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辭端着紅糖雞蛋到屋裡,阿楚正趴在牀上,看到他擡眸過去。
“煮了什麼東西?能吃麼?”讓一個不會做飯的男人下廚房,真是爲難他了,阿楚心中想着。
“紅糖雞蛋,正好我吃雞蛋,分你一點紅糖水喝。”他端着碗走到跟前,拿着湯勺,要往她嘴裡喂。
阿楚也不起來,就那麼趴在牀上,張口,含住喝下。
“嗯,挺甜的。”她喝了一口,看着碗裡還有雞蛋,頓時來了食慾,“你自己吃的完麼?”
“吃的完,沒煮你的份兒,你就喝湯,我吃雞蛋。”他故意咬開一個雞蛋,好像不太熟,裡面的黃兒還帶水,“不熟啊。”
“這樣半熟的雞蛋最好吃了,讓我吃一口。”阿楚雙手抓着他的胳膊要往嘴裡塞。
宋臨辭噙着笑喂她吃,“着急什麼,我煮着你的,快吃。”
宋臨辭煮的雞蛋,正是阿楚從空間裡拿出來的雞蛋,這些雞蛋一點都不腥,即使不熟,吃着也照樣好吃。
阿楚吃了三個,喝了一大碗糖水,飽腹之後,感覺小腹也沒那麼疼了。
宋臨辭把她剩下的雞蛋全部吃掉,躺在她身邊。
這時,外面天色已經大黑,透着窗子,可見外面的星辰與明月,聽着周圍的蟲鳴蛐蛐叫,舒暢又安心。
阿楚睡了一天,吃飽之後也睡不着,宋臨辭躺在牀上,阿楚便躺在他胸口,聽他呼吸一陣一陣,格外安心。
“你在家裡呆幾日?”她輕聲問。
“等你身子好了。”他一手放在頭下枕着,一手撫着她滿頭烏黑秀髮。
“我好了之後呢,你要去哪裡?”她繼續問着,話雖無聊,卻因爲是他們閨房之言,倒也不顯得無趣。
“我去趟臨安城,親自找蘇將軍辦點事。你若是不放心我,我帶你一起回去,這都一年之久,我也要回去給母親上墳。”他輕聲沉穩的說着。明明是個少年般的年紀,說出的話卻格外成熟。
阿楚有時候會懷疑,宋臨辭,真的比唐珞施還要小上三歲麼?
想到她前世的年齡,再看看宋臨辭這般的年紀,她突然覺着臉色爆紅,多了幾分羞愧。明明三十好幾的年歲,卻嫁給了一個年少好兒郎,他心智自然沒有辛解央那般成熟穩重,她憑甚嫁了年少兒郎,卻有要他過分成熟爲她着想。
在嫁給他之前,自己心中不是已經明白,他小,他幼稚,而自己需要去擔待的麼?
她爲自己的年齡大而心性幼稚,感到有些羞愧。
阿楚微微擡起頭,伸手撫上男子的臉頰,輕聲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這般年紀,該是努力拼搏的。是我不好,不該束縛你的拳腳,若是你能做天空中展翅高飛的雄鷹,就盡情的飛吧,我保證,絕對不會捆住你的翅膀。”
宋臨辭抓着她的手指在嘴上親了下,“有你在身邊,我也不願飛,怕飛的太高,摔着你怎麼辦?”
“我是與你說正經話呢,你別說其他的。將來,若真是有機會了,你要抓住,不能爲了我或者其他而固步自封。我希望你能走的更遠,做的更好。”她盯着他認真的說。
“嗯,好,聽你的。阿楚快躺下休息,別亂動,你趴在我身上,我都起反應了。”他悶哼一聲,嗓音有點變化。
“我有點好奇,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男人就沒有麼?”
