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香菱這麼說,孫武真的是很意外,自己與鐵血騎團交手數次,也會過了他們的高手北宮羅漢,但確實沒想過這麼快就碰到了他們的團長。
而且,這個拓拔斬月,看來年紀與自己相仿,怎麼鐵血騎士會推舉一個這樣的少年當團長啊?他是憑什麼讓鐵血騎士俯首聽命的?
(能夠統領鐵血騎團,應該是很有本事的人吧!那我應該算是榮幸了,因爲這個人居然親自跑來與我單挑。)
想是這樣想,孫武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敵人如果真的很強,自己勢必又要惡鬥一場,過程中難免會波及到身旁的兩人。對付這種級數的對手,能否護得她們周全,真是沒有把握。
相較於孫武,香菱心中的震驚更深。鐵血騎團之主的大名,在中土大地說得上如雷貫耳,她留意這人很久了,萬紫樓也全力蒐集他的相關情報,甚至連被他宰殺的犧牲者屍體都設法弄來研究,然而,過千份的報告裡頭,沒有一份提到這樣的可能……
(搞什麼?鐵血騎團之主雖然傳說年輕,但怎麼年輕成這樣了?樓裡的情報人員應該全部炒魷魚,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沒能查到。)
心中警戒,香菱腦中作着重要的思考。拓拔斬月一刀無敵的神話,她從不信真有那麼了得,裡頭有相當成分的誇大,在進入中土的初期用以宣傳名聲﹔但也不能因此就小看他,最近半年他所斬下的高手。有幾個已與自己相距不遠,拓拔斬月能一刀砍殺他們,當然也有可能砍殺自己。
不管怎麼說,拓拔斬月的武功縱不如傳說中那樣高明。但自己不是一皇三宗,也不是天下第一狂人武滄瀾,與他一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可是用這小婢女的身分與“應有力量”,別說是接他一刀,恐怕他不出刀也能殺了自己。
(怡紅樓那邊正設計伏擊鐵血騎團,團長不在。那邊的成功率提高兩成,倒是我這裡麻煩了。那麼,要逃嗎?還是……要在這邊暴露身分呢?)
香菱側眼瞥了一下同伴,發現孫武全神貫注地盯着敵人。而小殤卻笑吟吟地朝這邊看來,似乎正等着自己有所動作,頓時心中一凜。
再往拓拔斬月那邊看去,他腰間佩了一柄彎刀,看來樸實無華。就像是在街邊兵器店隨便採買的廉價貨色,別說和鐵血騎士的狼背砍刀相比,就算比之光束武器都遠遠不如。
江湖人稱,鐵血團長拓拔斬月擁有一柄魔刀、一式魔性的刀招。刀出見血,殺敵不用第二招。
魔性的刀招還沒機會見識。但魔刀……雖然自己也知道很多東西不能憑外表判斷,不過單單這樣子看。這柄彎刀非但沒有魔氣、邪氣,甚至還算不上一把鋒利兵器,如果這就是拓拔斬月一刀無敵的根源,那裡頭到底暗藏了什麼古怪?
好在,目前拓拔斬月的注意力,顯然全集中在孫武身上,自己還有時間慢慢觀察與考慮。
“你會使無孔不入掌,那就是西門朱玉的傳人了,你的掌法由何處習來?”
