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滷味鋪子,今日的生意是火爆了起來,阿楚跟着一起忙碌,過了午飯時間還在忙,唐言傾負責管理滷味這塊,阿楚和唐言毅則一起打理烤雞這塊,倒是忙的很,誰也顧不上誰。
辛解央今日沒出診,坐在對面的醫館裡,看着門對面的滷味店,排着好長的隊,怎生人那麼多。
“師父,今日再去買上一些,瞧着您喜歡吃滷味,聽聞有人說了,阿楚姑娘那兒做的烤雞味道也是極好。”天明一手拿着雞毛撣子,裝樣作勢掃着灰塵,一邊與辛解央說話。
“味道極好?你是吃過了?”辛解央看着對面,淡淡的問。
“那倒沒有,我們可不敢先吃,怎麼也得讓師父您先吃過之後,我們再吃啊。”
“嗯,今日你過去,買上一些,一直聽你說那燒雞好吃,我倒是也想吃一些,嚐嚐味道,看是否與臨安城的燒雞有區別。”辛解央說着,起身往後院走去。
天明楞了下,以爲辛解央是去拿錢,便跟着去了。也是啊,師父今天在這裡坐了一天了,也不曉是在看什麼,若說是瞧阿楚姑娘,可,阿楚姑娘已經成親了,瞧了也沒用,所以,天明覺着,興許是師父無聊了,找個地方打發時間罷了!
辛解央今兒是大方了,掏出一錠銀子給了天明,“拿着,多買點!”
“師父,今兒咱們只吃肉啊,這錢可以買好幾天的了。”天明抓着一錠銀子,想着,最近幾日要好好孝順師父,在外做學徒能吃上肉可不多見。
辛解央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清冷的轉身去了後院。
阿楚忙着把最先烤出來的燒雞切好,放到砧板上,還沒等一刻鐘,人就蜂擁而來,進行搶購。阿楚看着門口的人,輕聲招呼着,“大家都彆着急,慢慢來。”
“慢不來,阿楚姑娘,你們家燒雞到底是怎麼做的呢,味道真好吃,滷味還有麼?給我再來點,實在沒有,那個雞雜也行,給我稱點,我家老爺子牙口雖是不好,卻也愛在嘴裡嚼巴幾口,這不,天天嚷着要吃。”
“實在抱歉啊,因爲天氣還熱,滷味都天每天早上新做的,又怕晚上會剩餘,一般做的不是很多,中午的時候已經賣完了,雞雜也沒有了,眼下只有燒雞了。”
“哎呀,那明天我早點來好了,這燒雞呢?整隻燒雞都賣給我好了,我給你一錠銀子,可成?”中年男子,着急的看着阿楚,生怕她不肯賣。
只是身後還有一些人排着隊,阿楚頓了下,還是解釋道,“整隻燒雞,您一家人吃的完麼?”
“當然吃的完,我一人都能吃半隻。”來人看着阿楚,極力說着。
阿楚頓了下,用油紙把整隻燒雞包住,遞給了那人,“您收好。”
“多謝你了。”中年男子提着燒雞,火急火燎的走了。
排在身後的人有些不爽了,“就那麼一隻燒雞,全賣了,我們後面這些等着的人吃什麼?阿楚姑娘,你這生意要想做好,也要顧忌到大家才成。若不是這條街上只有你一家買滷味和燒雞,我們纔不來買的。是不是啊?”說話的是個中年婦人,矮胖,膚色黝黑,手中挎着竹籃子,瞧着是個尖酸刻薄的。
阿楚也不與她爭吵,和和氣氣的說,“出來做生意,不過是爲了掙錢,當然,多謝大傢伙的捧場,才讓我們小店生意火爆,不過,之前沒想到能賣的那麼好,倒是不曾多做,明天就多做一些。”
“阿楚姑娘,你們家不能只賣兔肉和雞肉,雖然也好吃,但是沒有大肉香啊,再加一些大肉吧,家裡的老人孩子肯定更喜歡肥一點的肉。”中間一個阿婆,對着阿楚喊着,顫顫巍的模樣,盯着肉攤子,光聞味道就饞的出口水了。
“成,既然大家都喜歡大肉,那明日就買一些,分開煮,這樣就互不干擾味道了。”阿楚站在門店裡面,與外面排隊的人說着話。
因爲裡面的爐子裡剛放了三隻雞子,正在燒烤着,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來。
今兒新招的一個胖胖的大個子,叫杜大力,之前是個火夫,在酒樓飯館裡面大小受負責燒這一塊的,阿楚這邊剛貼了招聘告示,杜大力就來了,阿楚是瞧着他辦事爽利,塊頭大,比渝州城這邊普通的男人要高上一些,直接就要了,好在不笨,阿楚簡單的教了下,立刻就能上手,當然新手避免不了被燙燒幾次,杜大力被燙着燒着也不埋怨,只會更賣力的幹事,倒是個極好的幫手。
阿楚正在前面說話,杜大力抹了把臉上的汗,急匆匆的從裡面出來,“東家,雞子不夠了,只剩下三隻了,我全烤裡面了,現在天色還早,您瞧着,要不要回家去取十幾只來?”
