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的門虛掩着,露了個手指寬的小縫。我們兩個貼在門口,小心的看着屋裡面的情況。
一個身材很壯碩的男人背對着我們,擋住了我的視野。導致屋子裡的情況我都看不太清,只能勉強聽個聲音。
我眯着眼睛,隱隱的看到那個人手裡拿了一根有我小臂那麼粗的鐵棍,這一眼嚇得我趕緊拉着馬思哲躲到一邊。
‘這什麼情況,你確定你叔叔在裡面?怎麼看起來那麼像古惑仔火拼呢?’我小聲的對馬思哲說。
‘那棍子就是嚇人用的,收租嗎,總有幾家不配合的,我也拿過,但從來沒用過。我叔叔是生意人,又不是黑社會。不用大驚小怪的’
馬思哲話音剛落。屋子裡突然傳來摔酒瓶子的聲音,我和馬思哲趕緊湊過去看。
只見屋子裡有一個人站在牆角,手裡拿着一個掉了底的啤酒瓶,臉上是兩條冒着血的刀口,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驚恐的看着一屋子的人。
本來站在門口,手拿鐵棍的壯漢見狀上前,剛擡腳就停住了,看樣子好像是被什麼人制止了。
‘回答我’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牆角的那人表情變得驚恐,瘋狂的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好像是被逼瘋了一樣,已經開始有口水順着嘴角流下。
手拿鐵棍的人一把拽住那男人的頭髮,從牆角拖到了屋子正中間,用腳狠狠地踩住那男人的手,啤酒瓶一下子掉落在地。
那個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在哪?’
這次我看見了坐着的那個人的臉,那個坐在椅子上一臉淡漠看着腳下人的,就是馬思哲的叔叔,馬四野。
地上的人哆哆嗦嗦,臉上的傷口被地上的泥土沾染,滿臉的血污。
‘我真的不知道’他費力的說。
馬四野向後一靠,眼睛輕輕地閉上。以我平時看電影的經驗,恐怕地上的那個人凶多吉少。
不出我所料,手拿鐵棍的壯漢好像接到命令,高高揮起手中的武器,直接朝地上那個人的腦袋揮去。
哐的一聲,屋子裡安靜了,求饒聲消失。我被嚇得心一驚,捂住嘴,甚至不敢看地上那個人的慘狀。一條人命,竟然就像打蚊子一樣,輕而易舉。
他叔叔很淡然的看着地上沒有呼吸的人,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寒而慄,這已經超出了我以前對他叔叔的瞭解和印象。他叔叔雖然不苟言笑,但是對人還算客氣。雖然之前馬思哲跟我講過他們兩個在墓裡的事,但是不管是馬思哲還是我,都把那當成爲了生存不得已做出的選擇。
國家大義暫放一邊,雖然盜墓不是什麼好事,但最起碼不害人性命。我沒想到他叔叔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後來我才知道,不是他叔叔心狠手辣,而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謀財害命,謀財害命。老祖宗往往都把事情看得很透徹。
‘你不是說你叔叔脾氣很好的嗎’
我扭頭看向馬思哲,他呆呆的看着屋子裡的情況,一言不發,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種表情,我很難形容。很無助,很尷尬。
我好像聽到了信仰從高空墜落的聲音,從馬思哲的眼底傳來。
馬思哲安靜了一會,突然激動從地上站起來就要推門進去。我趕緊從地上彈起來,摟住馬思哲的脖子往後拉。
馬思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像頭牛一樣。我還不敢出聲,只能死死地拉住他。馬思哲掙扎中腳一踢,正好踢到了門上。
我趕緊拖着他往外跑,屋子裡的壯漢下一秒衝了出來,朝着我們倆追了過來。
‘你拉我幹嘛’馬思哲還一直在掙脫我。
‘你覺得你問你叔叔,你叔叔會跟你說實話嗎,跟蹤啊跟蹤’我氣急敗壞的說。
馬思哲好像突然反映了過來,加速猛跑。
後面的人窮追不捨,從髮廊出來的那條街人很多,不一會我就看不見馬思哲人影,不知道被擠到什麼地方去。後面的人眼看着就要追上我,我一下子閃進一家店裡。
店裡掛滿了一些民族風的小飾品,看起來很有情調。我顧不上看,就往裡面衝。被老闆一下子攔住。
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有點禿頂。
‘你幹什麼,買貨外邊看,往裡頭跑什麼玩意’
我一聽口音,倍感親切。‘老闆你東北人?’
