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殺伐決斷的沈依依在第一次面臨這樣事竟然回不過神!
而三天後,她驚然發現左亭衣不在身邊!
她現在只想要去告訴他,她有了他的血脈。
可是,她這一擡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醫館內。
不管怎麼說,她一定要找到左亭衣。
她若想走,誰也攔不住她,入夜,她換了黑衣,避過外面的所有暗衛,騎馬回到左府。可是意外的,左亭衣也不在。
她這才記得三天前,好像聽聶小樓說起過,左亭衣不在府中,看着空蕩蕩的書房,自從她與左亭衣成親之後,書房打掃的工作都是由她親自安排人負責,她推門而入,沒有左亭衣的吩咐,沒人敢隨意進出這書房,看到桌案上積下的微塵,左亭衣三天都沒有回過府?
沈依依眉頭蹙着回到水榭。
水榭的軟榻上凌亂丟着一件朝服,看樣子左亭衣回來過,匆匆換過衣衫後又離開了。她伸手拿起那件衣服,上面好像還殘留着左亭衣的氣息。
她拿在手中,細細算來,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到左亭衣了,她真的好想他。她把左亭衣的衣服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的挨着,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真的住進了自己的心裡。
忽然,沈依依手一頓,她用力嗅了嗅,不對!
她把衣服反過來,目光凝聚在衣服之上,這衣服上的香味有些不對勁,不像是他平日用的杜若薰香,左亭衣身上都有着輕淡的杜若清香,可是這香味異常的濃郁,根本就是女人的脂粉味。
而且,她還隱隱覺得這香味自己在什麼地方聞到過,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沈依依心裡有了疑問,左亭衣素來嚴苛,尋常女子根本就是近不的他的身,更別說讓他身上沾染上這種香味了。除非兩人之間有着親密的接觸!而她才離開半個月……
“不會的!”沈依依把衣服丟在軟榻上,她搖了搖頭,“亭衣不會是那種人,我相信他。這一定是無意中沾染上的。”
她兀自說着,快步走出水榭,可是就在出門之時,卻還是忍不住看了那衣服一眼。
三天了,他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沈依依趁着沒人發現出了左府,她一人走在街上,天色昏暗,她一個女子冷冷清清的走着,臉上疑雲滿布。
她選擇相信左亭衣,可是許是懷孕的緣故,心裡驟然一下涌出無數的想法。
忽然間,一輛馬車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差點撞到了她。車伕脫口罵了一句找死啊!
沈依依心裡一團的怒火正找不到發泄的地方,她驟然冷眸一橫,“你說什麼?”
車伕一怒,順手一鞭子就對着沈依依抽了過來。
沈依依眼疾手快看準來勢,一把揪住馬鞭在手肘上這麼一挽,就要把那車伕從馬車上給拽下來。
“住手!”
馬車裡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
簾子被挑開,沈依依定睛一看!
嗬!當真是冤家路窄,馬車裡竟然做的是沈依瀾!
沈依瀾也格外詫異在這裡遇到沈依依,不過看她一人一襲黑袍在路上孤零零的走着,頓時心情大好!
她說道:“原來五姑娘。”
沈依依斜睨了她一眼,“難怪,有其主必有其撲。”沈依依說罷,鬆了手,不打算再做理會轉身就走。
沈依瀾看着她,心如電轉,此刻,大月王朝的賢王出使商朝。今日,文武百官都奉命帶了家眷參加晚宴,她也接到旨意,匆匆趕往皇宮。可是身爲左亭衣刑部尚書夫人的沈依依卻一個人反着方向而行。
想到之前聽左府放出的消息是左夫人抱病在身,現在看她身體力健的模樣,哪裡有病纏身。
如果不是,那麼左亭衣爲什麼要撒謊?不讓沈依依出席?
想到這裡,沈依瀾朗聲喊住沈依依道:“依依!”
“今夜皇宮設宴,文武百官偕同女眷出席迎接大月國使者,沈依依,你家官人難道沒有告訴你?”
