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趙之死

毒妃狠絕色 趙媽之死

???杜謙霍地瞪向柳氏:“是不是你搞的鬼?”

“冤枉啊!”柳氏連聲道:“那些毒蟲,我連看一眼都毛骨悚然,哪裡敢去碰?”

“誰知道蠍子是從哪來的?”杜葒陰陽怪氣地道:“如果真有這麼多蠍子,二姐早就該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了,哪還能站在這裡大放厥詞?”

“是啊,那人弄了那麼多蠍子,目的就是要致我於死地。0”杜蘅淡淡地道:“可惜,她算漏了一件事。這麼多蠍子擠在一起,發出的聲音是十分可怕的。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刻,那動靜除非是死人,才聽不到!更何況,有十幾只還跑了出來。”

笑了笑,道:“我好歹是顧洐之的外孫,別的本事沒有,捉幾隻蠍子還是不在話下的。琰”

“那也不能賴在柳姨娘頭上。”杜荇尖着嗓子叫。

“想知道蠍子是誰放的,其實也容易。”杜蘅指着昏倒在地的吳阿蒙:“把他弄醒,一問即知。”

夏風擡起腳做勢欲踩,極溫和地道:“阿蒙小兄弟,你再不醒,我一腳下去可就要腸穿肚破了。辦”

原本緊閉的雙眸裝死的吳阿蒙,一嚕骨爬跪起來:“別,千萬別!”

杜謙狠狠踢了他一腳:“***才!還不說實話?”

吳阿蒙“嗷”地一聲嚷了起來:“老爺,小人什麼都不知道,要怎麼招啊?”

“蠍子是你養的,給了什麼人,你會不知道?”杜蘅冷笑。

“是不是你保管不善,蠍子偷跑出去了?”柳氏給他遞了根竿子。

“這……”吳阿蒙眨巴着眼睛,猶疑着是不是要順杆子往上爬。

夏風在一側,涼涼地提醒:“謀害縣主,其罪當誅。小兄弟,你可要想好了。”

“不,不會的。”吳阿蒙一個機靈,忙道:“且不說毒蟲全都砌了圍牆,根本出不去。就算真的逃走了幾隻,也會散落在外院的犄角旮旯裡,不可能跑那麼遠進了內院,還是幾十只這麼多,集中出現在一個地方。”

“這麼說,就是有人刻意謀害了?”夏風釘死一句。

柳姨娘羞惱成怒,大聲道:“這小子賊眉鼠眼,說話反反覆覆,說不定就是他偷溜進去,把蠍子放進楊柳院,藉以陷害我的!”

杜葒心知要糟,腦子裡飛快地盤算着怎麼把話題引開。

“對!”杜荇已大聲附和,道:“咱家人雖多,會伺候毒蟲的,只有他一個。不是他還有誰?”

“柳姨娘,大小姐,你們可不能冤枉我!”吳阿蒙倏地擡起頭,眼中充滿憤怒之色:“小人是專職負責養蟲子不錯!可小人來鶴年堂一年多,連二門都沒進過,更不知道楊柳院位於何處,如何能下手?那蠍子……”

杜葒截斷他的話:“其實,就算拿了蠍子,也不一定就是對二姐心懷惡意。”

“是否惡意,”夏風看她一眼,笑得溫文爾雅:“待問出真相,自有定論。阿蒙,蠍子交給誰了?”

“是我!”杜葒見勢不妙,把心一橫。

杜謙震驚萬分:“三兒,怎麼會是你?”

“不錯,”杜葒深吸口氣,挺身站了出來:“蠍子是我花了十兩銀子買的。不過,我絕不是要害人,而是前些日子翻看《大齊奇域志》,裡面提到,在嶺南有個地方,喜食蠍子,稱其美味無比。我一時好奇,這纔買來想要在姨娘的廚房裡一試……”

夏風微微一笑,語氣無比溫柔,眉眼之間卻陡然生出份凌厲的霸氣:“看不出來,三小姐小小年紀,口味竟是如此獨特。亦,不知道原本該進了三小姐肚腹的蠍子,緣何會出現在堊室裡?”

杜葒捏着衣角,一副小女孩做錯事,不和所措的樣子:“只因蠍子看起來委實太過噁心,是以我一直不敢嘗試,那一簍蠍子就一直養在廚房裡。舒夾答列至於,它們是什麼時候,怎麼跑到堊室裡去的,我就不知道了。”

恰在此時,白前氣喘咻咻地進了松柏院,卻被萱草攔在院中。

“讓開,我有重要的事情稟報小姐。”白前怒道。

“老爺,老太太正在處治毒害大少爺的奸人,任何人不?得打擾!”萱草趾高氣揚。

白前眉一挑:“你不讓我進,誤了縣主的事,你擔待得起嗎?”

“少拿縣主嚇唬人!”茜草喝道:“這裡是杜府,沒有老爺,老太太發話,誰也不許進!”

白前咬了咬脣,轉身就走:“我在外面等,總行吧?”

