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因爲有點冷,劉啓朝着雙手吐出一口氣,然後摩擦雙手產生熱量;旁邊的晏南心疼地勸道:“殿下,您何苦讓自己大晚上的站在殿外等候,那王氏姐妹實在是太過分了,要說應該將她們好好地處罰纔是。”
“晏南,你不說話,我不會當你是啞巴。”劉啓反過來瞪着晏南,晏南惶恐住口,但是口中諾諾嘀咕什麼,聲音極小難以分辨。
第三日依然將太子殿下拒之門外,程氏已然忍受不住,也懶得站在殿外把守;不過劉啓似乎習慣了被拒絕,第三次完全沒有之前那麼難受。
風裡面夾着雨滴纔是最寒冷,晏南拿來袍子給太子殿下披着,他擔心殿下因此而傷了身子,不得不小心翼翼;在雲鸞殿也不是沒有不心疼殿下的人,就是王姝如坐鍼氈,這回可不像妹妹那麼淡定。
劉啓在廊亭裡回想着與王姝在花園裡相聚的畫面,他感覺王姝欲言又止,應該是有話要說,他等這句話等了這麼久,因爲中間太多事情才耽擱,好不容易把她盼來,卻沒料到她會狠心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自己吃閉門羹;想想就覺得好笑,劉啓盡然懷念着就笑起來。
晏南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他啊,是第一次看到殿下傻傻地等着,非但一點兒也不生氣,還自樂其中。鬱悶之際,扭頭看到迴廊中走來的王姝,他剛想吱聲,卻看到王姝朝着自己使了使眼色;雖然覺得王氏做事過了頭,但他明白這是殿下心甘情願,當然王氏現在深受殿下喜歡,他沒理由不討好,於是接收到王姝的信息之後,晏南點了點頭,悄然離開。
“晏南,你說她們是不是很討厭我?”太子劉啓還不知道晏南換了地兒,守在他身邊的其實是王姝。
“呃……”王姝不敢吭聲,又覺得有趣,便故意不說話,掩着嘴沉重地應了一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啓蹙眉質問:“是討厭還是……”剛一轉頭,卻見王姝俏皮地偷笑。
“姝兒?”劉啓欣喜若狂,終於見到她,一時間興奮得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奴婢王姝叩見太子殿下。”王姝欠身施禮,笑着說道:“奴婢知道這三天讓殿下受罪了,還懇請殿下饒恕奴婢。”
“我只想問你,你爲何要這麼做?”劉啓饒有興致地問:“是爲了懲罰我,還是真的不願見到我?”
“殿下。”王姝羞澀地說:“奴婢豈敢懲罰您。”
“那就是不願見到我。”劉啓看似受傷地問。
“能再見到殿下,奴婢三生之幸。”王姝踱步說道:“他日在長公主府上,殿下突然出現,真是令奴婢又驚又喜,驚的是殿下居然還記得奴婢,喜的是,殿下對奴婢也有幾分眷顧。”
劉啓思潮澎湃不能抑制的急切攪得心神不明百轉,他上前一步,猛然抓住王姝的柔荑拉入自己懷中,撲鼻而來的溫香自王姝身上透出,不禁心中又是一蕩。
“豈止是幾分眷顧。”劉啓低着頭,薄脣沉起:“三分憂
思,三分情動,三分迷惘。”
“還有一分呢?”王姝仰起頭,緋紅臉頰,橫波掃去。
“還有一分猶豫。”邃若星辰的帝眸引得王姝輕縮身顫。
羞若霞雲的雙腮,驚得三月桃花仙;眸裡溢出相思意,脣角含情紅豆思。朱脣胭脂薄,羞怯嬌嬌,嚶嚀一聲融化萬水千山。
“猶豫?”王姝感受到與殿下身形貼得緊密,忸怩衣襟時摩擦升暖。
“我不希望你願意留下是因爲我正是太子殿下。”劉啓認真時,柔光細膩,凝住王姝的眉目,擡手撫弄貼在她臉頰上的青絲。
“正因爲你是太子殿下,所以我們兩姐妹纔不得已進宮。”冷眼低啐,王熙兒很不適當地出現,她衝過去硬是將姐姐與太子殿下分開。
說實心話,劉啓確實從未正眼看過王熙兒,就算已有肌膚之親,但他還是第一次從頭打量王熙兒;被劉啓盯着,王熙兒的嫌惡之意越發地膨脹,她冷哼瞪視,毫不客氣地質問:“若是我們被逼,你會還我們自由?”