“裡面只剩下三隻了?”阿楚回頭瞧着他問,猶豫的做着決策。
“嗯。”杜大力點頭,看了下外面等着的人,若是再提十幾只雞子,店子裡還能再賣個七八隻,若是有人買成只的,肯定也差不多。
“不成,今日的賣完就算了,明日早上再做。連續好幾個時辰,大家一起幫忙,肯定也都累了。先把那三隻烤好的拿出來。”阿楚思忖想了下,做生意也沒有全部將就客人的,她從早上一直忙到現在也累了,在這裡幹活的都是自己的親人,錢是要掙,但犯不着這般累!
“是,東家!”杜大力快速轉身去了裡面,沒一會兒就提着三隻金黃色的燒雞過來。
阿楚微微閃開一點,杜大力把燒雞放在砧板上,後面廚房沒啥事了,他就站在一處看着阿楚。
“大傢伙彆着急,這是最後的三隻燒雞了,咱們也必要說誰全部買了,我片好,給大家按斤兩成,雞骨頭剔下來算我,只賣給你們肉,還是之前的價格,二十文一斤,大家瞧着可成?要的話,就先排好隊,一個一個的來。”阿楚說着,細刀開始剔骨,片肉。
“阿楚姑娘啊,給我一斤的。”剛纔的阿婆攥着一串銅板說。
阿楚笑呵呵的接着,快速的片好,往裡面多放了一個雞爪子。“阿婆,這個給你家大孫子吃。”
“哎呀,謝謝你啦。真是好姑娘呀!”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愛沾一點小便宜,見阿楚給她多了一個雞爪子,已經開心的不行了。
黑胖的中間婦人要了兩斤,阿楚多給了她一個雞脖子,一根雞脖子也不少了,阿楚給她裝好,輕聲到,“今兒是感謝大家在這裡等的時間太長了,就把本該我們自己吃的東西,都送給大家了,也只有今天呀,明兒這東西就要收錢嘍。”
“那我們吃了你們的東西,真是不好意思啦!”黑胖的女人,本來還耷拉着臉,這會兒立刻笑了起來,說着不好意思,那手比誰都拿的快。
一隻野雞,大概也就是十幾斤,二十斤不到,烤熟之後也不到十二斤,加上剔了骨頭,純肉的話,一隻燒雞能有十斤肉就不錯了,每多會兒,這燒雞就全賣光了,等着後面的人自然是沒得買了。
阿楚笑着和大家說了對不住,就關了門店!
這才大口喘息了下,“可是累死我了。”
“阿姐,你可真厲害,你怎麼能一箇中午不休息的一直和他們說話,我只是應付兩三句就快累死了,好在我賣的滷肉,都是做好的,只要撈出稱包一下就好了,你這燒雞,還要現場去切,真是難。”唐言傾心疼自家阿姐,立刻端了涼白開送到跟前。
“我也是沒法子,今兒忙到現在算是結束了。你們幾人都沒吃飯,傾哥兒你和小毅出去買點吃的回來。”阿楚坐在凳子上,想着一會兒吃完了,和大家一起走得了,她自己徒步走回去,實在是太累,她不願意走!
