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衝我把翅膀張開,我竟看到了它的腹部長着向海螺一樣的東西。那東西牢牢的吸附在上面,像是從那蝙蝠肚子里長出來的一樣。
沒等我看個仔細,一大幫蝙蝠就向我們蜂擁而至。我伸手去擋,邊擋邊護着我身後的霍英。霍英把刀抽出來,轉身告訴我護好自己。然後反手一砍,一隻蝙蝠就被砍成了兩段。奇怪的是,斷口處竟然一滴血都沒流。蝙蝠肚子上的海螺,像被菸頭燙過的水蛭一樣,蜷縮着從上面脫落。
馬思哲把我往後面一推‘離這東西遠點’然後便和霍英一起加入混戰。而此時的蔣六正在和程叔對峙,情緒比剛剛冷靜了很多,直直的看着程叔手上的鈴鐺。
這鈴鐺一定有古怪,要不然蔣六不會像發了瘋一樣。可是爲什麼我們聽見都沒事,唯獨對蔣六有作用呢?
突然,我感覺一道鑽心的疼痛,扭頭一看,一直蝙蝠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肩胛骨處。馬思哲跑過來,卻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心一狠,就讓馬思哲直接把它拽下去。
馬思哲伸手上去,拿住蝙蝠的翅膀,用力往下拽。可這蝙蝠像要把我的骨頭咬碎一樣,用盡全身力氣,無論馬思哲拽的多用力都不肯鬆口。我的肩膀上開始流出鮮血。
一旁的蔣六看見我肩膀上的血,瞬間興奮了起來,快步向我衝過來。
‘你要幹什麼’馬思哲擋在我面前,蔣六卻不管不顧,將馬思哲一拳打翻在地,雙手掐住我的脖子,慢慢用力。
我被蔣六掐的喘不過氣,馬思哲想爬起來卻發現根本辦不到,黑壓壓的蝙蝠,將他們三個人團團圍住。 蔣六的脖頸上也落了一隻,就在我面前,我親眼看着那蝙蝠將奇長的牙齒,穿進蔣六的皮膚。可蔣六好像感覺不到痛,目光狠毒看着我,手上的力道一點點的加重。
我被掐的青筋暴露,感覺自己快翻白眼了。馬思哲在一圈蝙蝠的圍攻下衝我喊‘開槍啊,你包裡不是有槍嗎’
我開始摸索自己的揹包,摸了好久,終於找到了之前馬思哲給我準備的槍,我拿在手裡,掂量了幾下,卻遲遲下不去手。
‘你想什麼呢,再想你就得下去陪你姥爺了’馬思哲拎着手中的蝙蝠向牆上狠狠地摔去,在一片混亂中向我喊。
‘他之前是不是被吸屍蚊咬過’程叔趕着身邊的蝙蝠問我。
我艱難的從嗓子眼裡擠出三個字‘不,知,道’
我腦子一片混亂,大腦開始窒息,無法正常思考。最後我還是沒下去手扣動扳機,只拿起手中的槍朝蔣六的腦袋上砸去。我的姿勢本來就不好發力,再加上長時間的缺氧,以至於我的還擊根本沒起任何作用,蔣六紋絲未動。
我心想,完了完了,今天估計是就交待在這了。姥爺啊,我也算盡力了,下去了之後你可千萬不要怪我無能了。憋屈的是,最後竟然死在了自己人手上,等我下去以後,天天纏着馬思哲他叔叔去,看看他給我找的都是什麼人,不是算計我,就是要掐死我。
程叔在和蝙蝠的撕扯中,鈴鐺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聲音。蔣六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眼睛裡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我像得救了一樣,趕緊掙脫出來,趴在地上喘粗氣。呼吸空氣的感覺真好,我貪婪的大喘,只是喉嚨裡疼的像被撕開了一樣。
蔣六朝我伸手,我嚇得趕緊往後躲了一下。
‘這蝙蝠哪來的’蔣六趕着身邊的蜂擁而至的蝙蝠。
我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看蔣六一臉不解的盯着我看,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那意思我不知道蝙蝠哪來的,也不知道你怎麼了,不知道你剛纔怎麼了,也不知道你現在要幹什麼。
蔣六伸手打落一隻向他飛來的蝙蝠,捂着脖子喊起疼。那能不疼嗎,都咬成那樣了。
我回想了一下,蔣六因爲聽見那鈴鐺的聲音失控,現在極有可能是因爲剛纔鈴鐺掉在地上,才恢復心智。看來蔣六是被那鈴鐺控制了。
‘把鈴鐺控制住,不要讓它發出聲音’馬思哲聽到我這麼說,趕緊把鈴鐺撿起來,捏在手心。
