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剛此舉不只讓冷意晴意外,更是讓玉凌側目,她還沒見過哪個男人幹這麼頂撞她這個胞兄的,見慣了宮裡阿諛奉承的人,突然碰上這麼一個人,倒是覺得十分新鮮。
“喂,你好像根本沒把百里修放在眼裡嗎?他要是知道了,一準饒不了你,”玉凌故意嚇張小剛,看看他膽子有多大。
“小姐,您說這話可就錯了,漕幫的少舵爺是什麼樣的人,小民比您清楚,他爲人仗義豪爽,又怎麼會是個胡亂使壞的人呢?”
張小剛此言一出,使得琪王眼瞳一凝,全身斂滿戾氣,“好一個仗義豪爽,那本王倒要看看,到時候他怎麼豪爽?是不是甘心看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他人做妻子?”
冷意晴一驚,連忙上前,屈膝道,“王爺,這是小女子的私事,還望王爺不要插手。”
“那好,不告訴百里修也行,那你做本王的王妃。”琪王說完,一把握住了冷意晴的手,霸道地要將人拉出相思堂。
冷意晴堅決不從,可琪王不鬆手,她幾乎是被拖着走了。
張小剛見狀,撿起地上的托盤就朝琪王砸了過來,琪王鬆手放開了冷意晴,這邊將托盤朝張小剛揮了過去,‘咚’地一聲,張小剛眼睛一翻,暈了過去。一股子殷紅的血慢慢地從他的頭上流了下來,冷意晴顧不上那麼多,抱起張小剛的頭,任她怎麼叫喚張小剛都是緊閉眼睛,不省人事。
“你們還站在幹什麼,快點給我請大夫,”冷意晴朝琪王和玉凌怒吼,紅着眼睛看着兩個罪魁禍首,恨不得讓兩人掃地出去。
“大夫?哪裡有大夫?”玉凌慌張得不知道怎麼辦,本是抱着玩玩的心思,這下子要是出了人命,讓她以後如何能安心呢。
“出門,左拐有藥鋪,”冷意晴邊說邊給手忙腳亂地給張小剛止血,可是隨着手裡的血越來越多,她的心一點點地沉下去了,一定不能有事,否則,她怎麼對得起張大娘和張珏兒。
“人呢,在哪裡,我瞧瞧,”劉大夫揹着藥箱急匆匆地趕來,看到地上那麼多的血也是大吃一驚,“小青姑娘,他怎麼傷的那麼嚴重?”
冷意晴哪裡顧得上回答,她抖着雙手不知道怎麼幫忙。
“你想去一邊歇着,讓我給張兄弟包紮一下,”劉大夫沉穩應對,看到冷意晴煞白的小臉,心疼地勸她離開一下。
冷意晴起身後,慢慢走到琪王的跟前,齜牙裂目道,“琪王殿下,你現在滿意了?現在沒人攔着你了,你要不要再強行把我帶走?今日我把話放下了,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也不會喜歡你,我寧願嫁張小剛也不會成爲你的王妃。”
“冷意晴,你……”明王沒想到張小剛會膽大地背地裡朝他下手,他面露愧色道,“是我不對,是我……”
琪王沒說完,冷意晴轉身背對,冷聲說道,“請回吧,我這小小的相思堂容不下你。”
琪王立在那裡說不出話來,造成這個局面不是他本意,他原想趁百里修還沒找到冷意晴先下手爲強的,誰知冷意晴的性子比以前更烈了。
“哥……”玉凌輕輕地搖了搖琪王的手臂,琪王嘆了一聲,扭頭出去了。
玉凌又走到冷意晴身畔,怯生生地說道,“冷姐姐,我哥他不是故意的,其實他沒有惡意,就是太愛你了纔會失控,你千萬不要怪他。”
“愛我?”冷意晴轉身面對玉凌,不削一顧道,“他是愛他自己纔會這樣對待別人,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呢,這樣做算什麼?真真是堪比一個強盜的行徑,虧得我外祖傾盡心力相助,原來,他根本不配。”
“冷姐姐……”玉凌還要說什麼,可是看着冷意晴的滿面寒霜,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玉凌公主,小女子與您不過是一面之緣,請不要稱呼小女子‘姐姐’,小女子承受不起,”雖然昨日冷意晴和玉凌的關係很融洽,可今日之事,兩人之間不可能再親暱得起來了。
“可我知道姐姐很多事情,雖然只是見過一兩面,可是若心姐姐和修哥哥經常說起你,我並不覺得一聲姐姐有什麼錯的。”
冷意晴錯愕,若心和百里修經常提及她?尤其是百里修,他怎麼可以在玉凌公主面前提自己呢?腦袋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吧,哪個女人會接受自己將來的丈夫心裡有其他女子?難道他因爲玉凌心思單純就可以如此恣意妄爲。
“冷姐姐,其實我和修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玉凌,你走還是不走?”琪王進轎子之前,催促玉凌離開,更多的是他不想自己妹妹說那麼多,只要百里修沒找到冷意晴,他都還是有機會的。
玉凌沒說完就走了,留下冷意晴腦子一片混亂。
“小青姑娘,過來幫一下忙。”
冷意晴聽到劉大夫的話,這纔回神,正色問道,“怎麼樣了,劉大夫?我哥他沒事吧?”
