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敵衆……
這種事真的能辦到麼?
陳驀擡頭望向陳二,望着那個自稱是自己第二人格的男人。
“陳大哥,什麼是武神?”身旁的趙茹輕輕扯了扯陳驀的衣袖,小聲問道。
“武神,就是很強很強的人……”陳驀含糊地解釋道,被張素素施展法術因而失去了這方面記憶的他,無法用平常的語言來形容武神的實力,只是在潛意識中好歹有個感覺來衡量罷了。
正因爲如此,陳驀並不怎麼相信那陳二能夠以一敵衆。
“有多強?”趙茹好奇問道。
陳驀微微搖了搖頭,說不出其中的具體數據,只是在他朦朧的記憶片段中,倘若以普通經過三個月基礎訓練後的士卒作爲標準,一名萬人敵就相當於三千至五千名這樣的士卒,換而言之,一位萬人敵能夠在近萬敵軍中進退自如,然而武神,卻要比這個標準更高,幾乎三到五位萬人敵,恐怕才能及得上一位武神,這樣換算下來,武神的能量,着實大得可怕。
當然了,這終歸只是陳驀當年存留的感覺,現實中並不會出現如此數據化的比較,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在通常的情況下,未到萬人敵的武人,是絕對打不過萬人敵的,而萬人敵,顯然也不會是武神的對手,因爲這期間的差距,大得宛如天壤之別。
能與武神較量的,唯有武神!
但是。從未出現過一位武神同時與另外兩位武神交手的事,因爲武神境界之上,武藝上的進展便會變得極爲緩慢,這使得武神之間的實力差距變得越來越小。打個比方說,就好比有一位到達這個境界已有十年的武神,在他沒有什麼新的突破下,甚至會因爲輕敵輸給一個剛剛踏足這個境界的武神,而相反地,在萬人敵這個檔次幾乎不會出現這種事。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武神境界之上,武藝的進修會變得極爲困難。十年八年未有任何增長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唯一能夠進步的途徑,那就是戰鬥!
不停的戰鬥!
並不是指與人切磋,而是關乎生死存亡的戰鬥。並且對手也要能與自己勢均力敵,畢竟只有在生與死的衡量下,纔會激發人潛在的意志與力量。
當年董卓爲何要養虎爲患、培養呂布,原因就在這裡,他需要一個讓自己能夠在武學道路上再次突破的對手。只不過遺憾的是,每日淫亂於宮廷的董卓,面對着一心要殺他的呂布,在意志方面便已落在下風。即便董卓不曾有半日停歇武藝的精修。
而如今,那個突然出現的陳二。竟然口出狂言要以一敵衆,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的做法。實力只有萬人敵水準的劉備以及連萬人敵水準都不具備的魏延尚且不說,其他三人,趙雲、張飛、黃忠,那可不是尋常的對手,那可是兩位武神,一位準武神,不客氣地說,單單他三人,足以拿下荊州任何一座城池,包括襄陽。
當然了,僅僅只是攻佔,後續的守城不計算在內,但是即便如此,亦足以證明這三個人的能量,而那陳二,竟彷彿是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出言挑釁。
開始了……
陳驀的眼神一緊。
第一個出手的,是張飛。
伴隨着他那招牌似的一聲怒吼,張飛的身上彷彿燃燒起了黑色的火焰,只見他雙手緊握手中蛇矛,擺了一個馬弓步,蛇矛的矛尖略微衝下。
隨即,在瞬息之間,張飛的身形突然彷彿一道黑光,朝着陳二疾馳而去,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便出現在了陳二身後。
“嘁!”在陳驀與趙家姐弟瞪大眼睛亦瞧不出其中究竟之餘,出現在陳二身後的張飛撇可撇嘴,橫轉矛身,一記重劈,砸向陳二。
“嘿!”陳二輕笑一聲,側身避過,避得很是輕鬆,只聽轟地一聲,張飛手中的蛇矛矛尖狠狠砸在地面,但見土塵飛揚,樊城北城門附近那以青磚鋪成的地面,竟然被砸出了一個長達丈餘、深達一尺有餘的淺坑。
這是何等強大的腕力!
