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煙雲呢,此刻,剛剛伸手將那長長的蜈蚣一樣的紙鳶給鬆開了,然後回眸看着趙赫,“剛剛——好險啊。”
“是好險,幾乎讓她看出來了。”
“現在,我們回去。”握住了趙赫的手,一前一後的去了,樑煙雲的動作幅度很大,老遠的只能看到兩個男人攜手從樓上下來,趙赫幾次三番想要提醒樑煙雲保重,不過樑煙雲顯然是不想要聽的。
也對,愛屋及烏,恨屋及烏,當不喜歡墨琛的時候,這腹中胎兒大概樑煙雲也是很不喜歡的吧。到了客棧以後,今天已經客滿爲患,掌櫃的看到樑煙雲回來,立即走了過來,一邊行禮,一邊指了指旁邊的一羣人。
“這些人是慕名而來的,都是英雄豪傑啊,這拼酒的銀子我已經收過了,就在等你啊,你快點過來。”樑煙雲一看,眼前一大片鐵塔一樣的人,幾個人站着,望着樑煙雲,樑煙雲也是望着這幾個人。
這幾個人原以爲一個非常能喝酒的人是多麼膘肥體壯的,結果一看,居然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人,立即一笑,一個人說道:“我來,我來。”
樑煙雲一看這幾個人,知道盛情難卻,幸虧剛剛沒有吃東西,現在的肚子空空如也,樑煙雲偷偷摸摸將袖口裡面的藥粉弄在了指甲中,微微抖動了一下,指甲就變成了一個器皿,將這白色的藥末裝滿了。
樑煙雲上前一步,這客棧裡面立即鼓譟起來,有人昨天已經見到了樑煙雲喝酒,現在看到樑煙雲要兩度表演,立即都簇擁了過來,於是乎,這裡的花生米從一兩銀子變成了三兩銀子。
樑煙雲看到這樣多的人濟濟一堂,知道自己今天想要躲已經可能性不大,只能往前走,說道:“你們是五個人,就車輪戰,早點兒將你們放倒了,我還有我的事情,我忙着呢。”
“呵,好大的口氣啊。五個人的車輪戰,你就不怕撐死了你自己。”這人一邊說,一邊伸手就要在樑煙雲的肚子上砸一拳頭,但是旁邊的趙赫已經伸手,冷靜的,沉肅的握住了這人的手。
“最好客氣點兒,這裡是打擂臺,不是打架。”趙赫最看不慣樑煙雲被人欺負了,以前幼年的時候,樑煙雲讓人欺負自己往往是想要上前一步的,但是那時候自己有什麼本事呢?
現在則是不同了,現在的趙赫,只要是看到樑煙雲遭遇到了兇險,立即就上前一步,而出,雖沒有人知道趙赫是何方神聖,不過到底還是明白,能夠與樑煙雲在一起的,應該都不是一般人。
“啊,來的都是客,我們從五湖四海來,爲了一個紅心相聚在這裡,難忘今宵啊,不要讓不愉快的因子籠絡在了這裡,啊哈哈,還是喝酒重要,喝酒啊,喝酒。”樑煙雲一邊打圓場,一邊朝着這幾個人揮手。
這幾個人已經氣沉丹田,目光炯亮的望着樑煙雲,樑煙雲一笑,老闆這邊已經將上等的女兒紅打開了,樑煙雲聞到了酒味,不免覺得有一種淡淡的清香。
“我來。”趙赫握住了酒碗。
樑煙雲立即皺眉,剛剛之所以那樣豪氣干雲的與這幾個人叫囂,原是因爲自己出老千啊,這是趙赫不知道的事情,要是讓趙赫來,實打實的,這……恐怕結果趙赫會輸得一敗塗地啊,。
“我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樑煙雲說完已經赤膊上陣,趙赫握住了樑煙雲的手,“還是我來,你現在不方便。”
幾個人看到樑煙雲與趙赫眉來眼去又是嘀嘀咕咕,早已經不耐煩了,“他孃的——”這人那醋鉢兒大的拳頭已經砸在了旁邊的桌上,桌上的酒碗丁零當啷的已經唱起來奏鳴曲。
“到底婆婆媽媽個什麼啊,還來不來了。”樑煙雲正要說來,自然是要來的,今天第一個對付的就是你,要你立即滾落在桌下。
樑煙雲可是二十一世紀的用毒高手,她深諳將酒精變成白水的本事,只需要將自己秘製的藥粉灑落在酒樽中,美酒佳餚簡直就是自來水一般,樑煙雲剛剛握住酒碗,旁邊的趙赫已經將酒碗給搶走了。
“我是無名公子的徒弟,我來與你們對壘。”趙赫一句話剛剛說完,已經伸手,於是乎,男子漢大丈夫,這戰局已經算是定了下來,樑煙雲苦哈哈的看着趙赫,趙赫啊趙赫,你這樣強出頭究竟是所謂哪般!