“有,不過和你們女人不同罷了。”宋臨辭有些累,躺在牀上,沾牀就想睡。
“睡覺吧,看你也困了。”阿楚擡眸,在他眼睛上親了下,側身翻倒,睡在外側。
晚上起夜,睡在裡面不方便。
宋臨辭折身一手摟着她,這個夜,抱着她睡覺更甚舒服。
*
次日,宋臨辭睜眼,發現身邊睡着的人不在牀上。
倒是牀單上落了一片紅跡,是阿楚蹭上的。
他起身穿了衣衫,剛收起牀單,阿楚起身從外面走來。
其實,阿楚剛纔是去了空間,察覺到宋臨辭醒來,趕緊出來了。
小腹昨天疼痛,吃了空間裡煉製的藥丸,緩解了疼痛,臉色也好多了,嘴脣比之前的蒼白,紅了些,氣色好多了。
“這個給我,我去洗。”看到他胳膊上放着的牀上,阿楚立刻明白了,臉色瞬間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早上起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牀單上面,自己留下的血跡,因爲宋臨辭還睡着,她就沒管,沒想到,他卻撤了牀單下來。
“人都是我的了,這點東西你還害羞什麼,你身子不舒服,這牀單放着我來洗。”
“給我,先泡着不用你洗。”這麼尷尬的事,她還是想要自己做。宋臨辭的心她明白就好,動手洗髒牀單,那還是算了吧!
被她搶了牀單。
宋臨辭看着阿楚,摸了下她的臉,“瞧着比昨天好多了,昨天肚子疼的厲害,應該是沒吃東西的緣故。”
“嗯,興許是因爲沒吃東西才疼的厲害,今天好多了。”
昨天她是在排毒,毒素排的差不多了,今天身子自然就好了。她來月信一般就三天時間,到第四天的時候基本上已經乾淨,阿楚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瞭解的。
早飯依舊是宋臨辭做的,雞蛋粥,煮雞蛋,阿楚在旁邊打下手,終於做了個煎雞蛋。
所以,幾天早上的早飯是,雞蛋盛宴。
唐氏三兄弟,唐言毅起的最早,剛醒,看到宋臨辭,還楞了下。
“宋姐夫啥時候回來,我都不記得了。”
“昨天晚上。你幾時回軍營?”宋臨辭擡頭看了他一下,端着粥出去。
阿楚在他身後,拿着鹹菜和撿雞蛋以及雞蛋餅。
“我不打算回去了,先等宋姐夫你解決了外面呆着的那倆女人,我再回去,省的他們欺負了我阿姐。”唐言毅跟着他們,走到餐桌前,坐下。
“她們又找你麻煩了?”宋臨辭歪頭看向阿楚問。
阿楚輕笑,“沒有的事,她們還欺負不了我,再說,你覺着我會被人欺負不知回擊嗎?”
“也是,阿楚你得學的厲害點,性子不能軟。”宋臨辭想了下,覺着這倆女人當真是有些棘手。
飯後,阿楚因爲身體排毒中有些疲憊,就在家中呆着,宋臨辭便陪在她身邊,剛與阿楚瞧了會兒書。
門外就有人喊着。
唐言毅起身抽着鞭子就往外走,他聽到了是誰在外面喊,就是那兩個女人,碧蘿和青蘿。
“你們倆來這裡幹啥?皮癢了。”唐言毅脾氣極爲暴躁,尤其是對瞧不上眼的人。
“我們是來拿東西的,昨天公子說了,讓姐姐每日給公子準備好水果,你讓我們進去,問一下姐姐就知道了。”青蘿佯裝溫柔,掐着嗓子細聲說。
唐言毅聞言皺眉,“什麼姐姐、姐姐的,你們哪門子的姐姐,她是我阿姐,是給你們叫的麼?你們不過是兩個奴婢,見了我阿姐也應該叫聲夫人。”
“我們是蘇將軍送給爺侍寢的,身份和那粗鄙丫頭有別。”碧蘿張口回擊。她們若是生下子嗣,那也是有身份的在的,豈能在這個農女身邊當丫頭服侍她。
“你們本來就是丫頭,還裝什麼大家閨秀,我告訴你們,要是再被我聽到你們喊我阿姐,叫姐姐,看到我手中的鞭子了麼?我就狠狠的抽在你們身上,哼。”唐言毅說着,打開的門,猛地又關上。
阿楚和宋臨辭都聽到外面,唐言毅和碧蘿、青蘿的談話。
宋臨辭眉頭緊蹙,阿楚倒是顯得十分淡然。
她本不願去管,但是昨日下午蘇箬之來過,他親口說的要果子,阿楚想了下,對宋臨辭到,“我去去就來。”
她起身,隨即從屋裡拿了一些昨天唐言傾摘的果子,果子蔫蔫的,有些不新鮮,阿楚從空間裡舀了一些井水,灑在上面。
宋臨辭看着她提着竹籃出來,裡面放着甚是普通的水果,“阿楚作何?”
