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真的錯了啊,王爺,求求您給臣妾一個改過的機會啊,王爺,您不能視而不見啊。”她躬身往前,因爲左曉月知道,墨琛一定是在什麼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位置看着自己。
“臣妾……錯了。”
“王爺要奴才前來,問問娘娘,究竟知錯能改,需要在這裡跪多久?”這個內侍監模樣的人問一句,看着跪在那裡懇求原諒的左曉月。
“天荒地老!”她斬釘截鐵的說,又補充一句,“要是王爺不原諒臣妾,臣妾跪着就是。”一邊說,一邊點頭看着這個內侍監。
“嗯。”這內侍監居然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揚長而去了,左曉月失策了,原本以爲自己作爲正妃,這麼無緣無故的鬧騰一下,十有八九墨琛面子上掛不住,會讓自己起來的,但是沒有料到墨琛果真是視而不見了。
“臣妾真的錯了。”
“娘娘,娘娘,王爺的意思是,您既然是有心悔改,就……就不能起來。”旁邊的夕月也是爲主子娘娘捏一把冷汗。
“嗯。”左曉月點了點頭,夕月那邊早已經有準備,“這個蒲團,以備不時之需,到了此時,好歹可以拿出來了。”一邊說,一邊將蒲團已經拿出來,左曉月移動了一下,將蒲團偷偷摸摸的墊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臺詞推陳出新,“臣妾並不敢謀害王爺唯一的子息,此事有誤會啊,王爺您難道不給臣妾申辯的機會嗎?您聽到的不過是一面之詞而已,一面之詞啊,您偏聽偏信,您,您不應該啊。”
左曉月一邊哭號,一邊聲嘶力竭的看着眼前的走廊,走廊悠長寂靜,並沒有一個人。
唯獨有風中的落花,一片一片,三五成羣的飛舞起來。
時間好像凝滯住了一樣,她現在也是沒有那樣元氣十足了,畢竟一個人拼盡全力哭喊以後,難免會後力不濟。
墨琛並沒有理會,過了會兒以後,到了後院。
樑煙雲已經觀摩好了自己的屋子,偏殿經過火焚以後,開始重新修建起來,重新修建以後,一切與衆不同,選材與用料都是好上加好,甚至比前殿的修建還要鋪張揚厲不少。
看着這些個建築物逐漸的拔地而起,樑煙雲不見唏噓起來,等到孩子出生以後,自己都要終止協議離開這裡了,這樣的廣廈究竟是誰人居住呢?
“王妃,您難道不去看一看嗎?”玉琅跟在樑煙雲的身後,樑煙雲聞言,立即回眸,“我可不去,她希望的就是我去看一看她,不就是鬧,鬧一鬧的王爺那裡自然是有辦法。”
“所謂‘上有政策,下游對策’,王妃,您要是不好生處理,萬一釀成大禍,這如何是好呢?”一邊說,一邊看着眼前的女子。
“既然是遲早有一天會釀成大禍的,那麼乘着王爺在的時候,早比晚好。”
樑煙雲說完,看到玉琅還有什麼要說的,立即握着團扇,指了指前面的位置。那裡有一株茂盛的山茶花盛開,密密層層的花蕊上是一隻五顏六色色彩斑斕的蝴蝶,“快別說話,將那一隻蝴蝶給我抓過來。”
“王妃,您還有心撲蝶。”玉琅雖然是碎碎念,不過還是過去撲蝶了,這蝴蝶的運氣不好,原本是可以逃之夭夭的,但是遇到的偏偏是一個高手玉琅,這還不算,在玉琅撲蝶兩次敗績以後,空中一隻手從天而降。
就那樣輕而易舉的抓住了蝴蝶的翅膀,蝴蝶的羽翼展開,瑟瑟的抖動,不多時,已經送到了樑煙雲的手中。
樑煙雲觀賞完畢以後,伸手,將蝴蝶給放走了。
蝴蝶飛走了以後,旁邊山茶花後走過來一個男子,是墨琛,不知道墨琛在這裡偷窺多久了,樑煙雲驀地臉色一紅,“王爺,您來了?”三步並作兩步朝着墨琛去了。
墨琛看到大肚婆還這樣子走路,立即迎面朝着樑煙雲去了,兩個人站在了一起。
“你爲何不讓正妃離開這裡,好像我得理不饒人一樣,你明明知道的,我並不是那種人,倒是你,讓我老鼠鑽風箱,裡外不是人。”
“那是豬八戒照鏡子,但是本王看你,怎麼看怎麼一張賢妻良母的臉,怎麼看,怎麼覺得左曉月是蛇蠍婦人。”這麼一說,樑煙雲心裡面雖然痛快,不過心裡面並不舒服。
“讓她起來好嗎?既然已經承認錯誤,你好歹給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在本王這裡……”他一面說,一面握住了樑煙雲的柔荑,在自己的心口輕微撫摸了一下,“在本王這裡,你比她遠遠重要的多了。”
“王爺!”樑煙雲不免面紅耳赤起來,一想到左曉月在外面負荊請罪,自己還在這裡與王爺打情罵俏,不免就更加是面紅耳赤的厲害了,立即縮回手,目光抖顫的看着墨琛。
“她有錯,但是也不是全部的責任人。”
“此話怎講?”墨琛很感興趣的看着樑煙雲,伸手,將旁邊花苞僵硬的茶花已經握住了,別在了樑煙雲的雲鬢上,就那麼帶着藝術家慣有的神色看着樑煙雲,樑煙雲深吸一口氣,良久以後,這才淡淡的一笑。
“逢蒙殺羿,羿也有錯!”樑煙雲道:“那只是因爲你從來就沒有給過她愛情,要是你可以給她愛情,她怎會有這樣子層出不羣的奸計呢?”這是理所應當的,自從樑煙雲重生以後,就沒有看到墨琛給過左曉月一個好臉色。
“但是,本王真的給了她她想要的,你會開心嗎?會嗎?”他迫切的看着樑煙雲,樑煙雲沒有想過自己開心不開心的命題。
“反正,孩子降生以後,我會走的,不存在什麼難捨難分,就算是有,也是我之餘孩子的,畢竟我走了以後,孩子就孤苦伶仃起來,我也有一掬辛酸淚。”樑煙雲說的像煞有介事。
墨琛嘆口氣,“你既然是知道孩子會孤苦伶仃,爲何要離開呢?”
