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拿着空碗呆坐在院子裡,心裡五味雜陳,張小剛的話不無道理,只要冷意晴還是待字閨中,那琪王就是強娶了都行,冷意晴要是不同意,別人只會說她不識好歹。
難道真的和張小剛成親這條路了嗎?
“小青啊,小剛把藥都喝了嗎?”張大娘看到冷意晴愣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打斷她的思緒了。
冷意晴回神,爲了不讓張大娘起疑,拍了自己的腦門,驀然一笑,“姑姑,瞧我糊塗的,該洗碗了。”說完,急切地起身要走,因爲她不知道張大娘還會不會說一些她難以抉擇的事情。
“等一下也無妨,”果不其然,張大娘拉住了冷意晴的手,然後坐在她的身邊,看似有話要說。
冷意晴坐了回去,不自在地問道,“姑姑,您有事?”
張大娘拍了拍冷意晴的手,甚爲疼愛地說道,“小青啊,你來我們家也有五六個月了,我對你還算不錯吧?”
這一點,冷意晴毋庸置疑。
“其實我也想過了,我們家窮,我小剛配上你,所以他就算喜歡你也不敢說出來,姑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珏哥兒有個疼愛她的娘,聽小剛說了你的事情,大抵我也知道一些,要是你不嫌棄,和小剛成親,作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也好,只要能讓珏哥兒名正言順地叫你一聲‘娘’,就算我死了,也算是給孩子一個交代了。”
“姑姑,您別這麼說,”冷意晴見張大娘如此用心良苦,頗爲自責,其實,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只要和張小剛成親,那便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好了,姑姑不逼你了,”張大娘說完,拿過冷意晴手裡的碗拿到廚房洗去了,
冷意晴眯着眼睛望着秋日暖陽,七彩之光照得她有些暈眩,人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此時,她正是如此。
“叩叩叩,”冷意晴敲了三下門,聽到‘進來’的聲音之後,才推門而入。
“怎了麼?晴兒。”
“張大哥,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了,你定個時間吧。”冷意晴除了離開別無選擇,但是就怕再次離開還是會被琪王找到,倒不如再次瞭解。
張小剛笑得眼睛彎彎如月,強忍着喜色,應了聲‘好’。
既然是做戲,那就要把戲做足了。
張大娘找人翻了黃曆,挑了十天後的吉日,然後又上街採買成親用的紅燭紅紙紅綢等等物件兒,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家張小剛再娶似得,弄得幾乎南洲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冷意晴不清楚外邊的事情,直到她打開院門看到玉凌後才知道。
“你真要和張小剛成親了?”玉凌氣喘吁吁地大步走了進來,神色十分地怪異。
“是,日子就在五天後,寒舍太小,就不請公主大駕了。”冷意晴明確了日子,至少不會讓玉凌覺得她在說謊和糊弄。
“張小剛人呢,我要見他。”玉凌急得要往屋裡闖,冷意晴見勢攔住了她,忙問道,“他還在修養,公主還是不要打攪得好。”
“冷意晴,你讓開,”玉凌一把推開冷意晴張開的雙臂,‘嘭’地一聲撞開了門,張小剛驚愕之餘,急忙拉了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吞吞吐吐道,“你怎麼闖進來了?”要是他沒記錯,她叫琪王‘哥哥’,那她就是公主了。
“我問你,你真要和冷姐姐成親?”玉凌微擡了下巴,帶着一絲質問,那與生俱來的尊貴讓人難以忽視,更是讓張小剛無所適從地應道,“是……是又如何?”
“我不準!”玉凌一言反駁了張小剛,他疑惑地不知道怎麼問了。
“玉凌公主,這是小女子的私事,希望你不要再勸了,”冷意晴覺得玉凌看張小剛的眼神很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琪王何等尊貴,天下女子一定趨之若鶩,少了我他依舊如常,不是嗎?”
“和我二哥無關,”玉凌瞄了冷意晴又看向了張小剛,紅着臉說道,“我喜歡你,希望你不要和冷姐姐成親。”
啊!冷意晴聞言,整個人都愣了,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回想玉凌剛說的話,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張小剛更是詫異到要掉下巴了,結結巴巴道,“你……你開什麼玩笑,就算你是公主,也……也不能這麼玩弄我等小民。”
“玩弄你?本公主沒空,”玉凌爲了讓張小剛明白自己的心意,大聲地叫了出來,“我說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所以你不能和冷姐姐成親。”
冷意晴連忙走到門口,見張大娘不在院子裡,這才放心地把玉凌拉出屋子,來到堂廳裡。
“公主,您知道您剛剛再說什麼嗎?”冷意晴驚駭地後背脊發涼,一個公主向一介平民示愛,這要是傳出去,一會損了公主的名聲,二是讓張小剛無故成爲皇族的敵人。
“說什麼,我只是說我喜歡張小剛,想嫁給他而已,你別看他一介平民,卻是個很有膽量的男子,我喜歡。”玉凌倒是坦誠,單純的模樣很遭人喜歡,但是冷意晴卻覺得莫名的害怕,玉凌她難道還想左擁右抱不成?已經有了百里修,又想要張小剛?這成何體統啊!