“是知縣大人要的,既然碧蘿和青蘿她們想送過去,就給她們送過去好了。”
宋臨辭看向阿楚,“蘇箬之爲難你了?”
“你知道知縣大人?”阿楚問他。
宋臨辭點頭,“知道,看來,我必須親自去臨安城了,本想再等一段時間,瞧眼下是等不了。”
蘇將軍這是要作何,弄了兩個女人在這裡還不夠麼?又讓蘇箬之出現在這兒?是真的預防他叛變站了別人的隊伍,還是想真的拆散他這剛成的家。
莫非是,對阿楚的身份,要深究?
宋臨辭最怕蘇以恆會拿阿楚他們姐弟的身份做文章。
雖說唐九齡被抄家,權勢潰散,但是唐九齡在朝之中有幾位素來交好之人。而且唐家還有個表姨還在宮中爲妃,若是有人想絆倒或者找宮中那位的麻煩,難保不是想要利用阿楚他們姐弟。
宋臨辭雖是想不到這些,但是,心中隱隱擔心,總覺着,事情沒那麼簡單。
單看現在蘇以恆對他的掌控的**,臨安城有很多他們不得知,但和他們息息相關的事情。
只等着一層黑布打開,顯露出來的又會是什麼?
宋臨辭不知,這個換了芯子的阿楚自然也不知。
唐言傾呢?他又瞭解多少?對於幾年前抄家之前的各種爭鬥,唐言傾知道的不多,但是絕對比阿楚知道的要多。
但是,這一切,都因爲阿楚帶着唐氏兄弟離開臨安城,而被人遺憾,若是他們再因宋臨辭,而被世人扒出來了呢?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他們還能有現在這般的歲月安靜麼?
未知的事情太多了,宋臨辭有些擔憂。
眼前的生活越加美好,越擔心後面可能出現的事情,會棘手難解。
*
阿楚提着竹籃子裡的東西走到門邊,瞧着唐言毅,“把門打開。”
“阿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先開門。”阿楚輕笑,沒脾氣般很溫和。
唐言毅不情願,慢吞吞的打開門,開門之後,對着碧蘿和青蘿惡狠狠的揮了下手中的鞭子。
“這是給知縣大人的水果,種類和分量都是剛好,也是今天新鮮剛摘,若是因爲你們的腳程慢而錯過了新鮮時間,那就不管我的事了。”阿楚說着,把一籃子的水果送了出來。
碧蘿和青蘿本就對阿楚不敬,去接東西的手,還故意轉了一下。
阿楚看着差點被打翻的水果,冷哼道,“這些水果,我只拿一次給你們,若是因爲你們的緣故而造成知縣大人沒水果吃,你們自己去請罪,和我沒任何關係,就是知縣大人過來,我也有理說得清。”
被阿楚瞪了兩眼,這兩人才安分的接住水果,連個話也沒講,直接就走。
唐言毅看着她們離開,不滿的嘟囔,“阿姐,你應該給他們剩下的爛果子,好的果子乾啥給他們吃,真是浪費。還有那個什麼知縣大人的,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我這就去用鞭子抽他個半死。”
“收斂你的性子,不許胡鬧。自古民不與官鬥,他還是蘇將軍家的公子,你這是要惹禍麼?”阿楚很嚴厲的說他。
“我現在功夫很好,我能打得過他們,誰也不能欺負我們。”唐言毅梗着脖子,一副強硬的樣子。
“是,你功夫很好,你去殺了那知縣大人,蘇將軍豈能放過你?若是你不擔心傾哥兒和小樺以及我的性命,那你就去殺了他了,只等你這邊殺了他,我們幾人立刻被人送到臨安城,午門斬首。”阿楚自知說的話,其中有些怒氣,但是這都是現實。
**裸的現實在他們面前,他們本就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了下來,怎生再去做那容易招惹禍端的事。
“阿姐,我錯了,我不該衝動說那樣的話,我心中是捨不得你和傾哥、小樺受傷的。”
