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掉吧。”方副官說道:“以前總聽人說有什麼鋼鐵的意志,現在終於是明白了,這人啊是血肉之軀,可是精神呢,這種東西和身體不一樣,不容易輕易毀掉,你在東瀛打小吃的那些苦頭,和這些比起來也差不多吧。”
前田擡起頭,看了方副官一眼,不知爲何,方副官覺得那兩束目光像鋒利的刀刃,好像可以刺破自己的心臟,他立刻走到一邊:“換刑。”
“換什麼?”手下立刻問道。
“對小地方做點事。”方副官說道:“用針插手指甲縫,你們也輕鬆點,少爺想和這位前田先生聊一下,不過也不能讓前田先生太無聊,是吧?”
前田被放在了椅子上,十根手指都用針卡進去,針,看似小,可是造成的痛苦卻非同一般,前田被各種刑法輪番上陣,已經只剩一口氣,他的眼睛半眯着,看着眼前的方副官:“你們還有什麼招?”
“現在連咬舌自盡的力氣也沒有了吧?”孔令錚與楊硯卿走過去,看着眼前的前田說道:“聽說你們從小就接受武士道精神,井上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前田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冷笑一聲:“你們休想從我這裡聽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們已經做好迎接這種結果的準備。”孔令錚淡淡地說道:“井上,我們會繼續追蹤,只要他還在華夏活動,總有曝光的一天,我現在反倒是好奇,你們所謂的精神可以承受多大的痛苦,你知道,華夏的酷刑不止這些而已。”
前田嘿嘿一笑:“你們抓住我,不是靠你們自己的本事,還在這裡講什麼大話。”
楊硯卿微微一笑,看來這東瀛人內部也是矛盾重重,各方力量在拉扯着,這樣對他們有利,“你說我們抓到你不是靠自己的本事,你覺得是靠什麼?”
“有人通風報信了吧?”前田恨恨地說道:“是清水吧,那個地方只有我和他清楚,那個叛徒。”
“叛徒?”孔令錚笑道:“你們各爲其主,他只爲自己的主人辦事,只服從自己的主人,算什麼叛徒?”
“各爲其主,什麼意思?”前田顯然不知道清水只爲鈴木香織和親王賣命的事情,身體受損的同時,精神上也受到了衝擊。
“清水服從的人,和你前田服從的人,並不是同一個。”孔令錚說道:“我這樣講,你就一清二楚了吧?”
前田怒吼道:“什麼人,是什麼人!”
隨前前田的怒吼,血也從他的嘴角溢出來,他這一動,十根手指更是痛上加痛,所謂十指連心,前田的雙眼一翻,身子坐回去,嘴裡喘着粗氣……
“不要着急嘛,聽我們慢慢和你說。”孔令錚說道:“清水的主人是一個女人。”
前田的眼睛瞪大了:“鈴木小姐。”
“不錯,一點就通。”孔令錚說道:“鈴木小姐雖然不是親王的嫡出女兒,可是改變不了她身上流有東瀛皇室的血液,井上居然敢對親王的女兒下手,當他的利用價值被榨乾以後,就只有死路一條,結果顯而易見,就和你們一樣,用完即棄。”
最後一句話戳動前田的心,不過只是瞬間的作用而已,孔令錚說道:“知道你不會輕易開口,所以我們還有最後一道刑罰,用完,不管你說不說,放了你。”
這下子,不止是前田,就連方副官和兩名負責有刑的手下也傻了眼,方副官說道:“少爺,你剛纔沒說要放了他啊,他可是替井上辦事的人,而且……”
“用完刑,他就只是一個廢人,活着又如何?”孔令錚與楊硯卿對視一眼。
“廢人?”前田哈哈大笑:“你們是準備砍掉我的手還是我的腳,放馬過來吧。”
楊硯卿笑道:“孔少爺還是講解一番吧,他雖然是華夏人,可是自小接受東瀛人的教育,顯然不太理解我們所說的廢人是什麼意義。”
孔令錚說道:“很簡單,就是宮刑,如果前田先生不懂,那麼太監總能明白了吧?”
前田的臉唰地一下白了,面色如紙,孔令錚說道:“在我們華夏,這樣的人就被視爲廢人,一輩子也擡不起頭,簡直比死了還難受,不知道在東瀛人眼裡,這種人又如何?”
“你們,你們好狠。”前田怒吼出聲:“你們若是敢,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們嗎?”楊硯卿不以爲然:“那你好好當你的鬼,我們就在這裡等你來報復,但是,該做的一定會做,方副官,你還在等什麼?”
