,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起來。她希望鄭巖能順利將李牧揚和馬元綁回來,然後……然後就是對付戚如畫那個小賤人了!
馬元身手不錯,竇影曾經提議讓對方去怡紅院將戚如畫綁回來。但是馬元喬裝恩客,去怡紅院溜達了一圈兒後,拒絕了竇影的提議。
原因無他,怡紅院雖然很亂,是個下手的好地方。但是就算下手能成功,他想要逃離還是有難度的。而鄭巖很在乎自己的生命,他對竇影說,他想活着,一直活着,與竇影在一起。
所以,兩個人最終商議的結果就是,在大街上擄走戚如畫,駕着馬車飛速離開。
天色大亮的時候,竇影穿衣下地,梳頭洗漱,然後端坐在桌前等待鄭巖歸來。
院子裡傳來陣陣馬兒的嘶鳴聲,竇影眼睛一亮,起身推開房門迎了出聲。她看到院子裡停着的馬車,和滿臉笑意的鄭巖。
“你終於回來了!”竇影跑上前,給了鄭巖一抹溫馨的笑意。
鄭巖很受用,攬過竇影吻了會兒。
待一吻結束後,竇影掀開馬車的轎簾,看到了被綁在馬車裡敲暈過去的李牧揚和馬元二人。她目光閃過扭曲的猙獰之色,嘴角掀起了冷冽狠戾的笑容。
她想,她應該抓緊機會,好好玩玩兒這兩個人渣才行!
清晨的街道上,人頭攢動。有買蔬菜水果的人,有買雞鴨魚肉的人,還有直接到館子裡吃早餐的人,端的叫一個車水馬龍。
鄭巖壓低頭上的草帽,駕着馬車悠哉悠哉的穿梭於人羣之中。他知道,這個時間段兒戚如畫會去睿親王府,而他現在走的便是怡紅院通往睿親王府的必經之路。
果然,片刻後他看到了戚如畫。她身邊跟着一個丫鬟,兩個武功高強的侍衛。
鄭巖在目測了幾個人與馬車之間的距離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了馬背上。
“嘶——”馬兒吃痛,揚起蹄子一聲尖叫後,擡腳就開始沒命的朝前竄去。
鄭巖在這時候拉動手裡的煙霧彈,狠狠朝夜夕和厲風丟過去。
“砰”的一聲,煙霧彈落地,發出劇烈兇猛的濃煙,讓人看不清四下環境。
夜夕和厲風大叫着戚如畫和珍珠,想要保護她們的安全。而街道上的人們因爲慌亂,四下奔跑,將本就與夜夕和厲風拉開些距離的戚如畫衝散開了。
鄭巖夜視力非常好,這煙霧繚繞的環境想要鎖定哪個人具體位置,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駕着馬車呼嘯着衝過去,在戚如畫一聲尖叫聲中,將其拉上馬車,點了穴道丟進馬車的轎簾內。
那之後,他拔出馬背上的匕首,一路朝着城門方向極速奔馳而去。
“讓開!都讓開!”到了城門口,鄭巖粗野的喊出聲,手裡揚着竇大將軍的將軍令牌。
鎮守城門的人一看這令牌,又看到鄭巖一臉急切的樣子,只當是朝廷有什麼緊急事情委派人前去辦理。不然怎麼會有通行城門的將軍令牌?
當下就也沒敢阻攔,生生的就讓對方這麼輕而易舉的衝出了城門,一路揚長而去。
夜夕和厲風揮散了煙霧繚繞,赫然發現戚如畫竟然不見了,而珍珠被擠倒在地,嘴裡急切的呼喊戚如畫。
“糟了!”厲風低咒一聲,雙拳緊緊握了起來。
夜夕知道魏逸軒的計劃,從始至終對方就沒瞞過他這個得力屬下。所以,他倒是沒有厲風情緒激動。
他冷靜地對厲風說:“你快去睿親王府告知凝香郡主,就說戚姑娘被不明人士劫走了。凝香郡主一定會派人進宮通傳五王爺,到時候皇上也會知曉,必定會委派諸多人前去幫忙尋找!”
厲風應下來,快速朝睿親王府飛奔而去。
且說戚如畫被抓上馬車丟進轎簾內後,便對上了一張無比熟悉的容顏。不是竇影,還能是誰?
她目光微皺着,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兒,失望有的,憤怒也有的,各種情緒交纏在一起,複雜的很。
她此刻無法言語,也動彈不得,只能目光死死的看着竇影。
竇影好愜意的看着戚如畫,對方眼底的失望,憤怒,在她看來則是另一種神色——比如疑惑,或者比如惶恐!
她伸手,撫上戚如畫嬌俏的臉頰,嘴上感慨道:“嘖嘖,好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真是又滑又嫩,讓人愛不釋手啊!”
戚如畫只是皺着眉頭,想開口說話也說不了呀!
就聽竇影繼續說道:“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會突然把你抓來了呢?我告訴你,其實我早就想抓你了。你很想問爲什麼對不對?因爲我恨你!戚如畫,不論你是軒轅映瑤還是戚如畫,我都恨你,恨死了你。你搶走了我最心愛的男人,你害我失-身於下賤胚子馬元,你害我被這兩個臭男人肆意玩弄,你真該死!”
戚如畫聽到竇影這番自問自答的話,感受到空氣中某些氛圍不對勁兒。她眼珠子轉了個圈兒,餘光看到馬車內原來還有其他兩個人在。
而她餘光這麼一掃,想要看看對方的身份,卻整個人瞬間慘白了臉頰,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了。
那……那哪裡還是人臉啊?血痕深邃,皮肉翻張,血肉模糊,簡直無法直視。
戚如畫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竟是想要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