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第一次聽見百里修對他直呼其名,驀然一笑,頷首道,“這個就勞煩你和晴兒給我安排了,我要報仇,自然也要有所準備纔是。”
百里修嘴角一勾,壞笑道,“要不要我幫忙?”
“看情況,”劉茂起身後,目光放得很遠,他摩挲着那隻被毒蟲咬傷的手指,若有所思。
冷意晴和百里修當即決定把他們兩個的新房設在百里府,這樣一來,就算到時候衛長軒故意搗亂,也不會擾到玉凌他們。
因着冷氏之前幫着張小剛料理成親一事,所以冷意晴便請了她幫忙佈置禮堂,而來不及做的喜服和鳳冠霞帔全部找玉凌藉了,突如其來的喜事兒也是給了兩人不小的驚喜,但凡成親用的東西,一一借出來了。
“晴兒,我這身子重,便不去你府上幫忙了,明晚再去恭賀。”玉凌把冷意晴她們送出張府,爲此表示歉意。
這一提,倒是讓冷意晴引起了注意,急忙交待道,“大嫂,明晚你和大哥都不要過來,我們還有……”簡單的解釋後,玉凌便打消了主意,又說道,“那你明晚早點把婆婆送回來。”
“好,你也自己照顧好自己,回頭娘回來的時候,你再安排給大哥納妾的事情,”冷意晴交待後才坐着張府的馬車離開。
而百里修和劉茂則是光明正大地進宮找玉琪去了,多找個靠山總是好的。
冷意晴直到用過晚飯之後,纔等來了百里修,而劉茂卻不見蹤影。
“人呢?”她朝他身後望了好幾眼,確認沒人才問道。
“在玉琪那裡,”百里修餓得飢腸轆轆,連着喝了好幾杯水才過癮,“劉茂一進宮就被宣妃請去了,還有那什麼勞什子的靖遠候的嫡長女,見過一眼就終生難忘了。”
“然後呢?”冷意晴見百里修興致頗高,頓時來了興趣。
“我說呢,皇上這麼好心,會把靖遠侯的嫡長女嫁給劉茂,原來她是……咕…咕……”百里修在肚子接着兩次抗議之後停了下來,難得地紅了臉說道,“肚子餓了。”
冷意晴掩嘴一笑,從臥房的炕几上拿了一盒子點心過來,打開蓋子退到他的跟前,說道,“吃吧,是今天在街上買的。”
百里修狼吞虎嚥地兩塊糕點之後才繼續說道,“那姑娘長得可真叫對不起父母,黑不說,還鬥雞眼,身材比劉茂還要魁梧,你說娶這樣一個女子回家除了辟邪還能幹什麼?”
冷意晴“撲哧”笑了出來,遞了杯水給他,嬌嗔道,“哪有你這樣形容一個姑娘家的?”
“你還不相信了呢?本來今晚玉琪宴請,可是我壓根吃不下東西,太影響食慾了,”百里修喝了一口水後,連着擺手,“真是太奇葩了,怎麼會有這麼醜的女子,長得跟男人一樣還嫁什麼男人啊?”
“哪裡會有這樣的女子?一般人家最不濟也是清秀可人得很,你可別把她給妖魔化了。”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百里修攬過冷意晴的要往臥房走去,在她脖間輕輕一嗅,滿足地嘆道,“你瞧我娘子多少美,就算那糕點難吃,我也覺得是美味。”
“輕佻,”冷意晴輕拍了百里修的肚子,聽見咚地一聲後就不敢拍第二下了。
冷意晴歪在大炕上,百里修卻如平時一般替她捏肩,繼續說着那位奇女子,“那小姐看到劉茂,猶如小貓見了魚,就差整個人撲過來了,還好有玉琪在,宣妃也沒多說什麼。”
“那明晚的拜堂可還繼續?”冷意晴不免擔心了,這人在宮裡,還能出的來不?
“放心,玉琪這是保護劉茂,免得被那小姐騷擾了,”說到着,百里修自己忍不住笑了,“你知道劉茂看到那女子什麼表情嗎?”
“什麼?”冷意晴忽然覺得百里修這一趟進宮完全是爲了取樂而去的。
“劉茂當時是這麼說的,”百里修拿起桌上的茶盞當做那女子,學着劉茂的眼神打量着,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病,姑娘你這是病,而且病得不輕。”
“那姑娘肯定氣得不輕了吧?”冷意晴腦中全是那小姐河東獅吼的樣子。
“錯!”
“錯?”冷意晴坐了起來,更是興致高漲了,“難不成那女子是傻的不是?”
“猜對了,我看八成這裡有問題,”百里修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笑道,“她不生氣,倒是把宣妃給氣得不輕了。”
“然後呢?”
