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擎是在用晚膳前才知道有秀女在御花園摔斷腿,有些奇怪:“我記得秀女是不能到御花園去的。”
玉熙點頭說道:“並不是人人都願意遵守規矩。”這個秀女爲何會去御花園自然要查清楚,只是在她進御花園那一刻,就被取消了資格。喜歡挑戰規則的人,肯定是要被淘汰的。
佑哥兒笑眯眯地說道:“那這人膽子還挺大的。”誰不知道她娘最重規矩,此人竟然敢無視她孃的話。
棗棗卻持不同的意見:“娘,會不會是被人算計的?”除非這人是豬腦子,否則不可能明知御花園不能去,還執意要去。
“餘志在查。”通過考試,只能看到表面的東西。只有將所有的人放在一塊看看她們的表現,這才能看清楚一個人的本質。
棗棗有些好奇地說道:“娘,我可聽說葉家姑娘跟鍾家姑娘極爲出衆。你是看中了葉家的姑娘,還是鍾家的姑娘?”
“還沒定論。”
棗棗覺得玉熙太無趣了,轉頭看向啓浩:“啓浩,這可是給你選媳婦,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呢?”若換成是她,肯定偷偷跑去看了。哪像啓浩,仿若選秀與他無關似的。
啓浩眼皮都沒擡:“着什麼急?”
棗棗被噎住了,轉而嘀咕道:“就你這性子,誰給你當媳婦誰倒黴。”
雖然聲音很小,可在場的人耳朵都好使,全都聽到了。雲擎惱怒道:“說的這是人話嗎?”這丫頭,一張嘴太臭了。
棗棗可不覺得自己有錯。
玉熙仿若沒聽到這話,坐到餐桌前。
用過晚膳,玉熙將棗棗留下,然後朝着她說道:“明日你就帶着長生回去。”
棗棗反應很快,說道:“娘,你是在爲剛纔的事生氣?娘,我又沒說錯。就啓浩這性子,肯定不是個知道疼媳婦的。”
玉熙面色難看地說道:“以前你們年歲小,說話口無遮攔也就算了。你現在都是孩子他娘了,說話還是不過腦子。”若棗棗剛纔說啓浩不會疼媳婦這話,玉熙不會生氣。可說什麼誰嫁誰倒黴,這話就太刺耳了。
棗棗覺得很委屈。
玉熙又丟下一句話:“以後沒什麼事,你也不要在宮裡留宿。金玉雖然對你好,但你也不能任意妄爲。”回宮可以,但住在宮裡就免了。
看着玉熙讓她回章華宮,一副不願跟她多說的樣,棗棗很難過。
雲擎看到玉熙,問道:“你說她了?”這孩子,確實應該好好說一說了。
“沒有。我只是讓她明日出宮,以後也不要總回宮住了。”說有什麼用。自小到大不知道說了多少回,棗棗當了耳邊風。所以現在,她也不費這脣舌。
雲擎猶豫了下說道:“你將她趕回家,她肯定又要說我們不疼她了。”
“只有讓她知道我們不再疼她,她纔會收斂。”只有讓棗棗怕了,她纔會去改變。否則,只會變本加厲。
雲擎有些不忍心:“到時候她又要說我們重男輕女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些人可能會這般想,但他卻從沒這想法。在他心中,兒女都是寶。
玉熙對雲擎性子再瞭解不過了:“封蓮霧會變得現在這幅人見人厭的樣,常氏佔了一半的原因。你不希望棗棗也變成她那個樣子?”當然,棗棗也就口無遮攔生活上比較依賴她們,大面上是沒問題的。不過爲了杜絕雲擎扯後腿,她就將情況說得嚴重些。
雲擎覺得玉熙有些危言聳聽,只是棗棗嘴巴不把門確實讓他很頭疼。
玉熙繼續說道:“我跟你活着還好說,啓浩就算對棗棗不滿也不會說什麼。可若我們沒了,她要再這般口無遮攔的啓浩以後肯定不待見她。”幼年情誼再深,可若不好好維護這一會糟踐,到最後姐弟估計會形同陌路了。棗棗與其他人不一樣,她是個女將軍。若是不得皇帝的支持,她這個女將軍肯定會被架空。如今對她嚴厲,是爲她好。
雲擎最後妥協:“都聽你的。”
夫妻兩人,說起來玉熙更狠得下心來。而云擎,受了那個噩夢的影響更心軟一些。
棗棗去碧華宮找柳兒。
柳兒這兩日胃口變好了,精神也恢復過來了。看着棗棗眼眶紅通通的,問道:“大姐,怎麼了?”