拓拔斬月一開口就是問這問題,顯然很在意這個答案,但孫武自己練功也練得莫名其妙,怎麼答得出來?看對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就是對方與西門朱玉很可能有過節。
然而,西門朱玉是活躍於太平軍國之亂時的大淫賊,死了起碼十幾年,屍骨早寒,拓拔斬月不過也才十多歲,若說兩人之間有什麼恩怨,年紀根本對不上,那比較可能的答案,就是西門朱玉曾得罪過他的長輩了。
一個淫賊會怎麼得罪人?這答案實在是很尷尬,儘管香菱說過,西門朱玉一生從沒威逼過女孩子,但孫武還是感到懷疑,畢竟這“天下第一淫賊”的名字太過響亮,若他真是德行無虧,又怎會被叫做淫賊?況且,不威逼女孩子,不等於不會結仇,就算那些女孩子心甘情願,半推半就,但她們的父兄、丈夫,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就好象此刻拓拔斬月怒氣衝衝地站在面前,用嚴厲口氣質問自己與西門朱玉的關係,孫武不知如何回答,也不好問“你們家的女性長輩,是不是和西門大淫賊有什麼關係”,只能焦急地站着,尋找拓拔斬月的空隙,等待機會突圍。
(那邊的喧譁聲音越來越大了,慈航靜殿有很多僧侶在那邊把守,怡紅樓本身又是萬紫樓的地盤,鐵血騎士想要殺進去,應該也要付相當代價吧,我不能在這裡太浪費時間,要儘快趕過去才行啊!)
只是,孫武剛剛想問的那些話,雖然口中不說,但眼神卻泄漏了想法,而察覺到這點的拓拔斬月,再也沒有耐心等下去了。
“好,你不說,等會兒自然有辦法讓你開口,拔你的劍!讓我看看西門傳人的劍有多鋒利!”
“我不想和你戰鬥,請你罷手,因爲慈航靜殿的高僧們已經有埋伏,你的騎士團想要強攻,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還有,就算你想動手,我手邊沒劍,也不懂得使劍。”
孫武堂堂正正地回絕,同時暗暗凝運金鐘罩護身,但比起他開頭的一連串話,拓拔斬月似乎只聽見了他最後的那一段,那個反應就像是把火扔到乾柴堆裡,立刻就引起了熾烈盛怒。
“什麼?西門朱玉的傳人不會使劍?你這廢人簡直不死也沒用!”
怒喝聲中,不願等待的拓拔斬月終於出手,一聲恍若龍吟虎嘯的清亮鳴動,腰間的佩刀緩緩拔了出來。
“錚!”
在拓拔斬月拔刀的過程中,孫武與香菱都察覺一件異事。拓拔斬月拔刀的動作很快,但刀刃離鞘的速度卻很慢,而且離鞘的刀刃很長,超出了刀鞘的長度。造型甚至不是彎刀,到最後,一柄足足有一公尺半的鋒銳長刀,從彎刀的刀鞘中被抽拔出來,在大氣**振鳴動。
長形的刀刃,孫武不是沒有見過,北宮羅漢所持用的兇獸牙刀,就是遠比一般刀劍更長的奇形兵刃。但拓拔斬月的這柄佩刀,不但長達一尺半,而且極薄,看起來只要與敵人刀劍一下對砍。就會折斷﹔漆黑如墨的刀刃,外觀鈍鈍的,並不像是什麼神兵利器。
但香菱卻在看到這柄長刀出鞘的瞬間,表情變得凝重,顯然這柄鈍鈍的黑刀頗有來頭﹔這倒也罷了。真正讓孫武大吃一驚的,是相識這麼久以來,他還是首次見到,小殤爲了某件法寶而變了臉色。
拓拔斬月抽刀的過程中。小殤一直都還是笑吟吟的樣子,即使刀刃長度超過刀鞘。她也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然而,當整柄黑刀完全抽出。小殤卻像是見到了什麼不應存在的東西,臉上的笑容不再,吃驚地吐出了兩個字。
“祭刀?”