樑煙雲的目光望着趙赫,趙赫已經握住了酒樽,伸手,一杯酒已經一飲而盡,樑煙雲伺機想要將自己指甲中的東西給趙赫弄在碗裡,好讓趙赫作弊,不過衆目睽睽之下,樑煙雲想要動手腳簡直是難上加難。
樑煙雲不禁慨嘆起來,趙赫啊趙赫,等會兒你一定要玩完。
誰要你強出頭來着,我與人拼酒,那是我有備無患,你這樣奓着膽子來,這是拼死啊,不要命的傢伙!人之所以會很快就醉酒,原是因爲酒精在人體中是運行很快很快的,所以,也有了一個詞語叫做“宿醉”。
樑煙雲之所以千杯不醉,不是因爲樑煙雲真的酒量不錯,而是完全因爲,樑煙雲啊,是作弊的。
趙赫一杯一杯又一杯,旁邊的五個人已經先後有四個人倒在了桌下,而趙赫呢,已經面紅耳赤,樑煙雲一清二楚,趙赫已經快要。
到了最後一局,這個人終於倒地不起,趙赫成爲了今晚的無冕之王,樑煙雲握住了趙赫的手,“我們勝利了,今晚到此爲止,老闆,等會兒記得將分紅的錢給我,不要少了啊,好酒好菜都要送過來,不要忘記了啊。”
“啊,沒問題,沒問題。”這老闆簡直如獲至寶一般,有一個搖錢樹已經足夠老闆開心一整年了,更何況還有兩個搖錢樹,他嘿嘿嘿的笑着,讓人將樑煙雲與趙赫帶走了。
樑煙雲到了屋子裡面,趙赫已經醉的不成個樣子了,好不容易上了最後一個臺階,樑煙雲一個趔趄,“啊,趙赫,你好重啊,我。”
靠着門廊開始起來,這二樓冷冷清清的,因爲樑煙雲現在已經是西市的風雲人物了,想要與風雲人物住在那樣不接地氣的二樓,那房費是一般樓層的三五倍,於是乎樑煙雲這裡是人跡罕至啊。
想要找一個人搭把手都沒有可能,樑煙雲想要找跑堂的,奈何跑堂的往常總是在眼前,哪裡知道現在呢,並沒有在。
樑煙雲左顧右盼了會兒,握住了趙赫的手,“趙赫,起來了。”這個大老爺們喝醉了簡直死沉死沉的,樑煙雲掙扎了很久,終於將趙赫弄到了屋子裡面。
“阿雲,我……”都醉成了這個樣子,還要說話,樑煙雲嗅到一股濃郁的酒氣,開始給趙赫脫靴,“你現在就是貴族,就是禮拜,我就是那高力士,我給你脫靴。”
一邊說,一邊握住了趙赫的靴子,趙赫立即坐起身來,望着樑煙雲,眼睛柔情似水,樑煙雲看着趙赫這模樣,不禁一怔,“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我以前並不會喝酒。”樑煙雲聽到趙赫這般說,知道了,你以前不會喝酒,爲了你喜歡的女孩子你連命都不要了。
樑煙雲脫靴的手顫抖了一下,輕輕的舐了一下乾裂的櫻脣,“知道了,趙赫哥哥。”
“阿雲,我從沒有想過我會和你在一起,在一起這麼久。”他望着樑煙雲,樑煙雲悽慘的一笑。“只可惜,你是過客,不是歸人,好了,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就好了。”
樑煙雲是實在不想要讓趙赫說話了,都說酒後吐真言,樑煙雲唯恐趙赫說出來自己所思所想的東西,木訥的遲滯的握住了趙赫的靴子,幫助趙赫將靴子給了以後,樑煙雲說道:“我去打洗腳水。”
“阿雲,不要走。”趙赫感覺頭腦暈乎乎的,天旋地轉,樑煙雲看着趙赫這樣子,抱歉的很,轉過身離開了,趙赫對這個宿主的感情是濃郁的,同時也是那種只求付出絲毫都不會想要回報的一種。
樑煙雲知道那種求之不得的感情,將洗腳水弄過來以後,趙赫抱住了樑煙雲,樑煙雲一怔,立即揮拳朝着趙赫的臉上打起來,將那狗皮膏藥給打飛了,趙赫的一張臉露了出來。
因爲喝酒的緣故,更顯得眉清目秀,因爲喝醉了酒,顯得那樣的神采飛揚,“你……你是個壞人,你欺負我。”樑煙雲手腳並用,趙赫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我就是抱抱你。”
“你這個人……你這個人……想要……”樑煙雲本來是想要責備的,不過看到趙赫那種痛楚的神色,大概是清楚了,不能傷害一個人金子一般的心,趙赫對於自己固然是有愛,但是也是柏拉圖式的。
現在,他是一個喝醉了的孩子,樑煙雲更沒有必要傷害一個孩子的心,趙赫是脆弱的,樑煙雲嘆口氣,“你抱着就是了,我借給你,想要抱多久就抱多久。”趙赫卻忽然之間就將樑煙雲給鬆開了。
然後將樑煙雲給丟在了雲榻上,樑煙雲一驚,想不到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傢伙發飆起來也是自己毫無抵抗之力啊,樑煙雲想要大吼大叫,不過在明白了趙赫的企圖以後,也就沒有任何的舉動了。
趙赫伸手,將樑煙雲的繡鞋給下來,“我……給你洗腳好嗎?”啊,老天啊!媽媽說,給女人洗腳的男人是一個沒有出息的男人,媽媽還說,遇到這樣一個沒有出息的男人就要考慮是不是與他在一起。
因爲只有這樣低聲下氣的人,纔是一個人一生中真正喜歡的那個。樑煙雲的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趙赫已經乾淨利落的將樑煙雲的鞋子了,將珠履放在了前面的位置,然後將樑煙雲的腳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