沒等我好好地喘口氣,蝙蝠又蜂擁而至。把我們步步逼退。程叔和馬思哲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霍英更不用說,看起來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我們一步一步的向後退,我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整個人向後摔去,砸向了佛臺,狠狠地坐在了香爐上。疼的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誰知道我這一坐,香爐竟發生了變化。爐身上那些我看不懂得字符,轉動了起來,旋轉速度不同,到最後停止的時候,正好組成了了四個字‘通天.通獄’
香爐腳的四隻小鬼向一起聚攏,聚在一起的一瞬間。那女屍身後的牆上出現了一個洞,我們都趕緊鑽進了那個洞。
剛邁進去的時候還好,沒走兩步就發現了不對,這坡怎麼越來越陡,陡到站不起來。後面馬思哲喊‘快點往裡走,老子屁股快被咬掉了’然後就感覺後面被人推了一把,我們一行人順着坡就滑了下去。
速度越來越快,我感覺自己的鞋底可能已經快磨漏了。到後來,已經快的站不住,我努力的保持平衡,在腦袋狠狠地撞了上面一下後,我半暈着滾了下去。
掉落的過程持續了好幾秒。這幾秒對於我來說比當年查高考分數時,電話裡的機械女音更讓我覺得漫長。幾秒之後,嗵的一聲,隨着被砸起的灰塵,我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肩胛骨剛剛被蝙蝠咬過的地方,發出鑽心的劇痛。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又被人狠狠地砸落在地。蔣六看見我在下面齜牙咧嘴,趕緊站了起來。
我怒火朝天剛要開口數落幾句,回頭看見是蔣六。想起他剛纔掐我脖子時發狠的樣子,我連忙把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裡。畢恭畢敬的拍了拍身上的土,向後走去。
接下來,程叔,霍英,馬思哲也紛紛從洞裡掉出來。我趕忙將霍英和程叔扶起。霍英把凌亂的頭髮向耳後攏了攏,說了句謝謝。我也客氣的回了句沒事。
馬思哲也哎呦哎呦的向我伸手,示意我也扶他起來,還沒等我開口,就自己說了句謝謝。我回了一句不用,轉身走了。要不是這貨剛纔拼命擠,我也不至於摔這麼慘。
沒管馬思哲在後面嘟囔些什麼,我徑直走到蔣六身邊。
‘你還記得剛纔發生過什麼嗎’我問。蔣六說他只記得程叔喊我們下樓,之後每個人都去搬那個香爐誰也沒搬動,然後程叔讓我搬那具乾屍,再之後就滿屋子的蝙蝠。
合着他斷片了,中間發生過什麼事他都不記得了,我也不想跟他說他發瘋要殺了我的事,就說‘你剛纔中邪了’蔣六表示很不可思議。
程叔在一邊說‘蔣六,你是不是被那吸屍蚊咬過?’蔣六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像是,咬在了耳朵這邊’蔣六摸了摸耳朵。
‘那就對了,吸屍蚊長期靠吸食屍體爲生,本身就帶有屍毒。可能在咬你的時候把屍毒傳給了你’
程叔接着說‘馬思哲手裡的鈴鐺是苗疆人趕屍用的噬魂鈴,屍體在聽到鈴聲後,會主動跟着趕屍人走。可能這鈴鐺之前被人下過咒,纔會讓攜帶屍毒的人聽到便發狂’
我看向馬思哲‘馬爺,鈴鐺千萬收好’
馬思哲摸了摸褲兜‘包在我身上’
‘這鈴鐺不僅能讓蔣六發瘋,而且和蔣六共存亡。中了屍毒的人,一旦噬魂鈴被毀壞,這個人也無法生存。所以從今以後鈴在人在,鈴毀人亡’
馬思哲聽後,想了一想,把鈴鐺交到了我的手上。‘還是你拿着吧,牢靠一些。沒準哪一下就讓我坐壞了’
蔣六聽到倒吸了一口涼氣‘孫乙,還是你拿着吧’
我接過鈴鐺的時候,感覺肩膀更疼了。因爲有一條人命壓在了我的肩上。
‘你們看這是什麼’我們聽見聲音都看向霍英。只見霍英蹲在一個蓮花座上,拿着手電筒向裡面照着。
我們都向蓮花座圍過去。那蓮花座通身潔白,潔白到一點瑕疵都沒有。白的有一種神聖感,不敢褻瀆。我摸了摸,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涼。冰的我收回了手。
‘我的天,這東西是什麼雕的。顏色這麼純?’蔣六震驚的問。
‘是硨磲’硨磲是深海中的一種貝類,因爲顏色純粹,多被做成首飾佩戴。是佛教七寶之首,雖說硨磲的體積一般都很大,只是我從沒見過像眼前這座蓮花臺這麼大的體積。
我身高有一米八,蓮花座大到可以讓我平躺在上面。走到附近纔看清,旁邊還有好幾個蓮藕。看樣子雕刻蓮藕的硨磲和蓮花是同一塊。我比了比大小,被震驚了。
這一整塊硨磲足有一張雙人牀那麼大。這真的算是奇觀。
我們都爬上蓮花座‘這寫的是什麼’霍英拿着手電筒照在蓮花座的正中央。只見蓮花正中央淺淺的刻着兩行字----‘北寺風清,城都爲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