杜大力在跟前有些侷促的看着阿楚,“東家,俺們還不累,咱們店看着小,其實生意挺好的,要我說啊,再來十幾只也能賣完。”
“大力啊,你不累呀?”阿楚望着他笑道。
“不累,俺們都是做苦工出來的,這些算是輕鬆的了。”蘇大力笑的靦腆,有些放不開。
畢竟這是他第一天上工,在阿楚這個東家面前還是很拘謹的。
現在也閒了下來,阿楚擺手示意杜大力坐下,“坐下休息會兒,聽你口音,不像是渝州這邊的人,也不似臨安城的官腔。”
“是,俺們是臨安城往東的山東大量城的,三年前出來的,家裡那會兒大旱,就跟着家裡人出來做工了。”
“怎麼跑到這個小鎮上了?這裡應該比你家鄉還窮吧?”阿楚覺着,這邊算是窮的了。
“窮是窮了點,但是人好,而且吃的東西多,至少在這裡餓不死,我們家鄉一旱連樹皮都沒有了,渝州這邊從俺們來到這裡就沒旱過,能吃的東西可多了。”
“瞧你也是個老實人,好好在這裡幹,我能掙錢,自然你也能掙錢。”
“多謝東家了,俺們想好了,等掙了錢,就在這裡娶媳婦生幾個胖娃娃,不打算回老家了。”杜大力毫無心機的說着。
“你說,俺們?你是有媳婦了?”阿楚好奇,他說話的時候怎生喜歡前面加上一個俺們!
“俺們、不,是我,我沒有媳婦,我今年十五,想着等十八歲後再娶媳婦。”說道娶媳婦杜大力倒是帶了幾分害羞。
聽到他說自己今年十五,阿楚口中含着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這孩子才十五?怎生長的這般着急,看着像是二十好幾的面容。
“東家咋了?喝個水都能嗆着,你慢些。”杜大力緊張的看着阿楚,侷促不安的。
“沒事,興許是喝的着急了些,大力,你瞧砧板上還有一些雞爪子和雞脖子,你一併收拾了,瞧傾哥兒他們也會來,我們幾人先吃飯,都快餓死了。”
“東家你和公子們先吃,我等你們吃完再吃。”杜大力趕緊擺手,有些受寵若驚,下人怎麼能和主子一起吃飯。
“雖說你不和我們一起同桌吃飯,但也不能吃我們的剩飯,再說了,現在咱們人少,剛忙完,沒那麼多規矩,快去把砧板上的東西收拾下拿來。”阿楚起身,摸着腰,牀事和工作真心不能兼顧,累着呢!
杜大力快速收拾了砧板上的東西,放在盆子裡端着過來。
門店後面有一個小石桌子,正好是四人石凳,夠他們坐的。
“阿姐,我買了一些肉包子和素包子,又買了兩個青菜,正好出去的時候遇到李掌櫃的酒樓換了牌子,現在叫了什麼”小吊梨湯“挺文雅的名字,還說要重新加入一些菜,都像是從臨安城傳來的食譜。”唐言傾說着把打包好的菜放到桌子上。
“嗯,是李掌櫃回來了?”阿楚淡淡的問。
“回來了,估計這會兒忙着呢。”唐言傾說了句,因爲他手裡爆炒山珍,野味百仁,這兩個菜都從酒樓裡買的,他去的時候都沒瞧見李掌櫃,聽跑堂的小二說了句,似是回來了。
“沒什麼事了,趕緊坐下吃飯。”
包子、炒菜加剩下的燒雞雜物,以及一些的滷雞肝,完全夠四人吃的。
杜大力與東家和兩個公子一起吃飯,有些不自在,也不敢下手去拿,阿楚雖是沒說,卻也看在眼裡。
“大力,你儘管吃,等會兒剩下的包子和菜,你要是不嫌棄就帶走,也不曉得你家裡是否還有人。不過呢,你若是有什麼困難,只管開口。”
“東家,我怎麼可能會嫌棄,能有吃的就不錯了,我不嫌棄。我家裡還有一個異姓大哥,比我大五歲,不過雙腿瘸了,只能在牀上躺着,那裡都去不了。”杜大力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腿瘸了?怎麼不帶給大夫看看,說不定能治好呢。”唐言毅心直口快的說道。
“小公子,我們哪裡有錢啊,能混口飯吃就不錯了。”杜大力悶頭三兩口吞了個包子。
“吃點菜,不要擔心。我阿姐會醫術,明兒你來的時候把你大哥背來,讓我阿姐瞧瞧,看能不能治好?”唐言傾說着看向了阿楚,詢問到,“阿姐,能成不?”