吃驚地叫出這個名詞,小殤左手一動,像是急着去掏什麼東西,然而,不會武功的她,這時卻慢了一步,在她採取防禦措施之前,拓拔斬月手中的祭刀已經“發動”。
“嗡嗡嗡嗡~~~~~”
彷彿是某種沉睡中的生物甦醒,祭刀發出了模糊不清的鳴奏,這並不算什麼特殊異象,因爲就連袁晨鋒所用的法寶,都能發出異聲擾敵,但隨着鳴動聲音漸響,薄薄刀刃上的墨黑色澤起了變化,彷彿一潭被撩撥起來的黑水般,在刀刃上起了陣陣漣漪,形成一層又一層的水波黑紋。
這種變化不是單單變好看而已,在水紋變化發生的同時,祭刀上生出一股令人難以正視的凌厲氣息,跟着更若有實質,化爲衝擊波襲向四方。
附近的草木花樹被衝擊波削過,紛紛寸斷碎裂,樹皮剝裂、野草斷飛,一些棲息在草地裡的小蟲更是瞬間斃命。不可思議的一點,是這波刀氣衝擊似乎還藏有某種秘密,因爲孫武只是覺得全身壓力一重,連忙鼓起金鐘罩六關勁抵禦,但身旁的小殤卻一下子倒地,昏迷不醒。
“小殤!”
看見那小小的腦袋撞到地面,孫武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剎時間,對怡紅樓那邊的擔憂、對敵人的警戒,這些念頭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衝到小殤身旁,把人扶起。
只是,這個想法卻不能做到,因爲孫武才一舉步,沉重的壓力就逼面而來,全身所感到的切膚之痛,讓少年驚覺自己仍與強敵對峙,若非金鐘罩護住全身要害,自己那一下大意分神,恐怕已經被重創倒地了。
“……居然有法寶開發師?”
看到小殤暈厥倒地,拓拔斬月也甚爲吃驚,這反應讓孫武確認,那把祭刀一定對法寶開發師有特殊影響,所以小殤的倒地,立刻讓拓拔斬月認出了這點。
法寶開發師的存在極其罕有,一個十二歲的法寶開發師,更是聞所未聞,所以過去每個知道小殤身份的人,都會被嚇到,然而,不過,比起這個天才法寶開發師,拓拔斬月卻更注意孫武。
在首波、二波,甚至第三波的刀氣衝擊中屹立不搖,孫武周身散發的黃金氣芒越來越強盛,竟然能與刀氣衝擊分庭抗禮,然而,孫武自己也知道,敵人只是單純拔刀,還沒有做出實質攻擊,自己能夠擋住這幾浪刀氣衝擊,並不代表什麼,真正要命的東西隨時可能會出現。
事實上,看孫武用金鐘罩承受住刀氣衝擊,這點似乎讓拓拔斬月更爲憤怒,一雙藍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而注意到這點的孫武根本搞不懂敵人在氣些什麼。
“西門朱玉的傳人,居然練起了和尚禿驢的武學?你簡直是恥辱到家!”
怒氣熾盛,拓拔斬月手中的祭刀赫然再生變化,一道白色的光圈。以黑色刀刃爲中心,激速旋轉,細看之下,那道白色光圈似乎是由千百個細小文字串組。而從那光圈出現開始,祭刀所釋放的威力逾倍增強,猛烈的刀勁衝擊,縱使孫武有金鐘罩護身,也撐得異常吃力。
“邪月發動。”
一聲輕喝,拓拔斬月手中祭刀舞動,長長的奇薄刀刃,在空中拖切出邪異的黑色軌跡。當這軌跡來到正上方,拓拔斬月的身影赫然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斬!”
時間是傍晚,夕陽彩霞滿天殘紅的時刻,但在拓拔斬月揮出那一刀的時候。孫武眼前的整個空間突然化爲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線,彷彿這片“黑暗”具有生命,正迅速吞噬掉空間裡的所有一切,沒有影像、沒有聲音、沒有氣味。在這一刀奪命而來之前,已經先奪走敵人的五感。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孫武看不見、聽不到、摸不着,甚至就連金鐘罩的護身金芒都被黑暗吞噬。應該近在咫尺的香菱與小殤,似乎與自己相距千里。從敵人出刀的那一刻起,自己如墮無間魔域。再也不能掌握身體,唯一所感覺到的,就是有一股滔滔大浪正朝自己狂涌而來。
想抵禦、想反抗,卻眼、耳、鼻、舌、身五感俱失,孫武下意識想揮拳防禦,可是在這念頭閃過腦海時,他卻全然感覺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更無從揮動,而當他努力去感受,終於找回自己的感官知覺時,卻是一陣千刀萬剮似的劇痛猛襲腦部。
彷彿被那波巨浪打個正着,只是構成巨浪的並非水滴,而是千把、萬把鋒銳的刀刃,在與血肉接觸的瞬間,將整個肢體切割上千萬遍,分筋、剁骨、削肉,強烈的劇痛幾乎把整個腦子也切割破碎,孫武痛極出聲,發出一聲驚天吼嘯,跟着視線重新回覆一片黑暗,連意識也模糊不清……
(好黑啊,我……就這麼死了嗎?這麼突然?什麼準備也沒有?)