方副官反應過來:“是,刀呢?”
馬上有手下說道:“我們這就準備……”
“等等,除了刀,還要準備消毒液和止血的藥物,紗布,讓軍醫隨時準備搶救。”孔令錚說道:“一定不能讓他死。”
“明白了。”手下心領神會:“活着比死更難受。”
前田的身子終於發抖了,楊硯卿看在眼裡,知道一旦劃拉個口子,所有的一切都將順理成章,藥物和刀都已經準備好,方副官親自拿着刀,先將刀浸在消毒藥水裡進行消毒,眼看消毒的環節就要完成,他突然怒吼一聲:“夠了,夠了!”
“可是我的心意已定。”孔令錚說道:“一定要讓你成爲廢人從這裡走出去,讓你回到井上的身邊。”
“我說,我說,我說!”前田怒吼着,聲音嘶啞。
方副官已經拿着刀走近前田,孔令錚揮了一下手:“夠了。”
方副官擺出一幅失望的神情:“就這樣?”
“暫時先這樣。”孔令錚說道:“一會兒如何再說吧,我們總要看看前田先生的態度。”
“你們要問什麼?”前田閉上了眼睛。
“井上在哪裡?”孔令錚說道:“關於《氣運錄》,他最新掌握到的情況是什麼,關於那個無名,你知道些什麼?”
“井上還在十里洋場,因爲電臺密碼被破,他正在想辦法弄到了臺新的電臺。”前田說道:“你們去抓我們的那天,井上剛剛離開,十里洋場有他的幕後支持者,會提供物資和金錢,甚至情報。”
這一點他們早想到了,是專屬於東瀛的情報組織吧,前田繼續說道:“關於《氣運錄》,他和無名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懷疑無名仍有隱藏的情報沒有拿出來分享。”
“無名現在哪裡?”
“他去了江城。”前田說道:“並沒有與井上在一起。”
江城?那裡是爺爺的老家,也是自己出生的地方!這個無名果然……楊硯卿的拳頭握在了一起:“什麼時候去的?”
“三天前。”前田說道:“因爲他堅持要獨自前往,而且必須要在那一天,不顧井上有另外的安排,因此與井上發生了嚴重的衝突。”
三天前,楊硯卿的心抖動了一下,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不對,不是爺爺的祭日,爲什麼一定要在那天去江城呢?
因爲無名堅持要在那天回到江城,這才讓井上無名火起,決定要找人取代無名,這都是因爲無名不聽話造成的,楊硯卿又說道:“他們衝突的時候你在現場?”
“是,我和清水都在。”前田說道:“井上追問無名去江城的原因,無名始終閉口不答,井上惱羞成怒,掏槍出來對着無名,無名這纔開口說了一句……”
“說了什麼?”孔令錚有些煩躁了,只聽到一半的東西最令人心煩。
“沒有他,井上在華夏寸步難行。”前田說道:“他可以讓井上成功,也可以讓井上死無葬身之地,還讓井上以後對他客氣點。”
兩人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楊硯卿越發好奇,不知道這無名哪裡來的底氣,前田又說道:“井上很憤怒,從未見他青筋爆起,咬牙切齒的樣子,無名當場就離開,井上拿着槍對準了無名,我們以爲他一定會開槍,沒想到,井上還是把槍放下,任由無名離開,之後,他也帶着其他人走了,帶走了電臺,只留下我們兩個人,讓我們繼續潛入楊硯卿家裡尋找《氣運錄》,其它的事情等下一步通知。”
“前田說道:“之後的事情就是現在的情況了,我們被伏,我現在被你們抓到這裡。”
“除了你和清水,還有像你們這樣的人來到十里洋場嗎?”孔令錚突然說道:“不管你們在哪裡長大,不要忘記,你們骨子裡流的是華夏人的血,你們現在乾的是對不起華夏的事情,違背了自己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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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激動做什麼?”前田冷笑道:“我們是什麼人重要嗎?像我們這樣的人分佈在華夏各地,你們是找不齊的。”
孔令錚還想開口,楊硯卿說道:“夠了,說這些有什麼用,放了他吧。”
方副官首先一愣:“放了他,他可是井上的人,而且他還……”
孔令錚的眼珠子轉了一下,點頭道:“看在他全盤托出的份上,我可以放他這一馬,但是若有第二次,我一定不會手軟,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