“你小子把話都說滿了,我能說拒絕,趕緊吃飯,吃完了,都回家好好休息。”阿楚說完看向杜大力,“明天你就把人背來成了,能否治好,我可不敢保證。”
“多謝東家,我、您要是能治好我大哥的腿傷我就是不要工錢都成。”
阿楚笑看着他,“我們姐弟幾人也是窮苦人家的兒女,你放心,這個工錢不會少給你的,你能如此仗義的照顧一個異姓大哥,我幫點忙也不算什麼。”
人,都是有情義在的,杜大力一個再是普通的人都能做到這個地步,更何況她呢,舉手之勞而已。
吃過飯,天色也還早,阿楚也累了,讓唐言傾去套車,把鋪子裡盛肉用的木盆放到騾車上,只等唐言傾鎖了門,他們要走,杜大力還在門前站着。
阿楚擺手,“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不用太早來。”
早上她要煮好滷味,從家裡到鎮上也需要些時間,沒讓杜大力來,也是怕他來的早,只能在外面等着。
“是,東家,你們先走,等你們走遠了,我再走。”杜大力擺手,已經是秋季,卻還穿着短衫,瞧着有些可憐。
駕車,沿着街道,往回走,唐言傾坐在前面駕車,唐言毅和阿楚坐在一起,他貼着阿楚的身子坐着,十分乖巧,今天忙了一天肯定累的不行了。
杜大力在他們離開之後,提着手中的東西回家!
過了街口巷子,在一家低矮的小門戶前停下腳步,這是一個小套院,裡面住着三戶人家,一個是寡婦帶着個兒子,一個兒子帶着老母親,剩下的便是他帶着一個腿瘸的大哥。
三戶人家都是窮人,平常也不多說話,杜大力看了下門口坐着的小孩,又想到那不知禮義廉恥的娘,一個男人一個男人的往家裡帶,就是做暗娼生意的。杜大力心中明白,卻從來不去招惹他們,因爲他怕自己會被訛錢,那寡婦可厲害着呢,你看她一眼,她都能問你要錢。
杜大力提着東西快速進了屋子,張口對屋裡的人喊,“孫大哥,我今兒找了個活兒,東家很好,這不還讓我打包帶了一些熟食,比那些個饅頭好吃多了,都是乾淨的,那東家吃的時候很小心,這些都是沒動過的。”
坐在牀上的男人,二十幾歲的年紀,卻因爲鬍子啦擦不修邊幅顯得像個三十的男人,看到杜大力,纔有了些笑。
“又換了份兒工作,幸苦你了,要不是我這雙腿,也不會讓你這麼辛苦。”孫策坐在牀上,捶了下毫無知覺的雙腿,倒是沒有用發怒或者生氣,態度很平靜。
“不幸苦,當初你救我的時候,我就說了,我肯定會把你當成親哥哥一樣。孫大哥,你先吃東西,對了,我家東家會醫術,東家的弟弟人好,心底善良,幫我求了情,明天讓我揹着哥你過去,她說,免費給你看看腿。”杜大力說着,把小食盒裡的東西拿出來。
一張土砌成的牀,上面鋪着一張席子,孫策坐在上面,看着杜大力把吃的東西放好,這個小子,對自己真好!
