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羽愣了一愣,那個眼神,分明是在……討好?!
“你們。”她盯着玉滄瀾背影微微顰了顰眉:“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怎麼會。”蕭若離溫聲低語:“我與玉世子並不相熟,能有什麼事?”
“那他看你的眼神?”
“他不想叫我把輸棋的事情說出去,僅此而已。”
是麼?
文青羽心底非常懷疑,可是卻也真的想不出,玉滄瀾能有什麼要討好蕭若離的事情。便也不再糾結。
猛然間卻聽到帳子外面傳來一聲嬌喝:“你們給我放手!”
聲音嬌柔,春水般柔軟卻摻了一絲冰寒。聽着很是耳熟,文青羽猛然扭過了頭。
“糟了!”火紅一道身影,一溜煙便出了帳子。
那是玉滄瀾的聲音,確切的說該是沈凝蝶的聲音。
算算時辰,也該有一炷香了。這時候,應是大爺們打獵回來的時辰了。
大爺們回來,碰到從中軍帳出去的嬌柔美人,這事情想起來就叫人頭疼!
文青羽在心底低咒,該死的玉滄瀾,怎麼就選了這麼個時辰出去?
這一出帳子,果然就見到玉滄瀾身邊圍上了好幾個男人。
有不少直接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衣袖。偏偏這個時候玉滄瀾要扮演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沈凝蝶,自然不能反抗。
於是,萬人敬仰的蒼穹山玉世子,便在深山老林裡,被一羣名不見經傳的大爺們,給上下其手的調戲了!
“住手!”文青羽還算有良心,還沒出帳子,便用內力喊了一嗓子。
這一聲,洪鐘一般,傳出極遠。自然也震的人耳膜生疼,大爺們一下子便住了手。
玉滄瀾逮着機會,靈巧的自大爺們包圍圈中鑽了出去。
一雙桃花眸卻狠狠瞪了文青羽一眼:“這筆賬,你最好給我記着。”
說罷,便向着後山走去。
文青羽擡手扶額,想着這次算是將玉滄瀾得罪慘了,該怎麼還這個人情?
所以,一雙眉頭便微微顰了一下。清眸裝似無意的落在了大爺們扔在地上的山雞和兔子身上。
山雞極有活力,倒在地上,雙腿還不住的動彈。
於是,大爺們臉色就不好看了。
“那個……公子。我們不知道沈姑娘是您的……下次我們再不會了。”
“額?”文青羽一愣,隨即,腦後便似劃過幾道黑線。
“話不要亂說,我跟沈姑娘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明白。”大爺們立刻點頭,無數雙眼睛裡同時露出我們什麼都懂的神采。
沈姑娘麼,京城花魁不是?
自己家公子,雖然不知道什麼來路,看意思該是家室不錯的。
有些身份的人家,怎麼可能娶一個花魁回家做娘子?
所以,沈姑娘只能是什麼紅顏知己啊,外室啊,什麼,始亂終棄啊……這些的。
要不,剛纔臉色怎麼那麼差?
衆人遙遙朝着玉滄瀾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滿同情。
文青羽臉色更黑了,大爺們的目光叫她覺得自己各種猥瑣。知道這些人已經腦補出了各種不好的東西。
於是,聲音便又沉了一沉:“少想些有的沒的,這麼生龍活虎的回來,是本公子給你們安排的考驗太簡單了麼?”
大爺們不由狠狠抖了抖身子,目光迅速交流。
看吧,果然被人戳中了痛腳,公子這個表現是傳說中的惱羞成怒麼?
這時候,蕭若離竹青色俊雅出塵的身影,也飄飄然從中軍帳裡走了出來。
眼尖的大爺們立刻發現,仙人一般聖潔的蕭先生,衣服下襬的後面,微微有些褶皺。袖口也微微有些褶皺。
褶皺這東西,在這樣仙人樣男子身上怎麼可能出現?況且,又是那樣一副不正常的幫白麪色。
開起來,很是……柔弱?!於是,大爺們的目光便越發幽深。
實際上,那是蕭若離剛纔與玉滄瀾對弈的時候,不小心給壓的。袖口的褶皺,卻是剛纔爲了壓制吼中腥甜血味,給抓出來的。
他此刻出來,便是準備回去換衣服。
“呵呵。”孔昭元臉頰上掛着討好的微笑,朝着蕭若離揚了揚手。
“蕭先生,你與沈姑娘相處的可還好?”
蕭若離脾氣一向好,又很懂禮貌,立刻便朝着他點了點頭:“很好。”
孔昭元笑容越發燦爛:“那就好,那就好。你們處的好,公子纔會更好。”
蕭若離走了幾步,清雅出塵的臉頰上,突然僵了一僵。一下子便明白過來什麼叫,他們處的好,公子纔會更好。
從文青羽中軍帳裡一前一後出來的,只有玉滄瀾和他。
玉滄瀾昨日故意混淆視聽,就是爲了讓大家以爲,她是在中軍帳裡過的夜。
從而,坐實了公子女人的身份。
那麼,需要與他處的好的人,該是個什麼身份?
他只覺得很是無語,這些人真是……太有精神了!
文青羽此刻也終於頓悟,不由狠狠磨了磨牙,對蕭若離有些褶皺的衣服很是怨怪。
“若離,還不趕緊去換衣服?皺的那麼厲害,還穿它做什麼?”
