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幾乎是在百姓的注視下乘坐馬車從人羣中穿梭過緩慢進宮
白墨正坐在御書房內等候着她的到來掌心緊張地滲出了密汗他時不時朝着放在一旁櫃子上的銅鏡看去一遍又一遍審視着自己的衣着打扮心噗通噗通直跳他是有私心的讓她進宮出嫁爲的只不過是能與她獨處兩日她快要嫁做**了就這兩天讓他陪陪她讓他好好看看她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願望了
莫筱苒跟在太監身後一襲素色的長裙長髮用一根木簪子隨意的挽着美麗不可方物卻又帶着世間女兒稍有的灑脫、英氣一雙清明的杏眼裡偶爾有狡黠的微光閃過她跨入御書房笑盈盈的看着白墨剛要行禮卻被一隻手直接抓住了胳膊
疑惑的擡起頭視線落在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掌上眉梢微微一挑“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白墨略顯尷尬的收回手臂乾咳了一聲出聲道:“你兩日後就要成爲朕的皇嬸今後與皇叔一樣可不軌天子”
他怎捨得讓她在自己面前屈膝
莫筱苒也極爲厭煩宮中的規矩聞言頓時喜上心頭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咯”
看着她含笑的模樣白墨的心底也盪開一絲絲漣漪眼眸深處的濃情幾乎快要破土而出卻被他拼命忍耐着“你在邊境立下大功我特地恩准你從皇宮出嫁今後有皇叔和我爲你撐腰你一定會成爲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儘管不是皇后但她卻能享受皇后所擁有的一切這是白墨的私心也是他唯一的心願
莫筱苒聞言噗嗤一笑:“是不是最尊貴的女人對我來說又不重要”
“什麼意思”白墨疑惑的問道
“我只是想嫁給我喜歡的男人至於其他的我沒考慮過”即便今日白青洛不是權傾朝野的王爺不是坐擁東耀半壁江山的大將軍王她依舊會選擇嫁給他“兩情相悅可比什麼都要重要”
白墨癡癡的看着她此刻虔誠的模樣心微微有些痠痛她果真與尋常女子不同但那又如何她的好她的美永遠不會屬於自己
白墨眼眸一片黯淡他急忙轉身不肯讓莫筱苒發現他此刻的失態“既然我已下旨讓你以皇后之尊出嫁你這兩天就住在鳳棲宮吧那裡畢竟以前曾是你的寢宮”
這正符合莫筱苒的想法她笑盈盈的點頭:“好啊那我就過去了你慢慢忙”
“恩”白墨轉過身來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御書房外腳下驀地虛晃了幾步一隻手揪緊了胸口的龍袍神色極爲痛苦
平日不知相思有多苦可今天他卻總算是享受到了一回果真好苦
“皇上”一名被賜封爲常在的女人端着爲白墨特地熬製的十全大補湯繞道前來御書房想要在白墨面前露個臉誰知在大開的房門內她竟看見白墨一臉痛苦的模樣頓時口中發出一聲驚呼手中的湯水也稀里嘩啦灑落了一地瓷片紛飛她大步跑了進去想要攙扶白墨卻被他猛地推開
“誰讓你進來的滾”白墨嬸嬸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痛苦冷眼看着面前的陌生女子他不願也不要在外人面前示弱半分
“皇上還是讓臣妾去請太醫吧”常在擔心地眼眸裡泛起了無數水花哽咽道
白墨冷笑了一聲“你是想死還是想活朕讓你滾你聽不見嗎”
“咦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莫筱苒剛剛離開忽然間想起她還沒向白墨謝恩原路返回就看見御書房外散落一地的湯水以爲裡面出了什麼事急忙走進去就看見白墨正在對一個女人大呼小叫眉頭微微一皺眼眸也瞬間冷了下來
見她突然折返白墨立即收斂好臉上的怒色甚至連眼眸也放柔了許多哪裡還有在面對身旁的常在時的暴怒
彷彿在看着心愛的女人一旁的常在錯愕的望着他卻收到白墨投來的厲色整個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身體一抖只恨不得將自己當做隱形的