“我沒責備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想到它可能帶來的後果,這個後果你是否能承擔的起。顯然,你現在還小。不懂也沒關係,等你長大就明白了。”阿楚看着眼前才七八歲的孩子,還是太小的年紀,不懂也是正常。
阿楚和唐言毅在門外說着話,宋臨辭就站在不遠處,瞧着他們。
阿楚剛纔對小毅說的那番話,其實他之前也不曾想過。可能是因爲自己沒經歷過阿楚經歷過的事,所以沒有那樣的爲後果考慮的覺悟。
在稱讚她聰明有想法的時候,卻也心疼她這般爲人着想。
*
當天下午,阿楚覺着身體有些輕鬆了,去山上轉了一圈,家裡放着的那些果子,她也沒讓唐言傾拿到集市上去賣,而是分了一些給村子裡的人,早期的荔枝是算下季節了,七月份那波還沒成熟,香蕉和芭蕉一直都在,層層的循環成熟,有的是五月份至九月份種植,次年的七月份到十月份才成熟收穫,若是上一年剩下的茬,次年的五月份到九月份可以採摘。
這個時期,阿楚還沒拿捏好,現在的情況,一般是,什麼時候成熟就什麼時候摘,什麼時候開始長果子就開始打理,畢竟她不是專門種果樹的。
宋臨辭和阿楚一路走向還未成熟的荔枝樹那邊,瞧着十幾棵樹上面結的果實,碩果累累。
“阿楚,這些荔枝能保存多久?”宋臨辭摘了一顆青色的荔枝,拿在手中。
青色的荔枝還未熟,但是個頭看着和成熟的荔枝大小差不了多少。
“成熟的話,也就能放幾天,若是像這個不成熟的,應該能放的久一點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帶一點荔枝去臨安城。”
“是送人麼?我們來的時候,還記得胡姓人家的嫂子,也不知現在如何了?”阿楚倒是記得他們走的時候,把房子給了的那戶胡姓嫂子。
“我見過他們家的孩子,倒是很好。”
“嗯,你帶一些也好,什麼時候動身去臨安城,我好頭天幫你準備好。”她輕聲說着話,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要去臨安城這件事。
“三日後。”他說。
三日,是一個數詞,說是三日後,完全可以延伸爲,三日之後……。
三日後的前一天晚上!
阿楚體內毒素排完,月信走的乾淨利索,她終於能淨身沐浴了,早早的燒了熱水,給自己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洗完之後,簡直是一身輕鬆。
她還想着,宋臨辭去了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她正想去空間看看。
這時候,卻聽到宋臨辭與唐言傾、唐言毅的聲音。
沒等她開門,宋臨辭就一身溼噠噠的回來了。
“你們去了溪水處,洗了澡?”
“嗯,帶着他們兩個在裡面遊了會兒,現在天黑了,沒人敢在那裡。”
“剛還聽到了狗叫聲,三隻獵犬跟着去了?”阿楚幫他脫了衣服,溫聲問。
“獵犬是高貴品種,傲氣着呢,沒跟着去,倒是那幾只土狗,下了水之後,胡亂折騰。”
“老黃快要下崽了,這幾日肯定懶洋洋的不願動。跟着去的應該那兩隻黑狗。”阿楚淡淡的說着平常無比的話。
聽到下崽,宋臨辭轉頭眼神暗沉的看着阿楚,“小日子可是走的乾淨了?”
“嗯,乾淨了。”她輕聲迴應,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今晚?”
“你說呢。”她反問他的問話。
“我說,一個字,做。”
阿楚呵呵輕笑起來,宋臨辭彎身抱着她,入了牀幔。
只見外面的牀幔,隨意搖晃,經久不停。
裡面陸陸續續傳來露骨的話和放浪的叫聲。
宋臨辭趴在她身上,低聲帶着大喘息,“現在可以麼?”
