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奢出去了之後我一個人在陽臺上站了很久,身後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我以爲是赫奢又回來了,回頭一看原來是馬思哲。原來大家都睡不着。。。
‘看什麼呢?’馬思哲靠在我身邊問我。
‘賞月。’
‘哎我,好精緻的理由。’馬思哲挑眉。
我笑了一下‘你呢?怎麼還不睡覺?’
馬思哲嘆了一口氣‘睡不着啊。’
‘想你四叔?’
‘還是你瞭解我。’
我轉過身子‘那是,知子莫若父嗎。’
‘我發現你小子學壞了啊。’馬思哲指着我。
‘謝謝誇獎。’
馬思哲變戲法似得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聽啤酒,拉開拉環遞給我。我接過往嘴裡灌了一口,頓時覺得心裡的煩悶被沖淡了不少。
‘哪來的?’
‘冰箱裡翻的,沒想到還有這東西。’
我看了一眼易拉罐底部的生產日期,顯示已經過期了一個多星期,我也沒多在意。這個時候有的喝就行,生產日期不重要。
馬思哲一臉愁容,怎麼都舒展不開,我只好勸解‘你四叔啊,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不會傻到把自己都搭進去。’
馬思哲雙手交叉搭在欄杆上,腦袋靠近手捏了一下太陽穴‘好事也好,壞事也罷。我現在糟心的就是我四叔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想幫他都不知道怎麼幫。’馬思哲拿過我手裡的啤酒‘也是,可能他根本用不着我。’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馬思哲開始掰着手指頭給我算。赫奢,薛景求,張出這三個人呢一個不比我四叔道行深?我叔叔現在摻和進這件事根本就是以卵擊石的做法。
‘但是你想過沒有,也許這並不是你叔叔的本意呢?’
馬思哲擡頭看我‘什麼意思?’
‘你想想你腰上的那個紋身,還有剛纔箱子上奇怪的字符,爲什麼這兩個東西會一模一樣?是不是你們馬家跟這件事本身就有脫不開的關係?你四叔不得已才攪合進來。’
馬思哲想了一下‘那他爲什麼不跟我說?或許。。。’
‘或許你能幫上他?馬思哲,這件事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如果真是我猜測的那樣,你四叔不跟你說絕對是爲了你好。’
馬思哲懊惱的搓了搓頭髮,把手裡的易拉罐捏癟扔在地上‘我腦仁兒都要炸了。’
‘那就啥都別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夜已深,滿空繁星。
我躺在牀上強迫自己入睡,沒多大一會果真睏意襲來,我翻了個身就沉沉睡去。
等我醒來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了,聽說我在這兩天的時間裡除了翻身之外什麼都沒幹。要不是睡夢中偶爾抽動一下,馬思哲都以爲我死了。我也沒意識到自己睡了這麼長時間,醒來一看時間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因爲馬四野暫時還處於失蹤狀態,赫奢還要追查我和馬思哲在努貴家裡帶出的那個黑色旅行箱的下落,所以我們暫時還不能離開雲南。我和馬思哲一來爲了找馬四野,二來還爲了找那個裡吉和阿夯。赫奢現在顧不上瓦雲寨的事,只能任由我和馬思哲自己找。爲了確保我們的安全,赫奢帶走了一萬,留下阿拉全程跟着我們。
‘留個妹子調節一下氣氛還是不錯的選擇。’馬思哲一開始是這麼說的。但等見識過阿拉的本領之後,馬思哲恨不得在阿拉麪前跪着走路。
‘拉姐,來猜猜我這手裡有幾個石頭。’馬思哲手裡緊握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阿拉麪前竄上竄下。阿拉被馬思哲攪和的一個頭兩個大‘我得看一眼。’
馬思哲神神秘秘的把手打開個縫,給阿拉看了一眼立馬合上。
阿拉淡淡的瞟了一眼‘六個石頭,十二根草棍,還有半截狗尾巴草的葉子,左邊有個豁口已經泛黃了。’
馬思哲把手裡的東西啪嗒啪嗒的扔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鼓掌‘看一百次都覺得神奇。。。’過了一會又精神了起來‘你說,你知道我有幾根頭髮嗎?’
我一把拉過馬思哲‘你差不多得了,跟個2b似得。’
‘你就不覺得神奇嗎?’
