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取決於什麼事了。”
尼羅河醫生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既然如此那還是不說了吧,免得傷了和氣。本來就是看在正桑的面子上,我才決定對醫生你坦誠相告的。”
鍋口湯子不卑不亢地說道。
劉正不在的時候,她的稱呼反而客氣了不少。
聽到劉正的名字,尼羅河醫生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間。
“說吧。我承諾,至少在劉正回來之前,我不會做出任何不友好的行爲。”
他沉聲說道。
“好,那我就說了。我們極味居曾經推出過一道招牌菜,木乃伊藥膳湯。”
鍋口湯子乾脆地說道。
“喀嚓!”
尼羅河醫生腳下的水泥地面如同玻璃般碎裂,而他的身上也燃燒出金黃的光焰。
而蔥薑蒜椒四人組也被他氣勢所逼,下意識地拔出了武士刀,擡起火銃。
“收回去。”
鍋口湯子回頭喝道。
“大姐頭!”
辣椒頭喊了一聲。
“我說了,收回去。尼羅河醫生是正桑的朋友,在他砍中我們第一刀之前,都絕不能對他刀槍相向。”
鍋口湯子的語氣不容置疑。
“嗨依!”
蔥薑蒜椒四人組咬了咬牙,還刀入鞘,放下火銃。
“不要以爲你們這麼說,這件事我會輕鬆放過了。”
尼羅河醫生的彎刀卻沒有放下去。
“如果尼羅河醫生一定要報仇的話,此事一了,你定個時間地方,我們極味組必定到場。”
“但有件事我必須澄清一下,極味組從未購買過木乃伊,那些食材都是食客自帶的。”
就算沒有極味組,那些木乃伊也會出現在別的餐桌上。
鍋口湯子沒有明說,但潛臺詞很清楚了。
“哼。”
尼羅河醫生不置可否。
屠夫和廚子對他來說都是劊子手,談不上哪個更可恨。
要不是實力不夠,他連食客都想加在復仇名單裡。
不過,至少鍋口湯子沒有疊加仇恨。
“如果你們不再把我的族人當成食材,我就不會針對你們。”
沉思良久後,尼羅河醫生說道。
“那是當然,正桑的朋友就是極味組的朋友,極味組還做不出料理朋友這種不義之事。”
鍋口湯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雖然木乃伊料理確實獲利頗豐,但一來現在原材料幾乎絕跡,二來他們也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當初極味居推出木乃伊藥膳湯,與其說是爲了賺錢,倒不如說是爲了展現實力而已。
“那就這樣吧。”
尼羅河醫生走到了一邊,身上的金黃氣焰漸漸熄滅。
極味組見狀心中暗喜,這下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伊姆賀特姆”診所看病了。
他們原本常去的那家醫館坐堂大夫上個月剛死,接手的大夫是他兒子,醫術十分拉胯。
別說救死扶傷,連看點小病都會出幺蛾子。
上週生薑頭臉上有點開裂,於是去那家醫館看病,結果那個大夫開口就讓他換個頭。
這也就算了,那個大夫還換不了,說先在他那兒把頭割了,再去醫院換一個。
這尼瑪不純純庸醫嗎?
要不是極味組和老大夫關係不錯,生薑頭當場就把醫館砸了。
但不去那家醫館,他們也沒有更好的去處。
畢竟這種私人診所雖然沒有醫院那麼狠,但在追求利潤方面也是猶有過之的。
醫院只要敢收治你,那就代表一定能治好你的病,最多爲了多收錢過度醫療。
而私人診所滿嘴開火車的多了去了,花上比醫院還多的錢,結果毛都沒治好一根的案例也是比比皆是。
現在極味組就這麼幾個人,幾張銀行卡,還真不敢隨隨便便去不熟悉的診所。
現在好了,有尼羅河醫生這句話,以後他們就有一個穩定且靠譜的診所可以去去了。
長生種開的診所醫術並不一定會更高明,但好就好在坐堂醫生一般不會換人。
你太爺爺的太爺爺在他那兒拔的牙,你重孫子的重孫子很有可能還是在他那兒拔牙,甚至拔的還是同一個位置。
而牛大吉也鬆了口氣,這兩邊都是老大的朋友,真打起來他幫誰都不好。
“你們還打嗎?不打我就要開始吃東西了。”
法國梧桐突然說道。
“你吃吧。”
衆人對視了一眼,和它最熟的尼羅河醫生點頭道。
“哦。”
樹根將木精靈王族的屍體和人蔘娃娃一起拖入了黑土之中,很快,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密集地響起。
——
“喂,副部長嗎?”
