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寺?這明顯是一個地名。‘這是不是村子附近的地方?’程叔問我。我搖了搖頭,我印象中從來都沒聽過這個地方。
我們正專注的看着蓮花上的那兩行字,沒發現頭上一陣陰影正慢慢地遮住我們。
我感覺後背有點癢,伸手過去撓了一下,餘光突然看見了我們背後有一個東西正在盯着我們看。
我數了數人數,一,二,三,四。每個人都在,那我後面的是什麼?
我後背開始一層一層的出汗,想說服自己不要向後看,卻始終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慢慢的向後撇了一眼,發現一張面目全非的臉正在背後直勾勾的盯着我。
這一眼差點沒讓我吐出來。那張臉已經不能叫做臉了,眼球突出,紅色的瞳孔,鼻子的地方只有一個肉球。嘴巴是一條很細長的縫,一直咧到了耳根。
那東西身上沒有一塊好肉,渾身血淋林的,像腐爛了一樣,正往下滴着黑綠色的粘液。粘液順着硨磲蓮臺的邊沿慢慢淌了下去。我聞到了一股酸臭酸臭的味道,視覺衝擊加上嗅覺衝擊,讓我就快控制不住胃裡的翻涌。
它衝着我們呲了呲呀,叫了一聲,聲音刺耳。這東西比人的身形小很多,動作詭異,看起來更像一隻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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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猴子倒吊在我面前,蔣六回頭猛地發力,朝那猴子的臉狠狠地踹過去,本以爲這一下,可以將那猴子踢飛。可是說時遲那時快,那猴子竟然伸出手將蔣六的腳抓住,迅速的向上拖去。那手也不能算是手了,只是一個肉球上面長着鋒利的指甲,手掌像被什麼熔在了一起,難以分辨。
看到蔣六被拖走,我剛反應過來就反身抓住蔣六的腳。沒想到這血猴子的力氣奇大無比,將我也順勢拽了上去。我拽住蔣六的腳,兩個人被一併拖走。
馬思哲見勢趕緊摁住我,我們三個大老爺們才勉強能和他僵持。可見那血猴子的力氣之大。程叔一看我們馬上就要撐不住了,便拔出刀向那猴子砍過去。
刀鋒劃過,這一下狠狠地劃在了猴子的手臂,接着它的手臂開始流出像瀝青一樣的東西,看來這黑色的粘液就是那猴子的血了。不過這猴子是吃什麼長大的,血這麼不乾淨。
那猴子可能被劃的疼了,嘶叫了一聲,一下子鬆開了拖着蔣六的手。把蔣六從半空甩了下來,蔣六的牙狠狠地磕在了硨磲上,我都咧了下嘴替他感覺疼。
蔣六把手伸進嘴裡,活動了一會,竟然拽下來一顆牙。這下蔣六火大了,朝地上吐了口血,掄圓了拳頭向血猴子砸過去,程叔擋住他的手,趕忙制止。
“這叫烏血毒猴,渾身劇毒,你拿拳頭跟它硬碰硬,命不要了?”
蔣六憤憤的收回了拳頭,心裡窩了一股火,又拿這猴子沒辦法。
那烏血毒猴的手臂被程叔劃了一刀,傷口冒出黑綠色的血,疼的在地上呲牙亂叫,因爲吃了虧,忌憚着我們,遲遲不敢向我們這邊靠近。
遠處,我仔細打量起那猴子的樣子。猴子的臉已經面目全非,像被硫酸潑過,血淋淋的身上還有東西在蠕動。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個個透明的蟲卵。
大概有十幾個,每個都像指甲大小,附着在烏血毒猴的身上。
我看的頭皮發麻,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難道是什麼皮膚病?
這時,那猴子看我走神,抓準時機猛的向我撲來。我腳下一拌,跌坐在地。眼看着那猴子向我張開嘴,想要閃開卻不知怎麼的,竟然無法動彈。
我看着那它嘴裡的淌着粘液的牙,和滿身的蟲卵。媽的!它要是撲過來,不咬死我也能噁心死我!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聽見嘭的一聲,再擡頭,那猴子已經躺在了地上。
頭上被爆了個大窟窿,窟窿裡源源不斷的淌出着黑色的粘稠。
馬思哲把槍收回去,白了我一眼“爺爺,你要是自己下墓,你都得死你自己手上”
我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站起來,馬思哲還在說“你倒是跑啊,坐那看它幹嘛,你倆認識?”
我被說的煩了“我不是絆倒了嗎”
“絆倒了不會站起來?”