難怪皇上會對後宮的嬪妃視而不見不是她們不夠好而是他的心早就住進了一個人
“怎麼忽然回來了”白墨壓下心底的情緒故作鎮定的問道可暗地裡卻不忘狠狠瞪着一旁的常在有些事註定只能成爲秘密
莫筱苒見他神色有異有看了看一旁極爲不安的女人聯想到御書房外散落的湯水該不會她正好打擾了人家一對情侶吵架吧這麼一想莫筱苒頓時尷尬起來“咳沒什麼本來是想謝恩的只不過……”她意味深長的朝着兩人笑了笑眼眸中閃爍着狡黠“感情這玩意牀頭吵架牀尾和嘛”她笑盈盈的開口說完就朝着白墨再度辭行沒打算繼續留下來打擾人家談戀愛可是會被雷劈的
目送她的背影徹底走遠白墨才斂去眸中的柔和剛毅的面容只剩下一片寒霜他冷冷的看了一旁的常在一眼沉聲說道:“在宮裡死一個兩個人對朕來說根本不是什麼要緊事你懂嗎”
щщщ ●тTk дn ●¢○ 他難道是要滅口
常在嚇得臉色慘白急忙點頭:“妾身知道妾身今天什麼也沒看見”
人都想活命誰會好端端的想要往刀刃上撞呢
白墨銳利的目光始終落在常在的身上見她不像是敷衍這才緩緩點頭:“聰明的就把今天的事全部給朕忘了朕不希望聽到不應該出現的流言”
“是”常在哪裡敢反抗她面對的可是掌控着她九族生死的天子
“恩”白墨淡淡的點了點頭只覺得心底頗爲煩悶“你走吧沒事不要在附近閒逛”
“是”常在怯生生看了白墨一眼這才貓着步子小心翼翼的離開御書房等到她走出書房背脊上早已滲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起剛纔的情景依舊還有些心有餘悸
難怪宮裡那麼多的嬪妃可偏偏沒有一個侍寢的也沒有一個能入皇上的眼原來竟是這樣皇上心底愛着的人竟會是她馬上要成爲青王妃的前皇后莫筱苒……
常在懷揣着這個秘密只覺得心跳快如擂鼓恐懼、害怕皇宮中秘密知道得太多命就越短她只希望皇上能放過她這個秘密她絕不會說過第二個人聽的
白墨坐在龍椅上神色晦暗桌上還放着有關於禮部呈上來的從皇宮出嫁的一切婚禮籌備事宜他的手指在摺子上她的名字上方來回摩擦着神色繾綣、留戀
第一次見她是爲了皇叔送她的婢女進宮第二次見她是在內務院究竟是怎麼喜歡上她的白墨不知道只是不知不覺心裡就住了一個人午夜夢迴時總會想起她的模樣
將桌上的奏摺全部推開從書櫃中取出一張還未來得及完成的畫卷上面只用毛筆勾勒出了一個模糊的人的身影白墨繼續提筆神色尤爲專注彷彿在描繪一幅價值連城的字畫般落筆如有神助每一筆都傾注了他心底所有的癡愛
整整一個下午終於那畫卷上的人總算有了一個模樣如瀑的青絲挽成美麗的髮髻瓜子臉容顏傾城卻帶着絲絲稚嫩一襲火紅的鳳袍裹身站於高處衣訣微微飛揚起來氣勢逼人
這分明是莫筱苒在三國的國宴上與明溪鬥法的那一幕她拂袖起身時接下來自軒轅國的挑戰的那個畫面
白墨輕輕放下手中的毛筆俯下身薄脣在那畫卷上極爲溫柔的磨蹭着一股淡淡的筆墨香味撲鼻而來
他神色眷戀或許這輩子他只能如此去愛她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纔敢表露出對她的情意深沉的眼眸裡淌滿了萬千的如潮情愫濃郁得讓人心驚但很快白墨就收斂好情緒小心的將畫卷收拾好放到書櫃中的夾縫中隨後燎泡走出御書房招來一名太監讓他去內務院挑選幾個精明能幹的宮女去鳳棲宮貼身伺候青王妃並且讓御膳房隨時候着等候青王妃的差遣
如果不是莫筱苒即將要嫁給白青洛不知道多少人會因爲白墨的舉動誤以爲她是他的寵妃了
宮中有流言四起說是白墨對白子旭情深意重爲了皇兄甚至不惜親自對曾經的皇嫂細心呵護不惜打破慣例讓她以皇后之尊從宮中出嫁
等白青洛在大將軍府聽聞此事後不過一聲嗤笑
“主子要阻止流言嗎”清風陰沉着一張臉詢問道
白青洛將方纔剪好的喜字丟進簍幾中淡漠的啓口:“隨他們去”
白墨的性子他太瞭解那人即便愛慘了莫筱苒也絕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就讓他與她在同一個屋檐下待上兩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