“我……”
“找理由,好生找一個可以說服本王的。”墨琛一邊說,一邊心不在焉的握住了旁邊的一枚茶花,就那樣觀察着茶花的花苞,花苞看起來好似凝結的紅玉一樣,他輕輕的撫摸紅玉一般鮮豔的花苞。
又好像觸手可及的不是花苞,而是樑煙雲的嘴脣一樣,這樣一個熱情似火的女子,爲何對自己總是冰冷如鐵呢?
“我不找什麼理由……”樑煙雲瑟瑟。
門口,玉琅又一次焦急的來了,樑煙雲看着玉琅,“怎麼?”
“回王妃,回王爺。”玉琅焦灼的樣子,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情,不免讓樑煙雲跟着也是提心吊膽起來,“這大毒日頭下,正妃娘娘剛剛跪地沒有一個時辰已經……已經一蹶不振,就此昏厥,王久春已經去看了。”
“我就知道。”樑煙雲道:“癡情女子薄情漢,這不是自古以來的定例嗎?”一邊說,一邊推一推墨琛,“瞧瞧去,如何?”
“這是苦肉計,本王不去,也奉勸你,你也不要去。”一邊說,一邊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不能熟視無睹。”樑煙雲倒是有聲張正義的意思,墨琛苦澀的牽動一下嘴角,“但是你要是真的去了,你會發現,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左曉月是那種見微知著的人,早已經知道究竟應該如何展開棋局。”
“今天的日頭,是毒辣的厲害,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去,我去。”
“阿雲,本王不允許你去。”樑煙雲只能頓住了腳步,“你鐵石心腸,但是你不能要求我也是與你一樣,墨琛,醒醒吧,她就是有過,就算是不好!言歸針狀,也還是您的妻子啊。”
“本王的結髮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此事,本王不想要你參與,本王這裡自有理論。”
“你見死不救就是你的理論,嘖嘖。”樑煙雲嘖有煩言,但是也只能回來,看着墨琛,“我不管,你好歹不要讓這苦肉計弄假成真了,這是六月天,六月飛霜就不好了,再說了,最近左曉月也是夠嗆,我真正大人不記小人過了,你這裡代替我好好的去看看她。”
“本王自有分寸,她不是喜歡演戲,本王也是喜歡看戲,但是本王不喜歡沒有劇本的即興表演,更不喜歡虎頭蛇尾的表演。”看得出,墨琛是真正的得理不饒人了。
樑煙雲爲左曉月也是捏一把冷汗啊,今天,樑煙雲想要去看一看,不光光是後院的丫頭與小廝,就連玉琅與奴良也是奉勸樑煙雲莫要輕舉妄動,果然是做的壞事情多了,偶爾做一個好事情,居然也不會有人相信。
樑煙雲寸步難行,今日囚禁在後院中,有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滄桑與疲倦,她想要知道事情的進展,想要知道鐵石心腸的墨琛有沒有給打動,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大概是沒有了。
墨琛這邊,並沒有到前院去。
王久春自發的到了墨琛的大殿,將今晨的事情與王妃的病況一五一十的彙報了,墨琛聽完以後,點了點頭,“既然是沒有什麼大礙,你抓個藥好生調理就是,往後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要過來了,府中小小的事情一籮筐,如此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可免則免。”
“這……”王久春向來知道墨琛對左曉月不甚上心,只能點點頭。“是,奴才知道了。”
看着王久春去了,墨琛今日倒是心煩意亂起來,說不上爲何會心煩意亂,不過心頭總是惴惴不寧,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她漫步朝着軒窗的位置去了,頭頂鉛雲低垂,好似在醞釀一場暴風雨一樣。
鉛雲慢吞吞的移動,將一切的景物都變得蕭瑟起來,陰翳在了一個包圍圈之中。
今天有暴風雨,今天,左曉月早上因爲暑氣的緣故昏迷不醒,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盼望墨琛會過來,但是墨琛呢,對於此事的處理態度是那樣的讓左曉月大失所望而又漫不經心。
墨琛並沒有到前院去看一眼左曉月,以至於左曉月自己都發現這如意算盤似乎不那麼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