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餘府,餘長寧等人又重置酒宴慶祝,得到陛下與太妃娘娘如此肯定,兄妹們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特別是餘長致,以前總覺得自己一事無成,現在終於做了一件值得稱道的事情,心裡早已是振奮不已。
望着其樂融融的餘家兄妹,長樂公主突然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溫馨感,這種感覺乃是那座冰冷的皇宮從沒給她的,即便是以前在父皇與母后面前,她也只能循規蹈矩,從不敢展示如此恣意開心,今夜公主覺得自己第一次融入了餘家這個大家庭,感受到了家人的喜怒哀樂,或許這就是民間家庭的溫馨吧。
想着想着,長樂公主不由幡然醒悟,暗暗告誡自己道:不對,我只不過想利用他們對付餘長寧而已,豈能有這樣怪異的感覺?餘長寧那晚如此欺負我,我一定要讓他後悔,讓他體會到衆叛親離遭人唾棄的感覺。”
正在她悠悠思忖間,餘長寧突然拉着長樂公主的纖手笑道:“總得說來,還是公主娘子臨危不亂,鎮定自若,表演的崔鶯鶯更是感人入深,大哥三弟小妹,我們一起敬公主一杯如何?”說罷又是一陣嚷嚷,已將酒杯塞到了公主手裡。
長樂公主本就在剛纔宴會上喝了一點酒,此際拿着酒杯頓時一陣爲難,但眼下可是慶功之時,自然由不得她拒絕,只得勉力將這一杯酒喝了下去。
醉意朦朧的返回了公主府,婉平扶着長樂公主上榻歇息,然而過了許久許久,公主卻都沒有一絲睡意,美目怔怔地望着房樑發呆,複雜與迷茫之感縈繞心頭久久不散。
……
第二日起身,已是日上三竿了。
餘長寧一望外面的天色,頓時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下榻,連日排練的幸苦已是煙消雲散。
來到偏廳剛準備用膳,高侃腳步匆匆地走進來拱手道:“駙馬爺,卑職有要事向你稟告。”
餘長寧聞言一愣,指着桌案笑道:“高大哥恐怕也還沒吃飯吧?來,坐下我們邊吃邊說。”
高侃知道餘長寧這人從不擺架子,不由點頭落座,面有愧色地開口道:“前幾日駙馬爺不是讓卑職暗中找人跟蹤餘長遠嗎?不過他好像特別有警覺,每次前去西市的時候總是在人羣中躲竄,所以派出去的侍衛都跟丟了。”
餘長寧聞言大奇:“三弟平日裡除了國子監便是餘府,他去西市幹什麼?”
“這……卑職也不知道,但他行跡的確有些詭異。”
餘長寧沉吟了半響,猜測道:“高大哥,你說會不會是三弟已經發現有人在暗中跟蹤他?”
“餘長遠公子絲毫不會武功,卑職派出去的侍衛都離得遠遠的,應該不會被他發現。”說罷,高侃又道,“要不駙馬爺,卑職親自前往跟着他如何?絕對不會再讓他輕易溜走。”
餘長寧笑道:“高大哥乃是公主府的衛率,豈能紆尊降貴去做這等小事?算了,我還是另外找人去跟蹤他。”
高侃聽餘長寧拒絕,又欲繼續請命,不料偏廳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身淡綠色長裙的婉平已是走了進來。
餘長寧望了婉平一眼,不由笑問道:“怎麼,公主還沒起身麼?”
婉平笑道:“回稟駙馬爺,公主殿下勞累了多日,現在剛剛離榻梳洗,奴婢正準備端些早飯給公主送去。”
餘長寧笑着點了點頭,猛然間雙目又是一亮,笑嘻嘻道:“哎,婉平,本駙馬有件事情想拜託一下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以堂堂的駙馬之身,對一個小丫鬟如此客氣,恐怕也只有餘長寧這種平民駙馬能夠做得出來了,但究其原因,不僅因爲婉平武功高強,更重要的乃是她可是長樂公主的貼身侍女,餘長寧自然不會對她頤指氣使。
婉平聞言愣了愣,笑道:“既然是駙馬爺的事情,奴婢自然會鼎立辦到,你說便是。”
一聽婉平答應了下來,餘長寧不由暗暗高興,笑道:“是這樣的,我的三弟餘長遠最近行跡有些怪異,我相請你暗暗跟蹤他一段時間,看他究竟在幹什麼?”
婉平驚訝地挑了挑眉頭,笑道:“原來是此等小事,駙馬爺放心,待會我便前去。”
餘長寧點頭笑道:“好,不過長遠現在這個時辰還在國子監內,要到午時過後纔會回來,你到時候去國子監門口等他便可。”
“好,我會記得的。”婉平輕輕一笑,端起食盤這才輕步出去了。
此刻皇宮內,韋貴妃正臉色陰沉地坐在桌案發愣,想起昨夜在所有王公大臣的面前受到如此侮辱,韋貴妃只覺一股怒氣從心中不可遏止地升起,抓起案上的茶杯便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咬牙切齒地痛罵道:“李麗質,餘長寧,本宮一定要讓你們好看!”
精緻的茶盞落在地上瞬間跌得粉碎,一塊濺起的碎片不偏不倚地飛到了門邊,正巧打在了來人頭戴的官帽之上。
韋治拾起落地的茶盞碎片,走進來苦笑道:“我的好妹妹,你這是發的什麼火啊?”
韋貴妃鳳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怒道:“還不是因爲你!千里昭昭跑去異域竟買了一隻假的麒麟回來,讓本宮不僅受到了陛下與太妃的責罰,還在羣臣面前大跌顏面。”
韋治嘆息道:“唉!你以爲我想嗎?都怪那些西域蠻夷實在太過狡猾,竟騙我說那隻異獸便是麒麟,當時我雖然有些懷疑,但也並未深究,沒想到卻被餘長寧認了出來。”
韋貴妃冷哼一聲道:“那餘長寧博聞廣見,文采風流,連陛下都說是一個難得的奇才,現在他既然成爲李麗質的駙馬,自然會傾盡全力來對付我們。”
“妹妹啊,其實現在長樂公主已嫁出了皇宮,你們兩人平常見面的時候也是不多,何必在爲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
“不行!那臭丫頭以前多次冒犯本宮,豈能輕易作罷!況且這次還唆使餘長寧當衆拆穿異獸的身份,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本宮要與她好好算算!”
眼見韋貴妃對長樂公主的仇恨如此執着,韋治不由暗歎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