來不及爲梁山泊尋回佛血舍利,來不及去尋找與實現自己的夢想,甚至就連今天的晚餐都還來不及吃,就這麼莫名其妙給人幹掉,這確實是很沒道理,所謂的人世無常,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小殤呢?香菱呢?她們兩個都平安無事嗎?)
小殤已經在戰鬥開打之前倒下,香菱則是整個戰鬥過程中都在自己背後,沒有發出聲音,可能安然無恙,也可能早就倒下,但無論如何,以鐵血騎團一貫的心狠手辣,在自己倒下之後,她們兩個不可能有幸存之理。
(還有好多的事沒有做,還有好些人我沒有見到呢!起碼……起碼應該和這些人告別一下的。)
如果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最起碼也該向老爹與姊姊告別,還有梁山泊裡的村民,除了向他們告別之外,還要很多問題要向他們問清楚,像是爲什麼要給自己竄改過的秘笈?又爲何要讓自己修練西門朱玉的武技?如果不是因爲練了無孔不入掌,可能就不會引來鐵血騎團,亂刀斬得自己這麼痛……咦?
痛楚的感覺,好象正在迅速消失,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唔!”
一下子回覆意識,孫武由昏迷中清醒過來,睜開眼的第一個感覺,是周圍仍然很黑很暗,和昏迷之前相差無多,但是當他的視力逐漸適應黑暗,就看見自己正躺在一個漆黑的巖洞中,同時,強烈的痛楚也隨着清醒而襲向腦部。
很痛,但是遠沒有之前接刀的時候那樣痛,孫武略爲睜眼看了看,發現自己全身多了百餘道細小刀傷,其中只有十幾道比較嚴重,不過都是皮肉傷的程度,並沒有傷到筋骨,只要休養幾天,就可以痊癒無礙。
“嗚!”
前言撤回,休養的時間看來不只是短短几天,提氣運勁時胸口的劇痛,顯然金鐘罩在那一刀之下受了重創,雖然還沒有被瓦解降關。但內傷也是不輕,除非有高手幫忙療傷,或是有九龍神火罩之類的法寶輔助,否則十天半個月的療養是跑不掉了。
拓拔斬月的那一刀真是很厲害。先剝奪敵人的五感,再對幾乎是不設防狀態的敵人施以重擊,如果不是金鐘罩護體,換作是別人捱了這一刀,大概當場就斃命了。
“喂,你醒了嗎?”
“小殤!你在這裡?”
聽見同伴的聲音,孫武又驚又喜,本來擔憂的東西現在放心了一半。順着聲音的源頭看去,見到小殤屈着身體,被鎖在巖洞的一角,手上銬着鐵鏈。腳底也有金屬鎖鏈,像是對待什麼野獸般的把人鎖住,不過,樣子雖然不好看,但似乎沒有受什麼傷。嬌嫩嫩的肌膚也沒有血痕,是不幸中的大幸。
“小殤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你倒下去的時候。我嚇死了,你到底是爲什麼會突然昏倒啊!”
