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寧綰冷笑一聲,往前走了一步,纖細的食指往逐漸逼近的人身上一劃,“國公府的老夫人與國公府得大小姐,孰輕孰重,你們分不清楚嗎?”
底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沒有往後退,但步子明顯是頓住了的。
他們在國公府當差,國公府是什麼風向,只要他們不是傻的,都該知道的。
世子爺被趕出去寧國公府,大小姐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如今,這位大小姐反而像是得了眷顧的一方。
只是,又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說,在老夫人一方徹底敗落之前,他們也是不能夠退縮的。
蒹葭和白露有些急了。
雲勝和陶檸在忙着處理長相居後續的事,一時半會兒也是趕不到薔薇院來的。
要是老夫人把小姐拿過去,只怕要讓大小姐受的,不只是皮肉之苦。
“我不喜歡爲難人……”寧綰輕笑着,雙手隱於袖中,笑看着衆人說道,“但是也僅僅限於聰明人。”
逐漸逼近的人徹底停下了腳步,擡眸看着臺階上清冷如九天玄女的寧綰。
是啊,她是在笑,可是那笑容分明是不達眼底的。
要是他們非要上前,她未必就不能要了他們的命。
說來也是奇了怪了,寧綰手無寸鐵,不過動動嘴皮子說了幾句話,居然真的就將那麼多認震懾住了。
蒹葭和白露是鬆了一口氣,鄭氏卻是怒不可遏了。
“你們聽不懂嗎?我讓你們把她抓起來!”
用了最大的聲音把話吼出來,卻沒有一個人聽她的話,沒有一個人在挪一下步子。
“去啊!”鄭氏憤怒的去推那些人,“你們去啊!”
卻根本沒有一個人動彈。
“祖母。”寧綰喊一聲,“時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要是想在薔薇院住一夜,我讓人給你準備牀榻。”
“寧綰!”鄭氏瘋狗似的撲向寧綰,“你去看看她,你看看她被你折磨成了什麼樣子!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蒹葭和白露只顧着擋下鄭氏,卻忽略了鄭氏眼中沉沉的恨意。
燭光掩映下,銀白色的光一閃。
寧綰的眼睛眯了一眯。
“jian人!”鄭氏怒吼一聲。
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居然是一把推開了蒹葭和白露,握着匕首直接刺向寧綰。
寧綰想也不想,一腳踹在了鄭氏的肚子上,踹得鄭氏身子往後倒去,骨碌碌滾下臺階。
“祖母,不是阿綰不孝,只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沒有什麼事比活着還重要了。”寧綰說。
“jian人!”
鄭氏掙扎起身子,揚着匕首又要撲向寧綰。
只聽院子外邊傳來一聲說話聲。
“老夫人,國公爺有命,讓您在凝香居照顧然小姐。”
是寧國公身邊的宋叔。
卻也不是來通知鄭氏的。
而是直接讓人把鄭氏架着走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着!”
鄭氏一路嚷嚷着遠去了。
宋叔笑容滿面的,恭恭敬敬的給寧綰拱手一拜,“大小姐,天兒不早了,您休息吧。”
待寧綰進屋了,才板着臉對滿院子的下人說道,
“弄清楚了你們的本分,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自己心裡給我弄清楚了。再有下回,就等着打斷了腿扔出門去吧!”
滿院子的人噤若寒蟬,對寧綰的尊重在無意當中又上升了許多。
*
第二天,楚府的人到了寧國公府。
是楚府的主子楚勳攜了楚林登門謝罪。
寧國公問了寧綰的意思,寧綰卻是不願意出面處理的,也不說想要什麼樣的結果,只是安安靜靜坐在屏障後方聽了幾人說道。
“國公爺,屬下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兔崽子有這樣的膽子的。”楚勳一腳把一邊被嚇傻了的楚林踢了跪到寧國公面前。
“只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該發生的事,不該發生的事,都已經發生了。爲今之計,只能是讓楚林高攀,娶了然小姐了。”楚勳說。
寧國公咬牙看了一眼肋骨被打斷三根還筆直跪着的楚林,不吭聲。
寧國公府的然小姐,怎麼能是嫁給楚林這樣的人的。
楚林要真的是個好子弟,怎麼可能會生出那樣的心思害人。
如果沒有楚林幫襯,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國公爺,那不知您的意思是什麼,只要您開口,不管是什麼意思,下官都會照做的。”楚勳小心翼翼查看着寧國公的神色,又說。
“把人送回楚府,不是讓你們帶了來賠罪的。”寧國公言簡意賅的說,“我以爲,把人送回你們楚府,這一輩子,我就不可能見到他。”
屏障後方的寧綰勾了勾脣。
也只有楚勳纔會這麼不開眼。
不知道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還敢拉上楚林來寧國公府給寧國公府的人添堵。
只能說,家家都是護短的主兒,誰也不願意讓自家的人得了傷害。
只是,寧國公府的然小姐,就是那麼好碰的人麼?
話已經說清楚了,要楚林死,就看楚府的人捨得不捨得了。
結果,楚勳還沒說願意不願意,楚林先不幹了。
“國公爺明鑑,這不是我的錯!”楚林說,“我是不敢對然小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都是她逼我的。”
“她?”寧國公冷笑,“誰?”
還能是誰,就是那個誰遇到誰頭疼,誰遇到誰害怕,誰招惹誰後悔的寧綰了。
“就是……就是……寧大小姐。”楚林囁嚅半天,爲了保住小命,終於是說出了寧綰。
寧綰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等待着寧國公的下一句話。
寧國公先是咳嗽了一聲。
寧綰真是料事如神,楚林會怎麼說,她居然也算計到了裡面。
只是,不管是因爲想害他的孫女兒,還是害了她的女兒,楚林這人,都是不得不死的。
“誰能作證?”寧國公問。
楚勳也爲楚林捏了一把汗。
害了國公府的然小姐,又指證國公府的大小姐,能把事情推過去固然好,可是,千千萬萬不要說錯話,一句話錯了,那就屍骨無存了。
楚林道,“允王爺可以作證,當時允王爺也在的。”
寧國公眸子一滯,果然如此。
楚勳眸子一滯,果然是慌不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