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吸血蝙蝠從棺材中衝出並沒有朝我們衝過來,而是盤旋在墓頂,非常淒厲的叫着。
‘它們要幹嘛?’一萬問。
董明修看了一眼‘好像在呼喚同伴。’
馬思哲‘啊?那怎麼呼喚?快來人啊,這有好吃的,大家一起來吃!’
‘小心!’一隻蝙蝠朝馬思哲俯衝下來,我趕緊摁着馬思哲蹲下。‘這時候你就別貧了,一會把你腦袋都給你抓了去。’
‘抓我?’馬思哲朝上面就是一下,又一隻蝙蝠被打了下來。沒等我反應過來,馬思哲又上了一顆子彈,擡手又是一槍,這會直接打了個串,一槍兩個。
‘我勒個去,馬爺好槍法啊。’我看的目瞪口呆。馬思哲嘚瑟的笑了一下‘馬爺向來彈無虛發。’接着就在馬思哲的彈無虛發下,蝙蝠被打落了大半。不知道爲什麼,這些蝙蝠並沒有什麼戰鬥力,不像之前在通天殿見到的那些一樣嗜血。
蝙蝠被一個一個的打落,我回頭剛要跟馬思哲說話,沒等我開口,馬思哲用手堵住一隻鼻孔狠狠的吸了一下,嘴角翹起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就是這個表情,讓我愣了好一會。其實這是很普通的一個反應,但不知道爲什麼這個表情卻讓我看着特別不舒服。就好像是看見張飛盤坐在炕上拿着繡花針繡鴛鴦一樣。張飛是張飛,繡的鴛鴦也沒錯,可這兩個東西組合一樣就讓你覺得不舒服。
現在的馬思哲也是如此,剛剛那個笑容沒什麼奇怪的,但是放在馬思哲臉上就是不對。換句話說我從來沒在馬思哲臉上見過那個表情。總之很彆扭,說不上來爲什麼,很彆扭。。。
‘你懷春啊,看我幹嗎?’馬思哲這一開口才讓我的疑慮消減了一點,還好說話的語氣沒什麼不對的。可能是我多慮了吧,這種環境中人很難不出現幻覺。
轉眼之間,上面的蝙蝠已經被打掉大半。其中一隻突然嘶叫了一聲,朝墓門外衝去。隨後身後的蝙蝠也都倉皇逃竄,跟着飛了出去。
不僅是那些蝙蝠,連牆上的海螺也都原路返回爬了上去。看的我們直髮蒙。
‘你們看這裡。’一萬指着樹洞說。
我定睛一看,原來在那嗚嗚泱泱一羣的蝙蝠下面竟然還有一個人!之前被蝙蝠擋住我們誰都沒注意。我從通天樹的護臺爬上去,這纔看清那原來那是一具女屍。女屍的容貌保存的非常好,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個絕世美女在這棺中沉睡了一般。
女屍的皮膚用冰肌玉骨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白的好像能看見皮膚下的血管一樣。女屍穿着一身白色的紗裙,雙手交叉在胸前。我壯着膽子往女屍腳下的位置看了一眼,這樹洞裡面竟然是懸空的,女屍的腳就踩在幾條交錯的鐵鏈上面。
‘我天,這保存的也太好了。’馬思哲不禁感嘆。
這女屍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被葬在這裡?‘你知道這是什麼人嗎?’我問董明修。都是古遺族的東西,沒準知道呢。
董明修搖了搖頭‘找找有沒有什麼文字記載吧。’
我們幾個人撅着找了起來,樹前樹後,什麼發現都沒有。我開始打量那具女屍,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不上手不行。
‘冒犯了。’我咬咬牙,把手伸向了女屍的紗裙。像之前我還說馬思哲流氓,現在可真是情勢所逼。。。不管保存的再怎麼好,屍體總歸是屍體,我手在剛摸上她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冰涼。無心顧忌其他,我壯着膽子順着那女屍的腳慢慢摸上去。
在摸到女屍腰間的時候,還真讓我摸到了點東西。
我掀開最外面一層白紗,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掛牌。上面清楚的刻着兩個字‘養倌。’
‘養倌?這是一個職業?’馬思哲看着我手裡的掛牌問。
‘嗯。說白了就是養龜人。因爲某種原因,滇王認爲神龜可以給古滇帶來好運,所以一時間舉國信奉神龜。滇王在後宮也養了不少品種各異的烏龜。養倌就是當時幫滇王養龜的人。’董明修解釋。
‘可爲什麼是女的?’聽這差事怎麼也不像是女的來做,可偏偏這養倌是個容顏絕美的女子。
‘養倌不是隨便誰都可以當的,要想把一隻神龜養成就要儘量避免陽氣。女子身上陰氣重,養龜正適合。就連滇王也沒見過神龜幾次。’
‘養倌的地位就這麼重要,至於如此厚葬?’
