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頭與直承功帶着兵馬趕到之時,現場的情景讓兩人都是大爲吃驚。
站在山上看下去,在山上的平原之中,張橫與李直所兩人帶領的一萬兵馬,竟被骨刺族軍隊團團圍在了中間,整個軍隊被分割成了好幾塊。
一眼看去,這支骨刺族軍隊竟不少於三萬,層層包圍着魚人族的士兵,遠遠看去,在穿着黑色的盔甲的骨刺族士兵中間,紅色盔甲的魚人族士兵宛如幾朵放放在黑色的枝葉之中的花朵。
只不過,這時形勢不妙之極,這紅色的花朵漸漸被黑色侵蝕,慢慢消失,在黑色的海洋之中時隱時現。如果銅頭他們回援得慢一些,這支的直姓軍團的部隊可能就這樣被骨刺族吃掉了。
如此龐大的一支隊伍,他們究竟是如何避開魚人族軍隊四出探子的耳目,又如何設下這個埋伏的,就算是直承功這個魚人族的人也是莫名其妙。
這時,張李兩人只是在苦苦支撐着,情況岌岌可危。
直承功看得眥睚谷裂,咬牙切齒道:“骨刺族這羣狗賊真狡猾,在我們都認爲他們已經忙於逃命,唯恐不遠的時候,竟還漸漸的留在我們後面。”
銅頭眼中寒光一閃,冷冷道:“他們隊伍中肯定有魚人族的叛徒,不然不可能這麼熟悉月島的地形。”
直承功焦急道:“那現在怎麼辦?”
銅頭整個人倏地冷靜了下來,臉上古井不波,冷冷道:“當然是衝進去了,那裡還能怎麼樣?”
直承功振奮起來,眼光一亮,道:“那我當前鋒,你殿後。”
銅頭眼光閃爍,彷彿天上兩隻星星掉到了眼眶之中,明亮如初升之月,精神更加冷靜道:“不能這樣,我帶五千人馬,從那邊切入,專往們帥旗方向殺去,你帶五千人馬,從那邊切入,救出被切成幾個小塊的魚人族士兵,然後集體往外突圍。”
直承功怔了一下,道:“我們突圍,那你們呢?”
銅頭截然道:“不用管我,突圍後儘管有多遠就退多遠。”
直承功神情一愣,道:“那你們……”
銅頭截斷道:“就如此辦,你們需等我衝入之後,將他們的注意力轉開,再從旁邊攻入。”不等直承功答話,跳上馬背,帶着全部的騎兵,全向着戰場上最靠近帥旗的方向衝去。
片刻,站在高處的直承功便看到全身青色的銅頭騎着高頭大馬,身後帶着一支鮮紅的軍隊,迅速地插入了骨刺族的軍隊之間,猶如一支脫弦的勁箭,狠狠地插入了黑色的枯木之中,將黑色的木頭戳成了兩大截。
箭頭方向,正指着骨刺族飄揚的帥旗。
事起突然,骨刺族軍隊可有也想不到這麼快就會有援兵到來,因此並不着意提防,被銅頭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陣勢徒然亂了起來。
銅頭勢如破竹,猶如切入奶酪之中的熱鐵條,眨眼之間就已殺到了離帥旗不到二十步的地方,不有,骨刺族畢竟是久經戰場的部隊,匆忙之間,也知道帥旗的重要性,因此急忙調動軍隊,並命也要回護。
直承功看到時機已到,雙腿一夾,坐下駿馬四蹄放開,向着山下坡之下衝去,身後五千士兵,個個猶如猛虎下山。
骨刺族軍隊剛被銅頭的插入鬧得手忙腳亂,頗於應付,帥旗危急之下,已將主力全部回調,卻不料在另一邊又出現了另一股的救援勢力,這時那裡來得及再次將兵力調動,唯有眼睜睜的看着直承功率軍攻了進來。
隨着直承功大軍所到之處,骨刺族的包圍圈紛紛出現了裂縫,一羣羣被包圍起來的魚人族士兵因此趁機脫身出來與直承功的大軍匯合在了一起,象滾雪球般,越來越大,半個時辰之後,已從原來的五千人成了一個一萬人的團體,不斷從中間衝擊分割着骨刺族大軍,讓其再也不能形成包圍。
