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長身而立,全身肌肉調動到備戰狀態,“你們跟了我們一路,倒現在才動手,耐心不錯嘛!”
若是尋常百姓絕對躲不了的,而就在瞬間,那掌櫃身形赫然一動,與此同時,他把手中的算盤也當做了武器對着沈依依擲出。
幾乎是在眨眼間,銀針全刺中算盤,掉落一地!
那掌櫃原本矮胖的身體也在一瞬間拔高,他手中長劍赫然抖出,橫指沈依依道:“今日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一早就得了沈依依暗示的聶小樓也隨着沈依依這一動,後發而至,手中飛刀驟然而出,立刻刺中旁邊一座的兩位客人,刀直插入頭顱,瞬間已取兩人性命,而這時地上響起清脆的聲響,算盤珠子插着銀針掉落在地。
聶小樓縱身一躍,一柄軟劍已然出鞘對着那個掌櫃抹去,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招,可是卻是對準了那掌櫃的要害,要是被刺中,他絕對血濺當場。
那掌櫃顯然也知道這一狠手,他側身閃過,就地一滾,卻是提劍刺向沈依依。
他的目標極爲明確,要的就是沈依依的性命!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在瞬間,而就是在瞬間,房間之中,兩撥了人馬頓時都一齊動手,眨眼的功夫,對方數人已經命喪當場了。
虧得這一次,沈依依帶來的人都是高手,否則這麼一碰面,吃虧的一定是她們。
而對方來的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輩。
瞬間交戰後,雙方即刻分開,沈依依與聶小樓背靠着背,旁邊站着沈樂康,她的周圍圍攏着其他的暗衛,手拿兵器,以三人爲中心,將其保護在當中。
那掌櫃一手揮動,只聽得噗噗噗破風聲響起,從客棧四面八方破窗而入無數身穿黑衣的武士。這些人全都站立在周圍,把守着各個出口,目的就是要圍困,以求一擊即中!
掌櫃冷曬着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扯下一張人皮面具,卻是蘇摩兒。
蘇摩兒是慕述錦的副將,一見到他,聶小樓瞬間瞭然,這一路暗中跟着自己的人是誰了。
見他面色有異,沈依依側首詢問,“你知道?”
“蘇摩兒,大月的副將。”他簡單的說了幾句。
沈依依瞬間明白過來了,現在想想難怪連左亭衣也要讓自己暫時離開。左亭衣與大月王朝這盤根錯節的關係,那麼左府之中難免不會有他們的人存在,若是有人暗中下手,還真可以措手不及。
蘇摩兒見聶小樓認出自己後,他笑了起來,“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風衣樓樓主啊。”
“既然知道是我,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家尊主與你家陛下的關係。”
“笑話!”蘇摩兒截斷聶小樓的話,冷笑起來,“我家將軍之令,今日你們誰也逃不掉!”他說罷,手一揮,一個字殺!
他們四面八方,佔據着最有效的地理位置,將沈依依等人團團圍住,這一次,蘇摩兒自信他們插翅也難飛出去。只見他手勢一落,驟然間,周圍無數的武士們全都拔出弓弩來,數箭連發,在一瞬間就只聽得破風聲呼嘯不停,無數箭雨流矢飛速而至,形成強勁的氣流如同一隻巨龍咆哮着席捲而來。
聶小樓與衆暗衛將手中的長劍揮舞得密不透風,叮叮噹噹的,無數箭羽被打了下來,眨眼間就在腳下堆了一層。
沈依依眸色一沉,揮手之間,一枚閃爍着銀光的球脫手而出,拋在空中,瞬間就被髮射而出的射中。
與此同時,她喊了一聲:“臥倒!”她聲音一落,聶小樓一抖身上的衣袍,寬大的衣袍瞬間將自己與沈依依還有沈樂康遮在其中,而其他暗衛也都是抖動衣袍,遮住自己。
就在這時,那枚球瞬間爆炸開來,爆炸的碎片向着四處飛濺而去殺傷力極大,那枚拳頭大小的銀球裡面竟然藏着無數枚銀針。
一時蘇摩兒那方的人有數十人身中銀針,切銀針上全淬染了麻藥,能令傷者劇痛不已。
蘇摩兒臉色驟然一變,他手勢揮動,又有數十人從旁邊躍出替換掉傷者。
而就在這時,整個大廳頂上的房頂驟然被撬開,數人從房頂上拋下無數繩索,暗衛們握緊繩索在手上繞了數圈,就在蘇摩兒的圍攻之下倏然脫身。
同時,沈依依擲出無數枚銀球,這些銀球有些在瞬間爆炸,除了銀針,還有無數濃煙,蘇摩兒一手捂住口鼻,眼中震驚,他怒吼道:“追!將軍有令格殺勿論!”