“再怎麼自暴自棄,也不同拿腳下的地出氣吧?”輕笑着說了一句風涼話,陳二右手一揚,手中那柄似槍似戟的長兵器劃過一道弧線,刃尖直取張飛心口。
“叮!”一聲彷彿金屬碰撞般所產生的聲響過後,陳二手中的兵刃竟然彈了回來,這令他臉色微變。
似乎是捕捉到了陳二那一瞬間的皺眉,張飛拍可拍絲毫無損的胸膛,冷笑着嘲諷道,“憑得這般力弱,莫不是沒吃飽飯麼?”
要知道,他可沒穿着什麼鎧甲,僅僅只是穿了一身粗衣罷了,很難想象,他竟是用自己的身體,彈開了陳二手中的兵刃。
這是何等強大的剛體!
怪不得陳驀當初說過,張飛這傢伙,根本不需要什麼精妙的招式。
“好莽夫!”見張飛反過來譏諷自己,陳二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出招的動作頓時加快了不止一倍,但是令人震驚的是,即便他揮舞兵器的速度再快,亦無法打破張飛的防禦圈,也難怪,畢竟後者的臂力,實在是太過可怕,哪怕是倉促間的一擊,竟也足以將陳二手中的兵器盪開。
一時間,反而是方纔口出狂言的陳二落入了下風,見此,魏延撇嘴譏笑道,“什麼嘛,口氣這般大,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話音剛落,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莫要大意!——貪狼並不是以力量取勝的武魂!”
“唔?”就如魏延一樣,劉備、趙雲、黃忠愕然地轉過頭來。望向方纔說話的陳驀,卻連陳驀一臉的詫異。
恐怕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方纔爲何要這麼說吧。
而就在這時,場中二人的攻防突然整個掉轉了過來,只見那陳二隨手拋起了手中的龍戟槍。瞬間貼近張飛,在一屈身躲過了張飛左手的一記手肘後,憑藉着一雙手,在張飛腰腹以及胸膛連點了幾下,繼而,右手緊貼張飛的腹部,左手抵在右手手背上,但聽他大吼一聲。高達九尺有餘,重達兩、三百斤的張飛,竟好似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陳二一掌擊退了足足十餘丈。
只聽轟地一聲。張飛整個身軀撞在城門旁的城牆上,一時間,城牆上用泥水澆築的磚塊頓時開裂,彷彿蛛網般蔓延到十丈以外,更有甚者。當張飛摔落在地後,堅固的城牆上竟然散落下大塊大塊的磚頭。
那陳二,竟是一拳險些將城牆擊毀大半。
“不好!”原本有些顧及以多欺少的趙雲與黃忠二人,此刻顧不得許多。同時上前。
然而那陳二卻似乎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打算,在一手接住了方纔拋起的龍戟槍後。似笑非笑地望着正從泥塊裡鑽出來的張飛,冷笑說道。“莽夫,這一拳可算是吃飽飯了吧?”
“……”
皺眉望了一眼陳二,張飛連呸幾聲,吐出了嘴裡的塵土,隨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淡淡說道,“啊,還是不痛不癢啊!”
說歸說,然而張飛心中卻是暗暗震驚,因爲剛纔陳二那一拳,竟然讓他感覺到了痛,以他那足以稱之爲恐怖的剛體來說,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甚至於直到現在,他的腰間仍在隱隱作痛,很顯然,陳二方纔的那一拳,運用了崩勁,而且多半是孫堅的招式,【虎炮】。
“死鴨子嘴硬!”陳二冷笑一聲,轉頭望向趙雲,隨即,整個身軀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他用縮地了!——小心!”與方纔一樣,陳驀驚聲喊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知道對方的招式。
“縮地?”黃忠愣了愣,還沒明白過來,忽然間,背後傳來一陣劇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感覺自己彷彿被人拎了起來。
“忠叔!”
在魏延一聲驚呼下,衆人只瞧見陳二突然出現在黃忠身後,一掌將黃忠打了個踉蹌,隨即一把捏住了黃忠的肩膀,還沒等趙雲出手解圍,陳二與黃忠都是消失了。
“人……人呢?”