“幸苦你了,我這雙腿算是廢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治好?”他差不多快認命了,畢竟這雙腿已經五年不能動彈了。
“不管能不能治好,先讓大夫看看,我尋思着,我那宋東家的醫術肯定很好,有句話不是說,厲害的人都不輕易顯山露水,她就屬於那種。”
“也行,看就看吧,只有有一點希望都要嘗試。你那東家看着極好。”還沒見面,孫策就覺着,杜大力的東家不錯,應該是個大好人。
“好的很,鋪子裡的人都很好,東家也說,他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孫大哥,不說這些了,你趕緊吃,等明兒我揹你過去就好了。”
孫策沒動手,手中抓着一本書,書籍很破,紙張頁發黃而破舊,最後面還有幾張像是被燒掉了只剩下半截,但是孫策手一直抓着,視若珍寶。
杜大力看着孫策,“孫大哥,你整日連睡覺都不放下的那本書裡面到底寫的什麼啊?感覺對你很重要的樣子。”之前杜大力一直不過問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孫大哥有些變得不一樣了。
“這是本奇書,之前我還悟不出裡面的東西,現在已經完全能悟出來了,師父的絕學,我算是繼承下來了,只希望能治好這雙腿,就能施展抱負了。”
“孫大哥,看你很厲害的樣子,這裡面是武功秘笈嗎?”男人對武力的東西都很好奇。
“不是,說了你也不懂,不說了,吃飯。多謝你小子養了我五年。”孫策誠信的感謝。
“不用客氣,當初我的命還是你救的。”
孫策自知身份特殊,這五年之中,對杜大力他一直不曾提及自己的身份,因爲雙腿殘廢,空有能力走不出去又有什麼用,便一直隱藏着身份,即便是現在,孫策也沒說自己學的是奇門遁術,講究的佈陣之法。好在杜大力傻小子不識字,也不多問,這才一瞞多年。
——
阿楚與唐言傾、唐言毅回到家,發現院子裡有人,程真與李赫、孔鯉生、楊震都在,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唐言傾推門牽着騾子進來,唐言樺立刻從屋裡跑了出來,看着阿楚,滿臉可憐,“阿姐,宋姐夫說你中午會回來,怎麼到現在纔回來?我們餓了一天,到現在都沒吃飯?”
“沒吃飯?家裡有米有面的,不知道自己燒點吃。”阿楚瞧着唐言樺道,實則指的是宋臨辭那廝,他們這是寧願餓着都不動手啊!
“宋姐夫忙着說話呢,從阿姐離開到現在一直在屋裡,我也沒去打擾,好餓啊,阿姐,你快給我做點吃的吧!”唐言樺抱着阿楚的胳膊,一個勁兒的撒嬌。
“好了,我去做飯,你去屋裡等着吧。”阿楚是真累,但是這個時候小樺找她要吃的,她不能說讓他自己去做吧!