“哎,難說啊,”劉大夫搖搖頭嘆氣,這讓冷意晴很內疚,鼻子一酸,很想哭,打從來到南洲,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無助。
“我會盡我所能的,姑娘還是放寬心吧,”劉大夫不忍冷意晴如此難過,輕聲勸道,“我會用最好最貴的藥,儘量幫助張兄弟的。”
“多謝劉大夫,多少銀子都不是問題,只要人沒事,”冷意晴望了眼暈迷中的張小剛,胸口一熱,朝前傾身,吐了一口血出來。
“小青姑娘!”
“我沒事,”冷意晴朝劉大夫擺擺手,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跡,挺身站了起來,眼前一黑,滿眼金星,若沒手撐着,肯定跌坐在地上了。
“還說沒事,我瞧瞧,”劉大夫扣住冷意晴的手腕,凝神靜氣後放了開來,舒了一口氣道,“氣急攻心所致,休息一些就行了。”
“我知道,”冷意晴淡淡地應道,打從上次吐血之後,她就想平心靜氣定居在南洲,過着平凡的日子,沒想到還是被破壞了,那接下去的路該怎麼走。
冷意晴回到張家,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希望能得到張大娘的原諒。
“姑姑,若是你讓我離開,我絕對不會留下來,但是我有個請求,能不能等大哥醒了之後我再走?”冷意晴不是沒擔當的人,只有等張小剛醒了,確定他只是受了外傷才能放心地離開。
“哎,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別走了,就留下來吧,”張大娘聽了冷意晴的事情之後,哀聲嘆了一口氣,感慨道,“這都是命啊,我怪不得你。”
“謝謝姑姑,”冷意晴沒想到張大娘如此寬容,感動得笑出了眼淚。
“娘,困,困,要覺覺,”張珏兒擦着眼睛從外面進來,看到冷意晴就往她懷裡扎,冷意晴心懷愧疚,更是疼惜了張珏兒,抱起他輕輕地哄睡了。
三天後,張小剛終於醒來,有劉大夫的細心診治,他的傷口好得很快,而且還沒有後遺症,就是血流得多了,有些虛弱。
冷意晴關了相思堂,一門心思照顧張小剛,這又讓他有了希望。
這日午後,冷意晴正攪着冒着熱氣的湯藥,打算喂張小剛喝了下去。
“我該叫你小青還是意晴呢?”張小剛看着冷意晴,在心裡默默地描着她精緻的容顏,即使她還是滿臉土灰,可還是擋不住從內在發出的光彩。
“隨大哥喜歡,”冷意晴舀了一勺子給張小剛,見他不張口,輕聲問道,“這是怎麼了?無論哪個,我都是我,不是嗎?”
“不對,”張小剛怔怔地盯着冷意晴的雙眼,可她沒有迎上來,這讓他頗爲失望,“我還是希望你是白小青,是我的妹子。”
“那不就成了,”冷意晴盈盈一笑,把整個藥碗遞上去,“既然哥哥精神這麼好,你應該可以自己喝藥了,哦?”
張小剛望了眼黑漆漆的湯藥,眉頭都不待眨一眼地全部喝了下去,然後鼓起勇氣問道,“琪王仁義天下,你爲何不想成爲他的王妃?我雖然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但是一個王爺能這麼追逐而來,可見你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
面對張小剛的疑惑,冷意晴撇過臉去,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正過臉來,淡淡一笑,“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成爲王妃,那些富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我自恃沒有那個本事,所以還是喜歡當我的白小青。”
“那麼……”張小剛瞭解了幾分,頓時輕鬆了,“琪王現在知道我要和你成親,那麼我們接下去該怎麼辦?要是不做一場戲給他看的話,我怕他會不死心。”
這也是冷意晴爲難的地方,一邊是琪王的求親,一邊是張小剛的愛慕,無論哪邊都不盡她如意。
“晴兒,不如你考慮一下我的辦法,其實就是一個障眼法,到時候琪王一走,我便和你解除婚約,”張小剛難受得不知道心裡什麼滋味了,仔細一想,就是比剛剛喝下去的苦藥還要苦澀十倍。
冷意晴知道張小剛是爲她好,可是成親一事怎可如此兒戲,尤其是自己的心裡還住着一個人,好像這樣做很對不起他似得,“大哥,容我再想想吧。”
“好。”張小剛目送冷意晴出了屋子,待房門關上後閉上了眼睛,冷意晴那一顰一笑已經深入他的心底,若是有一天她離開,又不知道如何承受了。
第一百二十六你成親怎麼不叫本公子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