望着空無一人的場內,魏延驚地四下張望,然而陳驀卻好似感覺到了什麼,擡頭望了一眼天空。
“……”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的舉動,劉備亦擡頭望向天空,隨即,眼神微變,急聲喊道,“在上面!”
衆人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擡起頭,卻見半空中有一個黑點,正變得越來越大……
“轟!”
一聲巨響,彷彿連整個樊城也爲之震動,待塵土散盡之後,衆人震驚地發現,地面上竟然出現了深深的凹陷,而在那凹陷之中,黃忠口吐鮮血,髮束凌亂、狼狽不堪。
這一招是……
劉備眼神一緊,不禁想到了當初陳驀在徐州城外與呂布打成平手的那一招。
【縮地.天狼!】
“忠叔!”見黃忠如此慘狀,魏延悲呼一聲,彷彿發瘋似的跑了過去。
或許是注意到了魏延的舉動,黃忠吐出一口鮮血,急聲喊道,“不要過來!”
話音剛落,還沒等魏延明白過來,突然,陳二從那些未散盡的塵土中竄了出來,左手一把抓住了魏延的脖子,右手一拳打在他腹部。
猛然間,魏延感覺腹部傳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道,彷彿要將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擊碎般,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不過,他終歸是血性的漢子,在受到如此重創的情況下,竟然雙手抓住了陳二的手臂,大聲喊道,“趙將軍,我抓住他了……”
“不要!”不知爲何,陳驀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恐慌。
而與此同時,陳二一把拎起了魏延,將他狠狠摔在地上,隨即右手再復一拳,狠狠打在魏延腹部。
只聽轟地一聲,地面呈現蛛網般裂痕。只見魏延整個身體在地上彈了一彈,終究失去了知覺。
“你抓住誰了?”望了一眼似乎已失去知覺的魏延,陳二輕笑地說道。
“文長!”見魏延生死不明,黃忠又驚又急。掙扎着站起身來,衝向陳二,口中怒聲喊道,“放下他!”
瞥了一眼衝向自己的黃忠,陳二撇嘴一笑,淡淡說道,“你要?那給你好了!”說着,他深吸一口氣。抓着魏延的衣甲,將他狠狠甩向黃忠。
可憐黃忠避都不敢避,要知道他身後就是城牆,一旦他避開。以陳二方纔那打碎城牆的恐怖力道,魏延那小子砸在城牆上,顯然是難以存活,無奈之下,他只能以自己的身體作爲緩衝。
шшш_ttκá n_¢ ○
“砰!”
不出意外。黃忠被魏延的身體一撞,飛向城牆,只聽轟地一聲,城牆上又毀了一處。
“噗!”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即便是黃忠,這下恐怕也難以動彈了。
“閣下不覺得此舉有違武德麼?!”見陳二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重創了黃忠。素來推崇仁義的趙雲心中大怒,手中的銀槍連連朝着陳二身體招呼。
只可惜。陳二的反應能力實在驚人,以至於就連趙雲那般迅速的出招,竟也傷不到陳二分毫。
“喲!基本的槍招很精純嘛……”在閃避的同時,陳二冷笑道。
“啊,這可是趙某苦練了二十餘年的成果……”
“二十餘年?”陳二愣了愣,不禁有些失神,畢竟在他看來,眼前的趙雲不過才二十七八上下罷了。
見陳二露出一瞬間的破綻,趙雲哪裡會放過,但見他眼中精光一閃,忽然,在場所有人的動作都緩慢了下來。
【百鳥朝凰槍.萬翎!】
剎那間,彷彿萬鳥齊鳴,趙雲手中的銀槍彷彿化作了千萬條槍影,牢牢罩住陳二全身。
但是隨即,趙雲愣住了。
刺……刺痛了?