董明修皺眉‘我也納悶,養倌雖說不是隨便誰都可以,但也不至於是多大一官,怎麼會有這麼高規格的墓葬?’
‘這還不簡單。’馬思哲道‘既然各種不可能,那就說明這根本就不是這女人的墓,有什麼好納悶的。’馬思哲的分析向來簡單粗暴,不過這麼說的話就好解釋一點。但如果這裡不是這養倌的墓,那會是誰的呢?我們下來到現在,一點關於墓主人的線索都沒有。
我把手上的掛牌換了一隻手,想在那女屍身上找找看有沒有別的什麼東西。
‘這跟線是什麼?’一萬指着我手下的一個東西。我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條非常細的絲線。一頭連着我手上的掛牌,另一頭連着女屍的裙子裡面。
‘糟了。’馬思哲驚呼一聲,趕緊翻開女屍的裙子。我拉着他的衣服領子給拎了出來‘咱不帶這麼耍流氓的,你怎麼見便宜就佔呢。’
‘佔你孃的腿,這玩意是個炸彈!’馬思哲一臉緊張的說。
‘啊?’
‘你自己看!’馬思哲把女屍的裙子往上撩了一下,我這纔看見。原來在女屍層層疊疊的紗裙之下緊緊的綁着一包炸藥。炸藥下面的引信正好連着我手上的掛牌。
‘應該沒什麼事吧,這都這麼多年了,誰知道還能不能炸。’我極力安撫自己的情緒。
‘萬一要是炸了呢?’馬思哲看着我。也是,誰能說準這東西質量到底怎麼樣,萬一要是真炸了,這結果可承擔不起。
‘不是,你們先看一下這東西是怎麼個結構,我現在能鬆手把它放地上嗎?’我突然感覺手裡的這個掛牌有千萬斤重,手不停的抖。
董明修看了兩眼‘重要的好像不是那條線,而是你手上的這塊牌子。上面應該有什麼機關,估計你在鬆手的同時就能引爆。’
‘要不你抻一抻試試?’馬思哲挑眉問我。
我嚥了一口吐沫‘你們可想好,我要是抻完以後這玩意也炸了,你們可都跑不了。’
‘那你再等會,我好好想想。’馬思哲扶額。
我把手擡起來看了看手裡的牌子,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這上面能有什麼機關,別告訴我說這裡還有傳感器,能感應到我的手是不是在這上面。要是真的有的話,估計我三觀會碎成渣渣。
不過我現在也不敢隨便試,誰知道哪一下不對它就炸了。
‘要不。。。算了。’阿拉說。
‘你有辦法?’我問。
‘沒有。’
‘沒事你說吧,總得試試才知道能不能行。’
‘要不就剁手吧。’阿拉說的輕描淡寫,卻讓我聽得心驚肉跳。
‘啥玩意?剁手?’我震驚的問她。
‘繩子不是拉多長都可以嗎,只要你手不離開就行。’
馬思哲咧着嘴拍了拍阿拉的肩膀‘女俠你心挺狠啊。’
‘所以我後來不打算說了。’得,這還是我多嘴了。。。不過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如果真找不到什麼解決辦法,我們也不能跟着一直耗着。
我設想了一下,一會我們一直耗到沒有了水和食物的時候,我大義凌然的說爲了咱們都能活着出去,剁吧!然後馬思哲手起刀落把我這手給剁了,我捂着嘩嘩流血的胳膊跟他們跑出去,跑的過程中踢到了斷手,把掛牌從我那手裡踢了出去,然後發現。。。。啥事沒有,炸藥根本就沒炸。。。估計我當時就能一口氣上不來死在那。。。
我手裡拿着掛牌往棺材裡看了一眼,女屍腳下踩着的鐵鎖鏈就懸在半空中,下面是空的。
‘這是不是能下去啊?’我抻着脖子問。
‘但是這女屍在這橫着,怎麼下去?’馬思哲說完不懷好意的看着我‘要不?你把她抱過去?’
‘要抱自己抱,我不管!’我果斷拒絕。上次在通天殿抱了一次那個哈尼族乾屍就夠我做半年噩夢,這再來一次估計我以後都沒法好好睡了。
‘我們要是挪的話不小心碰掉了那條線怎麼辦,你就堵在棺材前面,這不是就近嗎。’我這位置確實有點難靠近,馬思哲他們要是想上手的話,我得先挪開才行。但是又怕抻了那條線,所以我還沒法動。這樣一來這差事還非我不可了。
‘我告訴你想都別想啊,我不!’
馬思哲的表情瞬間變得有點落寞‘我叔叔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這麼長時間,我這心一直都在懸着,一刻安寧時候都沒有。。。’
‘你別墨跡,沒用。’我不吃他那一套。
‘哎’,馬思哲嘆了一口氣坐到一邊‘想當年你讓。。。’
‘你閉嘴!’
‘那你搬嗎?’
‘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