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河面上飄飄蕩蕩的,沈依依感覺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她驟然伸手想抓住什麼,可是這一伸手,好像感覺到手暖暖的,被人緊緊包裹着,格外的安心,她很想就這麼睡去,可是耳邊老有人在一聲聲迫切的呼喊着。
她皺了皺眉眉頭,這麼一睜眼,卻發現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龐,“君琰……”
她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爲是自己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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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急切的眼神,溫和的微笑,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這是真的。
“君琰,君琰,真的是你……”
君琰依舊那般溫潤如玉,笑容溫暖,只是眼底下帶着一抹淡淡的青,眼中的疲憊在看到沈依依睜眼後在瞬間隱藏起來。
“你總算醒了,你可知道你睡了多久。”
“多久?”
“整整三天三夜了,再不醒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了。”
他說着扶着她坐起來,找了個枕頭墊在她身後,讓她儘量趟得舒服一些,而就在這時,有丫鬟迅速進來,給房間裡的浴桶裡倒滿了熱水。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剛醒來,先在熱水裡泡泡,等身體舒服了,我再詳細的告訴你事情的經過。”
君琰說着讓丫鬟服侍好沈依依,自己先退出房門。
他剛出了房門,迎面碰上蘇玉蘅,她聽說沈依依醒來,也匆匆趕來,“怎樣了?醒了?”
君琰點點頭,靠着船沿,伸手在眉心處揉了揉,鬆了一口氣,“她總算醒了,現在正安排丫鬟服侍她梳洗,你讓廚房準備一些清粥。她剛醒來,估計沒什麼胃口。”
蘇玉蘅點點頭,“放心,找就讓人備下了。”她看着疲憊的君琰,有些心疼的說:“要不你先去歇一會吧,你都整整三天沒睡過了。”
“不用,我沒事。”
蘇玉蘅知道自己勸說不了他,道:“那我讓人打水過來,你也梳洗一番,瞧你這一臉的疲憊,沈姑娘那般聰慧,見你這樣,她又如何安心?”
君琰轉眸看了蘇玉蘅一眼,答應了。
她拿着水瓢舀了熱熱的水澆在君琰身上,又替他摟着僵硬的脖頸,卻發現他早已疲憊的睡去。蘇玉蘅從後面摟着他,把頭靠在他的肩頭。
半個時辰左右,蘇玉蘅聽到外面丫鬟的腳步聲,她怕吵醒君琰,對着推門而入的丫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可是,君琰還是醒了。
“玉兒,替我把衣服取來。”
沈依依洗過熱水澡,又用了半碗清粥,瞬間恢復了一些精神。窗櫺上有着輕微的響動,忽的,一團毛茸茸拱開窗戶跳了進來,落在桌上,把桌上沈依依吃剩的半碗粥舔了個乾乾淨淨。
她摟着雪狐,看着它雪白的皮毛也不知道在哪裡蹭的髒兮兮的,就着自己的洗澡水把雪狐洗了個乾淨,用乾布抹了,丟進被窩裡。
君琰已經到了門口,“這小狐倒真有些通靈。只打你昏睡不醒,它就一直守着。餓了就跳我廚房一番搜刮,小小的個頭,竟然這麼能吃。”
沈依依笑了起來,這隻雪狐對她真的是太好了,當初一點肉乾,卻不想它三番四次的救自己。
君琰過來扶着她坐下,“你剛剛醒來,得多休息。”他對她太瞭解,可以說除了左亭衣,君琰是這世上最瞭解她的人了。
“你想問什麼?”
沈依依笑了起來,這般開門見山的,看來他還真遷就自己。“我怎麼會在你這裡?這艘船是你的?”
沈依依也直截了當的說了心裡的疑惑,就在剛纔沐浴時,她才察覺到自己身處在船上,問過丫鬟,丫鬟卻並不知道君琰的真實身份,只是說那是她們的老爺。而她也發現了一直系在自己脖頸上的戒指不見了。她能在這裡見到君琰,相比這其中應該有關聯的。
君琰笑道:“這船還真是我的,你也知道我母親是宣家的人。”言下之意,我已經掌握了宣家的這部分勢力。
“當初我想離開商朝,可是,卻放心不下……”他說着看了沈依依一眼,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上,他收回目光道:“我母后。”還有你。
“你也知道雍朝之前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所以,暗中也有一些商貿往來,後來,這些商貿越發頻繁了。所以,我想借着這次機會回京都看看她。卻不想我的船隊在滄江河中救了你。”
他說的看似風輕雲淡,可是,沈依依卻不知道,是管事發現沈依依身上的戒指後,飛鷹傳書,又派人急急通報。得了消息,君琰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從雍朝趕過來的。
他說着從懷裡取出那枚玉質戒指,還給沈依依。“你能一直帶在身邊,我真的很欣慰。”
沈依依凝視着他眼底的疲憊,她嘴脣動了動,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有些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卻不需要任何話語的!
她重新把玉戒指系在脖頸上,揚起笑臉來,“對了,我聽丫鬟說,玉蘅懷孕了?”