望着自己的銀槍明明刺穿了對方的身軀,卻絲毫感受不到任何受力的感覺,趙雲心中一驚。
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眼前的陳二,他竟然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呂布那傢伙跟我說了,你好像是控制時間的武魂吧,嘖嘖,真是不得了的武魂呢,只可惜……沒聽說過麼?貪狼,可是自由行走於空間的妖獸,本身的身體,就是一個空間……”在插肩而過的同時,趙雲隱約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戲謔的笑聲,他下意識地轉過身來,正要出招,卻愕然發現,張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並且,正用他那長距離衝殺的招式,衝向自己,更不可思議的是,對面的張飛,亦是一臉愕然的表情……
“砰!”趙雲與張飛狠狠撞在一起,各自吐出一口鮮血。
“怎麼回事?”劉備滿臉震驚,在他身旁,陳驀默然不語。
或許,也只有他纔看清楚緣由……
原來,在見到陳二用那種卑鄙的手段重創了黃忠,張飛亦是大怒,在趙雲正與陳二交手的時候,瞧準時機,施展了他那一擊必殺的絕招。
卻沒想到,陳二早已看到了張飛的舉動,是故,當他在用不知名的辦法避過了趙雲的槍招後,用縮地一瞬間消失在原地,來到了正施展那一擊必殺絕招的張飛旁,隨即抓住他再次施展縮地,帶着張飛位移到趙雲面前。
而此刻的張飛,顯然還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改變,當他意識到不妙時,卻已來不及收力,是故,一頭撞在趙雲身上,在他與趙雲都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狠狠撞在一起,各自吐出一口鮮血,踉蹌倒地。
幸運的是,張飛在意識到不妙時,已儘可能地收起了蛇矛,否則這一下,恐怕就連趙雲也吃不消,一個不好,或許這世間就要少一位武神。
短短不到一炷香時間,魏延、黃忠失去戰力,武神級的趙雲、張飛負傷,反觀那陳二,卻是絲毫無損,這樣的結果,是劉備萬萬沒有想到的。
“實力的差距……有這麼大麼?”劉備喃喃自語道。
“並不是實力的差距……”在劉備驚疑不定的目光注視下,陳驀搖頭說道,“只是那個傢伙更擅長這種戰鬥罷了……”
“什麼意思?”劉備皺眉問道。
“那個傢伙,能夠最有效地利用周圍的環境,將所有的一切轉變爲對自己有利的局面,儘可能地爲自己創造機會,這是他比起實力而言更可怕的地方……”正說着,陳驀彷彿是注意到了劉備越來越怪異的目光,只見他渾身一震,忽然捂住腦袋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陳大哥?陳大哥?你怎麼了?”身旁的趙茹見此大驚失色。
就在這時,忽然場中傳來一個語氣冰冷的聲音。
“放心吧,小丫頭,這個廢物只是記起了一些本該被抹去的事,導致記憶受到衝擊,因此感到痛苦吧罷了!——死不了的!”
說話的,是陳二。
在趙茹驚懼的目光下,陳二拔起了方纔插在地上的龍戟槍,緩緩走向陳驀。
期間,劉備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雙股劍,但是在被陳二望了一眼後,他卻再沒有阻攔的勇氣,因爲眼前的這個傢伙,比起當年威震天下的呂布更加強大、更加可怕。
眼睜睜望着陳二一步一步走進自己,陳驀一動都不敢動,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將那趙家姐弟護在身後,儘管他也清楚,那起不到絲毫保護的作用。
“弱……太弱了……”深深注視着陳驀,望着他眼中的恐懼,陳二微微搖了搖頭,嘆息說道,“現在的你,弱地就跟蟲子一樣,我隨手一捏就能捏死你……實在是叫我提不起一點興趣……本來我想殺了你,以證明我纔是最優秀的人格,但是現在的你這麼弱,就算殺了你,也沒有什麼意義啊……果然,還是要找理智那傢伙較量一下麼?”最後一句,彷彿是嘀咕一般,弱不可聞。
“啊啊,沒意思!——太沒意思了!”在陳驀膽戰心驚的目光下,陳二扛起手中的龍戟槍,就如來的時候一樣,緩緩走出了北城門。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陳驀腿腳一軟,不禁癱坐在地。
無論是陳二或是陳驀、亦或是劉備,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遠在數裡之外的樊城城守府的屋頂上,有一個穿着一襲白衣、頭戴斗笠的男子正抱劍而立,默默地望着這邊。
“並不是懦弱,而是他還沒有找到值得自己守護的東西罷了……一旦有了目標,他會變得比你更強,貪狼……只不過……”
微微嘆了口氣,劍客擡起頭望向天空,隱約一副與陳驀酷似的面孔。
“只不過,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