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思哲在水龍頭的開關後面看見了一章照片,顯而易見的是明顯是有人故意留下來的。原來之前在瓦雲寨失蹤的裡吉和阿夯都被薛景求帶走了。
雖然這個人是薛景求的可能性是我和馬思哲推斷出來的,但按現在的情況看來八九不離十,幾乎可以確定就是他。我們倆現在的地位很被動,手裡絲毫沒有主動權。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張出趕緊先薛景求一步找上我們,這樣到時候就可以按照我之前的計劃進行了。
情況整理了,我和馬思哲接下來幾天的住處又是一個問題。屋子裡這味已經大到呆不了人,況且我也不是很想在這死了人的房間裡呆着。
‘少矯情,墓裡還就是給死人住的呢,你不是也沒少去。’馬思哲不留情面的戳穿我。
‘關鍵那裡面也沒這麼大的味兒啊。’
‘咱倆倒是可以去別的地方住,萬一張出派人來找咱們倆怎麼辦?’馬思哲說的倒也有道理,我感受了一下屋子裡陣陣腐爛的氣味,強忍着噁心同意了。
但是這屍體就這麼放在屋裡也不是辦法,既然決定在這暫住,而且這也是赫奢的房子,還是收拾收拾的好。別墅周圍都是荒地,倒是個埋屍的好地點。
我和馬思哲用廚房的垃圾袋把這屍體一層一層的纏住,確定密不透風之後,凌晨兩點左右的時候擡了出去。到了地方我有點無語,早知道這種情況我和馬思哲白天的時候就應該把坑挖好,這大半夜的我們倆還得一鏟子一鏟子的挖坑。
沒想到我現在還真是什麼都幹了,挖坑埋屍的活也幹得得心應手。這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最近常常都能感覺到。可能是已經慢慢熟悉了這種模式的生活,想到之前安逸的坐辦公室的日子竟然覺得年代久遠,甚至回憶不起來了。
我和馬思哲兩個人折騰了大半天,總算刨開了一個不深不淺,但是放屍體正好的坑。匆匆埋上之後,我和馬思哲趁着天還沒亮趕緊回了別墅裡。
‘浴室怎麼辦?’馬思哲掐着腰問我。
‘你別看我,浴室的味兒也不小。’
‘那我們倆總不能找個保潔來幹吧?’
我想象了一下保潔阿姨看見滿浴室血手印,還有整整一浴缸的血水,肯定以爲我們倆是早些年香港電影演的那種變態殺人狂。爲了避免這種不必要的誤會,我們倆最後還是決定自己來。放水,清掃,我們倆像是整理案發現場一樣收拾到天大亮。但是始終沒有人願意去二樓休息,於是我和馬思哲一拍即合的都住在了一樓的客廳沙發上。
還好赫奢的沙發足夠大,我們倆一人一頭勉強伸得開腿。美其名曰是時時刻刻觀察外面的情況,但其實我們倆就是害怕。誰心裡都明鏡似得,就是沒人挑明瞭。
兩個單身漢的日子並不算豐富多彩,我們倆就這麼除了吃就是睡的過了三四天。完全不理會幾百米處還被我們倆埋着一個屍體。
期間我把從瓦雲寨帶出來的黑色旅行箱裡面的考古筆記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筆記寫的煞有其事,具體細節都清清楚楚。事前的準備工作也詳細。比如,如何知道的樑王山上的古墓,國家撥款了多少,同行的有多少人,名字分別都是什麼。
而且,第二遍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就在那個記錄着所有隊員的冊子的封面上,清清楚楚的寫着這批隊伍的名稱和來頭——國立中央博物院。
這個結果讓我很震驚,並不是雲南當地的考古隊,而是中央博物院!這事好像有點鬧大了……在我的印象裡,國立中央博物院確實曾經對雲南進行過考古挖掘,但那是1939年的事,距離這本筆記上面記載的相差了六七年。難道說,樑王山的挖掘,是時隔七年之後的又一大考古發現?