棗棗將剛纔的事說了下:“柳兒,自我出嫁以後爹孃就不再疼我了。”一點小事,就給她擺臉色。
柳兒很無語:“你總說爹孃不疼你,爲什麼就不自己找找原因?什麼叫誰嫁啓浩就誰倒黴,你覺得阿浩聽到這話心裡會舒服。”啓浩是太子,嫁給他以後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得是多大的榮光。
“這次是爲了他才選秀,可他卻無動於衷。”棗棗就覺得啓浩的反應,太冷漠了。
柳兒不跟棗棗講道理,只是說道:“若是我當着全家人的面說誰娶你誰倒黴,你會怎麼想?”
棗棗有些訕訕的,低下頭說道:“我這不是開玩笑嗎?”
“大姐,啓浩現在是太子,你平日裡對他尊敬一些。”頓了下,柳兒又加了一句:“大姐,有些話你說出口之前多想想。別弄得最後娘連宮門都不讓你進了。”要棗棗再這般肆意妄爲,她娘真可能會不準大姐進宮的。
棗棗垂着頭說道:“我以後會注意。”以後說話之前,還是多想一想。不爲其他,爲兒子,也得做到。要不然兒子以後也跟她一樣,怕是爹孃跟啓浩都不會喜歡了。
見棗棗將她的話聽進去,柳兒鬆了一口氣:“我現在已經好了,明日跟着你一起出宮。”她待在皇宮很舒服,可阿希在這裡卻不方便。
棗棗點頭,轉而又跟柳兒說起了秀女摔斷腿的事:“總覺得這事有蹊蹺?”好端端的跑去御花園做什麼。
這事不用說,肯定有蹊蹺了。柳兒說道:“這事你別管,娘會處理好的。秀女的事連爹都不插手,我們更不能管。”
怕棗棗不聽她的話,柳兒又加了一句:“插手不該插手的事,會遭厭的。”
棗棗笑着說道:“我也就好奇下。”就衝娘現在對她的態度,也不敢管這種事了。
柳兒勸說道:“可以好奇,但不能因爲好奇就去探究。大姐,我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有些事得避嫌。”
“長大真不好。”
柳兒聽到這孩子氣的話,哭笑不得:“長大是有很多的煩惱,但也有很多的樂趣。若你沒長大,哪來的長生。”有舍有得,這纔是人生。
棗棗也就是被寵壞了,又不傻:“柳兒,以後有事我跟你商量,你到時別嫌煩。”要再犯錯,說不準娘真連皇宮都不准她進了。
其實不止棗棗好奇,就是佑哥兒也很好奇:“大哥,你就真不想知道娘中意哪個?”
“這事不需要問。”啓浩被玉熙教得很好,是個非常合格的繼承人。
佑哥兒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當即一臉的佩服:“大哥,你竟然能猜測到孃的心思。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啓浩搖頭說道:“這十五個秀女,只兩個姑娘滿足孃的要求。”而玉熙的要求,與他自己的要求差不離。
佑哥兒狐疑道:“不會真是葉家姑娘或者鍾家姑娘吧?”說起來佑哥兒也時候當事人,這事自然也特別關注了。
啓浩賣了一個關子:“你說呢?”
“大哥,你可千萬別娶這葉家姑娘,我可不想要個眼睛只看天的大嫂。”什麼冷若冰霜的冰美人,既然是冰美人那就去天山上呆,嫁什麼人。
啓浩笑得不行:“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跟娘去說。”
啓佑可沒這個膽:“我若插手你的婚事,娘肯定會罰我的。”別看他是四兄弟裡最頑劣的,可他做的事從沒越過玉熙的底線。選太子妃的事,可不是他能插手的。
啓浩笑了下,沒說話。
啓佑極有眼色,見狀就沒在繼續這個話題:“大哥,剛纔大姐的話是有些不中聽,不過她自小到大都這樣,你別生氣。”
啓浩笑着道:“我沒生氣,只是覺得大姐都這麼大人說話還不過腦子,有些爲她擔心。”生氣還不至於,就是有些不舒服。
啓佑覺得這根本不是個事:“她也就在家是這個樣子,在外面還是比較靠譜的。”若她在外面還如在家這般口無遮攔,也混不到現在這個位置。
頓了下,佑哥兒又說道:“再者,有爹孃跟我們護着她,就算囂張一些又有何妨?”這親兄弟,可不就得給姐妹撐腰的。
啓浩嘴角上揚,說道:“小時候大姐可沒少打你,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護着她。”
啓佑樂呵呵地說道:“打是親罵是愛嘛!若我不是親弟,她還不屑管呢!”棗棗不會無緣無故打他,都是佑哥兒做了壞事。
啓浩搖頭,笑着說道:“在刑部呆了一年,倒是學得油腔滑調了。”佑哥兒能說這話,他很高興。親兄弟,就該擰成一股繩。他可不想像史書上的那些皇帝一樣,最後成爲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