所以,就是什麼都不該穿?
這一句話出口,大爺們瞬間便低下了頭,一副發現了了不得秘密的神情。
文青羽則恨不能抽自己個大嘴巴,叫蕭若離去換衣服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彆扭。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你衣服被壓皺了。這樣子出來很是失禮。”
大爺們雙眉一挑,果然,被壓啊!
“不是。”文青羽臉色一紅:“我不知道你衣服給弄皺了……”
文青羽突然住了口,發現不能再糾結衣服這個問題。這事情,根本就越描越黑。
“你還是快走吧。”
“好。”蕭若離微微一笑,春風般和煦,陽光般溫暖。如同雪山之巔,破冰盛開的雪蓮。瞬間能迷了人眼
大爺們瞧的呆了一呆,這樣子好看的男人,難怪公子他……
實際上,愛着這麼一個男人,一點都不丟人!
於是,文青羽便在那一刻在所以下屬心中,不幸奠定了男女通吃的形象。
這事,沒人覺的有什麼。只有飛影知道以後,很是頓足捶胸悲傷了半刻。
總之,文青羽此刻的心情是很不好的。
以至於盯着迷霧林出口方向的眼神,很是陰森。
此刻,玉滄瀾已經回了方鄖的小屋。
方鄖見到他很是奇怪:“世子突然回來,是方某有什麼不妥?”
“沒有。”玉滄瀾神色並不好看:“你妥的很,我卻需要個地方休息。”
方鄖顯然很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臉上神色正了一正,眉頭便皺了起來。
“世子的大恩,方某銘記於心。”
“誰用你銘記。”玉滄瀾淡淡看他一眼。
“若是沒有她,夲世子才懶得出手救你。要報恩,只管找她。夲世子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在她跟前多嘴。”
方鄖點了點頭:“我記了下了。可……世子真不打算叫主子知道?”
“不需要她知道。”玉滄瀾擺了擺手:“她事情那麼多,何苦給她增加那麼多心理負擔。”
“你對她……真的很好。可以告訴我原因麼?”
屋子外面傳來溫潤如三月春風般和煦的聲音。
玉滄瀾眉頭顰了一顰,方鄖的手便按上了機關控制器。
玉滄瀾搖搖頭:“是朋友,不必如此。”
下一刻,房門打開,蕭若離謫仙般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玉滄瀾桃花眼中沒有半絲意外,朝着方鄖輕聲說道:“你出去吧,不要再讓人進來。”
方鄖點了點頭,從蕭若離身邊擦身而過。
蕭若離眸子在方鄖身上停了半瞬,方纔擡腳進了屋。
“方鄖身上的咒術,果然已經徹底除去了。”
“恩。”玉滄瀾不在意的哼了一聲:“你追着夲世子出來幹什麼?夲世子雖然喜歡美人,卻從不喜歡男的美人。”
蕭若離仍舊溫潤的笑着,並不在意玉滄瀾話中的不善。
“我想,你這會大約是需要我的。”
玉滄瀾滯了一滯,終於嘆了口氣:“幸好她的醫術,不如你這麼好。”
“你與我對弈的時候,落子無力,呼吸粗重。但卻瞧不出受了什麼嚴重的內傷,該是用了什麼秘法吧。”
玉滄瀾朝着他伸出手腕:“你何不號號脈再說?”
於是,蕭若離便真的認認真真給他號起了脈。
不過只一下,一向鎮定如斯的男子,臉上的神色便染上一抹驚駭。
“你用了移魂蠱?”
玉滄瀾收回了手,面上神色並不十分在意:“這下,你該知道,我實際上是沒什麼大礙的。過些日子就好了。”
蕭若離沒有說話,一雙眸子卻認認真真打量着玉滄瀾。
別人不知道,他天人鬼醫怎麼會不知道移魂蠱那種邪惡的東西?
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
蕭若離居然啓動了蒼穹山的禁術,用蠱蟲,將自己的一個魂魄移去了方鄖體內。
如此,方鄖體內便擁有了玉滄瀾那一個魂魄。
玉滄瀾的魂魄,該是帶着某些不爲人知的神秘力量。
有它壓着,便能將方鄖體內的無心咒一點點蠶食。
但,人怎麼又能少了一個魂魄?即便,玉滄瀾能用秘法支撐自己的生命,實際上,該也是受了不小的損傷吧。
“你這樣魂魄撕離的狀態,需要多久?”
玉滄瀾挑了挑眉,並不十分在意。
“大約三個月吧,羽兒在天塹山上只有三個月時間。這也是我唯一能想到將無心咒在三個月內根除的法子。”
“你妄自啓動蒼穹秘術。該是會每七日都要重新體驗一次魂魄撕離,粉身碎骨的痛苦。三個月,能受得住?”
“當然。”玉滄瀾點點頭:“不過就是一點點疼,一個大男人還受不住一點疼?”
“你可有想過,若三個月後。你的魂魄無法壓制方鄖的咒術,你該怎麼辦?”
玉滄瀾臉上的不屑似乎頓了一頓,凝重卻也不過一瞬。
“夲世子的魂魄還壓不住一個小小咒術?即便真的壓制不住,一個魂魄而已,少了夲世子也死不了。”
“只要方鄖她還需要一日,那個魂魄,夲世子便永遠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