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斷腿的姑娘姓苗,叫苗靜瑜,是山西呂州知府的嫡長女。
餘志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將事情查清楚了:“皇后娘娘,這苗靜瑜之所以會去御花園,是有一次聽到臨川侯之女關小燕說太子用完晚膳喜歡到御花園散步。”苗靜瑜自知以她的條件,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當上太子妃的。所以聽到這個消息,她就想在御花園跟啓浩來個偶遇。結果太子沒見着,反而將腿摔斷了。
玉熙早知道這個苗靜瑜去御花園目的不純:“她的腿摔斷,是意外還是人爲?”
“是意外。她爲了避開花園裡的匠人,躲到假山上去了,結果不小心從上面摔了下來。”
玉熙嗯了一聲問道:“關小燕是怎麼知道啓浩晚膳後會去御花園散步的?”啓浩其實並不怎麼去御花園散步,反而是雲擎跟玉熙,只要政務不太繁忙,用完晚膳就會去御花園散步。
餘志說道:“我問過關小燕了,她承認自己是說過這話。不過她說自己沒有誤導苗靜瑜,她這麼說只是想讓其他人以爲她對皇家的事很瞭解。”
玉熙敲了敲桌子,發出叩叩的聲音:“還有呢?”爲了顯擺她熟知皇宮的事,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看似說得通,可漏洞百出。
餘志說道:“關小燕與譚姑娘關係不錯。不過並沒有證據表明,這事與譚姑娘有關。”有證據,她就直接將人帶過來見玉熙了。
關泰的次子娶了譚拓的侄女。兩家是姻親關係,關係親近一些也很正常。
這些秀女面上看似相處得融洽,實際上暗地裡爭鬥得很厲害。不過玉熙也能理解,一旦被選爲太子妃,那將來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現在大家相差不太大,可等選秀完了以後那可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正常的姑娘,沒有幾個能不心動的。只是有些人出手,有些人能剋制罷了。
玉熙也沒發表任何的看法,只是說道:“將這段時間的記錄整理下給我。”儲秀宮裡伺候的人,那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所以秀女們的一舉一動,都被記錄下來。
餘志點頭。
衆人都以爲苗靜瑜會被送出宮,卻沒想到竟然留下來了,還單獨住了個屋子。
儲秀宮屋子很多,有二十多間。苗靜瑜佔一間,對其他人並沒什麼影響。
尹佳佳聽到這消息非常不能理解,跟黃思菱說道:“她都覬覦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竟然不罰她,還讓她在這裡住着?”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麼想的。
黃思菱說道:“皇后娘娘估計是想讓她養好了腿,再送回家去。要就這樣送出去,外面難免會有揣測,於她名聲不利。”名聲若是壞了,以後也嫁不到好人家。
“皇后娘娘真是個好人。”她最崇拜的就是皇后娘娘,沒有之一。
高海瓊嘴角抽了抽。之前聽她爹提過,說皇后娘娘比皇上還恐怖。只是皇后娘娘太會裝,所以普通人都覺得她良善仁慈。
黃思菱看向高海瓊跟尹佳佳,說道:“這還只是剛開始,接下來的爭鬥會更厲害。我們這段時間要格外小心一些,省得被殃及池魚。”這些人爭鬥起來,纔不管是否會牽連其他人。或許對有些人來說,越多人出局越好,這樣他們被選中的概率就更大了。
高海瓊是知道黃思菱是個心思細膩想事周全的:“都聽你的。”
雲擎知道這斷腿的姑娘沒被送走,也很奇怪:“玉熙,爲何不將這姑娘送走?莫非你是想將這姑娘放在儲秀宮,讓幕後之人之亂分寸。”
“是太醫說她半個月內不宜移動,要不然這腿就會廢掉。”哪怕坐馬車也會比較顛簸,剛接好的腿是受不得任何的衝擊力。雖然這姑娘心思不好,但她也不想因爲選秀讓人成爲瘸子。
雲擎笑了起來,原來是他想得多了。
苗靜瑜斷了腿,開始兩天疼得不行,也沒心思想其他。過了幾天腿不疼了,她就開始在屋子裡罵給她假消息的關小燕。
其他秀女聽到罵聲都都縮在屋子裡沒出來。倒是譚傲霜在苗靜瑜罵了小半天后,去了苗靜瑜屋裡。
走進去一會,苗靜瑜的罵聲就沒有了。兩刻鐘以後,譚傲霜才從她的屋裡出來。
尹佳佳很好奇,問了黃思菱:“你說譚姐姐跟她說了什麼,讓她住了口?”
黃思菱想得比較多,苗靜瑜都罵了這麼久管事嬤嬤竟然不出來,這事有些蹊蹺。她總覺得,這裡面有事。
高海瓊沒想那麼多,說道:“不管怎麼樣,她不罵人了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住在同一個院落,有個在這裡罵罵咧咧,影響她們的心情呢!