聽見孫武驚喜的呼聲。小殤似乎很高興,不過聽他提起自己昏倒的糗事。臉上表情馬上就陰沉下來,頭也轉過去,吭都不吭一聲。
只是,或許是考慮到有些事情不讓同伴知道的話,下次碰到類似的狀況會很麻煩,小殤最後還是轉回過頭,向孫武做了解釋。
“那個東西,叫做祭刀,是很麻煩的一種法寶。”
祭刀,顧名思義,就是被奉祀在祭壇上的兵刃。在中土大地的歷史文獻紀錄中,祭刀的存在非常久遠,在遠古時代就有部落祭司鑄造神刀,奉獻神明,作爲貫通天人之間的連接,當祭刀被執在手,持刀人就等若連通神明,化身爲神,具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呼風喚雨,裂海分天。
擁有這樣強大的神異之處,祭刀的鑄造自然萬分艱難,在中土人尚未掌握到種種法寶的製作技術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幾柄祭刀,都是天時、地利的極度機緣巧合下,意外誕生的成品,被視爲最頂級的神器﹔也由於它的神異威力,每一柄祭刀的誕生,往往伴隨着一朝一代的興衰交替,堪稱是真命天子的專屬神兵。
“很多關於祭刀的傳說,裡頭講得光怪陸離,好象拿了把刀就不是人類了,不過,在法寶開發師的眼中,祭刀也只不過是法寶的一種,就是威力強一點,人們被它的破壞力所迷惑,看不見它的缺點。”
從法寶開發師的角度看來,祭刀之所以神異,確實是因爲可以接引外部能量,或許是自然能量,或許是鬼神,當這些超越血肉之軀所應有的強大能量,一下子充盈人體之內,持用祭刀之人自然彷彿神明加身,能夠做出一些超越人體極限的事情來。
然而,過大的能量一下子通過身體,講起來好聽,實際上就和被雷打到沒有兩樣。如果不是修練特殊功法,能量才一灌入,身體就整個炸碎﹔即使修練適當的功法,倘使體魄與意志力不夠,使用祭刀一樣有性命之憂。
“……所以了,要拿命去換的東西,根本沒什麼了不起,要是你肯拿命來賭,我可以幫你做出更有效的東西,保證你一定死翹翹,敵人也絕對沒有一個完整的。”
“現在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祭刀是很厲害,我也知道原理了,不過那和你昏倒有什麼關係?”
“因爲………法寶開發師的體質啦!”
法寶開發師之所以難得,萬中無一,很大的因素是天生資質限制。除了本身的聰明才智外,是否具有開發師所需的特殊體質,也是資質要求的重要關鍵,優秀的法寶開發師必須有一種特異體質,能讓自己的肉體成爲橋樑,在鑄造過程中連通天地之間所充斥的自然能量,灌輸入所製作的法寶內。
一件法寶在製作過程中所吸納的能量越多,日後的功率與效能就越強,也才能產生開發師所設計的種種異能,若是吸納的能量不足,本來應該噴雷放電的法寶,可能只噴放空氣,變成一件失敗的廢物。
祭刀本身是接引外部能量的鑰匙,與法寶開發師的異能體質,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祭刀進行“發動”,接引外部能量灌入。一定範圍內的法寶開發師便會受到影響,如果不進行防護措施,後果也很近似被小規模的雷電貫體。
“所以,小殤你的意思是……你被雷劈了?早這麼說我就不擔心了。你平常作惡多端,我早就有心理準備,預備你有一天會被雷劈了。”
“渾帳,你很喜歡看人被雷劈嗎?我就先把你送下地獄。”
如果不是因爲腳上也被銬了鎖鏈,小殤的這一腳差點就踩在孫武臉上,不會武功的她,體能一如尋常女孩,倘使沒用什麼法寶輔助。基本上小殤是沒什麼力氣的。
“祭刀可以影響小殤,那除了祭刀以外,還有什麼東西會對法寶開發師有影響的嗎?”
“唔……有喔。老爹以前說過的異能者故事裡,提到世上有一種東西。會剝奪法寶開發師的精氣,如果拿到我們面前,我們就會全身無力,手腳也開始麻痹,動都動不了一下。”
“有、有這種東西啊?”