他問的是能否進去。
“嗯。”阿楚嬌聲應了下。
剛安靜會兒的房間,又是一陣歡愛聲響,陣陣萎靡之聲不絕於耳。
*
第二天,天剛亮,宋臨辭對阿楚說了,準備明天早上啓程去臨安城。
當天中午,李赫和孔鯉生一同趕來,似是宋臨辭有什麼事情要安排他們。
宋臨辭這是準備要遠行去臨安城,阿楚本想去鎮上的計劃便擱淺了,在家裡幫他準備東西。
阿楚看他們要說話,就先出去了,宋臨辭看着孔鯉和李赫二人。
“軍營裡的事先交給程真處理,這段時間我去一趟臨安城,孔鯉生你帶一些人過來,把從鎮上進村的道路而修一下,這段時間,儘可能的呆在家裡,確保阿楚的安全。”
孔鯉生看着宋臨辭道,“莫非阿楚姑娘有什麼危險?”
“蘇將軍的公子,蘇箬之在鎮上爲官,怕他找阿楚的麻煩,若是他再來,你先擋着一點。”
李赫聽到宋臨辭的話,皺眉問道,“將軍,你這次去臨安城,到底是爲何事?”
“外頭那兩個女人是其一。其二,還有別的事情,得去臨安城一併全都處理好。糧草的事,也該是讓蘇將軍清楚的知道我們需要多少份量。”宋臨辭已經想好,這次去臨安城當然還是以見蘇以恆爲主,畢竟這所有的事,幾乎都和蘇以恆有關係。
“看來將軍都想好了,將軍幾時啓程?”李赫再問。
“今天下午準備,明早出發。”
“將軍,我隨你一起,烽火村留鯉生一人就夠了。”李赫擔心宋臨辭這次出行會出事端,有些不放心。
“將軍讓李赫跟着吧,這裡,我保證能顧好,確保阿楚姑娘安危。”孔鯉生搶聲而說。繼而像是想到了什麼,看着宋臨辭問,“將軍,外面那兩個女人如何處置,一併帶回去還是如何?”
“先留在這裡,跟在我身邊多有便。先等我到了臨安城見了蘇將軍之後,再做定奪。”
帶上碧落和青蘿,一路上,肯定多有不便,他也擔心,自己若是帶着碧蘿和青蘿回去,阿楚肯定會心中不舒服,不如他先去臨安城看看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見他們三人一直在說,阿楚也不好打擾,今天天氣甚熱,她就做了涼麪,碗筷都準備好了,只等他們來吃。
唐言傾在屋檐下坐着,宋臨辭與李赫、孔鯉生的談話,他也聽了不少。
宋姐夫這次去臨安城肯定是去解決事情的,希望他能好好的處理掉那些雜事,不要傷了阿姐的心就好。
宋臨辭看到阿楚出來,知道午飯準備好,便結束了與孔鯉生和李赫的談話,步履輕鬆的走到阿楚身邊。
“吃飯了?”
“嗯,早就準備好了,看你們一直在說,我以爲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那就吃飯吧,幸苦你了。”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臉頰,盡是溫情。
孔鯉生和李赫對着阿楚喊了聲嫂子,宋臨辭是開心了。
阿楚是早就把野狼隊的兩個隊長當成一家人了,吃飯,自然也是在一起,像是家人一般,哪裡分什麼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午飯結束之後,阿楚回屋,宋臨辭也跟着進屋。
瞧他是有什麼話要說,阿楚沒講,等着他說。
“阿楚,明天早上我離開去臨安城。”
“嗯,我知道,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明天走的時候,我若是沒醒來,你記得拿。”
“碧蘿和青蘿先留在這裡,等我回到臨安城之後再定奪。”宋臨辭道。
“爲何?跟着你一路回去豈不是更好,這樣在路上還有人作伴,倒是不用嫌無聊了。”她笑着揶揄。
“擔心你會吃味。早就想好了不帶她們,你這小醋罈子,我可不想打翻酸了自己。”他說着,輕輕抱住她。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爲什麼會娶我?”阿楚擡眸,看着這個年輕的少年,他模樣俊俏,身材高大挺拔,又是個不大不小的將軍,有着那麼一股子衝勁兒,假以時日,得到重用的話,肯定飛黃騰達,位居權貴。
怎生,他卻瞧上她了呢!