上百名暗衛立刻分成兩部分,一百人在後面斷後,而令沈依依他們騎着快馬飛馳而起。
聶小樓與她並駕齊驅,他道:“這些人是慕述錦的人,看樣子應該是女帝起了殺意!依依……”
他開了口,卻又沒有再繼續說,卻在瞬間想到一年前,宣輕揚也是與沈依依高昌之行,而當時,沈依依卻選擇犧牲自己。
想到這裡,他強迫自己鎮定的看着沈依依,“無論如何,你不用管我!記住,現在你的性命,不是你一個人的,你還要爲亭衣而活。”
左亭衣身上揹負了太多的仇恨,他的人生在沈依依出現以前都是一片灰色,而今,好不容易多了這麼豔麗燦爛的色彩,他能夠想象的到,若是失去了依依,左亭衣絕對會成爲如同地獄修羅。
這裡距離高昌路途遙遠,而就在這時,前面驟然出現了兩條路,一條大道直通襄贛,而另一條卻是通往浙北的小路。
聶小樓勒馬猶豫起來,走哪條路?
萬一遇到埋伏又該怎麼辦?
他道:“走大路吧,先去襄贛,只要能進城,就有足夠的接應。”他說着回看了身後衆人一眼,身後只有五十多名暗衛,若是拼死應該能護送沈依依入城的,現在他極爲後悔,當時他也想過要不要沿路通知風衣樓的人接應,後來又擔心泄露蹤跡。現在看來,若是提前預備了,今日也不會這麼倉促了。
“好!”
衆人向着大路前行,而就在他們行了半個時辰,距離入城還有半個時辰路途的時候,前面先行開路的兩名暗衛突生變故。
只見他們本是先行,速度極快,可是就在那一眨眼的瞬間,那兩名暗衛的頭顱突然掉在了地上,而他們的身體還駕馭着馬驟然前行。
這變故驟然而生,大家霍然一驚。
沈依依等人連忙勒馬,細細一看,這才發現,空中懸空的呈現着血跡,而順着那血跡看去,道路兩旁的兩棵樹幹束着一根極細的鐵絲,這極快的速度過去,那細細的鐵絲就像是一把懸置在半空中的利刃,縱馬而過,就會被這鐵絲削斷腦袋。
聶小樓臉色都變了,他跨前一步,手中利劍斬斷鐵絲,“大家小心!”
話語一落,頭頂上兜頭落下一張巨大的網,網上全身鋒利的匕首利刃,網的四周都捆綁着巨大的石塊,落下速度極快。
聶小樓眼疾手快,飛身過來撲着沈依依向旁邊倒去,就在兩人落地就地一滾的時候,那面網已經罩住了兩人的坐騎,幾乎是瞬間,馬的身體被利刃穿透,連掙扎都不能驟然斷氣。
而這時,後面又有無數的陷阱緊隨其後,瞬間已經取了數人性命,可是他們卻連對方蹤跡也沒見到。
沈依依臉色一寒,手中數個銀球砸向道路兩側,爆炸聲響起,無數身體的殘肢被炸了出來。而直到這時,一輛馬車從岔路駛出,落定在衆人面前。
當馬車車簾被撩開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那一身晃眼的紫色錦衣。
慕述錦慢悠悠的步下馬車,手輕輕的拍了幾下,他看着沈依依道:“不錯啊,能從蘇將軍重重圍攻下逃到這裡。”
聶小樓橫劍擋在胸前,“慕述錦,今日之事若是被亭衣知道了,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後果?”慕述錦冷笑起來,“今日,你們任何人都活不下去,我怕什麼?再者,她可是左亭衣親手送出來的,這山高路遠的,遇到匪賊也是常有的,不是嗎?”
“你!”聶小樓氣得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而就在這時,蘇摩兒帶着幾十個手下匆匆而來,之前埋伏在客棧裡的足足有三百多人,卻不想還是被沈依依突圍而出,而那剩下的近一百多人卻讓蘇摩兒等人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若不是慕述錦一早預計到左亭衣的手下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因此而留了後招,蘇摩兒此刻也無法趕來。
看到渾身是血的蘇摩兒等人,聶小樓臉色有瞬間的慘白,他知道那近一百人慘烈死去,而現在自己手下只有五十多人,對方卻……
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寶劍。
慕述錦冷冷掃了一眼匆匆趕來的蘇摩兒,蘇摩兒心裡驟然一緊,吼道:“上!”
瞬間,從暗處涌出無數的武士,與暗衛扭打在了一起,瞬間,只見到血光四濺,寶劍寒光閃爍,骨頭折斷,筋脈斬斷的聲,慘叫聲、嘶吼聲與兵器碰撞時發出的聲音全都交匯在了一起,剎那間,天色昏暗一片,殺氣在這方圓一里的距離之中激盪着……
沈依依渾身上下全都是血,在她的身體周圍已經有了好幾具屍體了,而看到這裡慕述錦眼神微微眯起,他的右手忽的一動,反手一掌擊打在他身後一棵大樹樹幹之上,藉着這力道,他縱身而去,猶如一隻穿雲之燕。
沈依依手中長劍反手而握,側身躲過身後刺來的一把長劍,卻從身下以極爲刁鑽的角度斜刺進一名武士腹腔,那武士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而就在這時,她猝然擡頭,見到眼前一花,一片濃重的紫……
殺氣迎面而來,那是來自地獄殺神的氣息,一雙白淨、修長的手,卻沾染了無數鮮血,已至眼前。
那雙手爲爪,對準的正是沈依依的心口,若是被這一爪探住,慕述錦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剜出她的心臟。
見到這一幕,與沈依依僅有一步之遙的聶小樓霍然色變,他顧不得身體空門打開,想也不想即刻回身……
而,慕述錦那一掌堪堪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