老闆被我問的摸不着頭腦‘咋地?’
我看了一眼外面,生怕他哪下衝進來。
‘那啥,我也是東北人’我一把拉住了老闆的手‘老鄉啊,我攤事了’
老闆聽說我是東北人面色緩和了不少,問我出了什麼事。
我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就是有個人要弄死我,理由不好說,你借我躲一會唄’
老闆一神秘的問我‘咋?你把人媳婦睡了?’
我深吸一口氣,咬咬牙豁出去了。
‘嗯’我估計我此刻的臉比便秘時候都皺。
老闆可惜的說‘不是我說你,你說你咋跑這老遠來丟人啊,東北人的臉都讓你磕磣了’
‘我不對,我有罪。可是老闆啊你得救我啊’
老闆嘆了一口氣‘行了,你進去躲着吧。我給你擋一會’
‘謝謝老闆,謝謝’我邊道謝邊往裡面鑽。
看樣子這老闆平時也都住在這,店面後面家用電器一應俱全。我在角落處找到了一口缸,不知道是放什麼用的。我掀開蓋子,裡面一股發黴的味道。我把蓋子蓋上想去找別的地方藏身。
這時,外面傳來聲音。
‘剛纔有人進來嗎?’是那個人找來了。
‘我這一上午都沒開張了,哪有什麼人進來。哎你幹嘛’
‘閉嘴’
外面沒有聲音了,看樣子老闆是被威脅了。我也顧不上別的,趕緊掀開蓋子鑽了進去,屏住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控制的了聲音卻控制不了心跳,心臟像打鼓一樣咚咚的跳。
我清晰地聽到腳步聲走到了我的面前,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讓我的頭皮發麻。停留了一會,他沒有掀開缸上面的蓋子,而是向前走去。
我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那人兩步衝到我面前,小心翼翼拿起缸蓋。
伸頭是一死,縮頭也是一死,死在這缸裡太憋屈了。我跳起來把缸蓋朝他臉上一推,他被我推了個跟頭。我趕緊從缸裡跳出來,飛快的往外跑。
後面的人拎着鐵棍追了過來。
人羣裡我跑的很吃力,左轉右轉。可後面的人速度比我快的多,這要得益於他手中沾着血的鐵棍和那張凶神惡煞的臉。
進來的時候沒覺得,這條巷子怎麼這麼長,跑了這麼久都沒到頭。我現在要趕緊跑到大馬路上,隨便攔一輛車。運氣好沒準還沒能看見警察。
可眼前的人羣熙熙攘攘,根本看不到頭。我回頭看到那人馬上就要追上我,我往旁邊一閃,跑進了一條小衚衕。
衚衕裡沒什麼人,我也顧不上看他離我有多遠,只顧低頭玩命的跑。
跑到最後我的腳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像綁了鉛一樣,實在擡不起來。我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人影,估計是被我甩開了。我把手機掏出來一看,剛纔原來是馬思哲打的電話。
這一個電話差點害死我。萬一他叔下的命令是別管是誰,抓住就打死那我不就廢了。他可能認識馬思哲,他可不認識我。
我靠着牆邊捶了捶腿,想給馬思哲打了個電話。剛低頭,我突然看見在我的頭頂有個影子。我緩緩的回頭,沒等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一鐵棍甩過來,我的腦袋天旋地轉,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PS:親愛的們,求票求書評,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