“喜歡你就娶你做娘子啊,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爲何就看上你了,興許是你長的好看,興許我們上輩子就應該有緣分。”
阿楚嗤笑,“你倒是想的美,上輩子還與你有緣分了。”
“上輩子不求,只求今生現在,珍惜眼前人。說不出具體喜歡你什麼,就是想這樣抱着你,睡你,親你,讓你給我生幾個孩子。”
他張口,說的順暢了,竟然連心底最希冀的孩子之事也跟着說了出來。
阿楚動情的抓着他的手,“會的,一切都會的。”
她狡黠靈動輕笑,“你知道我爲何會嫁給你麼?”
“活兒好,能餵飽你。”他毫不猶豫的說。
“你啊,這腦子裡的東西沒一點正常的。我是覺着,你很真誠,你說喜歡便是喜歡,不參雜任何一點其他東西,我們在感情上是平等的,你家窮,我家也窮,只是,現在你變得越來越好了,我卻一直在原地踏步,似乎沒什麼變化。”
“你可不窮,你渾身都是寶,我就是今後再有錢,那也是你的。”他安慰道。
“嗯。”
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就是當我站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們是平等的。
阿楚想,宋臨辭在努力變強,自己也要努力一點吶!
——
次日清晨,天色不涼,阿楚果然沒醒。
想到她昨夜的熱情,似乎是吃不飽似的,宋臨辭心疼的摸着她臉頰,“乖乖的等我回來。”
他說完話,拿起桌子上的阿楚給他準備好的包袱,轉身,開門離開!
這時,在牀上睡着的阿楚微微睜開眼睛,看着房門被關上,聽着他漸漸離開的腳步聲。
宋臨辭出去之後,睡在家裡其他房間的孔鯉生和李赫,早就起來。
“將軍,李赫已經在村口等着。”
“我知道了,照顧好阿楚。”
“是。將軍你幾時能回來?”孔鯉生問完,有些尷尬的抓了下頭髮。將軍這還沒走呢,他就問什麼時候回來。
“時間不確定,從這裡到臨安城快快馬加鞭還需要一個月。你一定給我照顧好了阿楚,出一點的問題,回來我宰了你。”
“我保證,阿楚姑娘絕對不會有事,將軍你大可放心,咱們軍營裡的糧草就全靠將軍你的了。”
宋臨辭不理他,起身往村口去。
原來,李赫早就起來了,馬匹和路上吃的乾糧早就準備好了。
*
天微亮,阿楚醒來,走到小院裡面,唐氏三兄弟還在睡覺,孔鯉生起來就沒再睡了,把院子裡的木頭全給劈好,水缸裡的水也灌滿了。
看到阿楚,他呵呵的傻笑着。
“你倒是起的很早。”
“將軍走的時候起來的,正好天色都亮了,我也閒着沒事,就把院子裡的木柴和水都弄好了,阿楚姑娘你要做早飯啊,用我幫忙不?”孔鯉生在阿楚面前像個害羞的大男孩。
“早飯就不用你了,我來就成。不過,今天早飯後,咱們得去山上摘果子,中午還要送到鎮上賣掉。”農家日子,大抵都是這樣過的,看似很無聊,卻爲了生計而無可奈何。
“好,阿楚姑娘你放心,我已經告訴野狼隊的弟兄們了,中午讓他們都過來幫忙,那時候摘果子就快很多了。”孔鯉生笑的很燦爛,有種邀功的意思。
“全都叫來?這是作何?”阿楚吃驚的問。
“是將軍的意思,說讓弟兄們幫忙把山道兒給修建一下,至少能讓馬車從村口到這裡,其他的地方咱們就不管了。”
“你們還真是……。”
只修自己家門口的路,這事兒還真是,只有宋臨辭能做的出來。
“將軍這全是爲了阿楚姑娘着想,下次賣東西,就不用揹着竹筐到村外了,騾車我一會去修修,瞧着鬆散了不少。”
“那就麻煩你了,你去忙,我先做飯。”阿楚覺着,家裡像是又多了一個弟弟。感覺,還不錯!