“劉茂說自己出宮那麼久是去接心上人進京了,而且明日就要成親,權當是例行報喜了。”
冷意晴佩服劉茂的勇氣,要知道衛長軒之前上門要人的時候他可是全城被通緝的,後來皇上病犯又撤下通緝令改賜婚,如此待遇可爲是讓人從谷底一下子給拋到了天上,不知道美煞多少人了,“他倒是勇氣可嘉,不僅沒怨皇上冤枉他,反而找了個光明正大的藉口,這麼聰明的人,太子看來是不會放過了。”
“嗯,我們以前都低估了劉茂,你猜他明天會有哪些賓客?”
冷意晴瞥了百里修一眼,歪在了靠枕之上,“還賣關子呢,說吧。”
“王麗華,衛長軒,玉琪。”
“王麗華就是那奇女子吧?”冷意晴奇怪了,這人都要成親了,她還要過來慶賀?“看來還真是病得不輕,腦袋被門擠了吧?”
百里修聞言,淺笑不止,抱着冷意晴軟軟的身子,輕聲說道,“這不比較還好,一比較,我才發現我娘子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女,才貌雙全啊。”
冷意晴被箍得喘不過氣來,但是這誇讚倒是很受用,便得意地戳了戳百里修的胸膛,說道,“既然知道本小姐的好,那就給本小姐老老實實的,要是敢行差踏錯半步,本小姐割了你。”說完,朝百里修的下腹劈掌而去。
百里修趕忙加緊了雙腿,握住那纖細的手腕,嚥着口水,邪魅一笑,“膽子越發大了呀,這個時候敢開這個玩笑?”
冷意晴發覺他緊繃的身子,立刻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急忙討好,“很晚了,我們早點歇息吧。”
“你是在邀請爲夫嗎?”百里修連翻了幾個媚眼,看得冷意晴眼睛都直了,連忙踢了一腳過去,“別噁心我好嗎?你這樣讓我想起衛長軒。”
百里修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腕,脫掉她的襪套,伸手撓了上去,可是把冷意晴給癢得只討饒。
“行了,行了,我錯了,我不該把你和他混成一起。”
“這還差不多,”百里修被了冷意晴那花枝亂顫的樣子攪得心癢不已,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亂了心神,便急忙岔開了話題,“聽說,怕癢的女子最疼相公,不知道這話有幾分真假。”
冷意晴抽回自己的腳,急得穿着襪套,“管他真假呢,你要是不老實,鬼才疼你呢。”
百里修壓制心裡的衝動,故意板起臉,說道,“算我什麼都沒說,你想睡吧,我先去洗個澡,”說完,穿上鞋子,彎身進了淨房。
冷意晴見狀,急忙跟了過去,關切道,“你怎麼了,不會是我剛剛踢到你了吧?我記得我沒有踢到啊……”
“沒有!”百里修壓抑着聲音,故作威脅道,“快去睡覺,不然一會兒我也有你好看的。”
冷意晴訕訕地回了臥房,脫了衣裳就上牀睡覺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百里修終於出來了,他周身冒着寒氣,眉頭有些許透亮的冰晶,好像剛從冰窖裡出來一樣。
躡手躡腳地上了牀,可還是擾到了剛剛睡着的冷意晴,“怎麼那麼冰,不會又是洗冷水澡了吧?”
百里修親了她臉頰之後,揮手打滅了牀頭的小燈,然後關上帳子,時機未到,他是不會告訴她淨室下面的奧秘的。
第二天,冷意晴早早地醒了過來,顧不上百里修就去找阿薩了,而且還把昨晚宮中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才讓阿薩安心下來。
“晚上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能怪劉茂,知道嗎?”冷意晴不放心,還不忘叮嚀兩句。
“嗯,”阿薩正上着妝,思忖後,紅着臉說道,“奴婢知道了,但是那女子不能欺負劉大夫,不然的話,奴婢可不管她是什麼侯的嫡長女,到時候打一頓再說。”
“你啊,可不要在劉茂面前也這樣,他生性淡泊,你這一來,別把人家給嚇着了。”冷意晴忍不住打趣,她從未想過阿薩會和劉茂在一起,想來這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呢。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點分寸還是有的,”阿薩訥訥地回了冷意晴,正襟危坐,繼續讓冷氏上妝。
禮拜堂還有些時間,可府中的重要賓客卻已經上門了。
六擡大轎在門口停下來的之後,那王麗華的乳母王奶孃叫門了。
守門的侍女見她要吧轎子擡進來,按着冷意晴之前的吩咐,直接把人拒之門外了,“這位媽媽,還請裡面的小姐下轎,門房有小攆備着,小姐可乘小攆進去。”
“你這是不讓我們小姐進去嘍?”王奶孃趾高氣昂地問道。
“對不住了,這是我們百里府的規矩。”
“去你的規矩,給我滾開,”侯爺府的奶孃可真是厲害,一言不合就揚起手要甩向守門侍女了,可她沒料到的是,守門侍女輕鬆地躲開了,而她卻撲了空,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王奶孃嗯哼地起身,摸着被擦傷的手心,指着守門侍女怒罵,“賤蹄子,你可知道轎子裡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