傾哥兒和小毅也是累了一天了。
阿楚悶不做聲的去了廚房,這就開始準備做飯的食材,唐言傾也不說啥,直接過去,坐在鍋竈下燒火。
宋臨辭勾頭往外看,瞧見唐言毅,立刻起身,“今天的事就說到這裡了,你們都回去吧。”
“將軍,作戰方式你才說了一半,還有暗地裡招兵買馬的事,都沒講清楚吶?”楊震看着宋臨辭,奇怪,怎麼說的正好,突然就到此爲止了。
“蠢小子,起來,咱們該走了。”程真起身,臉上掛着笑,暗想,宋臨辭這臭小子,肯定是瞧見自個媳婦了,才趕緊起身要往外走。
程真以及孔鯉生四人往外走,阿楚這邊已經擀麪開始下鍋,聽到外面有聲音,她便走了出來。
“程大哥,你也來了,聽小樺說你們一直在談事,肯定還沒吃飯,先吃過飯再走吧。”阿楚笑吟吟的輕聲道,手上還沾着麪粉,姣好的容貌掛着恬淡的笑,禮貌而客氣。
“不用了,他們現在就要離開了,阿楚不用管他們。”宋臨辭瞧着廚房,說的裡理所當然。
阿楚看了下他們四人,肯定都是沒吃飯的,“別聽他的,留下吧,等會兒就好了,麪條下鍋,煮熟撈起來就能吃了。”
程真畢竟年長不好說話,孔鯉生倒是沒羞沒臊的道,“那就多謝嫂子了,我們正好餓的難受。”
看這四人顯然是不想離開了,宋臨辭也沒再往外趕,擺擺手,“你們去院子裡坐着,等着吃吧。”
“小樺你去庫房裡面把果乾拿出來給他們先吃着。”阿楚在廚房吆喝了一聲。
“知道了阿姐。”唐言樺往前走了幾步。
孔鯉生聽到果乾,也來了勁兒,“我和你一起去,當初曬果乾的時候,我還一起幫忙了呢。”
“什麼果乾?”宋臨辭好奇的問。
“就是用各種水果曬成的果乾,阿姐給我們曬的,說冬天也能吃上。曬了好幾罐子呢,甜甜的超好吃。”唐言樺回身解釋了下,和孔鯉生一起去看庫房。
庫房就是一個簡單的小倉庫,裡面放着藥草、藥丸、米麪等吃的糧食,自然果乾也放了不少。
孔鯉生一下抱出兩個陶罐的果乾,唐言樺還是有些不高興的,這個孔大哥,也太好吃了吧!
“嘿嘿,我拿的多了,小樺看着都不高興了。”孔鯉生笑呵呵的說。
原來他也看出來了自己不高興,唐言樺把一個裝着香蕉乾的陶罐放到桌子上,“我沒有不高興,是孔大哥太能吃,之前,他能一個人吃掉一罐子的果乾。大家也嚐嚐吧,很好吃的。”
“以後像孔鯉生這種非常能吃的,就不要再進家門了。”宋臨辭從廚房裡面出來,對着孔鯉生道。
大家一陣嬉笑,先吃了果乾填填肚子。
“好了,面煮好,你來給他們端出去。”阿楚在廚房裡喊着門口站着的宋臨辭。
“我來端?”宋臨辭不情願的問。
“嗯?怎麼,你不想端啊?”阿楚白了他一眼。回頭這賬再算,她不在家,竟然都不給小樺吃飯,大人餓沒事,小孩豈能亂餓的。
“阿楚姑娘,還是我們自己端。”李赫和楊震一起走了過去,讓宋將軍給他們端飯,饒了他們吧,這可不敢!
今兒做的是小蔥雞蛋麪,裡面放了麻油和醬油,味道香不說,顏色看着也是食慾大開,宋臨辭看着那一盆子的麪條被端走,暗自嚥了下口水。
“媳婦兒,我吃的呢?”宋臨辭回頭,看到阿楚已經刷了鍋。
“都在那一盆子裡呢,自己吃自己盛,我這腰都快累斷了,還等着我伺候你呢。”阿楚隨聲埋怨了幾句。
“是不是昨天晚上你搖的太厲害了,閃着腰了,回頭我給揉揉。”他說着伸手在阿楚身上揩了把油!
“別鬧了,去吃飯,我去屋裡躺會兒。”
“好,快去吧,等吃過飯我去陪你。”
“嗯。”阿楚點頭應了下,她累的很,想去空間裡呆會兒,但看宋臨辭這般粘着她的勁兒,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玉鐲空間有那麼一股子靈氣兒,在裡面呆的時間長能消散一些疲勞感,她在意的是這個!
阿楚到屋裡,順便關了門,唐氏三兄弟跟着又去吃了點面,吃飽了自己該幹啥去幹啥,也不用她管,回到屋裡,阿楚就全身放鬆下來了,進入空間,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躺在果樹的草地下,這渾身的力氣就足足的。
眯眼看着和外面不一樣的天空,空間裡的天空顏色更像是玉鐲的顏色一樣,翠**滴,猜不透是什麼東西,單單是看着就很舒服,裡面有淡淡的細微之風,飄忽一團團的雲彩,在這裡真養人啊!