中午去摘水果,約莫半晌的時候,突然從通道里面出來八個人,齊刷刷的站在瀑布空地處。
正在摘果子的阿楚,被他們嚇了一跳。
“阿楚姑娘,這就是咱們野狼隊的成員,今後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他們去做。”
“那麼多人,我們家可住不下啊。”阿楚看着眼前突然多出來的八個人,腦海裡想到的就是,家裡屋子太少,根本住不下。
“這個?”孔鯉生也愣住了。
唐言毅看着平日裡與他交好的人,過來了八個,自然是高興開心,但是他們沒地方住,確實是個問題,他也擔心。
“要是衣家之前住的木屋沒給那兩個女人住,現在就能給他們住了,可現在她們兩個住在木屋裡,這些哥哥們,現在住在哪裡啊?”唐言毅說。
“阿楚姑娘,我們幾個不用住屋子。大家都習慣了,走到哪兒睡哪兒,反正天不冷,我們睡在山上也成。”七八個人之中,一個年輕男子說道,此人面容普通,身高魁梧,站在幾人最前面。
孔鯉生看着他,“周青,你來安排弟兄們。這幾天你們要留在村子裡,做點活兒。”
“是隊長,咱們幾個就住山上好了。”
阿楚看着他們,都是粗野漢子,住山上自然可以,但山上到了半夜起風也會冷。
“這樣好了,今日我們去鎮上,幫你們買點用品,你們幾人先動手在山上搭建可以住的簡易棚子,家裡有繩子、乾草,你們都可以拿來用。”
“這樣也好,阿楚姑娘,我就和你一起去鎮上,也能幫忙搬東西。”
“好。”
阿楚笑着看向孔鯉生。
她發現,宋臨辭的這些弟兄們當真都是極好的人。
*
八個人一直跟着孔鯉生的野狼隊在野外,對於突然生活在明處,稍稍有些不適應,興許是沒見過外人,看到阿楚和唐言傾的時候,還會有羞澀。
這些人之中,阿楚覺着,當屬自己的年齡最大,不自覺的就把他們當成弟弟們照顧。
果子很快被大家摘好,裝好。這八個人本就是過來幫忙的,自然是要和村子裡的人照面,阿楚帶着他們下山之後,她與唐言傾,孔鯉生帶着果子要去鎮上。
周青帶着其他七人以及唐言毅,開始鑿石修建村口到阿楚家門口這條小窄道兒。
阿楚到了鎮上,先把水果送到李思淼那裡,裡面的人在結算銀錢,阿楚站在一側與李思淼說了會兒話。
“阿楚姑娘,近日這水果可有多的,不要太過於成熟的那種。”
“嗯?你要這個做什麼?”聽到李思淼的話,阿楚這次想起,宋臨辭說讓她準備的荔枝,好像她忘記給他準備了,哎呀,她這記性,真是夠壞事的。
“是臨安城那邊有個友人,最是喜愛吃水果,我想起阿楚姑娘這邊有新鮮的水果,也足夠珍貴奇異,若是能給他送有些,他肯定極爲高興。”李思淼擡頭看着阿楚笑了下,繼續算着賬。
“這樣啊,有是有,只是不知道李掌櫃你想要哪樣的?”阿楚輕聲道。
“我想去阿楚姑娘的山林裡瞧一瞧,可成?”李思淼問。
“當然可以,你什麼時候去都成,但是,山路崎嶇,怕你嫌棄。”阿楚笑着說,有些好奇李思淼是爲誰摘果子,做到這般親力親爲。
“不嫌棄,去摘山上的果子,自然是要走山道。明日清晨早飯後,我便去烽火村,摘了果子之後,還需要立刻送到臨安城。”
阿楚點頭,“好,那我就在家中等您。”
“不必客氣。”
李思淼說完,這銀錢也算好,阿楚從籃子裡拿出幾顆蘋果,送到他櫃檯上,“這是院子裡種的果樹結的,我吃着很好,您也嚐嚐。”
