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卿已經看到他們,大跳步走過來,身邊跟着齊石,齊石頗不情願地問道:“可以出來走動,看來傷沒事了?”
“關你什麼事,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纔好?”洪三恨恨地說道:“瞧你這幅樣子,要關心就真誠一點,不情不願的我纔不想聽。”
謝七扯了洪三一把:“何大夫還在呢,你少胡言亂語的。”
何大夫笑道:“我已經習慣了。”
何大夫看着楊硯卿,眼神中有些異樣的神色,察覺到這一點的楊硯卿便拱手道:“我們以前有見過?”
何大夫明顯嚇了一跳,他馬上搖頭:“不算見過。”
楊硯卿留意到何大夫說的是“不算見過”,而不是“沒有見過”, 看到他手上的工具箱,楊硯卿靈機一動,順便就看了一下何大夫的面相。見楊硯卿緊盯着何大夫的臉,齊石嘀咕道:“大哥的老毛病又犯了。”
“是在相面?”謝七問道。
何大夫不信這些,開玩笑說道:“楊老闆看出來什麼了?”
“何大夫印堂暗淡,鼻樑軟塌,而且眉目有煞氣。”楊硯卿說道:“我實話實說,請何大夫見諒。”
“聽上去似乎不太妙,不過不要緊,我先聽聽有沒有道理。”何大夫大笑道:“我自己的事情還是很清楚的。”
“這類面相的人往往會遇到極大的困難險阻,這些險阻雖然可以化解,但是隨時會讓人有生命之憂,行事必須低調謹慎。”楊硯卿說道:“相面只能看到表面,其實接下來還考驗人的推敲能力,大夫這個職業雖然會有險阻,但不至於讓大夫會有生命之憂,所以,我想一定不是指何大夫替人治病的事情。”
何大夫雖然極力控制,但他握着工具箱的手越發緊,面上的表情還算淡然:“楊老闆有什麼化解之言嗎?”
“長遠並無,只是最近嘛……何大夫最近要忌東北向,所以儘量不要往十里洋場的東北方向去,切記。”楊硯卿說道:“我爺爺曾說泄露天機會遭到報應,直接的反應就是折壽,我還不想早死,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
齊石想到了自己險些被砸死的那次,他一本正經地說道:“何大夫,我以我的性命向你擔保,千萬要聽大哥的,既然他說東北方向不行,你就千萬不要去。”
何大夫突然覺得心驚肉跳,他強擠出一個笑容:“好,幾位,我先回去了,告辭。”
何大夫別了衆人,迅速返回家中,他與洪門七姝住在同一個院子裡,剛進門就撞上謝一,他心中頓時欣喜,笑容已經止不住,謝一見狀心中也是溫暖得很:“回來了。”
雖然住在同一個院子,但平時要見到並不容易,只因爲這宅院很大,洪門七姝更是獨自住在邊角位置,因爲她們是女弟子出於庇護的目的,兩人互相看着,謝一就嘆了一口氣,何大夫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你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卻還要站在這裡,每一次都是這樣。”謝一說道:“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何大夫心中一酸,他有很多的話想對謝一講,這些話已經積累了兩年,卻只能融入自己的眼神當中,不敢往前一步,何大夫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上前握住了謝一的手:“謝一,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你,已經兩年了。”
兩年前,謝一受傷,何大夫第一次與謝一貼身相處,謝一的堅強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身爲洪門七姝的大姐,受傷的時候,眉頭也不皺一下,謝一就是這樣的女人,讓兄弟們忘記她女人的身份,把她當成了一個爺們,堂口議事,她也是唯一坐在大廳裡的女人。
可是何大夫覺得她讓人心疼,堅強得讓人心疼,兩年的時間裡,只要她有需要,他必然是全力以待,卻說不出來喜歡兩個字,謝一是明白的,她看自己的眼神他完全明白。
今天,他說了,因爲今天他有一件事情要去做,這件事情結束後,他或許就要永遠地離開洪門,離開謝一!
何大夫的表白讓謝一惶恐又驚喜,她像個爺們似地拍了何大夫的肩膀一下:“你終於肯說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何大夫突然抓住了謝一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隨即關上門,他欺身上前,兩人幾乎臉靠臉,如此近的距離讓謝一這樣的假爺們也紅了臉:“你,你幹什麼?”
“謝一,我不能騙你。”何大夫說道:“我是地下黨。”
地下黨三個字讓謝一恍了神:“你剛纔說什麼?”
“謝一,我是地下黨,我加入洪門是爲了更好地在十里洋場活動。”何大夫說道:“今天晚上我要去執行一次任務,完成這次任務以後,我就要撤出十里洋場,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