黃思菱點頭:“反正我們又不想當太子妃,這些事還是不要摻和得好。”一旦多管閒事,可能就會將自己捲起來。所以,爲了小命着想,還是遠着是非。
高海瓊看了一眼黃思菱,笑着道:“還是黃姐姐通透。”
鍾婉婷此時卻是腸子都悔青了,她剛纔應該去制止苗靜瑜罵人,而不是去想其他的事。現在譚傲霜制止了苗靜瑜發瘋,肯定會在皇后娘娘那裡落了好印象的。畢竟未來的太子妃,可不能是個諸事不沾手的。
雖然外面都說她跟葉安柔勝算最大,但只鍾婉婷自己知道,她最大的勁敵不是葉安柔,而是譚傲霜。譚傲霜雖然沒有傾國傾城的容顏,但她在京城之中口碑極好,且又是宰輔的孫女。
宰輔可是皇后娘娘最倚重的大臣,分量很高。只這點,她的勝算就比自己大。從進入百花苑,她就暗暗觀察譚傲霜,結果卻愣是找不着一點破綻。沒辦法,她只能用迂迴的法子拿關小燕來試試水,結果反而給譚傲霜出頭的機會。
好在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她只要好好表現機會還是很大的。
聽到譚傲霜勸說了苗靜瑜,玉熙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就沒第二句話了。
沒安靜幾天,又出事了。一個秀女,突然臉上長了很多的紅疙瘩。那秀女照了鏡子,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嚇得直接暈過去。
經過餘志的調查,發現是這秀女用的面脂出了問題:“皇后娘娘,這謝秀女用的面脂原本是鍾家姑娘的。這謝秀女覺得她的面脂顏色很好,就跟她換了。”臉上起紅疙瘩的秀女是山東巡撫的嫡次女謝汐兒,長得也是明豔動人。
秀女之中,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玉熙的。這謝汐兒與鍾婉婷交好,互換面脂也很正常。可問題是,這面脂不是她們自己帶進來的,而是皇宮統一發放的。現在這面脂出了問題,那表明經手這些東西的人,都有嫌棄。
玉熙神色不動地問道:“太醫怎麼說?”
餘志嘆了一口氣說道:“太醫說就算治好了,可能也會留下痕跡的。”所謂的留下痕跡,就是會留下痘痕。不會很顯眼,但對一個妙齡女子來說,也是致命的打擊。
“讓張太醫一定要治好,不要留下任何的痘痕。”幕後之人也真夠歹徒的。對女人來說,容貌跟性命沒區別。
餘志點頭說道:“經手的人,我已經全都控制起來了。想必,很快就會出結果的。”
雲擎皺着眉頭說道:“怎麼又出事了?”那苗家姑娘摔斷腿的事纔過去沒幾天,現在又來個毀容的。這選秀,怎麼就這麼多幺蛾子呢!
玉熙神色如常地說道:“太子妃的位置太誘人了。”
雲擎對玉熙瞭解比較深,見狀說道:“你早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種招數在以前選秀之中沒少出現。”所以如今會有這些事,玉熙並不意外。只是讓她意外的是,皇宮內竟然有她們的幫手。這些年她側重點在政務上,皇宮內的事都是交給柳兒跟曲媽媽。現在看來,這皇宮內院也該清洗下了。
“若是有人選,還是及早定下來。”這姑娘毀容等於是毀了人家一輩子,這太造孽了。再拖下去,還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事。
玉熙搖頭說道:“若連這些場面應付不了,將來如何管理得好三宮六院的嬪妃。”
雲擎不可置信地說道:“你要給啓浩納妾?”他可是知道玉熙最討厭妾室了。可若不納妾,又哪裡來的三宮六院。
“我吃飽了撐得才幹這種無聊的事。”
雲擎不解道:“既然不準備給啓浩納妾,又哪來的三宮六院。”嬪妃可不就是小妾,只是名聲好聽點而已。
玉熙白了雲擎一眼,說道:“我是不想他納妾,可兒大不由娘。阿浩若要堅持,我們能攔得住?”
頓了下,玉熙說道:“當然,若是他能不納妾自然好。可凡事都有萬一,還是先將這些考慮進去比較妥當。”
“都已經摺進去兩個,要再出事怎麼辦?”他們也是有女兒的,若自家姑娘出了這樣的事還不得心疼死。
苗靜瑜是自己動了歪腦筋,她摔斷腿還可以說是咎由自取;這謝汐兒那卻是替人受過。玉熙說道:“我會讓人徹查這事的。”看着雲擎的神色,玉熙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會特別注意,儘量不讓這樣的事再發生了。”凡事都有意外,她也不能保證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