“熙兒。”王姝訝然,怔了一會兒說道:“你怎能與殿下這樣說話,也不請安,實在太不像話。”
“是不是又要掌摑?”王熙兒冷眉橫對太子劉啓,不屑地說:“打啊,殿下乾脆派個人打死我好了。”
劉啓被王熙兒沒頭沒尾地抨擊,實在太冤,王姝擔心妹妹說多錯多,拉着她捂住王熙兒的嘴。
“我知道你叫王熙兒,我一直沒有機會向你道歉,但是你放心,我今後一定會補償你。”劉啓滿臉歉意。
“補償?”王熙兒衝動地冷笑,她推開姐姐,大聲地啐道:“找個人打我幾個耳光子就是你所謂的補償?哼哼,我算是見識了。”
“熙兒。”王姝叱喝一聲:“你再不住口,姐姐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我們一進宮就被人打耳光子,只有姐姐你還忍氣吞聲,我爲什麼要受這種氣。”王熙兒忿忿地爭辯。
雖然是爭吵,可劉啓還是聽得很明白,不過事情究竟如何,他自然被矇在鼓裡;劉啓顯得十分震驚,他走過去拉住王熙兒再問:“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你要說你們一進宮就捱了打?”
王熙兒捧着王姝的臉頰,別以爲看起來真是桃花面,煞是好看,實則上那紅撲撲的臉頰是因爲之前捱了耳光,現在還留着一點紅印記。
劉啓仔細一看,什麼詩情畫意頓時消逝,看清楚之後他難以置信;王姝捂着臉,蹙眉爲難地說:“殿下,其實這件事也是奴婢不對。”
“姐姐,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何必做好人爲那個女人說好話。”王熙兒不悅地埋怨。
“熙兒,你說的夠多了。”王姝板着臉指責:“是你不守宮規在先,慄良娣這麼做也是合情合理。”
劉啓急問:“你說罰你們的是慄良娣?”
王熙兒白了一眼劉啓,輕蔑地別過臉;王姝尷尬地點了點頭,小聲地說:“三日前,奴
婢與妹妹一起進宮,在迴廊中與良娣相遇,當時熙兒不懂事,冒犯了良娣,所以良娣命月瑩宮女‘賞’了我們兩人耳光。”
這賞字讓王姝刻意地加重聲調,劉啓聽着也特別的留意;他走過去對着王姝,關心又問:“是不是現在還疼?”
劉啓剛要用手輕撫,可王熙兒卻拉開王姝,瞪着劉啓那試圖不軌的手掌,不安好氣地說:“殿下,你要是真心疼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讓我們有最基本的安全感?哼,這萬一以後稍有不慎,慄良娣賞個白綾什麼的,我看我們香消玉損了,你也渾然不知。”
“她敢。”劉啓盛怒地說道:“你們放心,雲鸞殿十分安全,沒有本太子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否則本太子絕不饒恕。”
“氣死我了。”慄良娣一掌擊在桌子上,月瑩擔心良娣的掌心,可她不知,此時慄良娣的心已經疼得蓋過手掌傳來的痛楚。
“良娣,您消消氣,沒什麼好氣的。那羣人也就得意個一兩天,以後我們一定能扳回來。”月瑩戰戰兢兢地勸慰。
“宮裡還傳了什麼。”慄良娣妒火三丈,難以平息。
“還有……”再說便是火上澆油。
“說,否則本良娣殺了你。”
“良娣饒命啊。”月瑩嚇得撲通跪下,叩首解釋:“此時宮裡都傳開了,說雲鸞殿出了兩位美人……”
安在福手持皇后娘娘的懿旨,上前半步,扶起王姝,笑臉盈盈地道:“王美人,恭喜恭喜了。”
“多謝安公公。”王姝謙卑地垂首。安在福是長樂宮皇后娘娘身邊的內侍,此時因帶着皇后的懿旨前來雲鸞殿。
安在福老練地說:“雖然是皇后下的懿旨,其實是太子殿下的要求,所以呢,皇后娘娘讓奴才過來說一聲,希望今後王美人和熙美人要更加用心伺候好殿下,這樣皇后娘娘也放心。”
“安公公,請你務必轉告皇后娘娘,臣妾二人一定謹遵娘娘教誨。”王姝畢恭畢敬地說。
“那好,缺什麼跟少府說一聲,稍後也會有安排婢女過來,你們就安生地在雲鸞殿吧。”安在福交代幾句後匆匆離去。
王熙兒瞅了一眼安在福離開的背影,扭頭對着王姝問道:“姐姐,你說太子殿下是不是拿個冊封敷衍我們?”
“進宮三日就被冊封美人。”王姝凝重地說:“這已經是要了慄良娣的命。”
“姐姐,還是你有辦法,讓殿下馬上採取行動。”
“若是直接告狀效果適得其反。”王姝抿嘴笑道:“就是苦了你,做了黑臉。”
“那有什麼,反正我的確是看不慣那個慄良娣。”王熙兒不以爲然地說:“還有太子殿下,被我說得也是一愣一愣的,樣子好有趣。”
“不管怎麼說,殿下是太子,以後你還是要多多收斂。”王姝深吸一口氣,冷然地說道:“從今日開始,你我都要銘記,每走一步都關係着生死,稍有不慎將會萬劫不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