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主府門口喧喧嚷嚷,兩夥人爲了各自的利益鬥在一起,不遠處茶樓上有人望着這邊,俊逸的面上露出冷淡的譏誚,“珍珠島的氣數已盡,都在家門口打起來了,也不管不問。”
“那是因爲顏大人的良計奏效了啊。”說話的人眉眼皆帶喜意,“這件事拖了那麼久,終於快結束了,顏大人,是不是該給那朱有福添把火了?”
顏策無言,此人到底是從哪裡看出快結束了,分明纔剛開了頭。
那新島主竟如此知難而不退,連房契這檔子事都要接下,他雖有一定信心讓新島主也無法轉圜目前的局面,但相比新島主,他對朱有福的瞭解更深,更能把握他去按照自己的算計走,所以破壞兩人的交易勢在必行。
“傳音給爾弓,讓他將亂鬥引向島主府。”顏策朝身邊的侍衛吩咐了一句。
羊瞻喜意更盛,“此舉甚妙,一石二鳥,嚇一嚇那朱有福和敢跟我們搶買下島的湛長風。”
......怎被他一說,突然不想讓人傳音了。顏策最不喜自作聰明之人,偏偏錦衣侯給他派了那麼個玩意兒來協助自己,天天什麼事都不幹,各種恭維,外加歪解他的決定。
外面的錦袍修士接到傳音,立馬向身邊幾人使了眼色,隨即借與他打鬥之人的手撞向大門,暗中執一物頂在門上,門被那麼一頂,竟似被重物撞擊,一瞬便搖搖欲墜。
砰!
大門轟倒,錦袍修士站起來,“大家別打了,去找朱有福討個公道!”
“別打了,討公道去!”
小廝哪裡擋得住衝進來的百多人,早就在被踩了幾腳後滾到了一邊。
島主府的府兵被朱有福遣派去守船了,府裡就剩幾個沒什麼修爲的下人,這一羣人,沒什麼阻礙地就闖到了大廳前。
朱有福在湛長風面前不願失去了島主威儀,走向跑過來的衆人,“大家不要急,我都會解決的,咱坐下慢慢談!”
“那就請島主給我們好好說道說道!”錦袍修士臉上一副有商有量,掩在袖中的手已經握住了劍,只等着衆人將他包圍之時動手。
兩方距離越來越近,島主已經走到了大廳的門檻外,闖進來的衆人也快踏上連着走廊的十二層臺階。
突然橫來一根數丈長的藤條在領頭的錦袍修士面前抽下,尖銳風聲後,石板斷裂,地面上多出條一指寬的長痕。
洶洶氣勢如被一鞭抽矮了半截,衆人驚望而去,但見一妖立於屋脊上,月白薄衫,面容俊秀,帶着深山綠水的空靈飄逸。
此時又有二十幾道強勁的氣息接近,驚叫此起彼伏間,一道道身影踩着衆人的頭.肩,落在石階下。
“好熱鬧,一眼望去,滿院頭顱啊,借你們肩一用,還請不要見怪。”碩獄踏前一步,衆人便覺壓力陡增,頭皮發麻,險些聽成借你們頭顱一用,裝他個滿園。
錦袍修士抵住那二十幾人的氣息,心中翻起勁浪,竟然全都是築基,道行不俗啊。他們到底是哪裡來的,替誰做事?!
廊檐下的朱有福也被嚇了一跳,然見他們是保護姿態,興許是黃杜閣.湛長風的人,他回頭望了眼依舊靜坐養神的湛長風,走下石階,欲過碩獄身邊,跟這些鬧事者好好交流,“諸位別急,我答應過的一定會解決。”
碩獄眉頭一皺,伸手擋住朱有福。
朱有福瞧瞧胸前比他大腿還粗的胳膊,臉皮僵硬,仰頭望向九尺莽漢,“這位壯士,你是何意?”
“有什麼事站在這裡說就行了。”
悶雷似的聲音滾過耳朵,朱有福還可以說什麼,掩嘴咳了聲,“那些與我有關係的朋友請一個個到大廳來敘,至於房契事宜,新島主會解決,請過些日子再來。”
錦袍修士大聲問,“過些時候是什麼時候,這恐怕又是託詞。”
“對啊,你以前還說等島主府有錢了再說。”
朱有福心中微怒,這種賬賴到他頭上,他肯定不會掏錢,不拖着還能幹嘛。
“這話你們跟新島主講去吧,來來來,那個是孫掌櫃吧,我們去聊聊那批貨的後續。”
“就等着這句話呢,朱島主好信譽啊。”
朱有福攜着一名以前的合作者進入大廳,不管院子裡的事。
錦袍修士等人雖抱怨之語起伏,然也不敢再逞兇,光這二十四名築基修士就能把他們碾幾遍了。
他們之中大多是先天,只有十來個築基,且他們多專注營生,不用比,感受感受氣勢就知道根本比不過。
能進點將臺的修士,資質本就比尋常人高,加上常年戰鬥的磨礪,修爲.技巧各方面只會越來越深厚。
“不管我們了嗎,以力壓人吶,沒有一點道理。”
“新島主肯定不會管我們,那朱有福就是想撇清關係好逃跑。”
碩獄聽到傳音,洪聲道,“房契的問題,請於三日後辰時到島主府來,新島主會給你們一個解決之道,現在請諸位離開!”
“此話當真,別又是騙人。”
“定然是託詞,不過她既然敢約定時間,我倒要在那日來看看,究竟是什麼解決之道。”
一羣人疑惑.質疑皆有,也皆被趕了出去。
錦袍修士望了眼背後的島主府,狠狠一甩袖子,冷着臉閃進茶樓。
“大人,屬下失手了,沒能殺了他。”他遺憾,明明可以輕易得手,半路卻殺出了另一夥人。
羊瞻愕然,“殺?你爲什麼要殺他,殺了他誰把珍珠島轉讓給我們?”
他驚異地轉頭看向倚欄的顏策,“顏大人,這是你的意思?簡直糊塗啊。”
顏策頗感頭疼,誰能來把他帶走,“殺了他自會有新的人代替,交易也會作廢。”
他已經想好了新的人選,這新的人選是朱有福唯一的子侄,設計一番就能輕易倒戈到自己這邊,介時要拿到珍珠島易如反掌,可惜朱有福這次竟沒死成,珍珠島必然會交接到湛長風手中,平白多了波折。
“湛長風不是獨身一人來的嗎,那些是誰的人?”
錦袍修士,也就是爾弓,回道,“應是她的人,且她要在三日後的辰時會見所有要求島主府回購房契的人。”
顏策略有不安,此舉很自信,她到底會做出哪種處理。
“你過來。”顏策與爾弓耳語幾句,吩咐了事情,他必須再準備一個後手。
“屬下明白。”爾弓領命而去。
羊瞻激動道,“顏大人又有什麼良計,快說來聽聽。”
“你沒必要知道。”顏策冷淡丟下一句,走下樓梯。
羊瞻瞧着他離開,笑意漸漸消失,翻開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呦,火氣很大呀,可惜不是所有事都能用計謀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