這個蘋果是她從空間裡面摘的,有五十個,往給蘇箬之那籃子的水果裡放了三個,現在給了李思淼五個,她還要去雜貨鋪那裡,拿出三十個,打算換錢,剩下的打算給辛解央醫館裡的人,嚐個鮮。
畢竟這蘋果是剛摘第一季,果子雖是不夠完全成熟,可好在水分充足,清脆可口,酸甜適中。
李思淼抓起一顆,瞧着,笑道,“阿楚姑娘好生客氣。”
“我不與你客氣的,吃着吧,我還要採買一些其他東西,就先走了。”
阿楚笑着出去,手中銀錢足足的,李思淼倒是不曾虧她一份錢。
阿楚不知,在這聲音當中,雲權有交代,在不打擾到阿楚生活的時候,能幫就要一直幫,李思淼這才每次都是以高價買了阿楚的東西。暗中做了手腳,只是不曾被阿楚發覺而已。
*
去了雜貨鋪,賣了水果又買了用品。
對於這個能讓自己掙到錢的姑娘,錢掌櫃是十分喜歡,每次見到阿楚都笑的眼睛睜不開了。
“上次的果子給的少了,這次多拿點,前街的王小姐,后街的孫小姐,經常吃這個水果,非常喜歡,尤其是你那山上的荔枝,水多汁兒甜,真別說,我家婆娘也喜歡吃。”
“當真這麼喜歡啊。”阿楚笑吟吟的道。
“那是自然,所以我說,阿楚啊,你往我這裡多放點水果,我賣的錢多了,你不也掙得多嗎?這個就是上次你留在這裡的水果掙的錢,足足有十兩銀子呢。”錢掌櫃說着,把一個錢袋子給了阿楚。
阿楚接到手中掂量了下,笑着說,“我都掙這麼多了,那錢掌櫃自然也掙的不少了。”
“這個,咱們這不是一起掙錢的麼。”
“那,我在這裡多買一點東西,你可要給我算便宜點,這是一筐子的水果,你先拿着賣。還有這個,這個是蘋果,和街上那些野果子不同,這個果子能否掙錢,就看錢掌櫃這張能說會道的嘴了。”
阿楚爲什麼要和錢掌櫃合作呢?因爲錢掌櫃開着雜貨鋪,鎮上乃至各個村莊的人,來到鎮上大都是來這裡買東西,錢掌櫃這雜貨鋪開了有十幾年了,大家也都熟悉這裡了,一旦需要東西,立刻就想到了錢掌櫃。
錢掌櫃這人雖是尖酸刻薄,但是在做生意上,他卻沒有坑蒙拐騙,東西雖是次了點,但價格卻也低,錢掌櫃不講究質量,他要求的是自家雜貨鋪裡的東西賣得出去,那就成了。
這人到底是開了十幾年的雜貨鋪,有經驗。阿楚自己呢,生性不愛多言,對於在街頭上招徠客戶,她是張不開那個口。而且,錢掌櫃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管他前街還是后街,他能挨家挨戶的去賣東西,阿楚這個可做不來。
如此,便想到與錢掌櫃合作!
阿楚提供水果以及野味,錢掌櫃就上門去賣,這一來而來的就熟悉了。
阿楚這個供貨商和錢掌櫃這個代理商熟悉了,錢掌櫃又因爲與那些高門大戶裡的奶孃、丫頭、小廝熟悉了,賣了東西給他們,這樣錢掌櫃也能在公子哥、小姐們,面前得了好。
如此,大家共贏獲利,其樂融融。
阿楚從雜貨鋪裡拿了一些布料和被褥,以及碗筷、席子等物,孔鯉生和唐言傾拿着,錢掌櫃撥弄這算盤珠子,嘴上念着價格,一起算下來,直接給阿楚報了總數額。
“這些東西的錢,就等着下次結算水果錢的時候,錢掌櫃直接扣下好了。”
錢掌櫃看着阿楚,點頭笑着,“也好,也好,這次你留下的水果多,等我賣完了,肯定能掙不少錢。”
“如此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