銅頭帶領的五千人馬如一支利箭般,深深的插入了骨刺族的軍隊之中,銅頭一馬當先,猶如一支箭之中最尖銳的箭頭部份,將馬速提升至極限,在骨刺族大軍之中疾速前進,手中丈八長矛不停翻飛,身周敵人雖多,但並沒有可敵銅頭一合之人,不斷有骨刺族的士兵被他挑得高高飛起,猶如接力賽一樣,此起彼落。
身後五千騎兵,個個爭先,人人奮勇,都是爲了救出同族兄弟而不遺餘力。這五千人遇到骨刺族大軍,猶如鐵枝插入豆腐,竟是一路毫無阻攔地迅速接近了帥旗。
骨刺族帥旗之下,站着一個身着黑甲的將軍,此人年紀約有六十,面容清瘦,卻是一臉的堅毅之色,顯見也是久經沙場,深謀遠慮之輩。眼光冷靜地看着銅頭等人,對圍到身邊的將領冷冷道:“如此一個魯莽之輩,你們也這麼緊張,看來真是休息的太久了。”
衆將都低下頭,不敢與之眼光相對。
“傳命下去。”黑甲將軍冷冷地開口道:“取此人首級者,賞銀一萬,官升一級,生擒者,加一倍。”
“是!”黑甲將軍身邊衆將大聲應道,紛紛策馬向着銅頭奔去。
銅頭心中怒火漸長,鬱悶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自己衝進來這麼久,還沒遇到一個將領之類的對手,卻全部都是一般的士兵,一層層,一圍圍,挑飛了一層,別一層馬上又圍了上來,感覺就象剝洋蔥,一層緊接着一層,全不怕死。
明明帥旗已在眼前,帥旗下面指揮的黑甲將軍也可看得一清二楚,可就是無法到達,咫尺變成了天涯!
自己雖是神勇,但象這樣的對着無數的士兵,憑是自己殺到手軟,卻也殺不了幾個,對戰爭的勝利也是無絲毫用處。只有殺掉主要的將領,才能改變一場戰爭的勝負。
銅頭環眼一掃,看到到戰場上各個魚人族戰士都陷入了苦戰之中,知道如果再不出奇招,不要說突圍,說不定整個直姓軍團的先頭部隊就這樣成了骨刺族的口中餐了。
長矛當做了大刀,用力一掃,將迫近馬前的幾個骨刺族士兵掃得骨折皮破,紛紛向外跌飛之後,馬蹄一緩,讓跟在自己兩邊的士兵超前,形成保護之後,將長矛往馬背一掛,摘下長弓,從箭壺中抽出了兩支長箭搭在弦上。
“當”一聲輕微的弓弦響動聲,一支勁箭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淡淡的痕跡,,距離雖遠,但這一箭所含的力道,卻是極爲強大,彷彿有着一股天地之力附在勁箭之上一樣,黑甲將軍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已到了他的面前,勁箭所射的位置,正是黑甲將軍的胸膛。
黑甲將軍臉色終於變了,剛纔還以爲此人不過是一個莾夫,憑着幾斤力氣,所以纔在自己軍隊之中橫衝直碰,卻不料箭術也是如此之精,眼力之準,內勁之大,距離雖遠,竟是絲毫不差。
“卜”
黑甲將軍身前的護衛們來不及格擋,只有一個離得近的護衛身子一歪,將自己整個身體擋在了黑甲將的面前,卻不料並不能將勁箭阻擋下來,勁箭從他前胸身入,後背穿出,帶着一逢血雨,還是向着黑甲將軍疾射而去。
不過經過這一擋之後,黑甲將軍也終於反應過來,抽出身上的佩劍,對着勁箭砍去。
“當”
黑甲將軍只覺得自己手掌一陣發麻,長劍幾乎脫手飛出,勁箭終於是被擋開了一點,卻只是避開了胸前要害,還是射進了黑甲將軍的臂膀之中。
