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真因爲如此,左亭衣纔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之下去了大月王朝?”沈依依道。
聶小樓嘆一口氣道:“哪裡有這麼容易!這當中的波折若真要說,三天三夜也說不清楚的。”
沈依依愣了愣,便道:“所以,你其實是想告訴我,亭衣與那大月女王之間感情比較深厚咯。”
聶小樓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噎住。他神色驚恐的看了沈依依一眼道:“你可千萬別誤會。我這個外人也看得清楚,左亭衣他一顆心真的只在你身上,他與女王之間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否則也不會這麼……”
瞬間,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怎麼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如果沈依依真誤會左亭衣了,他會不會是罪魁禍首啊!
聶小樓連忙解釋,沈依依卻把手一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亭衣對我是真感情,但是他對大月女王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是患難與共過的。”
“依依,你誤會了吧。”
“怎麼?難道不是?”沈依依反問,這反問的力度太強大了,以至於聶小樓感覺自己笨嘴笨舌的怎麼也說不清了。
沈依依忽的輕笑一聲,“我逗你玩的呢。瞧你急的,本來我也信亭衣與那女帝沒什麼的,見你這樣,我可要多考慮考慮了……”
“嗨!你個搗蛋丫頭!”
這一番話,倒讓凝重的氣氛緩和了幾分。
聶小樓道:“我倒是有一事沒想清楚,你怎麼會想到去高昌?”
出門後,沈依依突然決定前往的地方便是高昌。
沈依依淡淡一笑,沒說什麼,去高昌也不是她隨口一說,而是認真想過的,一來,高昌距離雍朝較近,如今的雍朝實際上便是君琰的地盤,就算有什麼,也沒有地方比得上那邊安全,再者,當時她離開時,左亭衣也對她說過,“如果真遇到什麼事,你還記得你脖頸上的那枚戒指麼?”
沈依依伸手摸着脖頸上那枚君琰贈送的雞血石的玉戒指,他本不願告訴她的,不過現在,他卻還是說了,“這戒指代表的是宣家暗藏的勢力。如今宣家已經由輕揚掌控了,可是我卻知道,宣家暗藏的那部分勢力卻在君琰的掌控之中,這枚戒指其實也是信物。依依若真有事,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平安,記住,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正因爲這樣,所以在瞬間她便決定了爲自己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不管這樣,她絕對不會想拖左亭衣的後腿。
這一夜還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平安的度過。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沈依依卻越發的感覺到壓力,那種無形之中,她對危險的敏感再三的提醒着她,她總是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窺探着她的一舉一動,而這些日子的平靜,都好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片刻短暫的寧靜。
如此過了三日,沈依依越發感覺到不對勁了。
而同時,聶小樓也察覺到詭異。
這裡中午,聶小樓拉住沈依依單獨說道:“依依,我老是感覺有人在監視。”
沈依依面色凝重,“叫大家小心一些,連日的奔波,連她也感覺到疲憊,若是有人想下手,這時刻是最好的時機了。”她想了想,又從身邊藥箱裡去過一個小瓷瓶遞給聶小樓道:“讓他們混合在用水和食物之中,若是是變色,就證明有毒,就算是迷藥也會有反應的。”
聶小樓拿着瓷瓶下去了。
而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樹梢之上,一人冷眼看着下面,嘴角露出妖魅的笑意,“看不出你還挺厲害的。”在他旁邊隱藏着數人。
“將軍,接下去該怎麼做?”
“他們現在有防備,且先緩動手,再跟幾天,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打算去往何處。”
“是!”
沈依依找來衛城細細詢問近日來的情況,得知並無不妥時,她與聶小樓面面相覷道:“奇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暫時不清楚,不過,我倒是覺得亭衣讓你離開這個主意應該沒錯的。”
沈依依倒沒有太細想聶小樓的話,見她回馬車後,衛城對他道:“樓主,你這樣瞞着夫人真的好麼?”
聶小樓瞪他一眼,“對於女人,你有我你瞭解麼?如果讓依依知道此時此刻冷月蕪就在帝都,你說萬一她吃起醋來,跑回去了,你讓亭衣怎麼辦?”
衛城腦補了一下,同樣是驚才絕豔的兩個女子,站在左亭衣的左右兩側,讓他選擇,還真是爲難呢?他嘴角抽搐幾下,“你說的對!本來主上是沒什麼的,萬一誤會還真有什麼倒不好辦了,再加上這位夫人,還真不是一般女子。”瞬間,他覺得聶小樓這個主意不錯!他們就依照沈依依之前定的,前往高昌縣,離帝都越遠越好。
不過同時,他卻絕對有些地方還是不對勁啊,去高昌這倒是裡帝都遠了,可是離高昌不是還有一個君琰麼?
又行了兩日,慕述錦的耐心可謂是到了極限了。
而沈依依他們這一路格外的小心謹慎,倒讓他沒有找到一點機會。
而這一日,天降大雪,遮天蔽日,卻是他最好的機會!