“那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綠色礦石。叫做……克里普錼。”
“………你以爲你是那個超人嗎?”
姑且不論小殤半真半假的玩笑話,孫武弄清楚事情大概後,開始確認自己兩人的處境。
小殤沒受傷,自己的內傷不輕。也和小殤一樣,全身被鎖鏈鐐銬給綁住。無力掙脫,鐵血騎團把自己和小殤扔在這個巖洞裡。應該是想從自己和小殤身上得到什麼,否則以他們一貫的辣手,自己二人早該身首異處。
(但是,我和小殤能夠給他們什麼?小殤是法寶開發師,他們想逼小殤製造法寶嗎?就算真的是好了,那爲什麼把我給留下?這很沒道理耶。)
回憶起與鐵血騎團的數度交鋒,似乎就是無孔不入掌最引起他們注意,拓拔斬月口口聲聲要找西門朱玉的傳人,難道是把自己當成了西門朱玉的再傳弟子?而且,他的態度也有點奇怪。
『西門朱玉的傳人不會使劍?你這廢人簡直不死也沒用!』
『西門朱玉的傳人,居然練起了和尚禿驢的武學?你簡直是恥辱到家!』
原本自己以爲,拓拔斬月可能有女性親屬受淫賊所辱,所以纔要找西門朱玉的傳人報復,但是他那兩句話裡透露出不尋常的訊息,彷彿很重視、很期待西門朱玉的傳人,將之視爲宿敵,所以看到自己的表現不如他預期,纔會這樣憤怒。
雖然說,自己本就不是西門朱玉傳人,他對自己的期待毫無道理,自己完全是受害者,不過現在並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想想怎麼藉此脫困纔好。鐵血騎團應該不久之後便會過來查看,到時候如果沒有個策略,恐怕身首分離的結果就很難避免了。
“咦?香菱呢?人到哪裡去了?”
察覺香菱不在身邊,孫武大吃一驚,本來腦中還餘下的幾分暈眩,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忙着問起小殤。
“這個嘛,三個人一起被抓過來,我們兩個人被丟了進來,香菱她就被帶走了。”
“帶走?他們帶走香菱作什麼?”
“你很蠢耶,難道你覺得鐵血騎團那批人是吃素的嗎?姦淫擄掠,燒殺搶劫,他們既然搶完了殺完了也燒完了,現在當然是開始姦淫的時候了。”
“奸奸奸奸奸奸奸……姦淫?”
少年的聲音陡然拔高八度,像是受到無比衝擊般,居然一下子扯着鎖鏈坐了起來。
“小殤,你是說,香菱她被抓去……去……”
“去搞了。”
“你不要用搞這個字眼!”
緊張得冷汗涔涔,孫武覺得事情極度嚴重,香菱是自己的同伴,又是跟着自己離開萬紫樓的,自己有責任守護她的人身安全,可是現在……
“你很擔心嗎?那可能晚了一點,不久之前有幾個鐵血騎士經過,說帶去的那個女人已經被弄得一身髒兮兮、粘呼呼的……其實你不用想太多,她怎麼說也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這種小場面,她根本不放在眼裡的。”
“小殤,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風涼話!”
“你不喜歡聽實話就算了,如果你有本事站起來,走出這個洞口,那想作什麼就去做吧。”
風涼話也是實話,在壓下內傷之前,孫武周身乏力,又被鎖鏈給纏繞捆綁,連坐起來都很吃力,更別說是站起來走出洞口,至於小殤那邊,姑且不論她實際心意如何,孫武看到她腰間收藏法寶的布囊不見,多半被敵人拿走,失去了隨身法寶的小殤,是無力幫上什麼的。
(可惡,我得要去救出香菱才行啊……)
正自焦急,洞外傳來一陣踉蹌步履聲,有幾個人正往這邊靠近,緊跟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被推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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