劉正坐在副駕駛上,打通了電話。
“你都不在浴場了,還叫人家副部長呢?”
副部長嬌嗔道。
“那叫你,小甜心?”
他試探着說道。
“呵。”
副部長語氣冷淡。
“小寶貝?小可愛?小蛋糕?”
劉正張口就來。
“其實你就是忘記人家叫什麼了是吧?”
副部長撇了撇嘴道。
“怎麼可能?”
他矢口否認。
“我是壓根兒就沒問。”
“呵,果然,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副部長翻了個白眼。
“所以你到底叫什麼?”
“不告訴你,等你完成我給你的委託再說吧。”
副部長傲嬌地說道。
“事實上,我現在就在去公墓的路上。”
劉正問道。
“這麼快?”
副部長驚訝道。
她雖然相信劉正不會失約,但也沒想到對方的效率會高到這種程度。
“其實也不用這麼着急,我也沒催你。”
副部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這個人不記隔夜仇,朝聞道,夕死可矣。”
劉正說道。
“什麼意思?”
“就是早上知道去仇人家的路,黃昏的時候就能打死他。報仇是這樣,報恩也是這樣。”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愧是城裡人,時間觀念就是強。”
副部長佩服地說道。
“嗯你要這麼說也行。”
劉正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騷話了。
“洋子姐姐還有十三幺部長他們怎麼樣?湯姥姥沒爲難你們嗎?”
他轉移了話題。
“麻煩肯定是要找的,但一來她做的事本來就見不得光,二來也沒有抓人抓髒,所以也沒辦法直接懲罰我們。”
副部長說道。
十三幺雖然收下了劉正,還給了他外號,但也只是部門內部招聘,還得去總務部登記。
結果劉正一天不到就把事辦完跑路了,在百鬼行的檔案里根本沒留下痕跡。
雖然有監控還有人證,但沒有檔案那就是筆糊塗賬。
十三幺就是不承認,湯姥姥拿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要是深查下去,查出點別的事兒怎麼辦呢?
那到時候反對派可就不止十三幺一個了。
“那就好。有什麼情況就及時聯繫我,如果十三幺部長要強行拉你們入夥,就告訴他我不同意。”
劉正霸氣地說道。
“真是個好男人,難怪把幺雞那丫頭迷得神魂顛倒。放心吧,我會轉告她的。”
副部長媚眼如絲,可惜不是視頻通話看不見。
“嗯,你說的那塊墓地編號是多少?”
他看了看遠處的牌坊問道。
“編號是18918。”
副部長回道。
“要發就要發?他這是窮怕了想改風水?”
劉正有端聯想。
“哦,那倒不是。這是房主在養殖場時候的編號,出來以後也沒換,直接當成了自己的名字。”
副部長解釋道。
“他是覺得在養殖場待得太滋潤了嗎?”
他無語道。
“不,他是覺得自己能從牲畜變成公民,還在城裡打拼下一份家業是件很厲害的事。所以他想埋在和他名字一樣的墓地裡,讓後代都知道他有多牛逼。”
“哦,要這麼說的話,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劉正點頭道。
就跟現實裡的朱元璋一樣,別的開國皇帝都是想辦法給自己弄個牛逼的背景,而他卻根本不掩飾自己卑微的出身。
因爲從一個乞丐成爲皇帝,本來就是最牛逼的事情。
說起來,牛馬一直沒說過自己的名字,連白羽雞、奧因克和尼羅河醫生這些熟人也是叫它牛馬,這大概就是它的真名。
拿自己的種族當自己的名字,牛馬又是怎麼想的呢?