阿楚感嘆一聲,小憩了會兒!
約莫宋臨辭快要吃好了,她便出了空間,瞧着窗子外面天色漸黑,不見宋臨辭,她下來牀,穿着繡鞋,正欲往外走,卻見宋臨辭猛地推開進來。
“他們四人都送走了?”阿楚看着他道。
“嗯,過了通道,已經回去了,媳婦兒,先讓我進屋。”宋臨辭喘息很重,臉色通紅,看着他眼神變了幾個顏色。
阿楚微微開了門,宋臨辭轉身進來,伸手一關,壓着阿楚抵在房門上,雙手開始扒開她的衣服,嘴脣像是在尋找一個可以呼吸的地方。
“你做什麼?宋臨辭,沒你這樣猴急的,我這身子還累的很。”阿楚輕微抗拒,欲要推開他。
“媳婦兒,不行了,我快受不了,渾身熱的難受。”宋臨辭急切的親吻着阿楚,伸手把自己的衣衫褪去,舉止輕浮而迫切,根本沒有平日裡那種溫情疼惜。
“你渾身熱?是不是發燒沒退,我幫你瞧瞧……。”阿楚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嘴巴卻被他親着,衣領也被拉開,他的頭一直往她胸口鑽,氣息滾燙,火熱灼人。
這不摸不知道,一摸下一條,“宋臨辭,你中了媚藥,誰下的?”阿楚推着他的頭,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平白無故的中了這等藥。
宋臨辭擡眸,眼睛紅絲布滿,“能治?”
“能治,出門左拐一直往下走,看見水直接跳進去,泡一晚上,明天就好了。”她冷眸狠心的說。
“阿楚,幫我,這次是我一時大意,我沒想到她們會來這招陷害我,要不是我定力夠,差點就栽倒了。”
“大意?我看你是活該,這等份量的藥能讓一頭公豬發情致死,全用在你身上,我就是有心也幫不了你。”阿楚算是清楚了什麼,應該碧蘿和青蘿出的餿主意,竟然給宋臨辭下藥,這是打算兩個人一起上啊,下那麼多的藥量。
“那你眼睜睜的看着我,爆裂而死,你想守活寡。”宋臨辭膩歪的靠着阿楚身上,左抱右抱,上下其手,他在找地方……。
“活該你爆裂而死,你先忍着,我去給你配藥,這種藥我可是第一次配,你有點耐性,等着。”阿楚扯開他的手,開門要外走。
宋臨辭見她走開,心中奇癢無比,伸手又把她拽了過來,“不吃藥,吃你,應該也能解了藥性。”
“我不行,照你這樣我會死的,明天我還要去鎮上開鋪子,今天絕對不行。”什麼情況?吃了其他女人給的媚藥,想在她身上得到解放,怎麼可能?
讓他狠狠的憋一會兒,看他能不能記住教訓!還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不會死,我只會讓你欲仙欲死。”宋臨辭雙目赤紅,身體變得極爲敏感,力氣大的嚇人。
阿楚被他突然抱在懷中,房門都沒關嚴實,裡面的牀上就開始地動山搖的晃動起來。
阿楚被他弄得難以呼吸,拉開牀幔,透氣,臉色緋紅透着不正常的白,宋臨辭這廝,雙手攀着她的雙腿,猛地一拉,又入了牀幔。
“媳婦兒,還不夠……。”
“宋臨辭,你最好給我住手,不然,明天,不,後面一個月我讓你當和尚。”阿楚低聲威脅,不行了,她快要死了。
“那是明天的事,今天不禁慾,怎麼舒服怎麼來。”這種不要臉的話,他說的時候不感覺害羞麼!
宋臨辭不知收斂,阿楚也沒辦法,自身沒什麼功夫底子,也不能護着自己,只感覺,這一夜過的,比之前大半年都要累的多,晚上她是昏睡過去,卻不知他是幾時誰的。
第二天!