萱草得意之極:“這還……”

不料白前貓了腰,拔腿就跑,吱溜從她和茜草兩人中間穿過,一溜煙進了大廳,邊跑邊扯開嗓子吼:“小姐,小姐!”

“站住,給我站住!”萱草,茜草氣急敗壞,追上來逮她。

柳氏立刻出來,橫眉立目:“哪來的混帳東西!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慢着!”杜蘅走出來:“不準打!”

“公然到松柏院鬧事,不罰不足以服衆!”

“柳姨娘好象忘了一件事,”杜蘅淡聲提醒,語帶譏諷:“杜府如今,已不是柳姨娘掌家。”

柳氏氣得臉紅脖子粗:“反了,反了!鬧事的還有理了?”

白前分辯道:“我沒有鬧事,是萱草姐姐攔着,不許我進門。不得已,才大聲嚷了幾句。”

她走到杜蘅跟前,附耳迅速低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杜蘅邊聽邊擡眸,望了柳氏一聲,掀開簾子重新回了內室。

柳氏給她這一眼,瞧得頭皮發麻,冷冷的,從心裡直往外泛着寒氣。

定了定神,亦步亦趨地跟了進來。

杜蘅脣邊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清冷的聲音,如冰池中相互撞擊的薄冰:“不僅如此。昨晚父親入宮侍值,這麼巧,蔡大夫家中有事回了家。偏偏半夜又有急診上門,把唯一宿在鶴年堂的高大夫給叫走了。正是如此,纔會延誤了最佳治療時機,以致大哥毒入經脈,造成終身遺憾。”

杜鬆悲憤怒吼:“你什麼意思?我命中註定,要做個瞎子嗎?”

杜蘅環顧室內衆人一遍,最後把視線停留在杜謙臉上,一字一頓地道:“父親,你相信這一切真是巧合嗎?”杜謙臉上肌肉一陣經攣,顫聲道:“不然呢?”

“蔡大夫家中昨日下午突然走水,接信後匆匆返家,卻是虛驚一場。”杜蘅清清淡淡,水波不興地道:“高大夫半夜接診,貌似也很平常。有意思的是,請他上門出診的,竟然是趙媽媽。”

趙媽媽一個機靈,忙分辯道:“昨夜孫子突然高燒,嘔吐不止。請高大夫,實屬無奈之舉。”

杜蘅笑了笑:“只不知趙媽媽這套說詞,大哥能不能接受?”

杜鬆雙拳緊握,惡狠狠地瞪着趙媽媽的方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這,不過是巧合罷了!”趙媽媽嘴硬。

“一件是偶然,二件是巧合,三件還可示爲天意。”杜蘅脣角一彎,譏刺意味十足:“可這麼多事情全湊到一起,還要硬堅持這是巧合。我只能說,你比天橋說書的還能掰!”

“你!”柳氏氣得七竅生煙。

“柳氏!”一直沉默的杜老太太擡眸,眼風如刀:“你要怎麼解釋?”

“老太太,冤枉,我真是冤枉的啊!”

“冤枉?好!”杜蘅步步進逼:“咱們把當日負責堊室粉刷翻新之人,找出來,問問他,是誰指使他把堊室的牆壁挖空,暗藏毒蠍!”

聞言,趙媽媽的臉色一白。

就聽柳氏道:“堊室翻修粉刷,是由外院管事,嶽叔華負責。”

很快,嶽管事被叫了過來,他連聲叫屈:“小人與二姑娘無冤無仇,爲何要陷害她?再說了,楊柳院人來人往,鑿壁挖牆,不可能沒有聲響,如何瞞得過人?”

“堊室牆壁中空,內藏毒蠍是事實。”夏風的笑意不達眼底,聲音裡帶着股冷冽的寒意:“不是嶽管事所爲,就是柳姨娘,二者必居其一!”

“不是我,我沒有!”兩人同時叫了起來。

柳氏狠狠瞪着嶽叔華。

???嶽叔華不敢看她,額上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還有一件事,不知父親和祖母是否知情?”杜蘅暗中冷笑。

“什麼?”

“堊室新粉刷過,屋子四周的縫隙,牆角旮旯裡都重新撒了防蟲粉,按理大哥的房內是絕不應出現毒蟲的。”杜蘅慢悠悠地道:“可偏偏,毒蟲卻來了,還咬了大哥。所以,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件極可怕的事!”

杜荇怒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別在這裡裝神弄鬼地兜圈子!”

杜蘅瞥她一眼:“大姐着着什麼急呢?是不是眼見奸計要被揭穿,沉不住氣了?”

“你說什麼?”杜荇踏前一步,怒目而視。

“閉嘴!”預感到即將觸及到杜鬆中毒的核心,杜老太太心急如焚。

杜謙喝道:“別打岔,讓蘅丫頭說。”

老太太有二個兒子,沒有杜鬆,還有其他的孫子。

可是,他卻只有杜鬆一根獨苗!

他向來又是個爭氣的,年紀輕輕中了秀才,本來打算秋天鄉試過後,明春參加會試,夢想着殿前奪魁,高中三甲,光宗耀祖!

誰想到,一覺起來,竟然雙目失明,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化爲了泡影!