君琰頓了頓,“已有三個月身孕了。”
“太好了!你要當父親了。”沈依依倒是真的爲君琰感到高興。
“她也來了。”君琰說道:“玉兒有了身孕,我想母后見到一定很高興。”
“你們打算一起回到京都?”
“對!不過,我們沿路會有一些採辦,時間會有所耽誤。”他說着有意無意的看了沈依依一眼,“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被人追殺以至於摔入河中,但是我卻聽說左亭衣派了打量人馬沿着滄江搜尋你的蹤跡。依依,我們之間有事直言便是了。一切我都聽你的想法,現在我和玉蘅在雍朝,雍朝雖小,卻也是不容小覷的。那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這是最重的承諾!
君琰做事一如既往的讓人感到舒服,而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強勢。
沈依依感覺有一股酸澀之氣直衝眼底,情緒有些複雜。
聶小樓披星戴月的奔回京都,可是左亭衣卻並不在府中。
他又急忙去宣輕揚的魏國公府,巧的是連宣輕揚也不在。
而這時,他才聽說,大月王朝拍了賢王出使商朝。
雍朝不足爲懼後,整個九域只剩下商朝與大月國這兩大強者。而大月國國勢強大,民風彪悍,是個不折不扣的戰鬥民族,且大月國女帝始終對商朝虎視眈眈,再加上大月國中還有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殺神將軍慕述錦。
所以,大月國出使商朝這件事可就真是舉重若輕了。
左亭衣與宣輕揚爲國之重臣,必然前往迎接。
聶小樓心急沈依依下落之事,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想趕緊回來告訴左亭衣,卻發現府中人都沒一個。
他算了算日程,今日,君琰的商船應該就要到了京都了。
他一跺腳又策馬趕回渡口。
沈依依辭別了君琰,下了船,一眼就看到在岸邊迎接自己的聶小樓,在才數日不見,聶小樓整個人瘦了一圈,滿臉的胡茬,那裡還有往日瀟灑的氣度。
沒有見到左亭衣,大家都很意外!君琰眸中已經有些不悅了,在此之前,他特意派人通知了左亭衣的,並且他沿路靠岸,也是想給左亭衣充足的時間處理那些瑣事,他也想讓依依到了京都第一眼就能見到他,可是,卻不想,左亭衣連人影都不在。只有聶小樓一人而已。
就在她剛要下船時,君琰喊住了她,“依依。”
她轉頭回來,看向君琰。
君琰眼光閃爍,向下走了幾步臺階,靠近沈依依,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依依,你的身體……”
他說着,沈依依霍然擡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是說真的?”
“你不知道?”君琰詫異之極。
聶小樓親自駕着馬車送沈依依回家,他看到自從君琰與她不知道說過身後,她整個人就不在狀態。他怎麼問,她也不回答。
現在左亭衣不在,聶小樓也不可能把沈依依一個人放在左府,只好先把她送回醫館,比畢竟那裡有她的家人,同時又從自己風衣樓中調派了大量的高手把整個醫館層層保護,別說是人了,連只蒼蠅也沒有辦法飛進去。
若是尋常,沈依依絕對不會同意這樣如同被軟禁的保護的,可是意外的是,這一次她什麼也沒說,事實上自從聶小樓接到她後,她就在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眼神是不是的閃爍一種詭異的光,看得聶小樓心驚膽戰的。
安頓好這一切後,他又趕緊馬不停蹄的出門了。沈依依太不對勁了,還是趕緊去找左亭衣的好!
沈依依做在房中,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那裡平坦依舊,可是,她卻能感覺到特別的奇怪。
君琰說,她懷孕了。
那肚子裡真的有了生命?而且是自己與左亭衣的小生命?
沈依依忽的傻笑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下來了!
窗戶外,沈樂康與寇珠腦袋抵着腦袋看着“神神叨叨”的沈依依,兩人面面相覷回到了大廳。
張媽急切的問道:“你們問出結果了嗎?”
沈樂康搖頭。寇珠連珠炮似的:“依依姐會不會中邪了啊?我看她又哭又笑的,太奇怪了!”
“唉!真是的,姑爺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這都三天了!姑娘回來了這麼久,他連人影也不見。”
衆人口中的左亭衣此時此刻正在皇宮之中。
軒轅雲霄爲了彰顯自己國力雄厚,所以籌辦了大型的歡迎儀式,他命三殿下與宣輕揚、左亭衣等人親自迎接大月國使者。
君昊騎着高頭大馬看着從轎子上走下來的冷郡雅,瞬間,貪婪的目光垂涎在冷郡雅的臉上,他低聲說道:“沒想到這個大月國,皇上是女的,賢王也是個女人。這麼年輕,能成什麼事!我看就是父皇太過膽小怕事了,以我說,舉兵攻打,把大月國的女人全都俘虜過來。”
左亭衣當做沒聽到,宣輕揚卻是冷眼掃了君昊一眼,一盆涼水潑下去,他道:“你可別忘了,大月國還有個出了名的殺神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