這一箭,竟含着如斯可怕的力量,彷彿銅頭將全身的力氣都附加在了利箭之上,將全身的意志也附加在了得箭之上,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黑甲將軍捂着手臂傷處,臉色一陣發白,這次才終於是變了臉色。看着銅頭眼光之中帶着一絲害怕的神色,雖是身邊環衛着衆多的護衛,彷彿只是自己一人對着銅頭一樣。
“當”
這次又是一聲大響,卻並不是又擋開勁箭的聲音,而是利箭射中旗杆的聲音,只見本來飄揚在黑甲將軍身後高大的帥旗一陣搖晃之後,隨着吱吱的聲音響聲起,在各方將士注視的眼光之中,慢慢地倒了下來。
竟是銅頭的第二箭,第一箭將那些衛士的注意力引到黑甲將軍的身上之後,第二箭就將拳頭粗的旗杆射斷了。
射出這兩箭之後,銅頭雖是號稱天生神力,並且平白無故的承受了龍飛的幾成內功,更是形成了一身恐怖的內外勁力,這時卻也是感覺到一陣乏力,這兩箭彷彿將銅頭全身的力氣都掏空了一樣。
這次,黑甲將軍不止是感到害怕,而是膽寒了,自己閱人千萬,何時曾見過箭法如此了得之人,就是自己族中號稱神射手的神風將軍,也是稍有不如啊!
***
風!陰鬱地吹着。
日!陰沉地煎熬着。
在四周的山頭之上,搖晃的樹枝彷彿是親人在招喚的雙手,成排成行。
在高高的天空之上,零散的雲朵好象是親人企盼的雙眼之中流下的淚水,條條絲絲。
四海軍的大營之中,張掛着一些白布,每一個士兵都在自己的右臂之上,纏着一條白布。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今天,是爲那些在與骨刺族的抗戰中犧牲的魚人族士兵舉行葬禮的日子。
四海軍營寨門大開,龍飛當頭先站在門口,對剛剛到來的濛鴻志深深一攝道:“龍飛率四海城各位恭迎將軍大駕光臨!”
濛鴻志的坐騎是一匹長着紅色鬃毛,滿身火紅的駿馬,與一身素白的濛鴻志相襯,顯得精神無限,確是人如神仙馬如龍。
在他身後跟着蒙姓軍團的各位將領及三千押運着糧草的士兵。三萬擔糧食排成了一條長龍,綿綿出去,蜿蜒不絕。
看到龍飛等人已站寨門前列隊相迎,濛鴻志急忙跳下馬來,牽馬而行,直到龍飛面前,拱手爲禮道:“有勞軍師與各位久等。”
龍飛及四海各位將領臉上略有愁容,客氣地肅手往內請道:“能得大將軍大駕光臨,四海各人俱感榮光,都是感激無限。請!”
濛鴻志知道四海城各將剛與骨刺族大軍激戰過一場,損失肯定不小,人人臉上帶有愁容也是情有可原,因此並不計較,客氣道:“軍師不必客氣,我與四海各位將士一樣,都是爲了魚人族的和平事業而奔波,能爲犧牲的各位勇敢兄弟送行,蒙某人不勝感激。軍師請!”
龍飛與濛鴻志並頭向着大營之中走去,身後的糧車在四海士兵的引領之下,運往堆放糧草的地方。
經過大營的中間,只見在中間的一塊寬闊的廣場當中,堆起了一堆乾柴,在柴堆下面,邊排着許從的士兵的屍體,層層的圍着柴堆分佈着。
在屍體的周圍,分佈站着四海城的大小將領及不用值勤的一部份士兵,每人都是臉色沉重,眼光沉痛地看着躺在地上,自己曾經的戰友,現在卻已不能給他們絲毫的掩護,也不能與他們一起繰練,一起出陣,甚至一起打架。
龍飛帶着濛鴻志等人走到廣場後面的一個帳蓬,肅手道:“大將軍請進!”
濛鴻志舉眼看到,整個帳蓬之中,除了一些臺幾之外,再無一物,心中不禁一怔,暗自奇怪龍飛如此佈置,連座位都沒一個,不知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