馬思哲這麼說我纔想起來,剛纔好像地上有個東西一直在牽制着我。我還沒明顯的感覺到什麼阻力,但是就是沒法控制自己。
我感覺奇怪,在地上四處尋找,沒發現什麼異常。我回頭看見了剛纔我跌倒時在我身後的蓮花座。
我湊過去,四下檢查。
霍英和程叔都一頭霧水,面面相覷。喊了我幾聲也不見我回答,也就不自討沒趣。我還在專心的研究蓮花座。
不得不說這東西雕的真精細,一刀一刀都特別考究。旁邊的蓮藕雕的跟真一樣。我都懷疑蓮藕裡面會有蓮子。這麼想着就湊過去往蓮藕裡看。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真佩服我現在這時候還有這心思。我剛要站起來的時候,突然從蓮藕的眼中伸出來一隻手,那手乾枯發黑。一下子纏住了我的脖子,把我緊緊地摁在了硨渠蓮藕上。我的臉緊緊地貼着那硨磲蓮藕,怎麼都掙扎不起來。
馬思哲不解的看着我,我衝他猛揮手。我想出聲喊他,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感覺臉上的青筋就快要爆開了,以後要是自殺,用什麼辦法我都不上吊。窒息的感覺太難受了,這麼短的時間就體驗兩次。
‘你幹嘛呢’馬思哲問我。我還在想到底怎麼才能讓馬思哲過來,我靈機一動衝馬思哲豎了箇中指。這招果然奏效,他馬上罵罵咧咧過來了
‘孫乙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剛過來,馬思哲就看到了我脖子上的手。趕緊把我往上扯,這下勒的我更難受了,估計出去量身高都能長兩釐米,都得長脖子上。
程叔和霍英聽見聲音都圍過來,程叔像剛纔對付那猴子一樣,拿刀去砍。這東西卻機靈的多,一下子就把手縮回去了。
我趴在地上咳的像快要死了一樣,馬思哲一把拽住那東西,那東西卻滑的很,一下子就縮回去了。我納悶它剛纔纏我那勁都哪去了,看來這東西還知道誰好欺負。
‘這什麼玩意?’我嗓子好不容易緩過來,這回好,又啞了。
‘不清楚,不過應該是長在這蓮花座下的’程叔說。
這一整塊的硨磲,除了蓮藕上的眼一點縫隙都沒有。如果不是長在裡面的,也沒有別的解釋,再或者就是硨磲上有什麼機關。
折騰了這麼久,大家都什麼都沒吃,再不補充點體力,估計很難堅持。我提議讓大家都歇歇,吃點東西。
我是第一次吃壓縮食品,感覺很新鮮。邊吃邊問程叔什麼是烏血毒猴。
程叔說那猴子從小吃毒蛇蚰蜒長大。到成年時皮會慢慢脫落,這時便通身帶有劇毒。
‘這墓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想起那東西在我身後的樣子,還覺得噁心。
‘這東西也算墓中機關的一種,也是最高明的一種。一般墓裡都是毒箭毒氣,這東西需要慢慢飼養纔會有作用’程叔接着解釋。
‘那誰來養它,糉子?’馬思哲說的糉子就是墓中的屍體,我腦補了一下那畫面還挺美的。一隻去世上千年的糉子,睡覺睡煩了,從棺材裡爬起來喂喂寵物,給地裡埋着的頭骨澆澆水。
‘這東西是養在人身體裡的’程叔接着說‘將死去的人內臟掏空,放進毒蛇蜘蛛,再將烏血猴的幼崽放在裡面。幼猴靠五毒爲食,加上屍氣。數十年之後就會長成劇毒無比的烏血毒猴’
‘養這東西能有什麼用,莫非真是當寵物?’蔣六問。
程叔笑了笑‘爲了防我們這種人’
說完程叔拿出水壺,喝了一口,我看了水壺一眼,目光突然沉了一下。
軍用水壺還沒有我們經常用的熱水袋大,剛纔程叔說在墓道里用水壺洗了刀上的淤泥,又衝了胳膊。怎麼還有?難道是在水潭裡裡又灌滿了?在不確定潭裡的水是不是有毒的情況下,這老油條會喝。我又想會不會是用的霍英的水。
霍英就坐在我身邊,我得想辦法試探一下水壺裡到底有沒有水。
我嘴裡嚼着壓縮餅乾,故意衝馬思哲說話,餅乾屑噴了馬思哲一臉。馬思哲把我的臉向旁邊狠狠地一拍。我作勢向霍英倒過去,撞向她腳邊的水壺。
霍英手很快,水壺傾斜的一瞬間,就扶了起來。水壺裡的水幾乎就是滿的,只傾斜了一點還是有水灑了出來。
我往嘴裡塞了一口餅乾,這口嚼的不是很順,差點沒噎住。終於明白馬思哲爲什麼要小心程叔和霍英了。這樣看來之前他們倆說的卷屍蟲的事業未必是真的了。他們倆到底有什麼要瞞着我們的,以至於讓他們費勁苦心的編了一個那麼精彩的故事。
我正想着,旁邊的馬思哲哎呦了一下‘這要是有點啤酒就好了’
‘嗯,再給你弄兩個糉子變戲法助興’
‘不想看戲法,能跳舞嗎’
‘不怕他把腦袋甩掉你就讓他跳,還點上節目了。你當這是劉老根大舞臺襖’
我把水壺拿起來作勢喝了一口‘唉?怎麼沒水了?’馬思哲拿起我水壺‘這不是有嗎’我把水壺接過來‘是嗎,不應該啊’馬思哲的手遲疑了一下,想必是聽懂了我在說什麼。
‘奇怪’我一邊喝一邊嘟囔。馬思哲笑了一下‘你可算知道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