因爲昨天說好了,今日要早些去鎮上準備開張的事,唐言傾起的很早,但是卻發現廚房裡並沒有阿姐在,他有些奇怪,眼睛瞧了下旁邊緊閉着的房門,阿姐怎生還不起來。他記得昨天阿姐先回房休息的,不該到現在還沒醒,他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敲一下房門。
沒等唐言傾去敲門,裡面的阿楚也醒來了,她是被疼醒來的,只感覺小腹墜墜的疼痛,又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流出,十分不舒服。她皺眉,突然便醒來了!
宋臨辭還在熟睡,感覺到懷中的女人動了下,他不睜眼,只是嘟囔了幾下,摟着她不許的架勢,“再睡一會兒,阿楚,乖一點。”
“乖你個頭,宋臨辭,要是孩子保不住,我立刻讓你滾蛋。”阿楚悶哼,感覺一陣腹痛,她盯着宋臨辭熟睡的臉,恨不得上前撕咬了他。
也怪她,是她太大意了,竟然連自己的小日子都沒算準,被以爲是月信來了,現在纔想起,她來小日子的時候根本不會腹痛,而且,還有出血的跡象。這纔給自己把脈瞧了下,脈搏雖是輕微,但能感覺出來,她小腹之中似是已經有了生命的跡象,怕是已經有了身孕。月份尚淺,應該是上次宋臨辭去臨安城的時候纔有的。
阿楚動了胳膊要起身離開,宋臨辭突然睜眼,立刻坐了起來,“阿楚,你剛纔說什麼?孩子。”
“我什麼都沒說,你給我起來,出去。”是悶聲低吼,帶着怒氣,看着宋臨辭胸口上的抓痕,全都是來自於她昨天賣力的功勞,一想到昨晚的胡鬧,她恨不得分分鐘踢走宋臨辭。
“阿楚,你與我解釋一番啊,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宋臨辭着急了,跪坐在牀上,瞧着臉色不好的娘子,怎生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事。
“我應該是有了身孕,但是你知道我的身子弱,想要個孩子很不容易,昨天你不要命的胡來,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這下你明白了。”阿楚冷靜的說完,擡眸一個冷厲的眼神投送過去。
宋臨辭如雷震身,嚇的不行,片刻之後,突然起身,開門大步要往門外走,“該死的,今天我就處理掉那兩個女人。”他走到門口,又折身回來,看着阿楚溫聲道,“阿楚,咱們去看大夫,孩子肯定能保住的,我們去看大夫,好不好,你別生氣。”
“我自己本身就是大夫,你說呢?宋臨辭,你再這般胡來,就直接給我滾蛋,我不要你了。”阿楚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始終沒說出和離的話。她對宋臨辭是有感情的,但是,昨天,他不該不聽她的話,若真是這個孩子沒了的話,她不敢保證自己會如何對待宋臨辭,所以,現在,只想讓他趕緊離開。
昨天,他的蠻橫之狀,不是因爲愛她,而是因爲被人下藥,昨天晚上,她不過是當了一晚上的解藥,而他還差點把她腹中孩子給做掉,想到這裡,阿楚恨不得立刻馬上撕了青蘿和碧蘿,當然也有這個男人,罪魁禍首都是他。
“別、別生氣,我們先趕緊保胎,你說如何做,我立刻去辦,等你保住了孩子,我立刻讓那兩個女人滾蛋,阿楚,我任由你處置就好,千萬不許說讓我滾蛋,不要我了的話。”宋臨辭緊張不安,真擔心,他們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出了事。
阿楚本是坐在牀上,突然來了感覺,她緊緊抓着被褥不說話,宋臨辭見阿楚面色異常,伸手抱住她。
阿楚推開他,“別動我,出血了……。”她帶着哭腔和自責的說。
“阿楚,如何辦?我現在去找辛解央過來。”宋臨辭走也不是,留也不睡,全身心的掛在阿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