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件事,便是長老會議得到了一頭水麒麟,我以醫者的名義跟它聊過。水麒麟是王者之獸,有極好的象徵意義,如果它承認長老會議,將對恢復長老會議的聲望與威信有很大幫助。”
白痕將手探入崖壁,巖面如水紋盪漾開去,宛如攪亂的池水,他從中取出一面令牌.一個錦囊,“我代表長老會議與它達成協議,只要我們提供給它療傷的東西,它就爲長老會議坐鎮百年,那些東西都是天材地寶,本界難尋蹤跡,我已經着人去界外找了,到時會用你的名頭獻寶,這是界域政道會的入場令牌和些物資,你只管去歷練就行了。”
他是想將治好水麒麟的一半功勞放她身上,儘快提高她在長老會議中的地位,加深兩者聯繫,湛長風沒什麼異議,“我有數了,長老可否將所需藥材給我一觀,如果我在外碰到,可以收入手。”
“你有這份心就行。”白痕將記載了藥材的玉簡給她,說道,“山海界是一箇中世界,天地之廣,是這裡的數十倍,另有門派.城池.方國勢力交織,要注意安全。”
“那我去山海幾時回?”
“一年半載,在界域政道會開幕前回來,我也並不是非讓你在山海,只是那邊有人照應,比較方便,你想趁此去其他地方看看,也可隨時向那邊辭別。”
“謹遵長老教誨。”
白痕欣慰,他最欣賞她寵辱不驚.從容溫良的性子,不會因政道會.水麒麟這些事興奮激動.刨根問底,能快速做到心中有數,然後專注於所要做的事上。
“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吧,過幾天我便請人帶你穿越界門。”
“是。”
界門不是隨便就能穿越的,首先你要有脫凡的身體素質或者說足夠的防禦,抵得了虛空壓力,其次還要識路。
在衆神時代就存在一條星途,這條星途化爲萬千,連接着無數世界,只要大能闢開界門,就能接引星途,在這張大網中佔據一角。
網太大就容易走錯,每年迷失在星途裡,找不到迴路的可不少,新出界歷練的,往往需要引路人。
湛長風打算給司天監上一封拜帖,觀一觀他們的星途網與星界圖,熟悉熟悉星途路線和風雲界域的世界分佈。
司天監負責查探界外動向.監測星象,在這方面是最完備的,不過尋常人連司天監的門也進不了,更別說看他們的星途網與星界圖了,她有底氣上拜帖,還是佔了官身的便利。
“巡察使”.“巡察使”,進出藏雲宮這一路,與她見禮的修士不少,其中不乏地位較高的文官武將,似乎她離開陸地的這半年,未淡化別人對她的印象。
離近出口,湛長風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
站崗的守衛們彷彿威武的石像,面目冷如鐵,眼珠都不錯一下,路過的官吏們表情就微妙了,刻意放緩腳步,隱晦地打量着兩個相對走去的人,一人進一人出,一人丰姿英俊.相貌堂堂,一人從容文雅.君子如風。
如果是半年以前,雖知白痕長老很愛護湛長風這個後輩,然也不會將她與於慎放在一起對比,僅憑戰力榜第五的實力,還不夠和揚名已久的於慎相提並論。頂多羨慕一番,說她是白痕那方用來接替於慎位子的。
然隨着被瀛洲遣送出去的人踏及陸地與其他島嶼,她截殺裘萬尊,力敗兩位脫凡高手的消息越傳越遠,藏雲宮作爲各種消息彙集的地方,自然聽聞得更詳細。
於慎也殺過脫凡立威,但還沒殺過新秀榜前列的修士,前列的修士通常有大勢力在背後支撐,不好殺也不能殺,除非有充足的理由與對上其背後勢力的覺悟。
湛長風一去海外,就對上了錦衣侯,殺了他一個最強供奉,俘獲了他的三個供奉一個外援,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要是錦衣侯的供奉都在島上,哪能讓他被圍攻,最後死在顏家島的老太爺的秘術下。就算錦衣侯死了,有供奉坐鎮,海星也不至於那麼快分崩離析。
不管衆人怎麼揣測當時的局勢,湛長風的作爲對海星的影響無疑是非常大的,她的戰力也教衆多修士側目,連新秀榜脫凡第十九也能殺,簡直牲口。
但也不能說於慎沒敗過前幾的脫凡就比她弱,新秀榜認可的築基頭名,天賦和實力都必定獨一無二。
然在衆人眼裡,湛長風不再是那玩笑話似的“接替人”,而是勢均力敵者。
一名遠觀的官吏道,“湛長風展現的戰力太強大了,定也是身懷道種之輩,身懷道種就必會上新秀築基榜,奇怪的是榜上沒有她的名字,難道是隱藏起來了?”
聞言者不贊同,“隱藏名字不是最多能隱藏三年嗎,她出現在恆都已經將近一年了,總不可能是在近三年剛剛築基的。”
一人帶着看戲的深意笑,“別忘了點將臺對她的資質判定,要是沒點逆天的地方,能被判定爲零分?當初秦無衣在點將臺稱霸三年後,突然上了新秀頭名,只是此人隔天就離開此界了,新秀榜築基排名只變動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又變回了原樣,注意到的人很少。”
“!”都是在藏雲宮做事的,心竅不玲瓏混不下去,不管三榜怎麼變,離三皇寶樹最近的藏雲宮一定會得到第一手消息,事情又牽涉到秦無衣.於慎兩個風頭正盛的天才,怎會不引起轟動。
可事實上,到現在爲止,他們一點都沒聽說過,秦無衣曾擠掉於慎,佔過築基頭名的消息。
那就是消息被壓下來了。
爲了於慎的光環?
爲了他代表的長老會議?
兩人哪想會扒出這個秘聞,仔細打量抖出秘密的人,眼生,不知道是在哪位長老手下做事的。
那人也像是剛剛反應過來,笑道,“我以前是負責看守三皇寶樹的,所以知道一點,別亂說啊。”
“不會不會。”兩位官吏連連保證,再看門口即將相遇的兩人,心情別提多微妙了,湛長風有可能奪下築基頭名?還是說有人要打破於慎的光環?
“湛道友。”
附近的人都豎起了耳朵,血流沸騰,萬萬沒想到,於慎先叫住了湛長風,就像是專門進來找她的一樣,迎面就上來了。
“閣下是?”
於慎盯了眼她的布條,報出了名字。
“久仰大名,幸會,於將軍來藏雲宮,想必是要事,我就不擋路了。”湛長風錯開一步,示意他先行。
退得光明磊落,讓於慎有種被反客爲主的落差,但等白痕倒了,她便不足爲患,於慎笑道,“確實有要事。”
衆人想象的火花帶閃電並沒有出現,兩人打了聲招呼就各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