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頭伸出去看了看早已化作一灘血水的蔣六,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的結局,無論中間出了多少差錯,結局還是一樣。
這時候,躺着的馬思哲咳了兩下,從地上坐了起來。扶着自己的脖子‘多虧我腦袋小,要不然這脖子早就支撐不住了’
霍英低頭看他‘沒事了吧’
馬思哲擺了擺手‘有事,我這腦袋有點缺氧。不過,霍姐,你這什麼情況,現在算是自己人了?’
見馬思哲醒過來,我也放了點心,便打趣道‘剛纔是不是都踢着正步朝馬克思走了’
‘可不,我正走着呢,馬克思上去就給我一腳,你滾回去,換孫乙來’
‘你給我滾蛋’
霍英輕笑了兩聲,馬思哲看向霍英‘霍姐,說實話,是不是看上我們孫乙了,才決定棄暗投明的’我說不出口的話,馬思哲上嘴脣一碰下嘴脣就給吐嚕出來了。
聽得我一驚‘呦,我可不敢,我哪敢跟馬爺搶女人啊’
馬思哲一下把衣服拉到一起‘那你是看上我了?’
我蹲過去拍了馬思哲腦袋一下‘想什麼呢,人家憑什麼看上你啊?’
‘憑我特別啊’
‘特別缺心眼是嗎’
‘那你剛纔說不敢跟馬爺搶女人’
我無奈的搖頭‘我說那馬爺是你叔’
馬思哲的震驚更上一層樓‘啊?我叔,我叔不行,歲數太大了,都五十多了’
我感覺霍英有點不自在,趕緊打住了馬思哲這個話題。‘你看看別的地方有沒有什麼事,還能不能站起來’
馬思哲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別的地方倒是沒事,就是脖子疼,腦袋還暈’馬思哲拍了拍腦袋‘對了,程叔呢’
‘跑了’
‘那銀龜呢’
‘還在你揹包裡’
馬思哲把揹包打開,翻找到了銀龜。霍英問‘你們倆這銀龜在哪找到的?’
馬思哲說‘我和孫乙發現了一個密室,棺材旁邊有一個盒子,就在那盒子裡’
‘盒子?’
‘嗯,盒子裡有幾個石片,這個銀龜就在那個盒子的機關裡’
我接着說‘跟你們在珊瑚上拿下來的盒子一樣,石片上記載的是那個故事的前半部分’說完,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盒子上寫了四個字,通天通獄,如果我們手裡的這個叫通獄的話,那應該還有一個通天!我衝出山洞,盒子應該還在,之前程叔看完石片上的內容就把盒子丟在這了。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難道說盒子被程叔拿走了?不可能,盒子體積不小,根本不方便攜帶,一定還在這。
霍英和馬思哲也出來幫我找,不一會,馬思哲在對面洞口喊‘我找到了!’
我趕緊跑過去,馬思哲想之前一樣摸了摸盒子底部。果然,盒子底啪嗒一聲,慢慢往上升起。
我們三個人圍了一圈,期待的看着盒子。等到底部完全升起以後,我們都失望了,上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會不會被程叔拿走了?’馬思哲問我。
霍英說‘不能,我一直在跟着他,沒發現他從盒子裡拿走什麼’
那就奇怪了,按理說應該有的。我眼睛掃過坑底,定住了。
‘你們看,那珊瑚是不是又升起來了?’我拉着馬思哲的袖子,他和霍英兩個人回頭看。只見淤泥坑中,慢慢地正往外升着東西,竟然就是之前立在這裡的‘珊瑚’也就是那殺人藤蔓。
‘我靠!趕緊離遠點’我們幾個人趕緊往山洞附近靠過去。
‘現在怎麼辦?’那‘珊瑚’升起的速度之快,只一眨眼的時間,已經露出大半。如果上面的毒蛾子還在,我們再不走,繼續呆在這就是等死。
‘怎麼辦?’