想當年,國立中央博物院對雲南省大理洱海的考古挖掘,是歷史上首次對雲南進行的考古挖掘。也算是在考古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但此後便沒有更多的傳聞,這突然冒出來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還一時無從考證。
‘你說這東西要真是1946年寫的,它爲什麼不是繁體字呢?’馬思哲納悶的問我。
這個東西后來我查閱過資料,早在1920年的時候就有人提議過簡化漢字筆畫,但是沒有引起足夠大的重視,之後又重新被人提起,還草擬了簡體字表,但是後來被廢了,直到1955年之後,漢字簡化的方案擬定出來了之後,漢字的簡化纔開始慢慢普及。也就是說,在1955年之前,印刷體也好,手寫體也好一般都是以繁體字爲主。更別說這國立博物院的文件了。
而這些文件的時間都標註在1946年前後,但是這通篇的簡體字確實讓熱覺得奇怪。這也印證了我之前的猜測,這些筆記都不是原稿,甚至都不是印刷品,而是複製品。印刷品的準確性最起碼可以保證,但是這複製品就未必了,很有可能被複制的人添油加措,或者是亂改一通都是有可能的事,所以大可不必以這上的內容爲主。
但是這通篇的記載,讓我不得不正視樑王山上的傳說。
扯上了中央博物院,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我正端詳着手裡的東西的時候,外面突然咔嚓一聲打了個響雷。馬思哲從沙發上彈起,煞有其事的衝窗外大喊‘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也許是皮卡丘來了。’我頭也不擡的說。
馬思哲哦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不到十分鐘,外面的大雨傾盆而至。雨點撞在玻璃上好像要把玻璃敲漏一樣,馬思哲隨便拿起一摞文件蓋在身上‘這種天氣正是睡覺的好時節啊。’
我看着外面的大雨,突然感覺有點心慌,卻說不上來爲什麼。
大雨連下了好幾個小時,別墅位於一片荒地的正中間,遠處打了個閃電,激起一陣白光從地平面升起。幾秒之後就是一陣震耳朵的轟隆聲。我心煩意亂的睡不着,馬思哲倒香的跟死了一樣。
不過馬思哲倒是一點沒說錯,這種天氣正是睡覺的好時候,甭管外面多大雨,多大雷,絲毫不影響睏意席捲。沒過多大一會我就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朦朧的看了一眼手錶,才七點多。剛想擡手抻個懶腰,嘎嘣一聲把脖子扭了。應該是昨天晚上的姿勢不好,直接睡落枕了。
沒等我清醒過來,就聽見外面好像有吵雜的聲音,我掀開窗簾往遠處看了一眼,地上好像接起了長長的紅繩。我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臥槽!警察!
我把窗簾一扔,趕緊往回跑,狠踢了馬思哲兩下‘快起來!大事不好了!’
馬思哲移動不動,跟死狗一樣。我只好伸手去拎他的耳朵,馬思哲被我搞煩了,語氣不善的說‘怎麼了又。’
‘你快點起來吧,大事不好了!’我急得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咋了,皮卡丘真來了?’
‘不是皮卡丘!是警察!警察來了!’
馬思哲搓了搓脖子‘警察……臥槽!警察!’說完一下從沙發上蹦起來。‘警察來這幹嘛?’
我跟他解釋不明白,只好把他拖到窗戶邊上自己去看,馬思哲已經完全從朦朧中清醒過來‘我的娘啊,這幫警察是奔着那屍體去的啊。’
我剛纔也看了一眼具體位置,應該就是我和馬思哲埋屍的地方沒錯。很有可能是因爲昨天晚上的大雨,讓本來埋的就不深的屍體被雨水沖刷,漏了出來。也怪我和馬思哲大意了,要是當時不偷懶可能也沒這事了。
馬思哲目不轉睛的盯着看,我上去就踢了他一腳‘別看了,趕緊收拾東西走啊。方圓幾百裡就我們兩個能喘氣的夥人,警察一會不找我們倆找誰去!’
‘人又不是我們殺的,跑什麼。’馬思哲好像有什麼自己的想法,但我現在也懶得問。‘屍體是從我們倆這門口擡出去的,也是在這屋子裡出的事,不是我們倆弄死的?說出去誰信啊?’馬思哲還是沒懂地方,我接着說‘而且咱倆之前乾的事漏了哪樣都小命不保,這身份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見警察的身份。’
馬思哲道‘我就是怕這屋子裡空無一人,然後惹得他懷疑。回頭要是查戶主的電話,再找到了赫奢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赫奢我都找不到,他能找到?’說完我就轉身跑上樓‘我把箱子拿着,咱倆往別處藏一藏。’
‘這荒郊野嶺的,藏哪去?’
‘開車下山,等晚上看看什麼情況再說。’馬思哲考慮了一下,也跟我上樓去收拾行李。我們倆帶來的東西不算多,幾下就整理好了。檢查了一下沒什麼遺漏,趕緊帶着馬思哲從後門出去。
這時,外面警車聲響起,好像在朝我們倆靠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