“我發現,”杜蘅眸光清亮,字字清晰地道:“原本應該是預防毒蟲的防蟲粉,卻變成了飼養毒蟲的藥粉!”

“你,說什麼?”杜老太太身子一晃,往後就倒!

“老太太,老太太~”丫頭婆子亂成一團。

滿屋子的人,嗡地一下,鬧了起來。

“你,你胡說!”杜葒再也沉不住氣,激動得跳了起來!

“藥成粉末,就算他們想毀滅證據,也不可能清除乾淨。”杜蘅淡淡一句,把鬧轟轟的人,壓得安安靜靜:“父親若不信,可即刻派人查驗。”

“不,這不可能~”嶽叔華汗如雨出,忍不住去瞧柳氏。

“決明!”杜謙目眥欲裂,死死地盯着嶽叔華:“把堊室內外的防蟲粉,掃一點來。”

“是~”

不過片刻功夫,防蟲粉已送了上來。

杜謙低頭聞了一下,立刻面色大變,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畜牲!”

“姓岳的,我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杜鬆狂吼一聲,瘋狂地往前撲。

只可惜,他身上毒性尚未完全清除,身體極度虛弱,哪經得起如此激烈的情緒?

叫了幾聲,便轟地倒地不起。

“少爺,少爺!”當歸和柴胡淚如雨下,合力把他擡出去。

屋裡又是一陣忙亂。

“哎喲~”老太太悠悠醒轉,一眼看到跪在屋中的嶽叔華,立刻淚水長流:“我杜家有哪點對不住你?你要下此毒手?”

趙媽媽臉色煞白,身子不停顫抖。

柳氏還試圖力挽狂瀾:“老爺,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給我閉嘴!”杜謙用盡全力,一個耳光甩過去。

柳氏“噗”地噴出一口鮮血,竟生生被打斷了一顆牙!

杜謙嗆地抽出夏風腰間長劍,一步一步地逼了過來。

“嗚嗚……”柳氏嘴裡包着一口血,含混不清,嗚嗚哇哇地叫着。

“娘!”

“不要!”

杜荇,杜葒雙雙撲出去,一人抱着柳氏,一人抱着杜謙的腿,痛哭了起來。

“這賤人心腸歹毒,不配做你們的娘!”杜謙喝道:“滾開!”

“事情還沒查清楚,我不能看着娘不明不白地死在爹手裡~”杜葒抱着他的腿哭。

杜蘅涼涼道:“是不是冤枉很簡單。只要派人去竹院搜一下……”

?;?“杜蘅!”杜葒雙目赤紅,淒厲地嘶吼:“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娘,才甘心?”

“是你們做得太絕,沒給我留活路!”杜蘅冷笑。

“不是我,是趙媽!”杜葒大聲嚷道:“所有事情,都是趙媽做的!”

“你說什麼?”杜謙手中的劍,停在了半空。

“我說,唆使我買蠍子,在堊室鑿壁穿牆,暗藏毒蠍,把防蟲粉換成藥粉,找人在蔡大夫家放火,用計叫走高大夫……全都是趙媽的主意!跟柳姨娘沒有關係!”杜葒臉色蒼白,緊緊地握着雙拳,胸脯劇烈地起伏着。

她越說越快,越說越流暢:“都是趙教我的!她說,這麼多年,二姐一直都心懷怨恨,認爲是我杜家侵佔了顧家的財產,柳姨娘霸了母親的地位,搶走了父親的寵愛;如今她剛當了舞陽縣主,立刻就來佔柳姨娘的房子。往後,她會變本加厲,一步一步逼得我跟大姐,還有大哥無立足之地!要防患於未然,就要先下手爲強,給她一個教訓……”嶽叔華驚叫一聲:“三小姐,你,你不能血口噴人!”

杜葒雙目血紅,狠狠地瞪着趙媽媽,一字一句地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

不要忘了,你男人,你兩個兒子的命,你女兒女婿一家,可全都捏在我的手上!

趙媽媽腳跟一軟,跌坐在地上:“是,都是我的主意~”

夏風蹙眉:“趙媽媽,你何苦替人頂缸?”

“是我,全是我做的!”趙媽媽咬着牙道:“大少爺,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我一手帶大,眼見二小姐的氣焰一天比一天囂張,老身看不過去,這才一時想歪,做了傻事!可我……”

她聲音哽咽:“我沒想到,會錯手害了大少爺!”

“我該死!”趙媽媽吸一口氣,擡起頭來:“求老爺不要連累我的家人,我一個人做的孽,由我一個人承擔!”

轉過頭,望着嶽叔華,慘然而笑:“男子他爹,安兒和平兒,就交給你了。”

“不!”嶽叔華手足無措:“你爲什麼要認……”

話沒說完,趙媽媽忽地站起來,朝着杜謙沖了過去。

杜謙嚇得傻了,呆在原地。

趙媽媽一頭撞上了堅硬的紅木桌角,只聽得“咣”地一聲巨響,剎那間腦漿迸裂,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平兒他娘……”嶽叔華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