沈依依一覺醒來,就覺得冷!那種冷彷彿冷到骨子裡,她驟然伸手想攀住馬車門,卻發現手差點就粘在馬車上了。
她連忙縮回手,手指卻還是不小心被劃拉了一道口子,血珠瞬間蹦出,可又在瞬間凝結成冰。
沈樂康把所有衣服都裹在身上了還是覺得冷。
聶小樓從外面擡着火爐進來,瞬間讓馬車內溫暖不少,他搓着手取暖道:“昨夜下了一宿的大雪,這裡正處風口處,的確是比較冷,等過了這個山頭就好。你們先起來喝點茶水暖和,我們這就出發,前面不遠有個鎮子,進了鎮子先在鎮子裡住些日子休整幾日,等着這陣大雪過了在出發。”
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沈依依點點頭。
沒過多久,隊伍啓程。
“將軍,看樣子昨晚的大雪會拖住他們的步伐,屬下估計,他們會先行前往前面鎮子休整,補充物品。”
慕述錦一襲紫色的大氅,他緊了緊領口,“好!跟上去,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他順着雪地上留下的馬車印子,淡淡的掃了遠處道:“我也沒工夫陪你們玩了。全都殺了吧。”
“屬下明白!”下屬回答道,又猶豫了片刻道:“可是,那姑娘好像是左都督的……”那是左亭衣的女人,也要殺?
那下屬話未說完,感覺到慕述錦投來的目光,他頓時閉嘴。
“難道我說得不夠清楚?我說了全部都殺了……”慕述錦冷冷的說着,又提醒道:“你們也得用心了,那丫頭謹慎着呢,鬼主意素來也多,可別丟了我的臉,這事若沒辦成,你們也不用再來見我了。”
大雪天,整個鎮子裡也沒什麼人,大家全都在房間裡,聶小樓勒馬在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衛城卻拍門,掌櫃的抄着手跺着腳出來開門,見到外面有客,身形有些矮胖的掌櫃連忙笑着迎了進來,“客官可是住店?裡面請!小店裡面有上好的客房。”
店家說着招呼來小二替客人引路。
房間裡燃燒着熊熊的柴火,整個房間裡格外的溫暖。
沈依依一進門就感覺到熱氣撲面,她趕緊脫了身上的白色大氅,免得雪化了入水汽。沈樂康開心的拍了拍手,凍了一個上午了,現在可終於暖和了。
等到掌櫃的送了菜餚上,他夾了一塊牛肉給懷裡的雪狐。
雪狐吃飽喝足又縮進沈樂康的懷裡呼呼大睡起來。
用了午膳,外面大雪不僅沒有漸停之勢頭,反而越下越大了。
聶小樓安排了衆人出去採購一些必需用品,他與沈依依就坐在大廳裡喝着茶。忽然,沈依依感覺到懷裡的小雪狐身體動了動,然後猛地探出腦袋,好像顯得格外的興奮,嗖的一聲就離開沈依依懷中,幾個騰挪就不見的蹤影。
雪狐速度極快,而它也時不時的會自己去玩,沈依依也沒多想,也就由着它去了。到了傍晚,這雪狐也沒回來,沈依依早就對這傢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視而不見了。
由於的大雪天氣,也只有幾位零星的客人都是被大雪困在客棧之中的。
小二倒是格外認真的上菜,而就在這小二將菜端到沈依依他們桌上時,沈依依目光淡淡一瞟,卻看到小二手背上赫然殘留着兩道抓痕。
這是極小極細微的痕跡,沈依依本沒太在意。而當小二端來了燙了的酒壺到沈依依面前時道:“夫人請用,這天氣太冷,喝點酒暖和。”
她這才擡頭,卻見到掌櫃一臉笑容可掬的對着這邊點點頭。這本是極爲尋常的事,可是沈依依轉念一想,卻忽然眼色沉了下來。
她不動聲色的壓住聶小樓剛要端起酒杯的手,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這酒別真喝了。”
言罷,她佯裝端起酒杯給聶小樓斟酒,卻是這時,暗中往酒杯裡抖了一些粉末,粉末被酒液一衝,瞬間融化,但是杯中卻並沒有起任何反應。
沈依依之前說過,她的粉末可以試探出任何毒藥,甚至是迷藥,可是現在卻沒有半點反應。聶小樓疑惑的看着,以眼神示意,“這酒有毒?”
沈依依卻倏忽一聲輕笑起來,她低聲對着聶小樓說道:“知道這酒現在真沒毒了,可是我卻絕對不喝的。”
“爲什麼?”
聽到這話,沈樂康瞬間明白了,他對着聶小樓道:“那小狐狸嘴饞,估計此刻正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醉呢。”
雪狐本身就有毒,可是它的毒卻又偏偏能解百毒。
沈依依忽然起身,看着那掌櫃,又細細看了看他正撥弄着算盤珠子的手,她冷笑起來,手掌中銀針脫手飛擲而出!