我心想,等你見到赫奢怎麼讀人心再覺得神奇也不遲。。。‘瓦雲寨還去不去了,這都耗了一上午了。’
我這麼說馬思哲纔想起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馬思哲趕緊快步走在前面‘對對對,還有正事。’
阿拉從車庫提了一輛車,帶上我和馬思哲直奔瓦雲寨的方向。我看着車裡全新的座椅不由得感嘆,赫奢這小子還真是深藏不漏。可能他和真正的世外高人相比最大的差別就是,赫奢比較有錢。
怪不得張出這麼想要當家人的位置,看來還真不是個虛位。現在薛景求和張出兩個人就像是兩隻野獸一樣,正虎視眈眈的看着赫奢,就等着赫奢什麼時候休息或是落出馬腳的時候,一下子撲上來把他撕碎。
我很理解赫奢在面對董明修反水時候的心情,被所有人算計都不可怕,最怕的是以爲自己打敗了對手,回頭的時候卻被身邊人捅了一刀。
總結一下赫奢現在有點憋屈,明明自己承擔着上千條人命,但是身邊卻有豺狼虎豹以爲裡面有多少好處,處處從中作梗,就算自己說了事實也沒人信。馬思哲就是有點糾結,想知道馬四野到底在幹什麼,想知道這件事和馬家有什麼關係,明知道水深卻因爲某些原因不得不下水。相反,我倒是處處明朗,事情解決了,我身後的蠱就能破了,解決不了,我可能就掛了。所以我沒有別的選擇。
大概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又回到了瓦雲寨。這次和之前離開的心情不同,我們不用躲着薛景求,大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寨子。馬思哲站在老遠的地方,遲遲不想往裡走。可能有點不想面對那一村子的死寂。
‘走吧,萬一能找到線索不就能找到那個小女孩了嗎。’
馬思哲看了一眼,擡腳走進了寨子。寨子裡的住戶不多,我們決定一間一間的找,但是唯一宗旨就是三個人不能分開。雖說過了這麼長時間兇手該走早就走了,但是凡事有個萬一,不得不防。而且我們走之前赫奢千叮嚀萬囑咐,我的身邊一定不能離開人,搞得我像老年癡呆一樣。
我們三個走進院子,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家畜倒了一地。阿拉過去踢開一看‘是餓死的,不是中毒。’說着馬思哲推開了房門,吱嘎一聲裡面忽的傳來一陣難聞的腐爛氣味。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情況,但是爲了看看有沒有什麼忙蛛絲馬跡,我們三還是不得不進去。屋子裡一片狼藉,一個女人趴在靠裡屋的門檻,脖子下面的位置流出了一地的血,血跡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面積很大形狀,四周的血跡更是濺了不少。女人頭髮凌亂,從地上的留下的痕跡看,應該是被人從牀上拖下來的。
我朝牀上看去,牀上好像放着一堆東西,我輕輕的捏着一個角把上面的衣物捏起來,竟然在那堆衣服下面看見一個嬰兒。嬰兒的臉色鐵青面部發漲,我壯着膽子翻開嬰兒的眼睛,看見眼瞼上面有出血的痕跡。
竟然是窒息而死。上面堆積的這些衣物應該就是兇手用來堵住嬰兒的工具,地上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孩子的母親,拼命阻攔這些喪心病狂的兇手,卻被拽着頭髮拉到了門口被割斷了喉嚨。
我想了一下當時屋子裡的慘狀,緊緊的攥住了拳頭,氣的渾身發抖。
‘這他媽是人乾的事?’馬思哲咒罵。
雖說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這件事多半和我們,和銀龜逃脫不了干係。很明顯,行兇者根本沒在意會不會被人發現,連現場都懶得收拾。如果現在有更靠科技的工具,一定會收集到滿屋子的指紋。爲什麼這幫人這麼猖獗?是後臺硬到不用擔心,還是就算有了指紋也找不到他們?
在第一個屋子裡我們並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所以儘早來到了下一家。這裡幾乎每一家的情況都差不多,除了血腥就是慘不忍睹。這根本就是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而且是不問理由的。
我很好奇的是爲什麼這一整個寨子的人都死了,當地政府卻沒發現?看屍體的樣子也不是死了一天兩天了,爲什麼過了這麼久這裡還是一片安靜。外面連點動靜都沒有?
我們三個繞來繞去又來到了努貴的家。
‘還要上去嗎?’我問馬思哲。因爲之前來過一次,所以也沒什麼再去的必要。
‘來都來了。’馬思哲說着就走了進去。我們在樓下看了一眼,順着樓梯走到了二樓,看向牀上的瞬間我和馬思哲都愣住了。
‘怎麼了?’見我們倆表情不對,阿拉問道。
我顫抖着手指着牀上‘那個,那個叫努貴的屍體怎麼不見了?’
馬思哲兩步跑過去,我看了一眼牀上的被褥,沾滿了鮮血,我們之前見到的應該卻有其事,但是爲什麼現在屍體不見了?難道是那個什麼阿夯的回來過,收拾了屍體?
可阿夯爲什麼不報警?一個正常人看見這種場面後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是報警嗎?
馬思哲看了一會,回頭問我‘你說,會不會是我四叔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