“那您把百里修置於何地?您雖爲公主,可如此明目張膽地擁有兩個男人,世人怎麼看您?”
“什麼和什麼啊?”玉凌聽了,這個人笑翻在了椅子上,等她笑夠了,這才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淚,說道,“冷姐姐,你誤會我了,我又不喜歡百里修,怎麼叫名目張當地擁有兩個男人,我告訴你,我現在只想擁有屋裡那個男人。”
說完,玉凌俏皮地朝冷意晴眨了眨眼睛,悄聲說道,“本公主把百里修留給你,你可記得要好好謝謝我哦。”
冷意晴猶如雲裡霧裡,已經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公主,小女子……”
“冷姐姐,瞧你,什麼小女子小男子的,你就叫我玉凌好了,那些什麼尊卑貴賤在我這裡沒用,”玉凌十分灑脫,已經完全沒了第一次見面的那點兒嬌氣了。
“如此,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冷意晴不禁莞爾,玉凌毫無心機且大大咧咧的性子很合她的眼緣,索性就直呼其名了,“玉凌妹妹,你和百里修……”
“我和他什麼事兒也沒有,”玉凌擺擺手,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我和他都是被朝中那羣老賊給害的,沒事就攙和這些事情,明知道百里修不喜歡入仕,還一個勁地讓他和朝廷有關係,再說了,百里修長得又不帥,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玉凌個性獨立倔強,不喜歡別人安排她的事情,索性就把百里修也給否定了去。
“怎麼樣,我夠意思吧?也不枉我若心姐姐千叮嚀萬囑咐了,這下子我可輕鬆了,終於爲自己澄清了,”玉凌笑顏如花,盡是那樣的擔當,別說冷意晴自愧不如,就是堪堪男子估計也比不上幾分。
冷意晴驀然一笑,不止沒有感謝,反而正色問道,“那百里修可知道你的想法?”
“他?”玉凌聽了,笑得更歡了,“冷姐姐,修哥哥於我而言和玉琪沒什麼分別,他不澄清我們的關係也是爲了保護我,不然的話,那羣老賊肯定會千方百計再給我找男人的,我可不喜歡京城那些紈絝子弟,半分都不及張小剛。”
哎,冷意晴細膩暗歎,怎麼會是這樣的呢,若是百里修和玉凌沒有關係,那自己是不是根本沒必要躲了?
“冷姐姐,其實我覺得你和修哥哥更配一點兒,我二哥這人野心太大,萬一哪天成就大事,肯定會有不少女人,若心姐姐說你不喜歡……”
玉凌正說着,院門被敲響了,冷意晴急忙捂住了玉凌的嘴,朝門外喊道,“誰啊?”
“我是紫雨!”
玉凌一聽,剛還興奮的臉就頹敗了下來,“好不容易甩掉,又被她找到了,我怎麼那麼可憐啊?”
冷意晴給開了門,一看紫雨,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就幾日功夫,這人好像瘦了一大圈,臉色也極爲不好看,看來那巴豆粉的威力真的很大。
“公主,您怎麼能亂跑呢?可讓奴婢好找,您看看奴婢的衣裳都溼成什麼樣子了,您快和奴婢回去,要是不換身衣裳,奴婢準得生病,”紫雨一進來就是抱怨,說完,又拉着玉凌的手要離開。
“你生病和我有什麼關係啊,”玉凌小聲地嘀咕,不滿紫雨狗仗人勢,這人名爲她的丫鬟,實際是爲明王打探消息來着,因此,玉凌自然不會有好臉色了。
爲了讓自己和張小剛有個時間緩一緩,冷意晴順勢把玉凌送出了院子。
待張大娘回來後,張小剛將叫進了屋裡,說了好一會兒話纔出來。
“小青啊,”張大娘依舊這樣叫,冷意晴也是習慣了,“小剛都把事情和我說了,依我看,你和他還是今早拜堂爲好。”
“那姑姑的意思是……”也就五天時間了,冷意晴不介意提早兩天,看張小剛那樣子,是怕極了玉凌公主了。
“今晚吧。”
掌燈時分,掌家的大堂紅燭明亮,照得大紅喜字更爲喜慶了,冷意晴和張小剛牽着紅綢,正面而對,而劉大夫成了唯一的證婚人。
“一拜天地……”劉大夫揚聲喊了起來……
“噗噗”兩聲,兩隻紅燭盡滅,堂廳暗了下來,正當冷意晴疑惑的時候,響起了令她不知所措的聲音。
“晴兒,你成親怎麼也不叫我來觀禮啊?”
第一百二十六你成親怎麼不叫本公子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