“行了,我掛了。”
劉正掛斷電話,把法國梧桐的棺材卸了貨,然後一路拖着朝公墓走去。
跨過牌坊的一剎那,他悚然一驚。
因爲守墓人正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
“您不會是一直在這裡等我吧?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
沉默片刻後,劉正開了個玩笑試圖緩和氣氛。
“不是一直。”
守墓人搖了搖頭。
“是從你離開公墓之後。”
他又說道。
“呃”
這他麼不就是一直在等他嗎?
劉正無語之外又有些慶幸,幸好他沒有試圖拖延,不然以守墓人這個重視程度,等得不耐煩了很難說會使出什麼手段。
“那真是抱歉,讓您久等了。”
他禮貌性地說道。
“不久,我的子彈還沒有落下。”
守墓人話音剛落,一顆黃澄澄的子彈從天而降。
劉正只覺眼前一花,守墓人就已經拔出左輪,讓子彈精準地落入彈倉。
“哦,落下了。不錯,你很準時。”
守墓人讚許地點了點頭。
“準時是我一貫的優點。”
他敷衍地回道。
傻子纔看不出來守墓人是在逗他玩兒。
“棺材呢?”
守墓人問道。
“哦,在這裡。”
劉正讓到了一遍,露出身後的法國梧桐的棺材。
“很不錯。”
守墓人掃了一眼說道。
“您滿意就好。”
“我非常滿意,甚至感到有些驚喜。”
守墓人說道。
“完全看不出來。”
劉正看着他比屍體還僵硬的表情,在心裡吐槽道。
守墓人拍了拍馬頭,瘦馬心領神會地走到棺材邊上,然後一蹄子踹開了棺材蓋。
接着,守墓人縱身一躍,在空中幾個翻滾之後,以跳水的姿勢砸進了棺材裡。
“不錯,很合適。”
他閉着眼睛感受了一會兒後說道。
“你想要什麼?”
守墓人問道。
“嗯要不等您出來以後再說。”
劉正虛着眼道。
“不用,我覺得這樣說話更有安全感。”
守墓人拒絕了他的提議。
“那您把蓋子蓋上,會更有安全感。”
他實在沒忍住自己吐槽的衝動。
“有道理。老傢伙。”
守墓人朝自己的馬喊了一聲。
瘦馬踱步到了棺材蓋前,低頭咬住棺材蓋,把它放回了棺材上,還用腦袋拱了兩下,保證蓋得嚴嚴實實的。
“確實,更有安全感了。”
守墓人變形的聲音從棺材裡傳了出來。
“閣下開心就好。”
劉正還能說什麼。
話說從牛馬往上,這幫大佬都或多或少沾點抽象,這難道就是變強的代價嗎?
“你想要什麼?”
守墓人又說了一遍。
“我確實有個請求,想請閣下幫忙。”
劉正把買墓地的事情告訴了他。
“可以。”
守墓人馬上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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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這邊需要付出什麼?”
“三十萬,或者免費。”
守墓人說道。
“那我還是給錢吧。”
他數出三十萬,放進了瘦馬的挎包裡。
劉正明白,如果他選了免費,那這口棺材的溢價也就結清了。
想了想,他又拿了一疊鈔票,單獨放進了一個小口袋。
瘦馬扭頭看着他,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疑惑。
“麻煩您久等了,這是一點草料費。”
劉正小聲說道。
“唏律律~”
瘦馬把頭放在了他肩膀上,在他耳邊打了個響鼻。
劉正在一本農場小說裡看到過,這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他試探着舉起觸手,想幫瘦馬撓撓下巴。
瘦馬舉起蹄子按住了他的觸手,然後搖了搖頭,表情嚴肅,彷彿是在說。
“不行,這是另外的價錢。”
“好吧。”
劉正遺憾地收回了觸手。
“你想要什麼?”
守墓人又問了一次。
“我也.”
他本來是想說他也不知道要什麼,讓守墓人看着辦就行。
在沒有明確目標的時候他都會這麼說,一般大佬們自重身份給的東西都會物超所值。
不過,在劉正要說出口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了他的腦海。
“守墓人閣下,在大都會範圍死去的生靈的靈魂,都會來到公墓嗎?”
他問道。
“你想要什麼?”
守墓人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了第四遍同樣的問題。
“我有一個朋友,他的妻子用了某種辦法自殺了,靈魂也不見了。我想請您幫忙,看能不能把他妻子的靈魂找出來。”
劉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