馬思哲想了想‘只能回山洞裡了’
我駕着馬思哲剛要往山洞裡走,霍英站在那神色緊張的說‘不行,我們不能進去’
我回頭剛想問她爲什麼,她伸出手,指着山洞裡‘你們聽’
那是奔騰的水聲,不同於之前的海浪,水流,這分明就是開閘放水的聲音。我回頭,看向山洞,只見數十個山洞中都灌滿了水一下子衝了出來。
馬思哲狠狠的罵了一句‘媽的,我就說我命裡犯水’
話音剛落,一大股水衝了出來,我們幾個換着地方落腳。
‘不行啊,你們看上面,估計沒多大會這裡都得被灌滿’聽霍英說,我和馬思哲才向樓上看,果然二三層的水都開始向坑裡涌進來。
‘快點往珊瑚上爬’馬思哲說。
‘不行,上面的蛾子有毒的’
‘你自己看看,死的死,飛走的飛走,哪還有蛾子’
‘那也不行,再被那藤蔓纏了怎麼辦’
‘那玩意認血的,用水把身上的血衝一衝就淡了,在藤蔓反應過來之前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出路,總比在這淹着好吧’
霍英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知道了,你們跟我走’
‘不行…’我還在猶豫。
‘不行什麼,走吧你’說完馬思哲推了我一把,和霍英兩個人連拉帶拽的把我拉到了珊瑚下面。我擡頭一看,這時珊瑚已經全部都升了起來,又恢復了之前直通墓頂的姿態。
我站在下面猶豫,馬思哲氣的直跺腳‘大爺你想什麼呢,快點的,再不上去就淹死了’這時候水深已經淹沒了我的膝蓋,隨着山洞裡的水不停地往下流急速增長。
我一看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咬咬牙爬了上去。
馬思哲好像想起了什麼,轉身跑過去撿起地上的槍。然後跑回來和霍英緊跟在我身後,爬上了珊瑚。好在藤蔓沒有任何反應,可能真的是我們身上的血腥味被沖淡了,藤蔓一時察覺不到。
我趕緊加快了腳步,可是下面的還好說,越往上枝杈越稀疏,我已經無處着手。霍英拍了拍我的腳,我趕緊給霍英讓開。
霍英三兩下爬到我的上面,從腰上把繩子拿出來,挽了一個結,瞄準後往上一扔。然後拿在手裡拽了兩下,回頭問我‘能爬上去嗎’
我心想這不小瞧人嗎,雙手拉住繩子剛要使勁,回頭看見了被淹了大半的馬思哲,水勢越來越猛,隨時都可能將我們幾個淹沒,我好歹還會點水,馬思哲可是個旱鴨子。想到這,我伸出手把馬思哲從水裡往上拉了一把,把繩頭遞給他‘能爬上去嗎’
這繩子沒我想象的好爬,掛在上面基本就是垂直的,完全借用雙臂的力量。可我這點力量早就消耗殆盡了,現在胳膊酸的要命。
身後的水慢慢的往上漲,拍着我的後腦勺,偶爾還能流進我的耳朵,我只好拼命的把腦袋往上擡,這樣一來胳膊也算,脖子也酸。
馬思哲和霍英已經爬到了上方,和我相差不到三米,可就這三米,我怎麼都使不上勁。馬思哲在上面着急的喊‘快點啊,這上面有個洞’
我被水拍的張不開嘴,馬思哲還在不停的喊‘加把勁啊,要不我給你喊個號子?’
說完自己在上面嘿呦嘿呦的喊了起來,我勉強的把臉從水裡掙扎出來,衝馬思哲吼了一句‘你給我把嘴閉上!’
馬思哲還沒停止鬼吼鬼叫,我皺着眉頭,慢慢的往上爬,終於趕在被水淹過之前,爬了上去。馬思哲伸出手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到了珊瑚的最上方。
下面的水流還在步步逼近,我問馬思哲剛纔說的洞在哪。馬思哲指了指珊瑚最上的一處‘就在這’
我左摸右摸,也沒看見有什麼洞‘在哪呢?’
霍英捏住一個枝杈,往上擡了一下,只見枝杈的下方露出一個不大的洞,原來這東西是個機關。我把頭伸進去,竟然還看見了通往下面的臺階。我趴在洞口研究,霍英着急的催促‘快點下去’
我只好邁進了洞裡,霍英跟在最後,進來的一刻,趕緊從裡面把枝杈挪回了原位,把外面滔滔的水流阻擋住。
洞裡一片漆黑,霍英走在最後,打開了手電筒。‘我第二次上來的時候,其實已經走到了最上面,發現了這裡的洞’
‘可是這東西不會漏水吧’馬思哲看着四周擔憂的說。
我左右的晃着腦袋,用手摳着耳朵裡的水‘我倒不怕進水,我就怕一會那藤蔓反應過來,再纏我一回’
在外面看不出來,沒想到這個巨型珊瑚竟然是空的,裡面還有個旋轉樓梯。我摸了摸手邊,原來整個珊瑚的外表都是那些藤蔓纏繞而成的,像一個製作精良的編織品。臺階雖然是旋轉向下的,但是也很陡,我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哪一下踩空滾下去。
隔着藤蔓,我還能清晰的聽到,外面波濤洶涌一般拍打着的水聲。整個人像被丟進了灑水車的水箱裡,一片漆黑不說,還極度的沒有安全感。
正走着,突然我腳下一空,摔了下去。馬思哲第一時間抓住了我的手,我就這麼被吊在了樓梯上。
‘往上使勁’馬思哲往上拉我,可是我們兩個都受了不小的傷,也使不出多大的力氣。洞內的臺階面積不大,只能容一人通過,所以霍英就算是想幫忙也沒處落腳。只能在後面拽緊了馬思哲的腳。
我的手開始慢慢往下滑,馬思哲也被我拉了過來。
我伸手摸了摸下面,發現臺階到此爲止,下面已經沒有路了。
‘馬思哲,鬆手吧’我慢悠悠的說。
馬思哲聽我這麼說,看了看我‘放什麼屁呢,就這就放棄了?別搞得跟就義似的’聲音裡帶着慌張。
看來馬思哲是覺得我想學電視劇裡,放棄自己的生命成全兄弟的橋段。
‘我的意思是,樹洞一共沒多高,咱們也走了不遠了,現在掉下去應該摔不死’
馬思哲反應了一下,好像想明白了,哦了一聲鬆開了手,我還沒有準備,就自由落體的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