沈依依腳步一頓,
回頭看着沈依瀾。
“難道你這是外出養病剛剛回來,所以不知道?不過,我看,左大人好像對那出使的賢王頗爲熱情。沒想到這大月國,皇上是女子,這賢王也是女子。”她看了沈依依一眼,“你若是不知道,大可隨我一同前往。”
沈依依不想理睬沈依瀾,可是心裡卻驟然生出一個不受控制的念頭來。
馬車繼續前行,沈依瀾看着身邊的沈依依,當初她嫁的那般風光,可是現在看着她一身的黑裙,臉上未曾有一點笑容。看樣子,她的日子也過的並不怎麼樣。想到這裡,沈依瀾愈發心情大好。
“我這裡有備用的衣裙,你要不換換?這幾日,我也跟着三殿下見過那女賢王,她們大月國人,身形高挑,可是卻衣着暴露,她和她身後的侍女一出現,所有男人的眼光都挪不開了。”沈依瀾冷笑一聲,“不瞞你說,我家殿下還想着什麼時候能讓那賢王贈送一名侍妾給他。男人不都是一樣?當初我還費盡心機的去爭奪,本想着能嫁個心裡有我的如意郎君,可結果……”
這話說來,感覺有幾分姐妹閨房埋怨男人的感覺。
沈依依轉頭看着她,沈依瀾又道:“有些時候,我還真羨慕你,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沈依依知道沈依瀾故意叫上自己並沒有好心,不過,她的確是想去見見左亭衣,其他的事,之後再說,她太瞭解沈依瀾的各種心機了。
沈依依知道沈依瀾的想法,大月賢王出使,這對商朝來說是一件大事,而她一再的強調左亭衣與賢王之間,再加上她在這裡看到自己一個走,只怕會有所聯想。之前左亭衣背後的勢力大家都在暗中揣測。
沈依瀾特意邀上自己,不過是藉着自己來看清左亭衣的想法。
沈依依掃了沈依瀾特意取出來的衣裙,她低頭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她出門特意換了一些黑裙,高高的腰身,配上衣襟處銀色的刺繡,她了罷手,把束髮玉簪取下,簡單將馬尾盤做一個高高的髮髻,別上玉簪,她道:“我並不覺得我這一身有何不妥。”
兩人正說着,馬車停在皇宮大門外。
下了馬車,門外有着無數的肩輿,是特意放在這裡接送女眷的。
沈依依上了一輛肩輿,擡肩輿的太監看着她,她既沒有下人引薦,又沒有人在宮中接應。小太監嘴角忍不住抽搐,“夫人,請問你是是那位大人的女眷?”
沈依依目光凝視遠方,淡淡說出幾個字,卻嚇得小太監臉色發白。
“刑部尚書左亭衣!”她說話的語氣與氣度與左亭衣別無二致。
今晚的宴會是在閒置的太子東宮籌辦的。
穿過御花園,還要步過一道御湖。入目所見的是璀璨的燈火,所有人沿着御湖水榭看着在湖心處搭建的一個偌大的舞臺,臺上諸多美女身穿水秀雲杉翩翩起舞,湖面上霧氣翻騰,遠遠望去宛若天宮。
軒轅雲霄正坐在中央,他身邊的位置依照分位坐着各宮娘娘。右邊第一位的十一殿下,左亭衣坐在第二位。
而左邊下首第一位,坐着一個明眸善睞的女子,這女子身形修長,長而曲捲的秀髮披散在身後,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長裙,頭頂上帶着同色的紗帽。
她望着遠處高臺,一雙大而明亮的藍眸,長長的睫毛,正紅色的嘴脣,這樣的女子對素來衣着保守的商朝官員來說,可是太大的刺激,好多人覺得這大月女子太過豔麗,想看卻又不敢,整個宴會無比的糾結。
而在冷郡雅下首,依次乃是三殿下君昊和宣輕揚。
三殿下頻頻敬酒,冷郡雅卻是不苟言笑,君昊敬她一杯,她立刻回敬三百,上的還是她特意帶來的馬奶酒,這酒烈度可比過商朝的任何一種酒。
見到她杯中酒盡,君昊飲下第一口,就被這酒的辛辣之氣嗆在胸口,這是國宴,若是他不喝就代表商朝看不清大月國,這極容易引發兩國糾紛的。三殿下如何不知,他沒想到這大月賢王還真是一片烈馬!
他只得仰頭把杯中酒飲盡。可是,酒下肚,他的臉就微微發紅。
冷郡雅淡淡一笑,“看來三殿下不勝酒力啊。想我大月兒女個個能征善戰,這杯中更是不在話下了。”言下之意,她諷刺君昊喝杯酒就醉,太弱了。
君昊臉色一變,礙於上面依舊含笑的陛下不好發作只好氣悶的坐了回去。
沈依瀾與沈依依出現時,正好遇到這一幕。
冷郡雅嘴角一挑,親自斟了酒,讓侍女端給軒轅雲霄、宣輕揚和左亭衣,又吩咐侍女給在座的各位大臣斟酒。
有了三殿下的前車之鑑,所有人就算知道這酒的厲害,卻也不由更佩服冷郡雅的心機。
沈依瀾先告了罪坐在君昊身邊,君昊剛在人郡雅那裡吃了癟,又看到姍姍來遲的沈依瀾,所有的氣全灑在了她的身上,他瞪她一眼,低聲衝着她吼道:“這麼遲纔來,你還來做什麼?”
沈依瀾心裡氣悶卻也只得忍了下去。
而左亭衣端着酒杯,卻見到了面前的沈依依,眸中瞬間閃過一絲異色。
沈依依挨着他坐下,可是自從她到了之後,她感覺了冷郡雅的目光一直就在自己身上,她一擡頭,卻見到那雙挑釁的藍色眼眸。
這就是沈依依?冷郡雅看着那一身黑衣的女子,月白色紗帽上的翎羽微微一動,她側頭問了問身後的人,那人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
得知結果了,冷郡雅一瞬不瞬的看着對面的沈依依,忽然嘴角浮現出輕蔑的笑。
在她旁邊的沈依瀾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眼中含有笑意。
冷郡雅忽然起身,端着手中的銀盃,杯中滿滿的一杯酒,她向前走着。她本就身姿曼妙,隨着腳下的動作,月白長裙高高的分叉下,一雙修長的美腿在流蘇中若隱若現。
在衆人的目光中,她徑直走到了沈依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